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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還%e4%ba%b2,我早就料到了,否則也早就因為擔心你坐立難安了。”之後,苦笑著歎息一聲,“有些事真是沒法子,侯爺對你是一見傾心,我對他則是一見就瞎了眼盲了心。”

葉昔昭不由問道:“說起來,你們是怎麼相識的?”喬安在寺裡受傷之後,與蕭旬的話裡話外都表明,他們早在三年前就相識,而他卻不記得了。

☆、81

“真說起來,是我認識他,他卻不識得我,根本不記得。”喬安苦笑,語氣卻是雲淡風輕,“這就是很多兒女情長的可悲之處,我又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情,才平白多了這段磨折。”隨即站起身來,“我們出去走走,”

“好啊。”葉昔昭欣然點頭。說起來,她自到了島上,還不曾出過這院落。轉身向室內時道,“你等等,我拿兩件鬥篷出來。”

喬安笑著說聲好。

葉昔昭給喬安選了件雪兔毛鬥篷,幫忙披上時忍不住嗔道:“你之前傷得那麼重,眼下又是這麼冷的天氣,怎麼也不知道多穿些?”一看就知道,那件男子的大氅必是蕭旬強給她披上的。

“幾歲開始習武,比這更冷的天氣都是一身單衣,早習慣了。”喬安笑著拍拍葉昔昭的臉,“看在你這麼體貼的份兒上,我就穿著了。”

葉昔昭沒轍地笑著,攜了喬安的手,一起走到室外,才發現昨夜彌漫的霧氣還未消散。

院中,蕭旬正在與虞紹衡神色沉凝地交談,門外站著幾名暗衛。蕭旬見兩女子出來,便轉身吩咐手下:“將那些東西抬進來,妥當安置。”之後才對葉昔昭頷首一笑。

葉昔昭指了指室內,“你們去裡麵說話,我們去外麵走走。”

兩個男人俱是一頷首。

步出院門的時候,葉昔昭見一行人抬著諸多箱籠循序趨近,不由呆了一呆,“這陣仗……”隨即又是擔心,“這是過來了多少人?”

喬安亦是失笑,“十之七·八都是蕭旬帶來的,算是方方麵麵都想到了。昨夜有大霧掩護,不會被人發現。回去時化整為零分幾路走,我也求我爹這兩日著手下攆走承遠王那些眼線了,放心。”

這兩個人,自己的日子過得一塌糊塗,卻為朋友設身處地去考慮,單說這一點,倒是默契。

信步遊走時,葉昔昭問起喬安的家境:“想來你爹娘很寵你,對你行事也很放心吧?否則,換了哪家,也不會由著女兒夜間外出的。”說出這些話,也是源於以前得知喬總兵夫婦是為了讓喬安如願,才推掉了鐘離炏的求%e4%ba%b2,讓喬安嫁給了蕭旬。

喬安的笑意變得分外柔軟,語聲裡有著滿滿的知足:“我爹娘都是習武之人,自我記事起,他們都是夫唱婦隨,舉案齊眉。這些年,我爹也不曾納妾,很是尊敬我娘。我們兄弟姐妹四個,除了我姐姐一心學醫,我與兩個弟弟都是自幼跟著爹娘習武。我爹娘總說我最有天分,將畢生所學都教給了我,我兩個弟弟總是說他們偏心,還說武藝不如我完全就是被我害的。”

葉昔昭聽著,很是羨慕喬安有著這般溫暖的家。

喬安繼續道:“我在閨中還算懂事,習武之餘,彆家閨秀學的也是一樣不落,遇事也不是魯莽衝動的性子,爹娘對我也就很是放心,甚而由著我帶著兩個弟弟出門遠遊。我爹一來是相信我不會在外麵沒個分寸,二來他說遠遊也能讓人心%e8%83%b8更開闊,男兒女子皆是一樣。細想想,出嫁之前,我在娘家的日子,再逍遙自在不過。”

