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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會有些失落——虞紹桓的京官,方方麵麵來講,其實都要比身在外地從四品官職的葉昔寒的境遇更好。

可在這時,隻能追究前因讓自己冷靜看待這種事。話說回來,虞紹桓雖是庶出,可生在侯府這樣的門第,在同齡人中就是天之驕子,況且也真是為求得功名付諸了太多精力,可謂實至名歸,誰也沒資格覺得不公。

轉眼又到了太夫人去上香的日子,葉昔昭自然還是陪同前去。而在這一日,虞紹衡也騰出了整日的時間,隨之前去。

太夫人是最高興的。前些日子聽夏荷稟明了葉昔昭身子並無不妥,便告誡自己隻管安心且耐心地等著喜訊便是,日後一言一行都不會再現出心急的意思。對於這回事,她年輕時可是吃了些苦頭的——與老侯爺成婚後幾年無所出,在娘家與婆婆左右夾擊的情形下,為老侯爺先後納了兩房妾室,誰知納妾之後,許是心神放鬆下來之故,反倒很快有喜了,先後添了一雙兒女。

眼下的葉昔昭,未嘗就不是年輕時的自己,她這做婆婆的,不會效法自己的婆婆,隻會付諸更多的耐心。說到底,小夫妻這般和和美美的,有什麼可愁的?

到了寺裡,太夫人便吩咐虞紹衡,隻管陪著葉昔昭在寺裡轉轉,上香還願抽簽那是她的事,他們不需作陪。

虞紹衡點頭稱是,要與葉昔昭舉步前行的時候,看到了蕭旬與喬安。

葉昔昭覺出他目光微凝,循著他視線看了過去。

喬安神色冰冷淡漠,蕭旬的神態也好不到哪兒去。兩個人似是陌路人,卻又分明是夫妻……

她不由蹙眉——這又是怎麼了?似乎矛盾更深了?

而喬宸靜靜跟在兩人身後,滿麵愁容。

喬安徑自到了葉昔昭麵前,“我們去彆處說話。”又回身換上喬宸。

葉昔昭也便隨著喬安、喬宸轉往彆處,信步走在寺廟之中。

兩個男子隻用眼神交流想法、情緒,落後一段,尾隨在三女子身後。

喬安低聲道:“我被後麵那人禁足了,除了他陪同之下,不能去往任何地方。他命手下查出了我娘的病可輕可重,另尋了良醫前去診治,不允我返鄉探病。甚至於,連我姐姐都被禁足了。”

葉昔昭回身看了蕭旬一眼,心中很是不忿——這也太霸道太不講理了。之後想到的就是,是不是因為虞紹衡詢問過蕭旬之後,才使得如今姐妹二人連返鄉探望母%e4%ba%b2的行程都被阻隔了?

若是如此……

她真是後悔不已。

喬安又語帶輕嘲地道:“今日我無意前來,他卻偏要扯著我出門——不知又要做什麼文章。”

葉昔昭聽得出,這話她少說了三個字——不知他又要“利用我”做什麼文章。

喬安如今也是被氣極了,否則,應是不會與她道出這些無奈的。無從安撫之下,葉昔昭攜了喬安的手,問道:“你們到底是有著怎樣的嫌隙?不能開誠布公地說出來儘釋前嫌麼?”

喬安越是悲傷,笑容越是璀璨,“不能。我與他成婚之後,許久都是費儘心思地解釋,但是他不相信。他從沒信過我,甚至一直持有偏見。”之後微眯了眸子,“靖王世子始終是他一塊心病,兩個人不睦已久,我又如何能得到他的信任?話說回來,他既然是這樣一個人,我又何必再浪費心機討得他歡喜?”

