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1 / 1)

擔心她被嚇到,“那邊出了那等事……”

這時長安接話道:“分出二人隨夫人前去即可——蕭大人手下也到了寺中,靖王世子也不會殃及侯府家眷。”

不會殃及侯府家眷——虞紹衡卻已介入,雖說是身懷絕技,可凡是都怕萬一出了意外……

太夫人看著葉昔昭無從掩飾的焦慮,擺一擺手,“去吧,去吧,可要保護好自己。”

葉昔昭匆匆稱是,在兩名身手絕佳的人跟隨下,再度快步返回寺中大殿前的寬廣院落。

鐘離炏的手下與暗衛、蕭旬、虞紹衡交手情形已是如火如荼。因著都是一襲黑衣,葉昔昭無從判斷因著傷亡倒在地上的人是哪一邊的。

鐘離炏、鐘離珊、喬安及其各自貼身隨從各自站在一處觀望。

葉昔昭慢慢看出了情形有多凶險——

這一次,鐘離炏帶的這批侍衛,身手竟完全與暗衛持平,而前來寺中的暗衛隻有區區二十人,是以,才導致了暗衛寡不敵眾死傷過半的局麵。

值得慶幸的是,蕭旬與虞紹衡出手了。

兩個男人皆是用劍。出招太快,使得他們周身被劍光環繞,無從分辨一招一式,葉昔昭隻能看到他們長劍所到之處一次次飛濺出血花。

葉昔昭擔心自己靠近會讓虞紹衡分心,唯有萬般焦慮地站在原地。她狠狠掐了掐手臂,還有些不能相信所看到的——是在怎樣的原由之下,竟讓鐘離炏與蕭旬走到了這般不計代價的地步?隻為喬安麼?她不覺得是這樣,最起碼,不完全是,一定還有彆的原由。

蕭旬在應對圍攻之餘,眼角瞥見兩個人抽身離開,直奔喬安而去。

喬安仍舊雲淡風輕地站在原地。

這女人擺明了是活膩了的樣子……

“紹衡,交給你了!”蕭旬飛快交待一句,騰身到了喬安附近,手起劍落,將有意攻擊喬安的兩人依次斬殺。

虞紹衡應對圍攻之人,已經是遊刃有餘。葉昔昭愈發確定這於他而言不過是小小風波,之後視線投注到鐘離炏身上。他就站在蕭旬後方,她擔心他會從蕭旬背後出手暗算。

接下來的事,沒有出乎她所料,卻另有險情發生——

鐘離炏左手拔出長劍,全力襲向蕭旬。

“小心!”虞紹衡出聲時,手中長劍飛出,擊中鐘離炏手中劍身,隨即腳尖踢飛一名侍衛的劍,抬手接住。

蕭旬意識到險情時便已轉身。

可在這瞬息間,鐘離珊身邊侍女卻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劍,拚儘全力襲向蕭旬。

**

鐘離炏之前已經準備充足,可真正的殺招,卻是侍女對蕭旬的偷襲。

誰都不會料到鐘離珊身邊侍女竟是習武之人。鐘離珊也沒料到,見此情形,驚呼出聲。

葉昔昭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虞紹衡能幫蕭旬一次,卻不能在這情形下再幫第二次,一是沒有料到,二是近前還有幾人拚死也要困住他。

有時候,你會覺得一兩年的光陰在記憶之中,宛若雁過無痕,因為平淡如水,沒有令情緒起伏的事發生。

有時候,你會覺得瞬息之間的巨變在記憶之中,漫長無際,因為你在那瞬間的情緒大起大落,卻無從扭轉局麵。葉昔昭與虞紹衡做不到,蕭旬明知自己置身險境,也無絲毫把握做到全身而退。

