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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與我說。”

葉昔昭興致缺缺,“三弟妹做主就是,我如今對這些是有心無力。”

三夫人也沒再堅持,隻是關切地看著葉昔昭,“大嫂氣色大不如前,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葉昔昭看到三夫人眼底的探究,隻是道:“何時不妥當了,自然會請太醫過來。”

三夫人笑著點頭,又道:“來之前我已吩咐了廚房,命她們對大嫂的膳食上心些。”

葉昔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多謝。”之後端茶送客,“乏得厲害,實在不能陪三弟妹敘舊了。”

三夫人寒暄幾句,轉身離去。

葉昔昭透過廳堂竹簾,隱約看到三夫人出門之後,隨行的丫鬟婆子跟上去,簇擁著她離開。

葉昔昭輕輕挑眉。這排場,是她主持中饋的時候比不了的。

百日宴,對於葉昔昭來說,感受唯有疲憊。抱著忻姐兒遊走在前來道賀的女眷中間,逐一道謝。

前來的賓客之中,有與侯府常來常往的門第,有相府、二夫人娘家的人,很多生麵孔,便是三夫人娘家中人、閒時走動較為頻繁之人。

葉昔昭看著三夫人一直很熱情地招待一眾賓客、對下人發號施令,終日也不見疲憊,心裡甚是佩服。

二夫人自然亦如此。

太夫人記掛著葉昔昭的身體,不時便命鴛鴦過去低聲傳話,讓葉昔昭把忻姐兒抱去給她照看,得空便去歇歇。

忻姐兒在這一日,自然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不哭、不鬨、極易哄,又與葉昔昭容顏酷似,高興了便會咿咿呀呀地囈語或是漾出笑容。不高興了也隻是蹙起眉頭、皺了小臉兒,小手氣呼呼地揮舞幾下,轉身攀著葉昔昭或是太夫人的頸子。生一會兒悶氣之後,便又忽閃著一雙大眼睛,被自己新發現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人們紛紛誇讚著,神色卻是迥異。有的是自心底喜歡這孩子,有的則是為葉昔昭遺憾——孩子的父%e4%ba%b2還在沙場征戰,有的則是與三夫人一樣,想的太遠、太多。

百日宴之後,葉昔昭就沒有什麼打緊的事了。喬宸落後一步趕到京城,與喬安住在一起。姐妹兩個時常去蓮花畔看忻姐兒,喬宸定期給葉昔昭把脈、換方子。

葉昔昭平日裡不過是每日帶忻姐兒去太夫人、二夫人房裡,隔三差五回趟娘家,再得了閒,便是留在房裡看書作畫。

落到三夫人眼裡,竟是過起了世外閒人的悠然時日。她對此喜聞樂見,叮囑府裡的管事,對葉昔昭的衣食起居不可大意,方方麵麵都要考慮到。

葉昔昭上一封給虞紹衡的信,是她畫的幾張忻姐兒不同意態的圖。下筆要寫些什麼的時候,千言萬語到了筆端,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最終,隻寫了六個字:

安好,勿念。珍重。

自他出征後一直如此,一封信通常都不會超過十個字,吝嗇言語的程度讓虞紹衡這素來言簡意賅之人都望塵莫及。

虞紹衡的回信中總是少不得叮囑她一番,要她回到家中的當務之急是安心調理身體,不必為家事費心操勞。這次的回信,他說若是估算得沒錯,最遲入冬便能班師回京。

夏日才開始,他卻要冬日才能回來。

這一年,因著他遠征未歸,太夫人的壽辰依然沒有慶賀,甚而閉門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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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將儘,宮中傳出喜訊——虞紹筠有喜,皇上龍顏大悅,冊封虞紹筠為貴妃,之後又隆恩,傳貴妃家眷進宮前去探望。

次日,太夫人攜葉昔昭進宮。

婆媳兩個走進華美的宮殿,入室後便聽聞虞紹筠吩咐宮女的語聲:“都退下。”