葉昔昭滿心都在為姐妹兩個擔憂,“但是這樣下去,總是不行。”

喬安語聲已有些頹廢的味道:“隨他去。隻管混吃等死就是了。”

到此時,葉昔昭可以確定一件事——蕭旬不論是出於什麼緣由,都已將喬安的心傷透了。若非如此,喬安不會有之前種種對蕭府恪儘本分卻不在乎蕭家人死活的行徑。

是到此時才完全認定這一點——喬安若是自嫁入蕭府就對蕭旬心懷偏見甚至鄙棄,全不需儘心竭力地打理內宅,儘可如她前兩年一般躲清閒。可是喬安不曾如此,甚至於到了全心全力為蕭府謀財路的地步,否則,那樣性情的人,斷不會到了不時提及庶務為錢財心煩的地步。

這對夫妻,也許在很多人眼中,都認定是喬安無事生非平白惹得蕭旬惱火不耐,但是落在今日的葉昔昭眼裡,覺得那個無情人應該是蕭旬。

暴躁、沒有耐心、言辭刺耳——虞紹衡對絕大多數人亦是如此,但是,他便是在與她針鋒相對的時日裡,也總是在被她氣得忍無可忍的地步下才會說三兩句重話——而蕭旬不是,最起碼,上次她在房外聽聞夫妻兩個爭執的時候,蕭旬都是針鋒相對,言辭間毫無退讓容忍之意。

男人與男人,對待女子的方式,本就是千差萬彆。

應該是蕭旬將喬安傷到已無退路的情境,這才使得喬安萌生去意。

而在如今,蕭旬連喬安最後的退路都斬斷了。

在這樣的心緒之下,看到鐘離炏與鐘離珊出現在麵前的時候——葉昔昭第一反應是回眸看向虞紹衡與蕭旬——

虞紹衡今日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蕭旬又是強帶著喬安前來的……這兩個男人,到底是什麼用意?是有意將與靖王府之間的矛盾加深麼?

葉昔昭隻是擔心喬安,被男人之間的爭鬥,傷得體無完膚。

她隻是愈發覺得,蕭旬其人,太過殘酷。

☆、第73章

73

鐘離珊帶著隨從走上前來,客氣地對葉昔昭一笑,看向喬安。比之以往算是和顏悅色,“多日不見,聽說近日處境艱難,”

喬安看都懶得看鐘離珊的樣子,語聲不耐,“乾你何事,”

“我倒是不掛心你過得怎樣,怎奈我兄長對你念念不忘。”鐘離珊搖頭苦笑,“你也與他一樣,自討苦吃,如今連返鄉探望令慈都不能成行。既是如此,不如讓我兄長幫你走出牢籠。”

喬安不屑一笑,“我想走,何需彆人相助。”

喬宸聽了這話,眼中儘是歉疚。喬安不能離開,是不能在離開時將她一並帶上,這才甘願被禁足。

葉昔昭在這期間則是回眸觀望鐘離炏與蕭旬、虞紹衡的情形,卻發現來寺中上香的人們急匆匆離開,湧向寺外。

這是蕭旬還是鐘離炏的意思?

偌大的寺院,沒多時便沉寂下來。

葉昔昭心頭升起一股寒意。隨即,最掛念的是太夫人,便以眼神、手勢知會虞紹衡去裡麵尋找太夫人。

虞紹衡微一頷首,給她一個安撫的笑,意思是告訴她不必擔心。

在這樣的前提下,葉昔昭略略心安,可還是理應陪伴在太夫人左右,與喬安知會一聲,帶上芷蘭款步走向寺中正殿。

這時的喬安審視著鐘離珊,“你們兄妹該不會是要在這裡與蕭旬對峙吧?”

鐘離珊笑著擺手,“可不要把我算進去,我可沒心思理會你們的是非,不過是湊趣前來看戲罷了。”之後環顧四周,笑意更濃,“我也不瞞你,我兄長一直對你的事很上心,起初得知你要回隆城的時候,便安排了人手要一路相隨,等令慈痊愈你回來時,便將你半路擒拿回王府。”

喬安聽著笑了起來,似是聽到了笑話。

鐘離珊繼續道:“誰知蕭旬不肯讓你如願,也就使得我兄長的打算落了空。他們兩個結怨已深,你又不知死活地介入了他們中間,如今自然會被他們當成報複彼此的工具。”