可局麵還是被全然扭轉了——

千鈞一發之際,喬安飛身過去,生生為蕭旬接下了那一劍。

她漠視蕭府中人已久,甚至漠視自己生死,可在夫婿身陷險境時,毫不猶豫地幫他擋下了凶險。

付出的代價,卻是她代替他負傷。

短劍刺中了喬安腹部。

那名侍女陰毒一笑,分外殘酷地將短劍猛力拔出。

鮮血自傷口飛濺而出。

蕭旬利用這間隙出手,長劍揮出,正中侍女心脈。

虞紹衡看到這情形,怒火中燒,手中一招一式變得狠辣迅捷之至,迅速將圍攻自己的人一一斬殺之後,他到了鐘離炏麵前,滴著血的劍尖毫不猶豫地刺入鐘離炏肩頭。

葉昔昭先是抬手擋住了視線,本能驅使下,她不願意接受更不願意看到喬安經曆這樣的磨難。隨即,手放下來,疾步趕到了喬安身邊。

“喬安……”

“喬安!”

先出聲的是蕭旬,他語聲十分沙啞。

隨即出聲的是一道女聲,語調焦慮至極。

葉昔昭全無心思去顧及彆的,到了喬安身邊時已是淚眼模糊,無助地去捂住喬安的傷口,試圖阻止她汩汩湧出的鮮血。之後才想到喬宸,失聲道:“喬宸!快來!”

喬宸也已滿臉是淚,蹲□來,扯下一塊衣襟,用力堵住傷口止血。

“喬安。”蕭旬要抱起喬安,對喬宸道,“去禪房為她療傷!”

喬宸點頭。

喬安卻是搖了搖頭,甚至要推開蕭旬,“不急。蕭旬,聽我說幾句話。”

跟在葉昔昭身邊的人道:“屬下去命人準備療傷所需之物。”

蕭旬聞言,這才不再移動喬安,席地坐在地上抱著她,先聽她說話。

喬安%e5%94%87色一點一點失色變得蒼白,神色卻似是渾然不覺疼痛。她垂了眼瞼,手勢吃力地取出一個荷包,之後遞給葉昔昭,“幫我打開。”

葉昔昭點頭,將荷包打開來,手一直微微顫唞著,之後,她看到了裡麵有著十多顆黑色水晶珠,猜測著這才是喬安要的,連忙取出幾顆,送到喬安手裡。

喬安將黑水晶珠遞給蕭旬手中,“蕭旬,到此時了,也該物歸原主了。”

蕭旬斂目看著手中物,神色由不解到了詫異,“你……”

喬安抿出一抹平寧的笑,“與你說過多少次,是我一心要嫁你,你總是不信。”

“你就是幾年前……”

“不說這些了。”喬安語聲已慢慢變得虛弱,“隻是覺得,眼下生死難測,便是要死,也不該在死後還要被你誤解嫌棄。”

蕭旬俯首,下巴摩挲著喬安的額頭,語聲中儘是歉疚,“我……我對不起你。”

“也彆說這些,聽我說……”喬安笑意蒼涼,“我若不死,痊愈後,請你允我與姐姐返鄉……我若身死,請你送我一紙休書,讓姐姐帶著我的靈柩返鄉。”

蕭旬無措地道:“喬安,你也彆急著說這些,讓我彌補你。”

“彌補?”喬安語帶諷刺,“為著我一廂情願,為著我替你擋下一劍,為此彌補……我還真……不稀罕。”

目光錯轉,喬安看到了已被虞紹衡刺傷倒地不起的鐘離炏,語聲中諷刺意味更濃,“你為了與鐘離炏的私怨才娶了我……他對我起初或許有一點真心,後來,卻是為了與你的恩怨……利用任何機會接近我,讓你對我愈發鄙棄、懷疑……可你,竟堅信我是利用你才嫁了你……”再看向蕭旬的時候,她眼中寫滿了絕望,“你告訴我,我在你們心裡,算是個什麼東西?……嗯?報複對方的工具,為你生兒育女的工具,是麼?”

