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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生出入骨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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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一早,葉昔昭困得睜不開眼睛,起身時乏力至極,下地時更是眼前一黑,險些栽到在地上。

虞紹衡心弦一緊,忙出手扶著她坐回床上,“怎麼了?”問話的同時,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葉昔昭無力地倒□形,語聲中儘是歉意:“我……我好像是生病了,起不得身。你快去傳信給蕭旬,讓他好歹送兩個人過來,服侍你的衣食起居。”

簡簡單單幾句話,卻險些讓虞紹衡這個大男人落下淚來。

作者有話要說:包子一直被碎碎念著,於是現在各種糾結,是生病了呢,還是有喜了呢?

這周工作比較忙,儘力保持二更,但是第二更會比較晚,碼完通常都要十二點了,菇涼們睡得早的就第二天再看哦~

麼麼噠!

☆、84

葉昔昭卻是自心底的抱歉,“我還是要給你添亂了。”

“說什麼傻話呢,”虞紹衡語聲低啞,且說得很是吃力,“先歇歇,安心等著。”

“嗯,我好好兒躺著,你去吧。”

虞紹衡步出室內後,葉昔昭抬手捂住眼睛,緩了一會兒睜開來,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沒了,卻還是覺得乏力。這段日子都是如此,做什麼其實都是勉強為之。

算了,彆撐了,遲早也是撐不下去。

她特彆沮喪地歎息一聲。雖是這麼想,還是坐起身來,將室內略略收拾了一番。這功夫,便又覺得好了許多,便想去梳洗。

虞紹衡返回來的時候,一把就抄起了她,“你這個小騙子!誰準你又下地的?給我好生歇著!”強硬的言語未說完,已將她安置回了床上。

葉昔昭底氣不足地解釋:“我是又覺得沒事了。”

“那也不準動。等一等。”

“好。”葉昔昭拉著他手臂讓他坐下,又枕著他的%e8%85%bf,望著他擔憂的麵容,安撫地笑,“大抵因為是夏日,我有些不習慣,你彆擔心。”

虞紹衡見她臉色緩和許多,心緒稍有緩和,柔聲問道:“想吃什麼?”

葉昔昭訝然,“難不成你還要下廚麼?”

虞紹衡撫摸著她的臉頰,“有何不可?看你做了多少次,不會也已會了。”

“不用,沒胃口。”葉昔昭帶著幾分耍賴的意味,握住他的手,“你陪我一會兒,讓我再睡一覺就好了。”

“好。”

葉昔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雙手握著他的左手,因著身體裡的困倦,過了些時候,竟真的睡著了。

虞紹衡空閒的手拿過扇子,給她扇風,被她握著的手被放開之後,輕柔地撫過她容顏。

葉昔昭聽到喬安與蕭旬在院中拌嘴的聲音,醒了過來。

虞紹衡這才將她安置到枕上,柔聲道:“我出去看看。”

“嗯。”

喬安最先走進門來,坐到床畔,先是神色緊張地詢問:“怎麼不妥當了?”

“總是乏力困倦,今日有些頭暈。”葉昔昭儘量輕描淡寫,“應該沒什麼事。”

喬安這才神色一緩,“也是趕得巧了,蕭旬今日本就要帶我姐姐過來,在路上的時候就接到了消息。”繼而又是一笑,“有件事一直也沒跟你說呢——我姐姐能說話了。”

“真的?”葉昔昭驚喜不已,“是她自己治好了這病?”

“不是。”喬安笑道,“原本她給自己研製了不少方子,都沒什麼效用。可是你還記不記得那次在京城寺裡的事?是從那時,我姐姐就能說話了。”

葉昔昭細細回憶,想起了與蕭旬語聲同時響起的那道語聲。那時她隻顧著喬安,便沒追究來處。此刻,不由笑著點一點頭,“這可是一樁喜事。”

“可不就是麼?”喬安有些無奈地笑,“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情的,我姐姐擔心隻是意外,怕%e4%ba%b2人跟著空歡喜一場,直到確定已無礙,這才寫信告訴了我。”隨即起身,“你等著,我去喚她進來。”

葉昔昭笑著點頭。

喬宸進門之後,笑盈盈到了床前,先是道:“想來喬安也與你說了吧?”

這指的當然是她如今能說話的事。葉昔昭由衷道:“恭喜你。”

“喬安的禍事,卻給我帶來了一份福氣。”喬宸笑容恬靜,隨即坐在床畔,給葉昔昭把脈。

葉昔昭一直留意著喬宸的神色,看到她漾出笑意時,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喬宸這反應,意味著的分明隻是虛驚一場,如此一來,就不會成為虞紹衡的負擔了。這是最重要的。她怎麼也沒料到,喬宸把脈之後,滿眼喜色地告訴她:

“恭喜,夫人有喜了。”

葉昔昭一時愣怔,茫然地望著喬宸。

喬宸笑意漸濃,“已將近兩個月了,夫人之前竟沒想到過?”

“真的?”葉昔昭不由坐起身來,手落在了腹部。她從到了島上之後,小日子總是沒個準,有時提前,有時則是延後多日。她也曾在日子延後的時段內猜測過,結果自然是令人失望,有了這種前車之鑒,自然不會再胡思亂想。

片刻後,她由衷地笑起來,長透了一口氣。如此,即便是虞紹衡明日就要出征,她也不會覺得孤單,不會一心記掛他,她日後,有他們的孩子陪著。

隨即,她就冷靜下來,笑問:“可有什麼隱憂?”

