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1 / 1)

人調·教成端莊明理的賢妻,讓虞紹桓的日子好過些,而不是在官場打拚之餘,還要分心對付妻子的貪念。

**

同一時間,虞紹謙與二夫人相對而坐,品嘗著她%e4%ba%b2手烹的茶,眉宇舒展,%e5%94%87邊噙著笑。

放下茶盞,他溫聲問道:“大嫂這次重新主持中饋,你從不曾幫襯分毫,這是為何?”

二夫人似是早就料到他有此問,柔聲反問:“你覺得我做得不對?”

虞紹謙委婉地道:“母%e4%ba%b2對此事,心裡不會不介意。老人家希望家和萬事興,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夫人笑得雲淡風輕,“那也要分什麼時候。你怎麼就不想想,誰都知道大嫂身子不妥當,一直在以藥膳調理,又有忻姐兒要照顧,侯爺自然最清楚不過,可他不還是讓大嫂將內宅諸事接過去了麼?”

虞紹謙目光微閃,笑,“還真是。”

二夫人斂了笑容,歎息一聲,“自從大嫂回京之後,表麵上看起來是比往日平靜淡泊,其實恐怕是有什麼打不開的心結,已與離京前不同。當著母%e4%ba%b2的麵,她總是笑盈盈的,可私底下與我說話,偶爾卻是會不自覺地走神,很是不好過的樣子。尤其她住在蓮花畔的日子,我見過好幾次,她站在走廊裡出神。侯爺回來之後,雖說略有緩解,偶爾還是如此。”

虞紹謙不由疑惑起來,“會是什麼事呢?”

“為何事我們不需細究。”二夫人又彎%e5%94%87淺笑起來,“我隻知道,侯爺也知道這一點,讓大嫂主持中饋,應該是讓大嫂沒有那麼多功夫多思多慮。侯爺心裡自然有分寸,看著大嫂疲憊的時候,當然會出手幫襯一二。是以,我也就一直沒有與大嫂討事情做。我自然也看得出,母%e4%ba%b2對此頗有微詞,可我想,還是隨著侯爺的安排為好,他不論做什麼,都是為大嫂考慮。”

虞紹謙笑容愉悅,“原來如此,險些誤會了你。可你就不怕大嫂也對你心生芥蒂?”

“大嫂才不是那種人。”二夫人語聲篤定,“依我看,大嫂也是有意按照侯爺的安排度日,儘量讓自己忙碌一些。若非如此,便是我不去討事做,大嫂也會找我幫襯的。母%e4%ba%b2畢竟是長輩,與大嫂又%e4%ba%b2如母女,就是另一番心思了——關心則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母%e4%ba%b2對我一時不滿,日後我多儘孝心就是了。”

虞紹謙的手覆上她的素手,對她投去讚許的目光。

**

過了兩日,京城幾家有名的戲班前來侯府唱堂會。這是葉昔昭特意為太夫人安排的,自然又將孟氏、定遠侯井夫人、武安侯董夫人、定國公郭太夫人、榮國公嚴太夫人等人請了來。

遇到這種事,太夫人總是會想起喬安,聽葉昔昭說起時,便笑道:“將喬安也給我請過來。”

葉昔昭根本無從想象喬安陪著太夫人看戲的情形,覺得太夫人分明是存了幾分小孩子才有的捉弄人的心態,卻還是笑著%e4%ba%b2筆寫了請柬命人送去蕭府,沒料到的是,喬安竟應邀前來,還帶了她二弟妹。

看到喬安自心底漾到眼角眉梢的笑容,葉昔昭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知道蕭旬終於挽回了夫妻情分。之後,她打趣道:“太夫人是存心要你陪著她看戲,你可要有個準備。”

喬安笑道:“沒事,隻要太夫人喜歡,讓我給她上台唱戲我都肯。”

葉昔昭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蕭二夫人雖然嫁了人,言行舉止卻還似個小姑娘,與葉昔昭見禮之後,笑道:“大嫂帶了我來,其實是讓我給她講解唱詞唱腔的——嫂夫人,我可是個戲迷呢。”

