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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柔聲道:“我大哥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您何必這般提心吊膽?他是去做官,又有我大嫂照看著,全不需擔心。”

“有什麼辦法?”孟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淚水,“我的孩子就是嬌生慣養,哪裡比得了侯爺,小小年紀就隨軍去出生入死……也就是你婆婆受得了,換了我早就心疼死了。”

葉昔昭笑了,“原來您知道侯爺這些事啊,既是知道,就更不該這麼難過了。”

“也隻是在你麵前如此,對著彆人還是要歡歡喜喜的。”孟氏歎息一聲,轉而問起侯府的事,“太夫人想來也很是難過吧?”

“那是自然。”

“宮裡那等地方,哪裡比得了嫁個好人家?上麵有皇後壓著,下麵要與人勾心鬥角的……唉……”孟氏唏噓不已:“我這幾日也不得閒,沒功夫過去寬慰你婆婆。說起來,你婆婆也是真不易。”

前兩句觸動了葉昔昭心弦,低聲道:“是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說來說去,如今還是你最有福氣,婆婆倚重,妯娌之間和和氣氣,侯爺就更不需說了。”

“是啊。”葉昔昭由衷應道,勾出一抹笑的同時,險些就哭了。

孟氏察覺到了,忙問道:“你這又是怎麼了?”

“沒什麼。近日與紹筠%e4%ba%b2如姐妹,太不舍,明日我大哥又要出遠門,心裡更難過了。”

“想開些,想開些。”孟氏能安慰女兒的話,實在是不多。

葉昔昭斂起愁緒,問道:“我大嫂呢?”

“到今日才得閒,回趟娘家。”孟氏說著又笑起來,“你大哥倒像是真要與你大嫂安安穩穩過日子了,前幾日,將那些妾室都打發掉了。”

葉昔昭為之一喜,“真的?”

“嗯!”孟氏點一點頭,“說起來,那些妾室都是出身卑微的,都似嫣紅一個品行,怎麼能留得?我本來就尋了她們的錯處,一個個懲戒,輪到你大哥說了話,事情自然就更好辦了。”

葉昔昭心境總算明朗許多,覺得葉昔寒真是要洗心革麵了。

午間,葉舒玄、虞紹衡與葉昔寒過來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用飯。酒自然是少不了的,葉舒玄%e4%ba%b2自去取了一壇私藏的陳年佳釀,一直都是神色愉悅。

葉昔昭通過父母截然不同的態度,看出了男人與女人對待同一件事的不同之處。男人總會將目光放得長遠,女人總是更注重情分。

雖然聽孟氏說過,翁婿兩個越來越%e4%ba%b2近,可在席間%e4%ba%b2眼看到兩個人隨意又不失%e4%ba%b2近的言談,葉昔昭還是在驚喜之餘有些意外——這兩個人,如今竟很有些惺惺相惜的樣子。

葉舒玄少不得問起虞紹衡在蜀地征戰時的一些戰事詳情,虞紹衡一一言簡意賅地答了。

談及戰事的虞紹衡,眸中閃著灼人的光芒,神色篤定自信,有著一份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豪氣——這是葉昔昭從未看到的他的另一麵。

可是這樣的他,是這樣的迷人眼眸,讓人錯不開視線。

她開始明白當初為何許多閨中女子對他驚鴻一瞥便心生愛慕了,是隱約能想象到他置身於千軍萬馬時必定是風華無雙,再加上天生的俊顏,足以讓人一見傾心。

多可惜,京城萬巷皆空,爭相目睹少年將帥戰捷班師回京的盛況,她錯過了。

葉昔寒一直凝神聆聽著虞紹衡與葉舒玄的談話,目光中有著對沙場將士的欽佩敬重,更有著一份對鐵血豪情的向往,末了,便是用審視的姿態打量虞紹衡,現出一份從未有過的欣賞、尊敬。

