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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姐她有些不妥當,燒得厲害。”

葉昔昭吩咐道:“那快去稟明太夫人啊,去請太醫過來。”

“可是,小姐她說不想讓太夫人擔心,不讓奴婢去太夫人房裡……”

“那怎麼行。”葉昔昭一麵走一麵道,“聽我的,你快去,我這就去你們小姐房裡。”

丫鬟這才快步跑向太夫人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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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紹筠蹙眉躺在床上,臉色發白,雙?%e5%94%87乾燥得起了皮屑,額頭上直冒虛汗。

“紹筠?”葉昔昭走過去,探手摸了摸她額頭,“燒得這麼厲害,何時開始的?”

虞紹筠先是蹙了蹙眉,“說了不許知會你們,這些個丫頭就是不聽……”語聲沙啞,吐字很是吃力。

“不讓人知曉,病情就能好轉麼?”葉昔昭沒轍地看著她,“是不是心火所致?”

虞紹筠慢言慢語地打趣道:“前幾日才給二嫂算命,今日又改做郎中了?”

“是又怎樣?”葉昔昭沒轍地瞪她一眼,“你不想人擔心,也要分什麼病情,燒得這麼厲害,就不怕出閃失?”

“一早隻是覺得嗓子疼,說話有些吃力,以為不礙事的。”

“我已命人知會太夫人,太醫過些時候就該請來了。”

“讓你費心了。”

葉昔昭探身將虞紹筠丟在一旁的錦被給她蓋上。

虞紹筠要伸手撇到一旁。

葉昔昭按住了她的手,“給我安分些!”

虞紹筠沒轍地看著她,“熱。”

葉昔昭剜了她一眼,“這是廢話,燒得這麼厲害,不覺得熱才怪呢。燒得厲害的時候,就是要發汗。”

虞紹筠索性不再說話。

葉昔昭又命人打來一盆冷水,將手巾在水裡浸過,折疊起來,放到虞紹筠額頭上。

“嗯……”虞紹筠勾出一抹笑,梨渦淺顯,“這樣感覺好了一些。”

隨後,二夫人聞訊趕來,進門打趣道:“小老虎成病貓了?”

虞紹筠倦怠地睜了睜眼,“是啊,一點力氣都沒有,你們抓住這機會報仇吧。”

葉昔昭與二夫人不由笑起來。

太醫過來把脈診斷,說虞紹筠的病因是喉間出了點症狀,才引得整個人高熱不退,也無大礙,服藥調養幾日就好了。

太醫走後,二夫人道:“我有心火的時候是牙疼,紹筠卻是喉間不適。”

虞紹筠才不肯承認自己有心火,“我有什麼心火?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

葉昔昭與二夫人相視一笑,由著她嘴硬。

妯娌兩個轉到外間,一麵等人抓藥回來,一麵閒話家常。

葉昔昭問起柳玉平的事:“給你庶姐找好人家沒有?”

“還沒有呢。”二夫人秀眉輕蹙,“也是這才知道她為何還待字閨中,竟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找了幾個人家,齊姨娘總是在我爹娘麵前說三道四,說門第太不起眼,便是有些瑕疵,也不能受那等委屈。”

“她曾打過你的主意,如今自然意難平。侯府門第擺在這兒,你又是與人為善的性子,她自然寧可讓你庶姐做二爺的妾室,也不想讓你庶姐做彆人的正妻。”葉昔昭說著,擺了擺手,“索性你也彆為這件事勞心勞力了,離她們遠些才是。”

“我明白。”二夫人語聲轉低,“我娘也快無從容忍齊姨娘了,不定何時就做主把我庶姐打發出去了,齊姨娘再鬨也無濟於事。眼下隻是賬務的事情剛過,不好當即翻臉。”之後有些慚愧地笑了,“這些事實在是上不得台麵,讓大嫂見笑了。”若非葉昔昭知道前因,她是怎麼也沒辦法告知這些是非的。

“每家都有一筆理不清的帳,誰能笑話誰?”葉昔昭想到相府種種是非,由衷感歎。

抓藥的人回來之後,葉昔昭知道二夫人懂得些藥理,又讓她細看了看藥方、藥草,這才著人煎藥。末了,兩個人拿著藥方去太夫人房裡回話。

太夫人聽完原委,看了看方子,溫聲道:“都難免有個小病小災的,讓她房裡的人悉心服侍。你們兩個辛苦了。”

葉昔昭問道:“太夫人要不要去看看紹筠?”

“算了。”太夫人笑道,“由你們兩個照顧著,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她底子不似尋常女兒家單薄,沒事。”

葉昔昭看得出,太夫人不過是強顏歡笑,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卻也無從寬慰,與二夫人同時告辭回房。

晚間飯前,葉昔昭命人去問虞紹筠想吃什麼。虞紹筠也不客氣,說現在想吃素餡兒水餃。

這並不難,葉昔昭去了小廚房,備了幾樣口味清淡的小菜,特意多做了一些餃子,吩咐夏荷去給太夫人與虞紹衡送過去——今晚母子兩個一起用飯。

自小廚房走出,葉昔昭帶著芷蘭,將飯菜給虞紹筠送了過去。

虞紹筠笑著坐起來享用,一麵吃一麵道:“大嫂,我教給你一個訣竅——越是生病的時候,越是要多吃東西,就算是忌口的飯菜,隻要想吃也不需顧忌,吃飽喝足的前提下,病才能儘快好轉。”

葉昔昭認同地點頭,“還真是這個理。”隨即又道,“藥也要按時服用,不可敷衍。”

“……”虞紹筠苦了臉,“最受不得那股子苦味了。”

葉昔昭輕輕挑眉,“受不了也要服用,誰讓你生病的?”

