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1 / 1)

昭順勢稱是。

太夫人又叮囑虞紹衡:“左右你今日也無事,陪著昔昭過去吧。靖王府若是惱怒之下,連昔昭都要算計,我可是吃不消。”

虞紹衡頷首一笑,與葉昔昭趕往蕭旬府邸。

路上,葉昔昭問道:“依你看,喬安會有性命之憂麼?”

虞紹衡道:“我不便細看傷勢,無從判斷。”

“真是怕她出了差池……若是就這樣香消玉殞,這一生不是太冤了麼?”葉昔昭說著話,險些就又落淚,“總要給蕭旬一個彌補她的機會才是。”轉念想到喬安的話,又是頹然,“喬安不肯給他這種機會。”

“那也是蕭旬自作自受。”虞紹衡在事發後,也聽到了喬安的每一句話,“他每一日,要麼忙於公務,要麼忙於找人飲酒,就是不肯對家中事上心。換了誰是喬安,也早已心灰意冷了。”

☆、第74章

葉昔昭思忖片刻,攜了他的手,“先前我一無是處,你是怎麼忍過來的,”

虞紹衡側目相看,見她掛著淺笑,隻是要解惑而已,也便實言相告,“你不同。你是我認定的人,娶你進門,不論你怎樣,我都理當善待、嗬護。”

“不曾心寒,”

“也曾有過些許失望,隻覺是在情理之中。”虞紹衡其實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不足之處,“我不是能一直對誰付諸耐心之人,也有過錯,卻不知如何更改局麵。最重要的,是你我不論怎樣,我都認可你。而蕭旬、喬安與我們不同。”

“的確是。”聽喬安的話音兒,蕭旬分明是對她猜忌、嫌棄太重。否則,她又如何會在今時萬念俱灰隻求離開?

**

喬安被送回府中之後,昏迷不醒。

蕭旬站在病床前,凝視她許久,吩咐丫鬟:“好生服侍著。”之後離府,轉去宮中麵聖。

講述完寺裡的事,蕭旬將一封書信呈上,“是微臣二弟冒死去靖王府所得。”

鐘離燁取出信件,斂目相看,許久才問道:“確認是蔣毅筆跡?”

蔣毅,承遠王,皇後之父,靖王奉召回京後,蔣毅擁兵鎮守承遠一帶。

承遠隸屬漠北,位居邊境。

蕭旬稱是。

鐘離燁又問:“鐘離炏果真成了廢人?”

蕭旬再度稱是。

“你們謹慎些,切勿吃了暗虧。”鐘離燁叮囑完,打量著蕭旬神色,“回府去安心照看病人,彆的事容朕與人商議之後再做定奪。”

蕭旬謝恩離開。

回到府中,得知虞紹衡與葉昔昭來過了,兩人詢問過喬安病情,停留些時候又回府了。

蕭旬坐在廳堂的羅漢床上,摸出酒壺,又丟到一旁。他取出了喬安給他的黑水晶珠,一顆一顆細細看過去。

有兩顆珠子,有著他以前刻意劃下的痕跡。

原來她早就識得他。

他將東西收起,起身到了寢室,坐在病床前,握住了喬安的手,想借一些氣力給她,靜靜等她醒來。

**

兩日後,葉昔昭才得到了喬安醒來的消息。

前來傳信之人替喬安道謝,之後說喬安暫時不想見客。

有些人就是這樣,負了傷、情緒焦慮之下,不想見到任何人,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葉昔昭理解,她要的也隻是喬安醒來的結果。

至於虞紹衡,這今日一再被傳召入宮,三天有兩天夜不歸宿留在宮裡。孟氏來過一次,說葉舒玄也是如此。

葉昔昭隱隱地感覺到,皇上怕是又要有大動作了,這一次,應該是要鏟除靖王及其暗中培養的勢力。

隻是之於這件事,謀劃是一回事,實施又是一回事,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結束。

不論怎樣,前世相府真正的仇家被皇上蓄意鏟除總歸是好事。

幾日裡,葉昔昭不時去二夫人房裡坐坐。

二夫人除了偶爾想吃一些不合節氣的水果、食物,全無彆的反應。

太夫人聽葉昔昭說了,笑嗬嗬地道:“這孩子倒是個有福氣的。”

葉昔昭笑著點頭,又道:“您猜二弟妹今日想吃什麼?”

