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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珊氣衝衝闖進門來。

喬安與葉昔昭起身上前行禮。

“要見你一麵可真是不易!”靖王妃一張圓臉緊繃,看向喬安的眼神儘是怒意,隨即徑自在三圍羅漢床落座。

鐘離珊也無一點講究禮數的意思,到了羅漢床另一側落座。

“暗衛統領夫人、永平侯夫人,”靖王妃的視線遊走在兩女子之間,“你們都在,就更好了。永平侯夫人,前兩日在你侯府彆院發生何事,你可知曉?此刻便給出個說法!”

葉昔昭一臉無辜,“妾身愚昧,不知王妃所指何事?”

靖王妃質問道:“蕭旬在你侯府彆院將我兒重傷,你怎會不知?”

葉昔昭氣定神閒,“妾身委實不知。”之後又問道,“世子爺緣何去了侯府彆院?”

“……”靖王妃沒辦法回答。

鐘離珊則在這時提醒道:“傷了我兄長的又不是侯府的人。”

靖王妃立時將矛頭轉向了喬安,聲色俱厲地道:“這兩日屢次前來問你要個說法,你卻不肯相見,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喬安語聲平靜:“妾身給不出說法,傷人的不是妾身。王妃入府,到底是何意?”

靖王妃冷笑,“何意?蕭旬一直不見蹤影,王府找不到他,隻好來府中詢問你可知他下落。”

“王妃找錯人了,妾身已許久不曾見過蕭旬。”喬安環顧室內陳設,“王妃若是想讓蕭旬略作彌補,看著什麼合心意就帶回王府。自然,蕭旬手下若是不允,妾身也無從阻止。”

“……”靖王妃被這番答對氣得變了臉色,“王府如何會將你府中這些個東西看在眼裡!”

“如此更好。”

鐘離珊看不下去了,冷冷瞪視喬安,“你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在與誰說話!”

喬安抿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妾身有自知之明,知道話不中聽,可是男子在外麵的是非,王妃、郡主卻要找一個婦道人家討說法,這是哪來的道理?”

靖王妃站起身來,怒道:“看你這意思,是立意要與王府撕破臉了?”

喬安失笑,“蕭旬已將世子爺重傷,難不成王妃還指望著兩家一團和氣常來常往?”

“好,這話你可記住了,來日不要後悔。”靖王妃舉步向外,“我們走!”

喬安笑意漸濃,“不送。”

一番擾攘過去之後,喬安與葉昔昭重新落座,丫鬟換了茶點,每個人都是平平靜靜,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喬安抬手指了指茶盞,“夫人嘗嘗看,這是丫鬟跟我姐姐學著烹製的,倒是有些新意。”

葉昔昭笑著點頭,啜了一口茶,竟品出了梅花的香氣,不由微微挑眉,“這樣的節氣之下,怎麼會有梅花清香?”

喬安道:“我姐姐最是擅長這些,到底如何做的我沒問過。隻知在夏日能喝到含著梅花香氣的茶,而在冬日卻能喝到有著荷花香氣的茶。”

葉昔昭由衷讚道:“果真是心思巧妙。”

喬安苦笑。

葉昔昭想,這份苦澀是因為喬宸不能出聲言語麼?

之後,關家母女到了。

喬安在中間引見。

禮部侍郎夫人蔣氏麵目柔和,是看起來就很容易接近的婦人,說話也是溫和有禮。

關四小姐閨名四娘,身段不胖不瘦,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膚色白皙,臉頰則是白裡透紅,%e5%94%87角天生微微上揚,不笑也似掛著笑容。關四娘不是萬中挑一的美人,卻是再討喜不過的樣貌。

