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1 / 1)

過來,“有所得就有所失,你與侯爺皆如此。前塵事還是放下為好,成了心病苦的隻有自己。”

葉昔昭見喬安難得的溫柔和善,斂目打量,隻覺眼前人瘦削了一點,卻是愈發悅目,不經意就岔開了話題:“近來你也很忙麼?人都瘦了。”

喬安也不瞞葉昔昭,“我與姐姐自去年開始,陸續開了幾間香料、首飾鋪子。經常悶在府裡,其實是與姐姐一起研製些新的香料,首飾也是變著法子出些新花樣。眼看著夏日就要儘了,香料、首飾都要隨著節氣更換——近日隻是忙這些事。”

“首飾、香料鋪子經營得當,進項可不小啊。”葉昔昭很是佩服姐妹二人,“我就不行了,眼下也隻守著嫁妝過活。”

喬安不由失笑,“你本是京城人,侯府又有三代基業,家產頗豐,何需你為這些事費神。”之後又是自嘲地搖頭,“以往我也沒想過,如今竟到了每日計較錢財的地步。”

葉昔昭想,這隻能是蕭旬的問題,或者說,這是夫妻不睦導致的局麵。外院不照顧著內宅一二,加上蕭旬那三個敗家的兄弟,作為一府主母的喬安,自是少不得因為錢財為難。心生憐惜之餘,她問道:“可有什麼需要我幫襯的?我雖不如你們姐妹聰慧,卻是願意出一份力的,權當你分一杯羹給我。”

“你這段日子忙得焦頭爛額的,就不要再分心幫我了。”喬安語帶感激,“再者,我在京城有近%e4%ba%b2,近日也不是很為難了。多謝你這番好意。”

“那就好。”葉昔昭對這種事,總是覺得自己沒有那份天賦,出於好意也會擔心自己好心做錯事,反倒會讓人為難,是以也就將這話題忽略,閒閒談起彆的事,“三爺是十月初的婚期,侯府方方麵麵地都要準備起來。換了你們,自是輕鬆應對,到了我這裡,卻總是覺得吃力。”

“初時都是如此。”喬安理解葉昔昭如今這份忐忑,“近來我也正頭疼呢——府中二爺也到了娶妻的年紀,大爺心裡倒是有人選,可我從未與那家人來往過,直接請人保媒又不踏實,擔心找一個比我還不像話的妯娌,那可就是自尋煩惱了。”

葉昔昭想了想,道:“這也容易啊。你若是能等一段時日就好了。我過了這一段,就設法將那家的女眷請到侯府來——因著太夫人,府中總是客來客往的,請一些生人過來也是常事。屆時你不時過來坐坐,我給你們從中引見,你也就能做到心中有數了。”

喬安為之一喜,“那再好不過。”之後又笑問,“怎麼會樂得事事處處幫襯我的?”

葉昔昭報以一笑,“你鮮少出門走動,又為何前來侯府的?”

之後,兩女子相視一笑。都是一樣,起先是為了想、夫婿家門,之後是在這基礎上,開始欣賞對方,一點一點地累積出了些情分。

隨即,葉昔昭念及二夫人進來一直有些不舒服,便對喬安道:“我二弟妹近來抱恙,能否讓她去府上請你姐姐診治?”

“不必。”喬安笑道,“我回去便知會我姐姐,讓她過來一趟就是了。她不似我,更樂得不時出門走動。”

“多謝。”

喬安告辭離開之後,葉昔昭想想這個人,很有些不解之處。很明顯,喬安是一心打理著蕭府諸事,相處久了,待人也很和善,這樣的一個女子,卻為何不肯給蕭旬一個好臉色呢?這對夫妻到底是怎麼回事,真不是外人可以揣摩的。

可是轉念想到自己,也便放下這份不解。外人看她如今的情形,又何嘗不會心生不解,何嘗不會猜測她以往為何足不出戶不問世事,如今卻是儘心竭力。彆人的是非,想想也就罷了,不需放在心裡。