因著葉昔昭與孟氏在場,三個男人並沒暢飲,點到為止。

虞紹衡與葉昔寒道辭之時,葉昔寒攔下了父母,代為相送。臨彆時,拍拍虞紹衡的肩頭,“我這個做兒子的不爭氣,日後多來相府,多與爹說說話——你是他女婿,是他半子。”

“那是自然。”

葉昔寒又看向葉昔昭,笑了笑,“日後將壞脾氣收起來,好生度日。”

“嗯,我會的。你在外要事事小心,遇事不要衝動。”

“放心!”葉昔寒擺一擺手,“快回去吧。”

夫妻二人緩緩退後,上了馬車。路上,葉昔昭看向虞紹衡,“若是日後我大哥上進,若是有戰事,他就算是請命從軍,你也不要幫他,勸說著我爹也不要讚成他去沙場。”

虞紹衡不明所以,笑了,“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些?”

葉昔昭想了想,“在席間我一直遺憾,不曾%e4%ba%b2眼目睹你從沙場返回、百姓夾道相迎的盛況,可後來又想,我情願這般盛況再不會出現——我隻想你安安穩穩的,一如今時就好。我大哥呢,他終究是懂事得太晚,如果去了沙場,好大喜功或者因為戰功目中無人可怎麼好?隻會又連累得我們兩家人沒有安生日子可過。”一番話,自然是源於前世記憶,她不想冒這種風險。

“想得倒是長遠。”虞紹衡刮了刮她鼻梁,“不過也真有些道理,日後我將這番話轉述給嶽父。”

一聲嶽父引得葉昔昭笑起來,“那我先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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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葉昔昭著手虞紹桓的婚事,提%e4%ba%b2,問名、納吉、納征有條不紊地進行之後,到了擇定婚期這一節,就必須要與太夫人商量了。

太夫人思忖片刻,看了看就要到請安的時辰了,道:“紹桓就要過來了,我們當麵問問他。”

正說著話,虞紹桓與虞紹衡先後進到房裡。

葉昔昭暗自頭疼——當著虞紹衡的麵,虞紹桓恐怕又要說全聽太夫人安排了。而事實果然不出她所料——

太夫人問過之後,虞紹桓看一眼虞紹衡,恭聲道:“全由母%e4%ba%b2做主就是。”

葉昔昭要上前委婉地幫虞紹桓訴諸心跡,虞紹衡卻以眼神製止了她,道:“這樣也好,由娘定奪就是。”

太夫人想了想,又看一眼葉昔昭,笑問,“方才可是有什麼話說?”

葉昔昭笑道:“沒有,也是想說由您做主就是。”也是方才這片刻間才意識到,太夫人雖然表麵上平平靜靜,可心裡一定是百般思念擔心虞紹筠,太需要一件事緩解情緒。虞紹桓有心立業自然是好,可虞紹衡既然也說了請太夫人做主,必是對虞紹桓有了安排。這樣一來,她就不需在中間周旋了。

太夫人笑道:“都這麼說的話,那我就做主了,婚期就定在入冬前後吧。”

葉昔昭稱是。

虞紹衡落座後,對虞紹桓道:“入秋之後,就是太後的壽辰,皇上又有心選拔一批人才,十有j□j會設恩科。你這段日子用功些,若我言中再好不過,若不能言中,也不需灰心,來日我與你二哥再為你謀個出路。”

虞紹桓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多謝大哥!我一定會加倍用功。”

虞紹衡一笑,“此事不要外傳。”

“是!”

