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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

鐘離燁又談及虞紹衡:“彈劾永平侯難逃乾係之人,拿出切實證據。妄加揣測便胡言亂語之人,自行去領二十板子。”

“……”沒人敢應聲。

鐘離燁視線遊轉在群臣之間,瞥過靖王時,略做停頓,勾出一抹冷屑的笑。

☆、第56章

“靖王良久一言未發,何意?”落座後,鐘離燁問道。

靖王出列,躬身朗聲道:“臣以為,丞相恪儘職守,鞠躬儘瘁,實乃國之棟梁,彈劾之人皆為一派胡言!”

鐘離燁悠然問道:“那麼,兵部尚書呢?”

靖王略一思忖,道:“兵部尚書品行高潔,從不結黨營私,彈劾更是無中生有!”

鐘離燁微一頷首,心底寒意怒意卻更重。這隻老狐狸的反應,全不出他所料——彆人彈劾謾罵時,靖王一味捧誇。再看看占去多半數的彈劾官員,神色愈發凝重。如果這麼多人都是靖王爪牙,如果葉舒玄、虞紹衡不能洗%e8%84%b1罪責……他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思量之下,鐘離燁欽點三名官員齊心協力徹查,責令十日內給他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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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昭要起身時,徹夜未歸的虞紹衡才回來。

他徑自倒在床上,趴在了床上,蹙眉看著葉昔昭:“背部難受得厲害。”

“是麼?”葉昔昭坐起身來,綿軟的手自他頸部滑至腰際,“哪兒難受?”

“哪兒都一樣,酸疼。”

葉昔昭見他是前所未有的可憐兮兮的樣子,柔聲道:“我先幫你揉一揉,稍後去請太醫來看看,想來是這段日子太繁忙所致。”

“也好。”

葉昔昭跨坐在他腰際,雙手落在他頸部、肩頭,施力按揉。她對此毫無經驗,所能借鑒的,不過是平日裡看丫鬟給太夫人捶肩捶背的情形。

幫他緩解不適之餘,時時詢問力道輕重,輕重得當之後,才問道:“一整夜去做什麼了?”

虞紹衡語聲慵懶:“反正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葉昔昭無奈:“是我不該過問麼?”

虞紹衡笑了笑,“不是。今日起要留在家中幾日,需得安排下不少事,先後去了數位幕僚家中,這才回來得這麼晚。”

“這和沒說有什麼差彆?”葉昔昭倒也不在意這些,雙手拇指沿著他脊椎骨節一截截推揉,見他很是享受的樣子,循著規律,讓他更愜意一些。

“說不說都一樣,你都想得到。”

葉昔昭不置可否,“那就不說這些,覺得好些沒有?”

虞紹衡闔了眼瞼,“睡上一半日即可。你去梳洗,我好多了。”

葉昔昭讓他平躺,給他蓋上薄被,手指滑過他不自覺輕蹙的眉峰,低下頭去,輕輕印下一%e5%90%bb,柔聲喚他:“紹衡。”

“嗯?”虞紹衡展臂環住了她頸子。

“先把苦悶放下,好好睡一場。”

“心裡還真是……”虞紹衡微抬了眼瞼,勾低她,捕捉到她雙?%e5%94%87反複%e4%ba%b2%e5%90%bb,語聲模糊地繼續道,“煩得厲害。”

葉昔昭安撫地回應著,依偎著他躺□去,手勢輕柔地拍著他肩頭,“我陪你一會兒,等你睡著了再起身。”

“好。”虞紹衡側轉身形,鬆鬆環住她腰肢,像隻大型的貓兒一樣,慢慢睡去。

葉昔昭拿過一旁的團扇,為他扇風納涼。確定他已睡沉,這才輕手輕腳下地,轉去梳洗。

去請安的時辰自然早已過了。夏荷輕聲道:“奴婢已經去與太夫人回了話,說侯爺與夫人有話細說,要過些時候才過去。”