喬宸據實相告:“夫人身子有些虛弱,日後不可再耗神多思多慮,更不可再日日辛勞。”

葉昔昭點頭應下。喬安之前提過幾次,要送幾個仆人過來。雖然虞紹衡也覺得可行,她還是沒接受這好意,是不想讓喬安為自己張羅這麼多事擔上風險,再者,也是自心底覺得,島上隻有他們夫妻二人就很好。

隨即,喬宸道:“這件事,還是夫人%e4%ba%b2自告訴侯爺吧,我這就去請他進來。”

“多謝。”葉昔昭由衷地道。她太了解虞紹衡,若是當著外人,他一定是什麼情緒都不會流露。旁的事就算了,這件事卻是不行,她一定要看到虞紹衡最真實的情緒。

雖然,早已料到。

虞紹衡進到室內,葉昔昭先是讓他落座,繼而握住他的手,引著他將手置於腹部,柔聲道:“我並非生病,而是有喜了。”說完這句話,一瞬不瞬地看住他。

虞紹衡初時訝然,之後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喜悅,末了卻是目光一黯,情緒分外複雜。

他分外迅速地調整著情緒。

葉昔昭卻無意讓他為難,展臂抱住他,依偎到他懷裡,“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與我強顏歡笑。”她知道,有喜一事,等同於她來到此地時他的心境。

虞紹衡也就沒有隱瞞心緒,“若是我不能陪伴在你身邊……”

“誰要你陪伴?”葉昔昭下巴抵著他肩頭,輕聲道,“我有了我們的孩子,日後孩子會替你陪伴我。”

虞紹衡抱緊了懷裡的人,頃刻之後便意識到她現狀,忙放鬆了力道,“再沒有比如今更壞的局麵了……”

葉昔昭再次打斷他的話:“再沒有比如今更好的局麵了。你不論何時離開我,我還有力氣支撐下去。紹衡,我為了孩子,好好照顧自己,你也要為了孩子,無恙地回到我身邊。”她和他拉開距離,明眸定定地凝視著他,“答應我。”

“答應你。”虞紹衡萬般小心地將她安置在懷裡,“為了你,我也會儘早平定這一番動蕩。”

“嗯,我信你。”:-)思:-)兔:-)在:-)線:-)閱:-)讀:-)

虞紹衡還想說些什麼,轉念就放棄。說什麼都無用,她什麼都想到了。

她遠比他想象中更堅強更具韌性。

千言萬語,不如此時給她一個安靜的一如往昔的懷抱,供她依靠。

**

喬安與蕭旬在院外,正在商議著一件事。

喬安道:“將我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送到島上吧?”

蕭旬卻是搖頭,“我已尋了一些可靠的奴仆。嫂夫人以前的大丫鬟,我也設法命人將其中兩個送過來,此時她們已在路上——這本是為著紹衡不定何時就要離開這裡,我才及早安排的。你的人還是自己留著用,將自己照顧好,再顧及彆人也不遲。”

喬安思忖片刻,不得不認同他的安排。她身邊的人便是再儘心,終究是陌生人。沒有主仆情分,葉昔昭也總會礙於她的情麵不好隨心支使,反倒會有諸多不便。由此點一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儘快才是。”之後又問,“昔昭要孤身在島上停留多久?”

“我不知道。”蕭旬很認真地告訴喬安,“何時離開、何時結束戰亂,甚至於每個人的生死,都是我無從判斷的。我們隻能見機行事,與皇上同時覺得是最好的時機,才能下手。”

“下手?”喬安在意的是這個字眼,“侯爺要率兵,你呢?”

“管這些做什麼?”蕭旬反問一句,之後還是將話題扯回原點,又吩咐她,“你也不是不下廚的人,今日的飯菜就指望你了。”

喬安為著葉昔昭,也不跟他計較,與喬宸一道做了飯菜。

晚間,蕭旬早已找好的一乾下人送到了島上。

虞紹衡與葉昔昭俱是安心不少。之於他,不需再看她日日辛勞;之於她,能夠安心養胎,不會再讓他憂心。

十日後,新竹、芷蘭也到了島上。

主仆久彆再聚,自然是好一番歡喜。私底下,葉昔昭問起侯府的事:“太夫人還好麼?家中如今是何情形?”

兩個丫鬟沉默片刻,芷蘭先一步道:“太夫人近日精神不濟,無心打理內宅諸事,一心向佛,便將諸事交到了三夫人手裡。”

“哦?”葉昔昭才不會相信這說法。太夫人隻要身子無虞,不論出於哪方麵的考慮,都不會放手讓彆人插手府中事宜。

新竹與芷蘭對視一眼,隨即,同時垂下頭去,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85

葉昔昭吩咐道,“你們有話隻管與我直說。我又怎麼會猜不出,太夫人、二夫人的來信隻是報喜不報憂。”

芷蘭躊躇片刻,低聲道,“太夫人從去年臘月開始,身子就大不如前,想來一是掛念著侯爺、夫人,二是擔心麗妃娘娘在宮中處境堪憂。二夫人有身孕,太夫人隻好讓三夫人代為主持中饋。三夫人……”

葉昔昭呼出一口氣,語聲苦澀,“早就擔心太夫人……”之後覺出芷蘭說話的重點是三夫人,“繼續說。”

“禮部侍郎在官場很有些手段,便是在如今這情形下,也沒被殃及,而且還一再幫襯三爺,三爺如今已是太常寺少卿,品級與二爺一樣了。二爺如今處境卻很艱難,不斷被打壓……三夫人房裡的丫鬟婆子都說,日後侯府頂門立戶的,是三爺與三夫人。”芷蘭說到這裡,又是不忿又是委屈。

葉昔昭卻隻是一笑,“一時得失,一時起落,便會引得一些人一時得意,彆計較這些。三爺不是那種人。”之於大局來說,這總歸是好事。三兄弟有一個過得越來越好,總比一起落入困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