太夫人與葉昔昭也很是為虞紹桓高興,婆媳二人相視一笑。

之後,虞紹桓與關四娘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初六。知會了關府之後,那邊也無異議。葉昔昭便開始忙著翻閱以前二夫人與三夫人嫁入侯府時的聘禮,還有婚事方方麵麵的前例。因著嫡庶有彆、門第有彆,她成婚時的情形自然是不需拿來參照的。

做到心中有數之後,葉昔昭不時去找太夫人商量一些細節,就是自己能拿主意的,也故意問問太夫人,意在讓太夫人的注意力一點點被引到這件事情上。

太夫人看得出,葉昔昭隻是用這些話題陪她消磨時間,從最初有些勉強地給出決定,到後來,便是興致勃勃的了,心情也慢慢開朗起來。

葉昔昭連忙趁熱打鐵,先斬後奏了幾次,將太夫人幾位走動得較為頻繁的幾個人請到府中,又請了有名的戲班子過來,讓太夫人的日子慢慢回歸到虞紹筠進宮前的情形。

太夫人如何不明白葉昔昭這一番苦心,心裡總是為之感動,想著真是有一失就有一得,女兒進宮了,兒媳則是愈發體貼入微了。自心底不得不承認,虞紹筠一味頑劣的時候,顧不上體貼,懂事之後,已沒時間體貼。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前來侯府做客的幾位名門夫人,哪一個都是觀察入微,亦是明白葉昔昭的孝心,閒時總是感歎太夫人有福氣,得了個如女兒一般貼心的嫡長媳。太夫人聽了,總是笑眯眯地說是菩薩顯靈了。她心裡也真是這麼想的,在以往,可真是從來想都不敢想葉昔昭會有今時今日。

葉昔昭因著著實忙碌,想請喬安過來都撥不出時間,讓她意外的是,這一日,喬安不請自來。

喬安落座之後,微微笑道:“我是過來傳話的。”

葉昔昭滿含期許地問道:“是什麼事?”她如今最希望詳細得知的隻有虞紹筠與葉昔寒的事,而喬安是蕭旬身邊的人,特地前來相告的,應該是前者的近況。

喬安如實道:“是麗妃之事。蕭旬在宮裡的眼線不時傳信到府中告知於我,自然是讓我將這些事轉告於你。”

☆、第69章

借喬安之口,葉昔昭得知了虞紹筠近況,

虞紹筠進宮當夜侍寢,之後,皇上隔幾日便去她宮中就寢,賞賜不斷。

另外,起初太後似是不大認可虞紹筠的品行——畢竟,哪家大家閨秀如虞紹筠那般折騰過一年,也會給人粗魯衝動的直覺。但在後來,虞紹筠得太後召見幾次之後,竟一步步將太後哄得眉開眼笑。太後並沒顯得偏愛,卻是隔段日子就將虞紹筠喚道跟前說說話。

可是因著這些原由,虞紹筠也無疑成了皇後及諸多妃嬪的眾矢之的——因著皇上對皇後表麵溫和實則厭惡,皇後又不時有意將一些能為她所用的嬪妃推到皇上麵前,皇上自大婚之後,入後宮就寢的次數屈指可數。是以,如今虞紹筠雖說是隔幾日侍寢一次,卻不亞於得了專寵。

種種相加,虞紹筠的日子看似風光如意,實則是危機四伏。

可是,皇上青睞,虞紹筠又有什麼法子?

最難消是帝王寵。

他給你多少恩寵榮耀,就會給你帶來多少負累凶險。你隻有在接受之餘,耗費心血去一步步摒除隱患,才能握緊所得到的。

喬安說完這些,見葉昔昭垂眸思忖,臉上寫滿憂心,又寬慰道:“哪裡也是一樣,看怎麼個活法。麗妃一直言行妥當,不曾恃寵而驕,明裡暗裡的不曾吃過虧。怕是先前任誰也看不出,竟是這般聰慧沉穩。”

葉昔昭勉強笑道:“可不就是麼,先前誰都看不出。”

“哪個女子不是如此?在閨中的時候,慣於撒嬌任性,甚至會由著性子胡來。嫁了人之後,以往懂得的事情才會放在心裡,一步一步為自己籌謀。”喬安說著,見葉昔昭愈發悵惘,就對自己懊惱起來,“我是真不會寬慰人,怎麼越說你越心煩了?”

葉昔昭為著末一句,笑了起來,“不是,我隻是想到了彆的一些事。”

喬安思忖片刻,大抵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