對於從沒謀麵的喬總兵這樣的寵愛與教導方式,葉昔昭聽了,敬佩之餘,愈發羨慕喬安。

“後來……”喬安因著思緒轉移到彆的事情,語聲融入了幾分無奈,“有一次,我爹出去狩獵,我與一乾精兵相隨,遇到了鐘離炏。從那之後,就被他纏上了。這世道,女兒家再強悍也無用,男子不擇手段地纏著你的時候,不論你怎樣置之不理,還是會被人傳出閒話。”

這世間的男子,有的從骨子裡覺得,女子是他理應嗬護的,他不會介意女子柔弱或是堅強,隻要他鐘情就好,例如虞紹衡。而有些男子,能落入他眼中走入他心底的,是不同於常人的帶著鋒芒的女子,他不會去為女子考慮,隻想得到,例如鐘離炏。

葉昔昭很輕易地就能想象到,喬安這樣的女子,策馬馳騁時是怎樣的颯爽英姿,是怎樣的讓人怦然心動,再加之平時淡然優雅,當真是動若%e8%84%b1兔靜若處子。思及此,不由歎息:“鐘離炏,真是你一段孽緣。”若是喬安與蕭旬之間沒有這個世子爺,怎麼會走到如今這地步。

喬安低歎一聲,“可不就是。那時靖王還在漠北,我爹這總兵之職,說起來是鎮守一道關口、這片海域,與靖王井水不犯河水,其實就是皇上用來監督挾製那時的靖王和現在的承遠王。這兩位王爺,哪一個都想將我爹拉攏過去。是以,在鐘離炏對我死纏爛打的時候,靖王自然不會乾涉,甚至屢屢幫襯鐘離炏。”

“靖王這麼做也在情理之中,正如先前去侯府提%e4%ba%b2一樣。”

“是啊。”喬安攜了葉昔昭的手,走下有些陡峭的一段石子路,繼而又道,“後來,我兩個弟弟嚷著前去京城探%e4%ba%b2,我也想去見見世麵,從而避開鐘離炏。我爹娘答應了,就是那次行程,我遇到了蕭旬。”

葉昔昭沒有出聲,靜待下文。

“初遇是在路上,我與弟弟仗著有武藝在身,抄近而險的路去往京城。”喬安說著,眼神有些恍惚起來,“蕭旬帶著幾名手下,一直在我們附近。他那個人,總是一副懶散的樣子,我初時還以為他是哪家的紈絝子弟。後來,遇到了一窩悍匪,要攔路截下我們兩撥人隨身攜帶的金銀細軟。我兩個弟弟雖然年少,卻很沉得住氣,我也隻是在馬車內觀望。蕭旬自然也根本不需我們出手,說是正好手癢了,獨自一人與那些悍匪動了手。”

葉昔昭看向喬安,目光中透著期待。

喬安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下去:“我起先還覺得他是自尋死路,卻沒想到……他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就像是忽然變成了一柄出鞘的劍,帶著殺氣,又特彆的引人。”說到這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是習武之人,可能會覺得我不可理喻,可是那種情形下的蕭旬,真的是讓我沒辦法錯開視線。一個男人站在好似天生適合他的境地,就會變得特彆的從容自信,整個人都閃著光一樣。”

葉昔昭微微點頭,以示理解。便是不曾目睹也能想到——將帥如虞紹衡,馳騁沙場置身於千軍萬馬時,是他最奪目的時候;作為暗衛統領的蕭旬,殺戮自然沒有虞紹衡重,但是無疑,他最擅長的就是殺人,甚至於,能將那般殘酷的事情做得優雅悅目。而喬安是習武之人,對於這等事,不會如尋常女子一樣心驚膽戰,能看出門道,在片刻間生出欣賞傾慕,再加上蕭旬容顏俊美……↑思↑兔↑在↑線↑閱↑讀↑

“料理完那夥匪盜之後,蕭旬就帶著人揚長而去了。我們姐弟三人這才明白,他之前是有意徘徊在我們左右,擔心我們遇到匪盜被害了性命。”喬安有些諷刺地笑了笑,“現在想想,他能有這種善舉,太難得。興許是他那時也年少,性情不似如今這般殘酷。”

葉昔昭卻是好奇地問道:“他也沒與你們說說話就走了?”