“是麼?那太好了。”葉昔昭笑意更濃,“有你們陪著太夫人,她不知會有多高興。”

“那當然了。”喬安毫不謙虛,之後道,“你忙著,我們去拜見太夫人。”

葉昔昭瞥見井夫人帶著一個十三四左右的小姑娘走來,也就點一點頭,上前去迎母女二人。

井夫人四十左右歲的樣子,保養得極好,容顏娟秀,身段婀娜,滿頭珠翠,笑起來如春風拂麵,煞是動人。

那小姑娘與井夫人樣貌相仿,肌膚通透白皙,生了一雙澄澈清亮的明眸,眉如遠山,%e5%94%87不點而紅,著一襲粉色衣裙,淺笑盈盈走過來,宛若春日裡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嬌嫩動人。

井夫人指一指身邊的小姑娘,解釋道:“這是我那不成器的長女之然,年前就來過。”說著就忍不住笑起來,“就是說你衣服首飾好看的那個。”

井之然聞言看向母%e4%ba%b2,不滿地嘟了嘟嘴,之後便對葉昔昭屈膝行禮,綻出嬌柔的笑容,語聲宛若出穀黃鶯:“見過虞夫人。”

葉昔昭當然記得井夫人提及的事,對井之然漾出個和善的笑容。

井夫人卻道:“什麼虞夫人,喚嫂嫂。”

定遠侯是老侯爺在世時的摯友,井夫人又是太夫人常來常往之人,井夫人這話意在讓女兒與葉昔昭%e4%ba%b2近一些。

井之然便乖巧地喚了聲嫂嫂。

葉昔昭笑著頷首,“之然與夫人一樣,樣貌出眾,夫人真是好福氣。”

井夫人卻嗔道:“說這話分明是叫我們母女自慚形穢。”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

井之然心無城府地附和道:“是啊,我可是覺得嫂嫂怎麼都好看。”

“我那時不過是人們以訛傳訛,怎麼能當真?”葉昔昭笑盈盈請母女二人去暖閣落座。

賓客到齊之後,太夫人知道葉昔昭對這些興致缺缺,便讓她去歇息片刻。

葉昔昭也從不對太夫人掩飾這一點,順勢與眾人打過招呼,借故離開暖閣。

出了暖閣,井之然追了出來。

葉昔昭轉身笑問:“妹妹有什麼事麼?”

井之然笑道:“是這麼回事——我早就聽說過衛先生的大名,都知道衛先生是皇貴妃娘娘的授業恩師,以前的玩伴也曾經由衛先生教導過。隻是,自從衛先生來到永平侯府,就再也不教彆人了,我是想……能不能也每日來永平侯府,請衛先生教導一二?不瞞嫂嫂,我隻是女紅琴棋還過得去,詩書卻不及人……”語畢,雙手忐忑地握到了一起。

葉昔昭斂目思忖著。如果井之然也與芳菲一起學習詩書禮儀,那麼,芳菲就多了一個同齡的玩伴。芳菲有心計,是辨得清是非的心計,若是井之然品行不錯,就能成為她的閨中好友。這本就是她對於芳菲的一份記掛,總是覺得芳菲在府中還是有些孤單。由此,她笑著問道:“那麼,井夫人知道此事麼?”

“嗯,已經與娘%e4%ba%b2說過了。”井之然老老實實回道,“娘%e4%ba%b2說我也不小了,方才也與嫂嫂見過了,與其由她說,倒不如我自己來說。”之後忐忑地看向葉昔昭,“嫂嫂會不會覺得我與娘%e4%ba%b2唐突了?”

井夫人不外乎是因為兩家算是世交,這等事甚至已經與太夫人提過了,對芳菲這麼說,也在情理之中。由此,葉昔昭笑著搖頭,“怎麼會,井夫人說得對,你我已經相識,又是同輩人,有什麼事儘管與我直說。你若是有這興致,我這就去與衛先生說一說,衛先生若是答應下來,我回來就知會你,好不好?”

