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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像什麼樣子!”

葉昔昭便又笑著請蔣氏落座,神色很是謙遜,“不瞞您說,我是遇到了棘手之事,婆婆又不在家,隻好將您請了過來,指點我一番。”

蔣氏哪裡不明白,葉昔昭這話說得便是再柔和,也肯定與她女兒息息相關,強忍著對三夫人的一腔怒氣,勉強抿出個笑容,“看看,這話就說得太客氣了。有什麼事,與我直說便是。”

葉昔昭一直用閒話家常的語氣,說了芳菲的事情,從去年夏日的事說起,又說到了今日事,之後喚來芷蘭、夏荷,讓兩名丫鬟將兩封信件取出。

一封是關林的書信,一封是有著禮部侍郎印章的書信。

蔣氏看了,已是驚怒交加,手都有些發抖。她看向三夫人,目光充斥著失望、怒火,還有著一份被女兒連累得蒙羞的恥辱。她此時恨不得衝上前去,將女兒狠狠掌摑,卻偏偏,女兒已經嫁為虞家媳,她不能在侯府教訓女兒。

蔣氏隻能斂起所有情緒,站起身來,對葉昔昭深施一禮,語聲中儘是愧意:“讓夫人看笑話了,都怪我管教無方。關家人更是出了那等敗類……我回去之後,便去與我弟妹討個說法,若是那畜生不被嚴懲,我絕不罷休。”

到如今,事實證明,蔣氏這人,她與太夫人總算是沒有看錯。“夫人言重了。”葉昔昭上前攜了蔣氏的手,回身落座,“方才我與三弟妹也說了——我們是同輩人,我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才將您請了過來。”

蔣氏再一次看向三夫人。

三夫人哪裡還敢與母%e4%ba%b2對視,垂下頭去,之後身形從座椅上滑至地上,跪了下去。

蔣氏狠一狠心,對葉昔昭道:“這話就太客氣了,真正讓我無地自容。長嫂如母,你怎樣懲戒這不成器的東西都是應該,這些我無權乾涉。我隻能與夫人保證,日後隻要是關家族中男丁,再不會踏入侯府,免得再生出這等是非,惹得夫人平添煩擾。”

“夫人言重了。”葉昔昭目光微閃,又笑道,“出了這等事,想來也是因著三弟妹房裡的下人不儘心,有什麼事也不知勸阻,依您看——”

蔣氏沉%e5%90%9f片刻,道:“夫人隻管遣了得力的丫鬟、管事前去這不成器的房裡,日日嚴加看管。”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葉昔昭連連擺手,笑容真誠,“三弟妹房裡,怎能讓我的丫鬟、管事出入?”

蔣氏想了想,明白過來,道:“夫人若是信得過我,我便選兩個明理的下人過來,時時留心她的舉動,若她再沒個體統……我、我便%e4%ba%b2自求了姑爺,讓姑爺將她休棄,我關家隻當沒這個人,將她送到廟裡清修!”

葉昔昭看著蔣氏,先是欽佩她的果決,之後便是疑惑——這般明理識大局的女人,怎麼會生了關四娘這樣的女兒?之後,她視線落在關林那封書信上,拿到手裡,將開頭寫有贈芳菲三字的那塊紙張扯下丟到一旁,又將印有禮部侍郎印章的書信一並拿起,笑道:“這些東西留在我這裡,想來您也不能心安,我也覺得是個累贅。您將這兩封書信收著吧。我請您來,隻是要請教您該如何處理才妥當,絕無將事情鬨大的意思。這些事我隻是要與您說個明白,卻不會宣揚出去,隻是盼著三弟妹日後與三爺安穩度日而已。”

蔣氏看向葉昔昭的眼神,變得分外鄭重,甚而透著幾分尊敬了。她真是沒想到,年紀輕輕柔柔弱弱的一個人,遇到這種事,竟能這般理智的處理。自己的女兒,及得上葉昔昭十中之一,也不會鬨到讓她顏麵蕩然無存的地步。繼而,她冷眼看向三夫人,道:“你做出了這等蠢事,就彆再心存僥幸以為誰不知你是何打算了。你長嫂既然請了我過來,我便僭越代為做主——將那《女戒》抄寫三百遍,再給太夫人繡幾部佛經,我隔一段日子就會前來侯府,問問你的情形,派來的人也會時時督促你。若是連這些也做不到,那你就自行落發,求你長嫂將你打發到廟裡去清修!”