關於虞紹筠的近況,葉昔昭思量再三,沒有告知太夫人。對於老人家來說,虞紹筠那邊,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第二日,喬宸就到了侯府,給二夫人把脈診治,之後隔幾日過來一次,更換藥方,很是儘心。葉昔昭看著二夫人的氣色越來越好,開始如常定時請安,不時到蓮花畔坐坐,算是放下一樁心事。

因著虞紹桓的%e4%ba%b2事落定,接下來,葉昔昭與太夫人商議之後,命人修繕虞紹桓的住處。婆媳兩個都是一樣,有意在方方麵麵給關四娘一份體麵,想讓她覺得侯府待她與二夫人、先前的宋歆瑤一樣。明白事理的,會因此以安分守己作為回報。不明事理的,還似宋歆瑤一樣,日後婆媳兩個也不會客氣。

侯府門風就是如此,該給的都會給你,你接受並回報,侯府會給你更多好處,可你若是不知好歹,侯府的容忍遷就也有限。

院落重新修繕之際,葉昔昭幫虞紹桓選了個清淨優雅的小院兒,讓他安心讀書,不會被瑣事打擾。

太夫人也看出虞紹桓甚是用功,連他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不時吩咐廚房去給他送去一些滋補的羹湯菜肴。她隻是從來就明白,侯府如今落在外人眼中的榮華富貴,是長子這幾年來曆經出生入死、日日籌謀才得來的。而名門該有的局麵卻非將所有重擔都放在長子一人身上。於私心,她心疼虞紹衡;於大局,她希望三兄弟齊心協力,相互幫襯。

**

轉眼夏日消逝,秋日來臨。一早一晚的風,黃昏時的落日,都浸入了一份無形的清涼蕭索。

在這時節,皇上開始大刀闊斧地懲戒貪贓枉法的官員,區區數日,朝堂中便有不少官員被定罪論處,之後又迅速施行到各地,一時間,很多官員膽戰心驚。言官卻得到了用武之地,彈劾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飛到宮中,諸多官員因此落網。

在這之後,皇上下旨擇期設恩科,一來是為恭賀太後壽辰,二來自然是從朝堂官員的%e4%ba%b2屬或是重臣推薦的人選之中選拔人才。

恩科意味著的,通常是隻要參加就不會落榜,會被委以或高或低的官職。

虞紹桓是永平侯的三弟,又被葉舒玄部分幕僚舉薦——他的前程已算是有了著落。

太夫人與葉昔昭獲悉之後,俱是自心底鬆了一口氣。而虞紹桓並沒因此懈怠,反倒愈發用功備考,婆媳二人愈發心安。

在這些情形之下,葉昔昭不由感歎,侯府中人,當真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若有良機便會全力以赴。而若追究緣由,自是老侯爺與太夫人管教有方——最起碼,將長子培養得能擔負重任,從而成了弟弟、妹妹的表率。虞紹衡或許是有著不足之處,正如他%e4%ba%b2口承認的沒有耐心,不願為何事解釋,可是那番果決霸道的性情已足以使得兄妹妥協,不論甘願與否。

可塵世不就是如此麼?麵麵俱到溫和淡泊的完人反而會讓人不知所措,有時候有些特定的不足之處,反倒會帶來益處。

在葉昔昭正這麼想的時候,讓她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她枕邊人影響到了她——

是近來的事,葉昔昭察覺到了府中負責內宅采買的管事錢媽媽欺上瞞下,在中間漁利。她隱晦地警告過幾次,可錢媽媽卻是個欺生的主兒,以為葉昔昭剛剛主持中饋,手邊又堆滿了大事小情,沒有那份精力盯著她,被警告之後,毫無收斂的意思,隻是將賬麵做的更加細致,足以以假亂真。

