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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樣子,一個是倜儻儒雅,一個是溫柔和善,前者是父%e4%ba%b2多年莫逆之交,後者是極為寬和的女子。在她幼年時,那對夫婦還在外地,每年會有一兩次相形進京到相府做客。

的確是,她與唐鴻笑的婚事,是兩家人默認且認準不會出差錯的。

也的確是,早些年的唐家,不論怎樣,門第也是配不起相府。為了般配二字,唐家才會讓唐鴻笑成為父%e4%ba%b2門生,父%e4%ba%b2才會悉心教導唐鴻笑,處處偏愛三分。本意都是要唐鴻笑光耀門楣,不論早晚,成為能與相府千金相匹配之人。

便是因為兩家人認定婚事斷不會出差錯,便是因為父母與唐家人相互深信不疑,這才有了很多根本就不該有的憧憬——

唐鴻笑%e4%ba%b2人遷入京城定居之後,兩家人在幾年之內常來常往。在她十三四歲的時候,母%e4%ba%b2將持家之道一點一滴教給她,她總是一聽就頭疼,一看賬冊更是心生厭倦,滿腦子都是琴棋書畫。

由此,母%e4%ba%b2總是嗟歎不已,又因著那時與唐母無話不談,時常在談笑間說她如何不成器。唐母的話鋒從未變過:隻要她肯屈就嫁入唐家,彆的又算什麼?隻要她肯屈就嫁入唐家,唐家就斷不會讓她為任何事平添煩憂。她不願涉足庶務,那就等出嫁之後再說,真沒那份心思,旁人代勞便是。

便是因著這樣的緣由,母%e4%ba%b2再教導她總是點到為止,看她煩了就不會再勉強。

終究是太過想當然太過信任彼此,都認為以相府的門第、兩家的情分、唐鴻笑的才華,婚事是如何也不會生變的,是以才在大事小情上都存了不該有的樂觀,是以才在婚事生變後,很多人在同時陷入了本不該有的偏執,不能看清認可現狀。

相府退%e4%ba%b2、她嫁入侯府之後,唐母就再也沒登過相府的門。兩家主母的關係陷入長久的僵滯,而唐父、唐鴻笑還如往常出入相府。

葉昔昭到何時想起這些,也會承認一點:她若是按兩家人的打算嫁入唐家,應該是無憂無慮。不論唐鴻笑還是其父母,都不會讓她有一點不如意,隻會縱容她繼續沉溺於諸如詩詞歌賦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之中。

這些事是無從否定的,可留在她前世最後記憶中的那些慘痛的回憶,亦是如此,不可否定。

不論唐鴻笑對她是怎樣的情意,在他所謂“大義滅%e4%ba%b2”彈劾她父兄的時候,一切情分就已斷了,是被他%e4%ba%b2手斬斷。被那般行徑的人鐘情過,隻能成為她畢生的恥辱。

不論出於怎樣的心緒,對於在意的人,都隻該存一份嗬護善待的心,不該傷害彼此的%e4%ba%b2人——說到底,這是症結,是唐鴻笑不可原諒之處。反過來,亦是虞紹衡能讓她此生一心回報彌補的緣由。

李氏無從看出葉昔昭這些心緒,看到的唯有葉昔昭的淡漠以及無動於衷,這般情境之下,唯有長話短說:“雖說是內宅婦道人家,可有些外麵的事還是聽到了心裡,所思所想,還是想求一份平寧喜樂。”

葉昔昭輕一挑眉,“這話是怎麼說?”