太夫人自然是猜不出的,“快跟我說說。”

葉昔昭忽閃著眼睛道:“今日二弟妹忽然想吃肉丁打鹵麵了,她平日可是不喜歡吃這個的。”

太夫人笑道:“如今她想不想吃什麼,她做不了主了,都要看胎兒。”

晚間請安時,虞紹謙與二夫人一起到了太夫人房裡。虞紹謙還如以往沉默寡言,隻是眉宇間透著一份喜悅。夫妻兩個站在一起,什麼都不說,都能讓人感覺到流淌在彼此之間的那份愜意安穩。

真是惹人羨慕——葉昔昭暗自慨歎。

不知她與虞紹衡何時能有這一日,不知到那時的虞紹衡會是什麼反應。

眼下是無從揣度的,那廝根本就不在意這件事的樣子——她當然也明白,他隻是不想流露哪怕一點點心急的意思。

喬安受傷七日之後,有人前來告知葉昔昭,喬安即日要回隆城了,如果她得空便去蕭府一趟。

葉昔昭一聽這話就難過起來,慌忙告知了太夫人一聲,動身去了蕭府。

到了那裡才知,喬安兩個弟弟來到京城了。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氣宇軒昂,站在廳堂內,麵上有著隱忍不發的火氣。這不需想也能猜出,是喬安早就設法給娘家去信了,眼下隻是與受傷之事趕在了一起。

喬安氣色很差,臉色甚是蒼白,本就淺淡的%e5%94%87色亦是微微泛白。她坐在廳堂的椅子上,看到葉昔昭,微笑著探手,“昔昭。”

葉昔昭快步到了她近前,握住了她的手。她到秋日後,手就有些發涼,喬安的手卻是涼冰冰的。“真的決心要走了?”

喬安點一點頭,“是。日後得了閒,我來京城探望你。”

這話讓人聽了愈發傷感,喬安不是決心要走,隻是決心要離開蕭府,離開蕭旬。葉昔昭忍下心頭酸楚,視線遊轉,見蕭旬從裡間緩步踱出。

他明顯地消瘦了許多,目光暗沉,神色中滿含落寞不舍。

他取出了一件鬥篷,到了喬安身側,幫她披在身上。

喬安脊背立時挺直得有些僵硬,明顯的抵觸。

蕭旬勾出一抹笑,“你先返回隆城,我過些日子就過去。”

“到了隆城,不怕被人活活打死在喬府?”喬安的話雖刻薄,語聲卻不含情緒,隻是慣於與他這麼說話了。

“不怕,該打,該死。”

葉昔昭聽著夫妻二人這般的對話,無語。

喬安似笑非笑,要站起身。

蕭旬與葉昔昭一左一右扶著她。

喬安看向喬宸,“都準備好了麼?”

喬宸點一點頭。

“那就走吧。”喬安推開了蕭旬,“我自己走得了。”空閒出來的一手握住了葉昔昭的手,“日後我寫信給你。”

葉昔昭點頭,“好。”

行至垂花門外,喬安轉身回望,漾出了特彆柔和的笑容,眼中毫無留戀。末了,她看住蕭旬,“你公務忙,沒了公務更忙,就不需前去隆城了。我雖說煩你煩得要死,卻也不願見你被我爹活活打死。”

蕭旬不接這話,隻是道:“我派了些人護你們平安抵達隆城,你彆攆他們。”

“隨你。”喬安緩步走到馬車前。

“喬安。”蕭旬跟了上去。

“嗯?”