喬安自嘲笑道:“原來我還有些用處,以往總覺得自己真正一無是處。”

鐘離珊曉得,誰想打擊喬安都難以做到,她更不能,不曾理會,訴諸眼前情形:“我兄長命諸多人手留在這寺院附近——沒辦法,他想接近你的機會少之又少,如今連蕭府都無從涉足了,這就成了他唯一的機會。”

“若他如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自今日後,就是個死人,會被我兄長帶回王府。而此事一如以往,不過是我兄長與蕭旬的又一次爭鬥,你隻是被無辜傷及之人。便是我兄長與皇上認罪,皇上又能如何——他一隻手可都被蕭旬廢了,皇上可沒為這件事治蕭旬的罪。眼下蕭旬又是有意讓局麵走入僵局,否則,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吧?”鐘離珊說完這些,凝眸看住喬安,“你好自為之吧,這件事終究是解鈴還須係鈴人,全在你了。”

喬安問道:“為什麼與我細說原委?”

“你是蕭旬發妻,蕭旬是永平侯摯友。”鐘離珊真不想再看到靖王府與那兩家人的恩怨加重了。

喬安斂目思忖片刻,“以往竟沒看出,你還有些可取之處。”

這樣的恭維,任誰聽了也沒好氣,鐘離珊亦如此,“我看你卻一如既往地招人恨。”

葉昔昭趨近大殿時,恰逢太夫人與鴛鴦腳步略顯匆忙地走出來。

“太夫人。”葉昔昭快步迎了上去。

“這是怎麼回事?”太夫人攜了葉昔昭的手,“上香之人被人攆了出去,又有人要強行帶我去一間禪房。”

若是蕭旬手下,斷不會勉強太夫人,由此葉昔昭苦笑,“應是靖王世子的人吧?”說著示意太夫人看向遠處幾人的情形。

鐘離珊、喬安姐妹站在一處,鐘離炏與蕭旬、虞紹衡站在一處。

隻看神色,隻覺得他們是在閒話家常。若不是幾十名勁裝侍衛帶著殺機趨近他們,觀者不會察覺出一絲端倪。

葉昔昭看不清楚鐘離炏臉上神色,隻能感覺到他整個人甚是放鬆,%e8%83%b8有成竹的樣子。

這時候,長安帶著幾個人趕了過來,恭聲道:“太夫人,不如還是先行回府。”

太夫人自是樂得如此,實在不想在佛門淨地%e4%ba%b2眼目睹爭鬥甚至是血腥之事,“那好,我們先回府。”

葉昔昭虛扶著太夫人,雖說有些擔心喬安被殃及,可是她此刻隻能顧及一麵。一麵走,想到虞紹衡,料定他本意隻是要騰出些時間陪伴太夫人與她——便是他有心蹚渾水,卻不可能在知情的前提下還要讓太夫人與她前來寺裡的。

可那邊的一群人卻不肯給婆媳二人離開的時間,她們沒走出多遠,他們就動手了。

初秋和煦純粹的陽光之下,在太夫人眼中的與世隔絕之地,刀光劍影與殺機血光交織成一片。

葉昔昭心驚之下,下意識地抬手,蒙住了太夫人的眼睛,這舉動之下,強行帶著太夫人轉身,一麵吩咐鴛鴦、芷蘭:“還是給太夫人去找間禪房,快!”又吩咐長安,“你們留心,不要讓太夫人出了閃失。”

太夫人雖說是一心向佛,這些年過來,卻也數次%e4%ba%b2眼目睹血淋淋的事情。眼下並不慌亂,隻是為葉昔昭在這瞬間的體貼、果斷暖了心扉。

葉昔昭急匆匆地送太夫人到了一間禪房,再次叮囑長安要確保太夫人不被驚擾,便要轉身離開。

太夫人連忙問道:“昔昭,你要去何處?”

“侯爺與喬安身陷險境,兒媳一定要過去看看。”

太夫人明白她的心緒,可又何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