這些事坐下來,三夫人怕是一年半載都沒時間做彆的事情了。葉昔昭莞爾一笑,對蔣氏笑道:“說起來您與三弟妹也許久不見了吧?不如此刻便去三弟妹房裡說說話。”

“多謝你美意,不必了。”蔣氏笑道,“等這個不成器的有了個體統,我再待她一如以往也不遲。”語聲一頓,又道,“等侯爺回府之後,我再與老爺一同上門,給太夫人、侯爺賠罪。”末了,站起身來,“不耽擱你了,我這就回府去,遣了府中兩個管事過來,今日起就督促她一言一行。”

葉昔昭看看天色,挽留蔣氏留下來用飯。

蔣氏自是婉拒,她哪裡還吃得下飯,早已被女兒氣飽了。與葉昔昭寒暄幾句之後,道辭離開。

蔣氏走的時候,看都沒看三夫人一眼。

葉昔昭送了蔣氏回來,看向三夫人,悠然道:“你回房吧。”之後拿了繡活,徑自轉去東次間。

這日午後,蔣氏便遣了兩名她多年倚重的管事媽媽過來,閒來拜見葉昔昭,之後就去了三夫人房裡。之後便又來回跑了幾趟,說要將三夫人房裡幾名多嘴多%e8%88%8c的丫鬟換掉,求葉昔昭指派幾個人過去。

葉昔昭也就命芷蘭選了幾名丫鬟過去,暫且服侍三夫人一段日子。

葉昔昭暗自透了一口氣,覺得蔣氏已真正做到麵麵俱到了。不論三夫人被約束管製,都不會有人對她生出非議。

直到第二日黃昏,三夫人再沒踏出院門一步。太夫人回府之後,三夫人才去晨昏定省,麵色很是灰敗,看也不看葉昔昭。與她同去的虞紹桓,卻是一如往日,平靜內斂。

太夫人因著剛回來還有些疲憊,用罷飯便讓各房的人回去歇息,笑道:“明日再與你們細說。”

葉昔昭等人也便稱是告辭。

虞紹衡回到房裡之後,自是哄了忻姐兒半晌,這才轉去沐浴更衣。

這兩日發生的事,葉昔昭知道會有人跟他細細通稟,便沒提,虞紹衡則隻是揉了揉她的頭發,說了句似是而非的“做得不錯”,也沒問她。

當晚,兩個人剛歇下,就隱隱聽到了忻姐兒的哭聲,像是很委屈很難受。他們同時坐起身來。

之後,虞紹衡下地,飛快地穿上鞋子、中衣,之後錦袍上身,一麵走一麵對葉昔昭道:“你彆急,我去看看。”

葉昔昭怎麼會不急,慌忙喚來丫鬟幫自己穿戴整齊,不等長發綰起便疾步去了廂房。

虞紹衡已將忻姐兒抱在懷裡,看到葉昔昭進門,低聲道:“有些發熱。”

葉昔昭連忙吩咐芷蘭:“快去命外院小廝去請喬宸過來。”

忻姐兒自出生之後,喬宸就一直幫著調理,對忻姐兒的體質再了解不過。

葉昔昭惶惑地站在一邊,不明白孩子怎麼突然就生病了。轉而詢問%e4%b9%b3母,%e4%b9%b3母嚇得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連聲說自己並未吃過喝過不合規矩的飯菜茶點。

葉昔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都難免有個頭疼腦熱,何況小小的忻姐兒,也便擺一擺手,讓%e4%b9%b3母退至一旁。

喬宸過來幫忻姐兒診斷後,笑道:“小事,你們彆慌,開點藥,服用三日就好了。小孩子,都難免的。”

夫妻兩個這才長舒一口氣。

喬宸開方子,細細交代了丫鬟。隨即,外院的小廝即刻前去抓藥,拿回來之後,丫鬟慌忙煎藥。

小孩子服用的藥,藥性溫和,劑量也很少,隻有一碗底而已。

可即便是這一點點湯藥,還是讓葉昔昭頭疼不已——忻姐兒被哄勸之下,喝了一口顏色深濃的湯藥,之後因為苦澀,哇一聲哭了起來。

葉昔昭蹙眉,已經加了不少糖了,小東西還是覺得苦,這可怎麼好?