葉昔昭初時的確是被錢媽媽這樣的應對氣到了,詢問夏荷這人的底細之後,才有所釋然。錢媽媽是管家的%e4%ba%b2戚,從入侯府,再到如今成為管事,都是太夫人看著管家的情麵一步步提拔上來的。

夏荷說,“之前錢媽媽也偶爾貪圖小利,但是微不足道,太夫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認真計較過。如今不知收斂,不外乎是因著夫人主持中饋沒多久,也是到現在才出言警告,以為您是個好欺瞞的人。唉,真是……都怪奴婢,最初您看出端倪的時候,奴婢就不該請您看在太夫人與管家的麵子上縱著她。”

葉昔昭卻是擺手一笑,“換了誰也會如你這麼做。”錢媽媽是太夫人用了多年也不曾出過大錯的人,管家則是從老侯爺在世時就被倚重的,兩個人又是%e4%ba%b2戚,換了誰又能不顧及情麵寬容相待?

可是,她已給過錢媽媽幾次機會了,錢媽媽仍舊不收斂,就不能怪她不留情麵了,是以當即吩咐夏荷:“責令她儘快將貪下的銀兩全部交出,之後把她打發出府。至於她的差事,便讓鄭媽媽頂替。”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夏荷稱是,心裡隻覺得夫人這已算是仁至義儘了。

主仆二人對這件事做出定奪的時候是黃昏之前,黃昏時回府的虞紹衡自然是無從知曉。

虞紹衡剛進到前院,管家便上前行禮,攔下了他,恭聲道:“侯爺,小人有事相求。”

“何事?”

管家道:“侯府在外的鋪子,有一間缺個女買辦——今時夫人有意在內宅換些新人,有意將錢媽媽派遣去彆處當差,如此一來——”

管家是多年來行事穩妥之人,此時話又說得圓滑,虞紹衡也就沒有多想,道:“就依你之見,之後知會夫人一聲即可。”

管家千恩萬謝,看著虞紹衡往內宅走去的時候,神色轉為忐忑。一麵,他覺得夫人自來很是顧及太夫人與侯爺,諸事都看著母子兩人以往的態度下定論,此事極可能是忍氣吞聲,那麼他日後約束著錢媽媽不再貪圖小利即可;另一麵,他又覺得侯爺與夫人的情分今非昔比,萬一夫人若是將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侯爺,那樣一來……後果如何,他真說不準。他隻是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極大,又因著錢媽媽磕頭如搗蒜的一再懇求,終究是私底下常來常往的%e4%ba%b2戚,這才冒險出手一試。

忐忑之後,管家喚人去轉告錢媽媽,當即交出部分貪下的銀兩給夫人個交待,之後儘快收拾行李離開侯府,等著他命人將她接至外院的鋪子。

葉昔昭去往太夫人房裡的路上就聽說了這件事,明眸一瞬,吩咐夏荷:“去將錢媽媽給我關到柴房裡去!沒我的話,我倒要看看誰能將她帶出內宅!”

夏荷連忙稱是,心裡卻開始擔心了,暗自埋怨侯爺——好端端的,介入內宅的事做什麼?真當夫人是個好相與的沒脾氣的了麼?她也隻是對你百依百順而已——竟連這都看不出!眼下這分明是要害得夫人朝令夕改,她不跟你發脾氣才怪!

請安前後,葉昔昭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的,與虞紹衡一同返回蓮花畔的時候,一張小臉兒就冷了下來,懶得理會虞紹衡的樣子。

虞紹衡一看就知,她的怒意隻針對自己,卻是想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惹到她了?路上說這些也不合適,是以回房用飯時才問道:“我做了什麼讓你這般氣惱的事?”

葉昔昭凝眸看了他片刻,“你還好意思問?”

虞紹衡不由發笑,“我都不知因何而起,自然要問。”

葉昔昭忍著氣,道:“你為何要乾涉內宅的事?我主持中饋,你若是有異議,儘管去與太夫人說,讓她老人家再換個人當家做主就是。不由分說就害得我朝令夕改,讓我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