葉昔昭與喬宸俱是彆轉臉,一再擦拭臉上的淚,淚水卻似斷了線的珍珠,一再掉落,無從休止。

“隻是可憐我雙%e4%ba%b2……那樣一身傲骨的人,為著我一己心願,雖是不願,還是讓我遠嫁至京城……他們若知道,我成婚後一直被你棄若敝屣,丟儘了喬家人的臉……”喬安說不下去了,眼中閃爍出淚光。

重重喘熄之後,喬安又抿出一抹笑,“我捫心自問,對你已是仁至義儘。你若還是那個我欽佩的男人,就成全我。我請你也成全我一次。”

“你想如願,就先活下來!”蕭旬語聲沉重,“我隻要你活著,你活著我才會讓你如願。否則,你死了也是我蕭旬的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語畢,他站起身來,抱著喬安,疾步走向禪房。

虞紹衡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之後漠聲下令:“將他腳筋挑斷!”

暗衛應聲稱是,走近鐘離炏。

腳筋挑斷……鐘離炏整個人是真的廢了。

鐘離珊之前隻料定了鐘離炏如願後的情形,卻完全沒想過他事敗後會落得這般境地,聞聲疾步到了虞紹衡麵前,稍一遲疑之後,跪到了他麵前,“侯爺!不可如此!若是這般,你與王府之間的仇恨就無從化解了啊……”

虞紹衡漠然一笑,“本就不需化解。”

鐘離珊又急切地道:“我知道,我父兄如今都在閉門思過,不該出門尋釁滋事,是我兄長糊塗,可是……”

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看到暗衛已經聽從虞紹衡命令行事,更聽到了鐘離炏負痛之下的兩聲悶哼。

虞紹衡已經踱步至彆處,正斂目看著鐘離炏死傷的侍衛,又吩咐道:“查清這些人從何而來,儘快!”

“是!”

靖王府的侍衛,身手不可能與暗衛不相上下,這一批人,怕是鐘離炏與人借來幫他對付蕭旬的。

**

凶險爭鬥之後,局麵是兩敗俱傷。

鐘離炏再不能如常行走,喬安生死未卜。

大殿前的院落風波逝去之後,寺中人才現身——這些人也是平白被殃及了,被鐘離炏命專人看押了起來,鑒於看押之人有王府侍衛令牌在手,出家人又不太了解朝堂動向,不知道靖王正在府中閉門思過,更不知王府中人已不便也不該再對何人頤指氣使,也隻有聽命行事。說到底,便是心知肚明,也隻能是裝作不知道——靖王是皇%e4%ba%b2國戚,想再現朝堂是何等容易之事。

葉昔昭與虞紹衡先去了禪房,之後即刻送太夫人回府。

不論怎樣擔心喬安,葉昔昭也不能在這時候寸步不離地守候,她還要顧及家人。

太夫人回到府中,聽聞此事經過之後,擔憂地看向虞紹衡:“靖王世子沒個分寸,蕭旬陪著他胡鬨,如今你又介入了——這到底是你們為官時恩怨太多,還是皇上的意思?”她隻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兒子是率性而為之人。

虞紹衡思忖片刻,笑,“兼而有之。”

太夫人與葉昔昭立時放鬆許多。

隨即,太夫人還是苦笑著歎息道:“有些話,也隻能與你們在房裡說說——皇上與你們讓靖王這般難堪,當真不怕靖王急怒之下生出彆的心思?”

彆的心思,自然是指犯上作亂的心思。

虞紹衡卻很是平靜,“有彆的心思,若能顯山露水再好不過。皇上無意讓世子成器,娘還不知皇上是什麼心思麼?”

太夫人自然看得出,卻還是無奈,“不論怎麼說,這般行徑,知情人隻當你們是有意為之,不知情的卻隻當你們是率性而為目中無人,還是欠考慮了。”說著話又笑了,“可皇上不怕事大,甚而不怕鬨笑話,彆人又有什麼法子?”

動輒逃出宮的皇上,在有些事情上,你真不能怪他及重臣離經叛道。

之後,太夫人研讀著葉昔昭的神色,溫聲道:“你與蕭夫人最近走動得近,眼下她又出了這等事,便過去看看吧。”

葉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