葉昔昭打量之後,心頭隻有一個想法:就是她了。為著避免蔣氏覺得她不易相處,閒話家常時,她一直是笑盈盈的。

關四娘則是明顯不知所為何來,並不怎麼掩飾自己見到葉昔昭的驚訝與仰慕。前兩年,風華無雙的永平侯大婚時,葉昔昭是多少閨中女子嫉妒、痛恨的人。在如今,夫妻二人是諸多閨中少女無緣見到的,隻能通過彆人之口想象那對璧人的風采。關四娘也不例外,是以,視線總是不自主地追隨葉昔昭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每當葉昔昭含笑看向她時,便會因為肆意打量而露出不安赧然的笑。

蔣氏原本以為今日前來的是侯府老太君,全沒料到過來的是葉昔昭。卻也很快釋然,看出的是老太君對葉昔昭的倚重。她又怎麼會不明白,誰嫁給侯府三爺都是一樣,日後不見得要讓老太君自心底喜歡,卻一定不能讓葉昔昭反感。

除此之外,蔣氏多多少少也聽說過葉昔昭高傲冷漠的性情,最重要的是,葉昔昭的確是有資格對人疏離冷淡。可是今日閒談多時,卻隻覺得眼前人言辭婉轉悅耳,神色溫和有禮。她想,可見傳言誤人,的確是不能放在心裡。

喬安在一旁看著,三個人的心思落在她這局外人眼中,自然是一眼見分曉。

蔣氏與關四娘道辭離開之後,喬安送客回來,多看了葉昔昭兩眼,笑道:“再過些時日,夫人想必就是八麵玲瓏的人物了。”

葉昔昭笑著明知故問,“這話怎麼說?”

喬安隻是道:“女子本該如此,如我這般對何事都不耐煩的,終究是少之又少。”之後便談及正事,“夫人覺得四娘怎樣?”

葉昔昭如實道:“我是自心底覺得很好,可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還要回去稟明太夫人。”

“我明白。”喬安道,“來日太夫人若是有意見見四娘,夫人可將我這邊忽略,直接命人把帖子送到關府就是。”

葉昔昭看住喬安,笑著歎息一句:“你還真是對何事都不耐煩。”

喬安被引得笑了,“本就沒騙你。”

不知不覺間,兩女子說話就隨意了許多。

葉昔昭又道:“想讓我把你忽略也是不成。太夫人若無異議,我還是要過來請你在中間傳話,兩家都無異議之後,侯府再請人去提%e4%ba%b2保媒——到那時,我才能不再惹你心煩。”

喬安點點頭,“好。被你煩著倒也是趣事一樁,儘管隨時前來。”

葉昔昭這才告辭。因著與太夫人相處越來越隨意,回府後也沒回房更衣,便去了太夫人房裡。沒想到的是,孟氏竟在太夫人房裡,兩個人正熱熱鬨鬨地說著話,進門後訝然失笑。

“昔昭回來了。”太夫人解釋道,“丞相夫人可不是來看你的,是專程找我來作伴說說話。”

“是麼?”葉昔昭聽了這話,很是高興,腳步輕快地到了太夫人身邊,低聲問道,“那麼,您沒背著我抱怨我有多笨多不懂事吧?”

太夫人被引得嗬嗬地笑起來,抬手拍拍葉昔昭的小臉兒,“你這孩子……我誇你還來不及,哪來的抱怨。方才還在說你這段日子累得人都瘦了些。”

孟氏在一旁看著婆媳兩個這般%e4%ba%b2昵,自心底為女兒高興。看看天色,起身道辭,“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過些日子再過來。”

葉昔昭不由歎息,“看看,果真是把我晾在了一旁,見到我就忙不迭要走。”

%e4%ba%b2家兩個又為之笑個不停。

末了,葉昔昭送孟氏出門。

孟氏攜了葉昔昭的手,“看你如今的情形,我是真的放心了。可也不要太累,你可是真的瘦了些。”

葉昔昭柔聲道:“剛接過這些事,多少有些吃力。但是侯爺時時幫襯著,已經適應了,您彆擔心。日後沒事還真要不時來侯府坐坐,太夫人如今也沒什麼事,很是清閒。”

孟氏不由感歎道:“你大嫂是一進相府就如你今時這般,可偏偏你大哥還不能讓我全然放心,仍是不敢讓你大嫂主持中饋——你大哥若是還如以往揮霍,私底下總與你大嫂拿銀兩,不需多久家底就空了。我享清福的日子,還遠著呢。”

“近來我大哥不是好些了麼?”