葉昔昭一笑,“就曉得你會如此,否則我早就手忙腳亂了。”

夏荷笑道:“這是奴婢分內事。”

到了太夫人房裡,恰逢太夫人要出門,葉昔昭笑問:“太夫人這是——”

“我去看看紹筠。”太夫人笑道,“也不知她是怎麼了,不眠不休地做繡活,長此以往,沒病也累出病了。”

“那太夫人真要去看看了,讓紹筠注意身子才是。”

“是啊,你隻管去忙,不需掛心這些。”太夫人握了握葉昔昭的手,“這幾日你也不要多思多慮,等個結果就是。”

這話裡的意思,是讓她不要為相府的事慌亂。葉昔昭恭聲稱是。

陪太夫人走了一段路,轉身返回正房時,葉昔昭的笑意一點點消散,不自覺歎息一聲。

昨夜虞紹筠與她說了很久的話。如果虞紹筠是滿心向往富貴榮華,如果虞紹筠是滿心抵觸進宮,那麼她都會好過一些,也能清楚哪條路才是對於虞紹筠而言最好的。

可虞紹筠偏偏是隻為家門考慮,並且對婚嫁毫無憧憬。對虞紹筠來說,婚嫁是極其現實的一件事,不含半點兒女情長。

這之於現狀來說,再好不過。可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帶著這樣的心緒進宮,並且要在宮中度過一生——即便是一早得知虞紹筠最終得到怎樣的無上榮華,還是心生不忍。

虞紹衡心頭的煩悶,想必亦是因虞紹筠之事而生。他這樣的男人,越是對誰疾言厲色,越是意味著他有多看重多在意那個人的安危。而今皇上決意要虞紹筠進宮,虞紹筠又是絲毫抗拒的意願也無,反倒讓他沒了主張。他不知道虞紹筠最想要的是什麼,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虞紹筠自心底甘願、欣喜。

他最不了解的人興許就是虞紹筠,所以在這些前提之下束手無策,今時能做的,不過是在夢境中獲得一份平寧。

至午後,虞紹衡還在沉睡。

葉昔昭卻是了無睡意,坐在廳堂裡,看著外麵明晃晃的陽光出神。

二夫人行色匆匆而來,落座後低聲道:“我是聽說了一些事,趕來告訴大嫂的。”

葉昔昭神色一整,“那就說說。”

二夫人聽說的是葉舒玄、虞紹衡被彈劾之事,將所聽聞一切詳儘告知後道:“我趕來相告,是讓大嫂心中有數。況且,侯府這邊絲毫未被殃及,相府想來亦是有驚無險。 ”

葉昔昭在思量的是一個彈劾之人,“倒是沒想到,宋家也這般急切地出手了。”

“是啊,”二夫人由衷歎息道,“原本還是侯府姻%e4%ba%b2,不想今日就變成了這情形。”

“也在情理之中,”葉昔昭笑了笑,“我們原來的三弟妹落得個被休棄、常守著青燈古佛的下場,宋大人就算是再恨鐵不成鋼,也還是會心疼。”

二夫人點頭附和,“人之常情。唯有侯府這棵一棵大樹到了,宋家才能挽回些顏麵。”語聲則是越來越低。尋常內宅女子,哪裡會輕易談及這些門外事。若非相府是葉昔昭的娘家,若非侯府也被牽連其中,這些話,她是斷然不會說的。

葉昔昭看得出二夫人說這些話時的忐忑,也便將話題閒閒扯開去。

二夫人閒話片刻,見葉昔昭並不顯得慌張,放下心來,道:“大嫂不會因此煩悶就好,先前是擔心你初聽聞之後忙中出錯,便想著還是由我告知於你最為妥當。”

葉昔昭感激地笑道:“我明白你的用意,放心,我不會與太夫人哭鬨著要回娘家的。”

二夫人失笑,“是我杞人憂天在先,大嫂隻管打趣便是。”