李氏斂目笑道:“夫人不會不明白,有心人將鐘情的女子看得太重,為此甘願孤注一擲。孤注一擲若能如願,我隻望夫人擇情而定,不要率性為之;若不能得逞,也請夫人顧及往日情分,為癡心人美言幾句,讓他下場不至太過淒慘。”

這話裡話外,葉昔昭看出的是這女子甚是聰慧,早已預料到唐鴻笑事成或失敗之後的下場,上門求見,不外乎是來探看她的態度,試圖為唐鴻笑謀得一份不論成敗都會有的安穩生涯。

由此,葉昔昭語聲愈發淡漠:“若無他事,恕我無暇款待。”語畢端茶送客,“芷蘭,送客。”

“夫人……”李氏麵色忐忑,透著自心底生出的慌亂。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既如此,還是另覓知音傾談為好。”葉昔昭說完,先一步起身要離開花廳。

李氏悲切相問:“夫人難道真不在乎那癡心人了麼?”

“那人是誰?”葉昔昭冷然相問,“夫人到底想說什麼?可否說一兩句我能聽懂的言語?”

“……”話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是徒勞。李氏躬身道辭,一顆心,已沉到了穀底。

隨後,太夫人將葉昔昭喚到了眼前,和聲道:“相爺被彈劾之事,想來你也聽說了吧?”

“是。”

“那麼,此刻便回去一趟——你本是相府嫡女,此時若是不聞不問,有違常理,還是即刻回去探望為好。”

太夫人當真是考慮得最為周全,葉昔昭滿帶感激地行禮道謝。

太夫人笑著叮囑一句:“儘量早去早回。”

葉昔昭稱是,返回房裡從速更衣,喚醒虞紹衡,說了原委。

虞紹衡聽說之後,叮囑道:“興許無法見到相爺,你不要為此心焦惱怒。”

“我曉得。”葉昔昭點頭應下,“你稍後起來吃些東西。”

“嗯。”

葉昔昭到了相府,進到正房,才知唐鴻笑正引著官差在相府各處搜尋“罪證”,此刻,他們正在搜查正房。

孟氏正站在院中,看著唐鴻笑,目光、笑容皆透著入骨的心寒和憎惡。見葉昔昭走過去,未來得及說話,已險些落淚。

葉昔昭即便是早有準備,此刻看到這情形,仍是怒不可遏。上前去用力握住孟氏的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唐鴻笑與身側官差低語幾句,轉向母女二人走過來。在這樣炎熱的季節中,落在他身上的兩道視線,讓他覺出了刺骨的寒意。

葉昔昭看著唐鴻笑走到近前,笑意涼薄,她輕聲問道:“你知不知道,看著一個人變成一個跳梁小醜的感覺?”

“……”

葉昔昭不等他說話,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此刻你就是我眼裡的跳梁小醜?”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時間待定,爭取今天虐渣男並且處理掉渣男哈~

☆、第57章

唐鴻笑似是早已料到葉昔昭這樣的說辭,他很平靜,那份平靜甚至於讓人覺得,就是有人指著他鼻子謾罵,他也能夠無動於衷。

孟氏攜了葉昔昭的手,轉身舉步,“昔昭,不需對人麵獸心的東西浪費%e5%94%87%e8%88%8c,陪我去彆處走走。”

“好。”葉昔昭淡漠瞥過唐鴻笑,與孟氏離開正房。

恰在此時,葉昔寒走進院落。

孟氏不知緣由,此刻萬般惱恨地看了葉昔寒一眼,便錯轉視線,隻言片語都懶得說。

葉昔昭同情地看了葉昔寒一眼,被誤解、被惱恨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葉昔寒神色異常地平靜,徑自走向唐鴻笑。

這引得孟氏頓住腳步,回眸觀望。葉昔昭自然隨之頓足回眸,不是不擔心葉昔寒意氣用事痛打唐鴻笑的。

葉昔寒到了唐鴻笑麵前,笑容舒緩,“終究是到了這一日。”

唐鴻笑歉然凝視,回道:“我亦是深以為憾。”

“那倒不必。”葉昔寒語帶輕嘲,“我都不在乎,你又何需慨歎?”