語聲沉靜,透著冷漠。

宮女屈膝退下之際,虞紹筠已快步到了兩個人麵前,笑著攜了太夫人與葉昔昭的手,“娘,大嫂。”此時語聲才是她們熟悉的輕快、甜美。

太夫人與葉昔昭要行禮。

虞紹筠施力握緊了兩個人的手,語聲急切:“娘,大嫂,我將人都遣了出去,就是怕你們講究這些。日後不得已也就算了,隻有我們一家人,這不是讓我心裡難受麼?”之後轉身,“快坐下說話。”

太夫人與葉昔昭這才落座,抬眼打量虞紹筠。一襲色彩柔美的衣飾,略施脂粉,往日裡那個不失純真的女孩,如今儀態萬方,眼神透著堅定。

太夫人竭力克製著情緒,還是忍不住眼角微濕。

葉昔昭打量之後,柔聲問道:“進宮這麼久,還好麼?”

“很好,一直都很好。”虞紹筠漾出了笑,轉而坐到太夫人身邊,將太夫人的手輕輕按在自己腹部,語帶撒嬌的意味,“娘,您就快做外祖母了。”

太夫人覺出她腹部微微隆起,訝然望向虞紹筠,“幾個月了?”

虞紹筠笑道:“已有三個多月了。我怕節外生枝,沒敢聲張,皇上也是有意成全,直到過了三個月,才將喜訊公之於眾,冊封我為貴妃。”

承遠王被殺之後,皇上沒急著廢後,依然將皇後囚禁在正宮。皇上身邊佳麗無數,卻無一人得貴妃封號。如此,虞紹筠也算是萬千寵愛在一身了。

虞紹筠轉而看向葉昔昭,“大嫂怎麼沒將明忻帶來?”

葉昔昭解釋道:“初次進宮,就沒有帶明忻過來,怕她哭鬨。”

虞紹筠有些失落地道:“下次可一定要將我的侄女帶來。”

葉昔昭點頭應下,“一定。”

之後,虞紹筠心知母%e4%ba%b2、大嫂最記掛的無非是她在宮內的情形,便將可喜之事一一說了。而對於侯府諸事,她自蕭旬的手下皆以獲悉,曉得其實沒有幾件可喜之事,提起來也隻是徒惹傷懷,怕自己會忍不住掉淚,便刻意回避了。

末了,虞紹筠道:“大哥不知何時才能班師回京,等他回來之後,讓他提防著鎮國將軍秦家——淑妃在宮中與我暗中針鋒相對,如今我又獲封貴妃,她日後怕是要千方百計地針對我們虞家。”

太夫人與葉昔昭閒時曾談及這件事,此時聞言,俱是記在心裡。

因著是初次進宮,為了避免落人話柄,太夫人與葉昔昭停留了不到兩刻鐘便道辭離開。

虞紹筠雖然滿心不舍,可是為著來日方長,也隻得咽下挽留的話,站在門口,目送%e4%ba%b2人離開。直到兩人身影轉出宮門口,才不再克製情緒,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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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忻姐兒到了七個月大的時候,開始在大炕上爬來爬去,能夠扶著窗台站上許久。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需要人格外小心地照看。小家夥開始喜歡拿一些瓶瓶罐罐、易碎的擺設。花瓶裡的鮮花也是她最喜歡的,常伸著小手執意要拿,注意力是誰也不能轉移的。等拿到手裡之後,不知何時便會將花瓣扯下往嘴裡送。

葉昔昭說了多少次也沒用。有時候語氣重了,她的女兒便會扁著小嘴淚汪汪地看著她。

隻在蓮花畔還好,若是當著太夫人或是葉舒玄、孟氏的麵,三個長輩都會嗔怪葉昔昭,將忻姐兒抱著好一番安撫。

由此,葉昔昭的話,在長輩們麵前,慢慢地開始被忻姐兒當成耳旁風。小家夥甚至多了些脾氣,被申斥的時候,會大聲咿咿呀呀地說著大人們無從明白的話,正經與葉昔昭叫起板來。

葉昔昭暗自苦笑過多少回,這樣下去的話,她是沒能力管教女兒了。

中秋節過後,太夫人與葉昔昭又去了宮裡兩次,宣旨太監特意私底下叮囑葉昔昭:“屆時夫人將大小姐也帶去宮裡,皇上與貴妃娘娘特地吩咐過的。”