“好好好!”井之然連連點頭,“多謝嫂嫂!我一定會潛心學習,便是資質愚鈍,卻會對先生的話言聽計從。”

“好,我一定將這話轉告衛先生。”葉昔昭隨即問道,“喜歡看戲麼?”

井之然掙紮片刻,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去,“不喜歡。隻是為了此事才來的。不過嫂嫂放心,我已答應娘%e4%ba%b2,今日會好生陪她看戲,不會胡亂走動的。”

真是個率真的女孩。葉昔昭也就笑道,“那你就去。有何事隻管吩咐服侍在暖閣的丫鬟。”

“嗯!多謝嫂嫂!”井之然行禮,再次道謝之後,腳步輕快地回了暖閣。

葉昔昭即刻去了正房東院,找到衛先生,說了井之然的事情。

衛先生一聽是定遠侯膝下之女,便爽快地答應下來,還說隻要是侯府%e4%ba%b2朋好友家中的閨秀,儘管送到她麵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葉昔昭笑道:“內宅白日裡終歸是有些喧鬨,午後我便命人將後花園的桃花閣收拾出來,先生同意的話,明日便去那裡授課,晚間也可歇在那裡。”

衛先生讚同地頷首微笑,“多謝夫人。”

葉昔昭笑著道辭,回房後,吩咐芷蘭去告知井之然這一事的結果。

芷蘭回來時,忍不住地笑,“井大小姐一聽就忍不住拍手站了起來,惹得井夫人好一通訓斥。”

葉昔昭也不由失笑,“我看她就是心無城府,這種事也隻有這種性子的人做得出。”

到了午間,葉昔昭將井之然的事告訴了芳菲,看得出,芳菲對此帶有幾分期許,笑著說好。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之後幾日裡,忻姐兒果然沒辜負葉昔昭的“期許”,學會的第二句話是喚太夫人祖母,雖然發音怎麼聽怎麼像是主母,太夫人還是因此笑得心花怒放。

葉昔昭失落之餘會戲謔地想象,等忻姐兒長大懂事之後,她一定要把這些事如實相告,讓忻姐兒給自己賠禮認錯——她覺得自己隻有到那時,如今這份失落才能得到彌補。

隨後便又是生氣,不論怎麼想,娘%e4%ba%b2都要比爹爹、祖母更容易學,小東西怎麼就是不開口叫她?的確是,她沒太多時間陪著女兒,可不是有母女連心的說法麼?

總而言之,忙碌之餘,葉昔昭認真計較、不甘的隻有這件事。

她這幾日之所以還是沒有時間,是在忙著更換一些管事——那些早先被三夫人升為管事的人,她從接手內宅事宜之後,便開始讓芷蘭、新竹、夏荷等人記下她們的過錯,平日裡卻是不動聲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到如今,跟她們一個一個地開始算總賬了。

由此,這些管事一個個被打發去了莊子上,原來被換掉的管事又一個個恢複原職。

二夫人看得雲裡霧裡,太夫人亦是。

這天,一早請安的時候,當著三夫人的麵,太夫人笑眯眯地直言詢問:“昔昭這幾日又將被打發走的管事調換了回來,是怎麼回事?若是有心換,初接手時就該換掉。”

三夫人聽得麵色一僵——太夫人這話,可是意味深長。

葉昔昭卻是嫣然一笑,道:“我隻是想看看那些管事有什麼本事,權當消磨光陰。卻不想,一個個都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我雖不懂事,也曉得這種人用不得,所以即便是她們如今有意討好於我,我還是看著生厭,便換掉了。”

三夫人聽了這話,麵色青紅不定——這是什麼意思?她重用過的人,如今成了給葉昔昭解悶兒的人了?

芳菲聽了,眼中有了笑意。

太夫人卻是笑道:“做得好,是該如此。我就說,年節前後你怎麼會忙成那個樣子,原來是隱忍不發,由著她們偷懶取巧,也難為你了。”

二夫人聞言,看向葉昔昭,兩個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