虞紹衡則是抱著忻姐兒走開去,柔聲安撫著。

“你給我回來!”葉昔昭瞪著他頎長的身形,“這藥總要喝下去才行,你把她抱走算是怎麼回事?”

虞紹衡尷尬一笑,又回到了椅子前落座。

可是不論他們再怎麼哄,忻姐兒都再也不肯服藥了,葉昔昭手裡的調羹送到她%e5%94%87畔的時候,她就哭著彆開臉。

虞紹衡與葉昔昭同時蹙了眉,前者是看不得女兒的眼淚,後者是覺得這樣下去不是法子。

葉昔昭想了片刻,狠一狠心,對虞紹衡道:“你給我捏開她的嘴。”

“你要做什麼?”虞紹衡不無忐忑質疑地詢問。

葉昔昭又瞪了他一眼,“廢什麼話,灌藥。”

忻姐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含著淚,茫然地看著葉昔昭。

葉昔昭被女兒看得心裡很不好過,語聲轉為無奈輕柔,“你不舒服,總要服藥,對不對?不肯喝的話,更受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忻姐兒聽不懂,虞紹衡卻是明白,橫一橫心,微微頷首,“來。”之後便抬手捏開了忻姐兒牙關,之後卻是不忍相看,轉臉看向彆處。

忻姐兒立時哇哇地哭了起來,用力揚起小臉兒,無助無辜且萬般委屈地看住他,語聲模糊地喚著“爹爹”。

虞紹衡的手,就這麼鬆開來,轉去幫女兒拭淚,柔聲哄著:“忻姐兒不哭,乖。”

葉昔昭氣結。

她不明白,一個大男人,且是馳騁沙場驍勇善戰揚名天下的大男人,怎麼在這種時候,竟比她一個弱女子還要脆弱還要優柔寡斷。

葉昔昭看住虞紹衡,%e5%94%87角彎成微笑的弧度,目光卻甚是煩躁,言辭也甚是不善,卻偏偏用柔和的語聲說了出來:“你給我滾,滾出去。”又轉頭喚芷蘭,“你來幫我。”

☆、102

芷蘭遲疑著沒動,心想侯爺真可憐——還當著她和%e4%b9%b3母的麵呢,就被夫人發話往外攆了。

虞紹衡看著女兒哭成了淚人兒,妻子就要變成炸毛的貓,真是心亂如麻。他也知道該冷靜些理智些,可就是看不得女兒的眼淚。沉默片刻,無聲歎息,自然還是要配合葉昔昭。

總不能好人都讓自己做,壞人卻都讓她做。

“再來。”他提醒道,“少盛一點兒藥,嗆住更受罪。”

葉昔昭忍耐地瞥他一眼,心說這不是廢話麼,當她連這都不知道,

虞紹衡攬住忻姐兒的身形,使得她沒辦法掙紮,再次捏開她牙關。

湯藥終於得以順利送到忻姐兒嘴裡。

忻姐兒自然是又大哭起來,隻是這次已經沒辦法掙紮,連仰頭看父%e4%ba%b2都很難。她隻得被動地喝下一小勺一小勺的藥。

到後來,她隻是小聲的嗚咽著,宛若一隻孤單無助的小動物,可憐得緊。

葉昔昭看得險些落淚。可是有什麼法子,總不能因為看不得女兒哭泣就不治病了。

虞紹衡則是濃眉蹙起,眼底寫滿不忍。心說看著隻有一點藥,喂起來怎麼這麼耗功夫?

湯藥灌下去,芷蘭忙奉上盛著甜湯的小碗。葉昔昭喂了忻姐兒兩口,忻姐兒這才有所緩和,不需強迫,便主動張開小嘴兒。

總算是過了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