“好幾年養成的惡習,怎能隻看朝夕就放下心來?”孟氏苦笑著搖頭,“還是要觀望個一兩年再說。”

葉昔昭讚同地點頭,“是該如此。”

“不說你大哥了。”孟氏轉移了話題,“你也聽說了吧?近來你爹不時在午間請侯爺到相府,兩個人一麵用飯一麵說話,可是今非昔比了。”

“這多好啊,他們和和氣氣的,我們也就不需擔心什麼了。”葉昔昭這麼說著的時候,在心裡腹誹一句:那廝竟不曾提過這些。

“是啊。”孟氏從丫鬟手裡接過一個小小的首飾匣子,“這是你前些日子讓我請能工巧匠打造的物件兒,今日順便帶了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葉昔昭接過,打開來看了看,眼波分外柔軟。

孟氏離開之後,葉昔昭返回去,與太夫人細說了關四娘的事。

“你看著合眼緣,這件事就算是定下來了。”太夫人道,“讓我見見也行,你看著安排就是。”

由此,葉昔昭回到蓮花畔之後,就吩咐夏荷,一兩日遣人去關府傳話。

晚間,葉昔昭沒什麼事。虞紹衡處理公務的時候,她坐在繡架前繡那副字畫屏風,不時與他說說話。

虞紹衡得知她對關四娘印象頗佳,笑道:“合眼緣是最好。娘也滿意的話,秋日就讓三弟成婚。”

葉昔昭對此卻是另有打算:“還是先問過三弟是什麼打算——他最近除去出門應酬,終日留在家中苦讀,看起來是有意先得功名再娶妻。婚事先定下來,太夫人就很高興了,不需急著成婚。”

“有道理。”虞紹衡對此事的態度是怎麼都好,“其實就算三弟不是讀書的那塊料,也不需擔憂前程,他隻要存了進取之心,就不愁沒有出路。就算我不便出麵,還有二弟幫他籌劃前程。”

“也對。”葉昔昭覺得他這話也在理,“日後我再與太夫人細細商量。”看他就要處理完手邊事,去寢室取了件東西,又到了他近前,膩到他懷裡,“閉上眼。”

虞紹衡有點意外,“為何?”

“聽話就是了。”葉昔昭%e5%90%bb了%e5%90%bb他眼瞼,“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虞紹衡也就闔了眼簾,片刻後,覺出頸間多了一樣東西,睜開眼來,斂目相看。

精心編織的紅色絲線下,是一個墜飾,銀質圓環中間,鑲嵌著一朵以鴿血紅寶石雕刻而成的海棠花。

葉昔昭環住他頸子,“以往也沒送過你什麼。你喜歡麼?”

虞紹衡將墜飾拈起,又細細看了片刻,語聲沒有波瀾:“為何贈我此物?”

葉昔昭很不滿地看著他,“你猜不出?”

“我以為,海棠,是困擾你太久的一塊心病。”

葉昔昭笑容明媚,“今日我將這塊心病丟給你了。你要麼也當成心病,要麼就如我一般——慶幸。”

☆、64

64

虞紹衡凝視她良久,笑意溫柔漾開來,“我有過心病,卻非海棠,是什麼你該清楚。”

葉昔昭知道他的心病是唐鴻笑,坦然笑問,“那現在痊愈了沒有,”

“自然。”虞紹衡將她環緊了一些。

她被他在海棠苑看到,被他強娶,有過長達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