“是啊。”喬安笑了,“就是因為這一點,我們姐弟三個才記住了他,而他,早已忘了那件事,如今就算是我跟他提起,他也不會記得。他隻要留心一個人,就會做到過目不忘,可他若是不曾留心一個人,你讓他對著看上半日,如果這個人對他沒有敵意,與他無關,下次相見也還是不記得。”

葉昔昭撫額歎息,無意識地為蕭旬開%e8%84%b1道:“他也是太忙,心裡裝的事情太多了吧?”

喬安抿一抿嘴,“腦子裡對多少官員的底細一清二楚,卻永遠不會記得自己的事——關乎他自己的事,全都要記在冊子上。”

葉昔昭笑出聲來,“這樣的人,的確是讓人頭疼。”之後便又興致盎然地問道,“那後來呢?那些黑水晶珠是怎麼回事?”

“後來,我們姐弟三個就到了京城%e4%ba%b2戚家中,住下之後,便開始在京城遊玩。我爹都能放心讓我們三個長途跋涉到京城,%e4%ba%b2戚自然也就不會約束我們。我們三個喜吃京城菜色,從街頭小吃到酒樓的招牌菜,都想吃個遍。”喬安想到那時候的情形,自心底漾出了笑容,“也就是在出入酒樓時,兩個弟弟在一間酒樓看到過蕭旬兩次,見他身邊總是圍繞著官宦,便留心打聽,得知了他就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暗衛首領。自然,也聽說了這位爺最喜豪飲,常將一桌人喝得七葷八素,他呢,找彆人繼續喝。”

蕭旬這樣的男子,性情複雜多變,行徑亦如此,要麼就會讓女子望而卻步,要麼就會對一個女子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而喬安,屬於後者。

這些前塵事,一直放在心裡,喬安如何不想與人說一說,回顧一番。眼下葉昔昭又是自心底關心著她,她自然也就全部據實相告:“我與蕭旬真正謀麵,是有一日我與兩個弟弟去逛廟會,人山人海的,走散了,到了夜間,我還在京城四處尋找他們。就是在一條街上,看到了步出一間酒樓的蕭旬,他臉色特彆差,衣襟上有血跡,受了傷,而在他身後,有一夥人跟著他。我就鬼使神差地跟在了他轎子後麵,擔心他被人暗算,甚至殺掉。”

沉默片刻之後,喬安語聲轉為沉凝,“後來他的轎子轉入了一條巷子,那夥人出手襲擊。他那幾個轎夫自然幫不了他,他又有傷在身,我就用帕子遮麵,出手相助。那期間,他其實也不見得就需要我幫忙,一麵打殺還一麵分心照顧我,避免我受傷——他應該是不想欠人什麼,對自己根本就是漠視。打退那些人之後,他一串隨身攜帶的黑水晶鏈子在動手時斷落,散落在地上。而他已經是精疲力竭,卻還是對我笑著說,一個小女孩不要這麼好心,出手相救之人未必就不該死。之後,看了看地上的珠子,竭力彎腰撿起一顆,就上轎走了。”

之後,喬安自然是把能找到的水晶珠全部收了起來,自然也將蕭旬的話記在了心裡。

他會發善心,幫他們姐弟免除了一次動手的麻煩事,卻不願意接受彆人對他的好意,也不在乎自身安危。

之後,喬安悵然道:“我就這麼記住了他。他曾去漠北公乾,我時常能遠遠地看到他。人大概就是這樣,你看不透他,卻又欣賞他,便會覺得他更加神秘,看著他做什麼都順眼。而且,他又是潔身自好之人,傳聞不論多少,都與女子無關。也就有了後來的事,我請爹娘幫我如願,一心要嫁給他,也如願了。”說到這兒,眼神黯然起來,“可是誰能料到,他與我拜堂之後,當夜不曾回房,晾了我一個多月之後,才又出現在我麵前,冷著臉將一封鐘離炏寫給我的書信拍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