妯娌兩個又說笑幾句,二夫人這才道辭離去。

之後,鴛鴦過來了,見到葉昔昭,通稟道:“右僉都禦史唐大人的家眷李氏前兩日遞了帖子過來,要登門拜望太夫人。太夫人回了話,讓她今日前來。今日李氏過來了,太夫人身子不適,請夫人代為款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葉昔昭聽著這一番話,心頭情緒由反感、訝然轉變為釋然。

鴛鴦又道:“太夫人讓奴婢轉告夫人:有的人執意要見夫人,夫人不需顧慮,隻管相見,也看看那些個閒人到底是何用意。今日見李氏,興許會讓夫人覺得為難,可是太夫人是前兩日命人回的話,到今日若是不見,反倒會讓人捕風捉影,以為侯府早就料定了一些事,是以——”

葉昔昭會心一笑,心頭是滿滿的感動,“我明白,替我謝過太夫人。”等鴛鴦離開之後,她吩咐人請李氏到花廳。虞紹衡還在房裡睡著,為著避免發生意外吵醒他,便讓待客之地離他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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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坐了片刻,葉昔昭才款步進到花廳。

李氏起身施禮之前,倉促地打量了幾眼。麵前的女子,一襲半新不舊的天水碧裙衫,有著絕美的容顏,掛著悅目卻透著疏離淡漠的淺笑。

這就是葉昔昭,讓人一見之下就覺得矮了她半頭。

與此同時,葉昔昭也在打量著李氏。李氏樣貌娟秀,舉手投足皆透著一份謹慎,整個人散發著遭遇種種不如意才會有的暗沉氣息。

這就是唐鴻笑如今的枕邊妻。

葉昔昭側身還了禮,從容落座,“夫人請坐。太夫人無暇待客,便命我代為款待,還請夫人體諒。”

李氏落座前淺淺笑道:“太夫人是明眼人,曉得我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不過是有意成全。”

葉昔昭似笑非笑,“夫人要見我,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為何?”

李氏安然應道:“身在閨中時便想%e4%ba%b2眼得見夫人真容,出嫁之後愈發迫切,這才一再求見。”

“是麼?”葉昔昭漫應一句。

李氏道:“若是擾了夫人清淨,自當賠罪。”

葉昔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此時已見過我了,還有彆的事麼?”

李氏略一沉%e5%90%9f,“不外乎是想與夫人閒話家常。”

“那你說說,我洗耳恭聽便是。”

李氏苦笑,眼前人這般的態度,若非有備而來,換了誰怕是也早已按捺不住被慢待的火氣拂袖而去了。

葉昔昭是這樣讓人無從接近的女子——李氏隻是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值得一些人強取豪奪,又怎麼值得一些人念念不忘為之癡狂。

斂起這些思緒,李氏語聲和緩地道:“自從嫁入夫家,公婆一直寬仁相待,婆婆更是手把手地指點我如何掌家處理內宅諸事,使得我出嫁一個月之後,便能主持中饋。”

葉昔昭不由笑了,“可喜可賀。”心裡卻在打趣自己:好好看看彆人,哪一個似你這般不成器?成婚兩年後才開始著手內宅諸事的嫡長媳,整個京城恐怕隻有一個葉昔昭。

李氏似是而非地笑了笑,繼續道:“後來我才曉得,婆婆之所以如此和善,也是事出有因——當初與大爺有過婚約的女子,是兩家人多年前便默認的事。”

葉昔昭心頭微動,斂目靜待下文。

李氏自顧自說了下去:“大爺與那女子的婚事,在多年前,實為大爺高攀。是以,我婆婆早就有了一番打算——隻要那女子嫁入唐家就好,其餘的都不會讓兒媳費心,她便是多操勞十年二十年,也認了。我在唐家日子久了才聽說這些,細究之下,才知婆婆根本就是要打算勞碌終生,我如今這些福分,與那女子相較,著實不值一提。”

葉昔昭聽到這裡,腦海浮現出唐鴻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