“我要你回來。給我些時間。”

喬安笑了笑,“還有呢?”

“傷還沒痊愈,又是長途跋涉,照顧好自己。”@思@兔@在@線@閱@讀@

“記下了。”喬安側身看向葉昔昭,輕輕擺一擺手,“珍重。”

葉昔昭勉強抿出個笑容,“你也是。”

喬安上了馬車,喬宸與兩個弟弟也隨之上了後麵的馬車。

就這樣,一行人離開蕭府。

蕭旬一直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喬安所乘馬車離開自己眼界。

“蕭旬,”葉昔昭出聲喚他,“我還能在蕭府再看到喬安麼?”

“會。”蕭旬語聲篤定,“忙過這一段,我便是什麼也不做,也要將她尋回來。”

“你要說到做到。”葉昔昭語聲滿是傷感,“換個旁人,我興許會為喬安高興,可你不同,你是侯爺的摯友,我希望你的日子過得如意。”

“多謝。”蕭旬這才看向葉昔昭,“是我欠了她太多,欠人的就要加倍償還。”

“那你……這些日子……”這些日子都不曾試圖挽留喬安麼?葉昔昭想問的是這個。

“她根本不理我,今日之前,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蕭旬自嘲一笑,“換了我是她,也會如此。她眼下留在蕭府,心裡會更苦。所以還是先讓她返鄉。”

“也對。”

葉昔昭也在這時,回身望了望垂花門內的景致,一切還如她上次前來。可是因著喬安的走,心裡便空落落的。

隨即,她道辭回府。

神色悵惘地到了寢室,意外地發現虞紹衡居然這麼早就回來了。此刻歪在床上,斂目看著一幅地形圖。發現她走進門來,拍拍身側,笑,“不知情的,又會以為是我給你氣受了。”

葉昔昭坐到他身側,又倒□去,把臉埋在他%e8%83%b8膛,“喬安走了,我難受著呢。”

虞紹衡安撫地拍拍她肩頭,“沒事。她回來之前,你們多通信便是。”他也知道,她來往的府外人隻有喬安一個,兩女子雖說來往時日不長,情分卻是不淺。朋友一朝分彆,喬安又是帶著傷病上路,換了誰也少不得難過。

葉昔昭喃喃地道:“喬安幫了我好多,你都不知道。她每次前來,都會告訴我紹筠的近況,我擔心的時候,她總是出言寬慰。她比你們以為的不知好了多少倍,都怪蕭旬。”

“對,都怪那廝,分明就是個混賬。”說著話,虞紹衡從枕下摸出一封信,“想不想看?”

葉昔昭坐起身來,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什麼人的書信竟需要他%e4%ba%b2手轉交。片刻猶豫後,問道:“難不成是你寫給我的?”

虞紹衡攬過她,咬了咬她尖尖的小下巴,“你見過哪對夫妻朝夕相對還寫信的?”

☆、75

75

葉昔昭汗顏失笑。情緒低落之下,與他說話便不過腦子了。一麵去拿過書信,一麵還是為自己辯解道,“哪裡朝夕相對了,動不動就看不到你的人。”

信中一張尺來長寬的宣紙,上麵畫著兩名女子。一個是她,另一個是虞紹筠。手法簡潔,卻畫得栩栩如生。下方簡簡單單一句話,一切安好,嫂嫂勿念。

葉昔昭驚喜不已,“是紹筠。”

“嗯。”虞紹衡告知她原由,“近日在宮中走動頻繁,她便尋了人將兩封信送到了我手裡,一封給你,一封是寫給娘。”

“以往都不曾見過紹筠作畫。”

虞紹衡也有點遺憾,“她學過什麼,學到了什麼程度,我們還真是無從知曉。”

葉昔昭想到衛先生,“紹筠回府時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