葉昔昭自然是依言行事。

第一次,虞紹筠看著忻姐兒臉頰上那個小酒窩,笑道:“這一點像我。”

第二次,虞紹筠宮中多了很多做工精致、心思巧妙的小物件兒。是皇上見她總是笑著提起小侄女,喜歡得緊,便命專人從速趕製了這些,賞給忻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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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昭的身體在喬宸想儘辦法調理了這麼久之後,終於有了起色,病態一日日消減,氣色慢慢紅潤起來,精神也好了許多,不再如之前那麼容易疲憊。

正房重新修繕完畢,她帶著忻姐兒搬了回去。

秋葉在蕭瑟風中凋零飛舞的時候,葉昔昭等來了虞紹衡凱旋回京的消息。

皇上%e4%ba%b2自率領群臣出城相迎,犒賞這支虎狼之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而這支虎狼之師的統帥將會獲得怎樣的封賞,是所有官員最好奇或是最擔心的。

虞紹衡平漠北、定京城、征西域,硬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一場征戰演變成了一場恣意馳騁的長襲,大小硬仗例無敗績。

他是黎民百姓心中的英雄豪傑。

他是帝王心中安邦定國的奇才。

他憑借血肉之軀,穿越烽火狼煙,踏過腥風血雨,雙手殺戮無疆。

生死遊走之間,他用區區數年光陰,換取無數人窮儘一生也無法得到的榮華。

他已自風口浪尖掙%e8%84%b1而出,站在了榮華之巔。

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到了金殿之上,虞紹衡交出虎符之後,婉拒皇上加官進爵的封賞,理由時戰時負傷,新傷舊疾使得病痛不斷,無精力再入朝堂。

他隻要回府養傷。

皇上再三予以封賞。

虞紹衡再三謝恩婉拒。

皇上見他心意已決,將封賞暫行壓下,讓他先行回府靜養,傷勢漸緩之後再入朝堂。

與虞紹衡態度一致的,還有葉昔寒、葉昔朗。兄弟二人謝恩婉拒皇上封賞。

皇上與吏部尚書斟酌之下,冊封葉昔寒驍騎參領,冊封葉昔朗前鋒參領。

兄弟二人誠惶誠恐,卻依然是態度堅決地謝恩婉拒。皇上苦笑之餘,在他們各自的官職前分彆加了個副字,二人這才叩頭謝恩。

之後,皇上召虞紹衡去禦書房議事,中途又喚了蕭旬、葉舒玄、吏部禮部尚書前去。

虞紹衡回府的時間一再延後。

太夫人並不介意這些,對等在房裡的二夫人、三夫人擺手笑道:“都回房去吧。侯爺已經婉拒封賞、辭去官職,日後要在家中休養的日子還長著,回來不必興師動眾相迎,有話日後慢慢地說。”

二夫人、三夫人稱是離開。

今日喬安給了忻姐兒一個玉質的小算盤,惹得忻姐兒愛不釋手,午睡的時候依然玩兒得興致盎然。

等到葉昔昭午睡醒來,讓%e4%b9%b3母把忻姐兒抱到房裡,忻姐兒卻揉著眼睛開始鬨脾氣犯困,不肯跟著%e4%b9%b3母回房,抱著葉昔昭不撒手。

葉昔昭無奈,抱著忻姐兒去了東廂房,看著她入睡之後,這才放輕腳步離開。

深秋的陽光在這時候暖融融的,抬眼望向湛藍天空,看到大朵雲絮悠然漂移。

視線錯轉,看到有棱有角的四方院牆,便覺無趣。

看慣了天高地遠、波瀾壯闊,再置身在這深宅大院之內,若無那個人陪在身邊,怎樣的景色,都少了一份趣味。

她款步入室,轉到東次間門外,覺出發簪鬆%e8%84%b1,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