唐鴻笑也便笑了,“如此再好不過。”

“隻是,你一定想不到……”葉昔寒舉步到了唐鴻笑身側,語聲倏然轉低。

孟氏與葉昔昭隻看到唐鴻笑的臉色由平靜轉為震驚,由淡然轉為惱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葉昔寒說完話,後退一步,打量著唐鴻笑的神色,現出滿意的笑容。

唐鴻笑低聲道:“你……你居然……”

“有什麼法子?”葉昔寒很是遺憾的樣子,“你能變成衣冠禽獸,我怎麼就不能由魯莽衝動學會逢場作戲?”語畢,他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孟氏目光微閃,心念錯轉,意識到了什麼,良久,現出釋然的笑容,轉身舉步,“後花園裡的蓮花開了,聽丫鬟說很是悅目,昔昭,我們去看看。”

葉昔昭笑著稱是,虛扶了孟氏的手,緩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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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池蓮花盛放的美景,葉昔昭在想的是,不知侯府蓮花畔在今時是怎樣的情形。平日裡總是被繁瑣事務纏身,這麼久竟都不曾去看看——不曾去看虞紹衡情有獨鐘的地方,究竟有何引人之處。

平日裡聽夏荷說過,虞紹衡自幼年時便常住蓮花畔,每日除了去練功房練功,大部分光陰都是在哪裡打發。每個夏日,更是會常住在那裡。

今年的夏日,要不要隨他搬去蓮花畔消夏呢?

孟氏略帶嗔怪的話語打斷了葉昔昭的思緒:“你這孩子,如今有什麼話也不肯與我說了,幫著你爹與你大哥隱瞞著我,真是可惱!”

葉昔昭聽出話中深意,歉然笑道:“娘可不能將過錯全部推在我身上,我之前也確實拿捏不準,才不敢亂說話。”

孟氏聽了這話,自然愈發篤定猜測,片刻後苦笑道:“唉——說到底,還是你爹心太狠了。”

這一點,葉昔昭認可,卻不能因此責怪父%e4%ba%b2。有葉昔寒這種嫡長子,為人父的若是不用狠戾的手段,還真不能讓他有所改變。

葉昔寒找到母%e4%ba%b2、妹妹的時候,唐鴻笑也與官差隨後而至。

官差到了孟氏麵前,客氣地請她帶路去往後花園一所院落,擺明了是受唐鴻笑唆使。孟氏滿腹氣悶,沉了臉,但是因著看到葉昔寒帶著小廝趕了過來,也就不擔心葉昔昭的處境,忍著氣給官差帶路去了彆處。

之後,毫無意外的,唐鴻笑再度到了葉昔昭麵前。

葉昔寒與小廝站在不遠處觀望,唐鴻笑也沒找人支開他們。他用意很明顯,隻是要與葉昔昭說說話。

直覺告訴葉昔昭,此生再見到唐鴻笑的機會不多了,也就沒有流露出心底的反感,安然站在原地。再者,說白了,父%e4%ba%b2被人彈劾的罪證被判定全部不成立之後,相府才能結束這種人心惶惶的情形,才不需看著官差、提刑等人的臉色度日——身在相府,唐鴻笑又是協助官差辦案之人,想走出他視線,在這種時候是妄想。

唐鴻笑到了葉昔昭近前,並不急於說話,而是悠然望著夕陽光影下的蓮花池。良久,他才柔聲問道:“昔昭,還記得我初次見到你的情形麼?”

“……”

唐鴻笑此時也不需要她搭話,任由自己陷入往昔回憶:“那一年,我們都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我入相府,第一次隨昔寒來到後花園的時候,你從水榭走向我們,讓我真正明白了何為驚鴻照影來。興許是初見之後,興許是之後的哪一次相見,讓我自年少至如今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時常看到你絕美的笑。”

葉昔昭仍是沉默。

“我曾相信過,莫逆之交是重於手足的情分;我曾相信過,有些約定、誓言不需說出,彼此便能懂得。這麼多年,我深信不疑,直到相府退%e4%ba%b2,直到你寧可以死相逼也要嫁入侯門——我在那之後,什麼都不信了。”

葉昔昭垂眸無聲一笑,他此時所說的,應該是句句屬實。

“我願意等一輩子、盼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