在葉昔昭監督之下,虞紹筠用罷飯,捏著鼻子灌下了一碗藥,丟下藥碗連忙取過一塊糖放入口中,半晌才不再蹙眉苦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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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紹衡與太夫人用罷飯,傾談多時才回到房裡,卻不見葉昔昭,問過緣由之後,去了虞紹筠房裡。

虞紹筠已經睡了,燒還未退,臉頰泛著病中才會有的緋紅色。

葉昔昭為虞紹筠換了一塊手巾放在額頭,轉身時才發現虞紹衡站在屏風旁邊,解釋道:“額頭還是燙得厲害,藥怎麼也不見效呢?”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怎麼會這麼快就好轉。”虞紹衡寬慰著,到了床前,手掌覆上虞紹筠臉頰,輕一蹙眉。

虞紹筠不耐煩地抬手推開他的手,咕噥道:“誰這麼煩人!”隨即又不耐地要翻身甩掉被子。

虞紹衡將她雙手塞回被子裡,把她裹成了個粽子,也不管虞紹筠根本是神誌不清,警告道:“老實點兒。”

虞紹筠微聲回了一句:“煩死了!”片刻後,又睡沉了。

葉昔昭看得笑了起來,低聲道:“你回房歇息去吧,我等她好一點再回房。”

“回去也無事,在這裡坐坐也好。”虞紹衡轉身去往廳堂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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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紹謙今日找虞紹衡有要事要說,先後去了太夫人房裡、正房,都是晚了一步,到最後,找到了虞紹筠這裡來。

因著虞紹衡在的緣故,整個小院兒靜悄悄的。

虞紹謙進門,見虞紹衡、葉昔昭各坐在一旁喝茶,見禮之後問道:“紹筠好些沒有?”

葉昔昭答道:“此時還不見起色,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之後起身,有意回避,“我去看看她,你們說話。”

虞紹衡問道:“何事?”

虞紹謙略一沉%e5%90%9f,“關乎相府。”

葉昔昭不由腳步一滯。

虞紹衡看向她,“既然是相府的事,那你就聽聽。”

葉昔昭知道虞紹謙的性情,若非情急,不會追到這裡找虞紹衡說這些事,便猶豫著站在了原地。

虞紹謙素來沉默寡言,卻非拖泥帶水的性子,迅速權衡之後,道:“相府中人與唐鴻笑來往不斷,而這兩日同僚與我說起唐鴻笑一事——他與靖王幕僚暗中來往。”

虞紹衡反應卻很平靜,“知道了。”

“大哥心中有個計較就好。”虞紹謙即刻告辭。

又是唐鴻笑。

葉昔昭神色轉為沉凝,看向虞紹衡,“靖王會不會利用相府做文章,以此達到與侯府結%e4%ba%b2的目的?你作何打算?”┆思┆兔┆網┆

☆、第五十四章

虞紹衡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我正在想。”

“……”這話跟沒說有區彆麼?葉昔昭略帶不滿地看住他。

虞紹衡便又加一句:“稍後再說此事。”

葉昔昭點一點頭。

兩個人在虞紹筠房裡停留至夜深人靜,直到葉昔昭確定虞紹筠高燒有所減退,這才回了正房。

歇下之後,葉昔昭思忖的還是虞紹謙說過的話。不過三言兩語,意味的事情卻太多了。

“我爹與唐鴻笑來往,是出自假意。而我大哥是何心跡,便是我所不知的了。可不論怎樣,落在靖王眼中,這一點都是能夠利用的。如果相府一些不該被外人知曉的事情被唐鴻笑知道了,那麼,靖王不論是讓手下爪牙彈劾相府,還是以此作為把柄,都能達到一些目的。畢竟,相府與侯府是姻%e4%ba%b2,息息相關。你想要做到不被牽連,也不是那麼容易。”葉昔昭這樣說著的時候,已經自心底煩躁起來,“你給我句準話行不行?眼看我娘家就要成為你的負累了……”

“彆急。”虞紹衡手指按住她%e5%94%87瓣,“事態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你以為你近來心血白費了了?”

“我還真怕白忙了一場。”葉昔昭很是沮喪,“我大哥那個人,會做出什麼事,我可說不準。”

“他雖然急躁魯莽了一些,卻也不是沒腦子的。你隻管安心度日,不必理會這些是非。”

葉昔昭蹙了蹙眉,“我恐怕做不到。”

“不信我了?”虞紹衡柔聲問道。

“這是兩回事啊。”葉昔昭並不隱瞞自己的心緒,“難為太夫人還想讓我主持中饋,府中哪個人都不傻,怎麼看我倒罷了,怕是會暗地裡為太夫人不值……我覺得真是辜負了她老人家的看重——娘家人眼看就要成為你的包袱了……”

虞紹衡笑著%e5%90%bb住她,將她透著不安的言語淹沒,良久才對她說道:“不會的,放心。”

“你怎麼能確定不會?”葉昔昭輕輕捶著他%e8%83%b8膛,“是不是要急死我?不能透露一二麼?”

虞紹衡遲疑片刻,對她訴諸實情:“相爺自有打算,我暗中幫襯一二即可。至於你大哥,如今是相爺手中一枚棋子,這場風波過後,相爺才能確定他該留該棄。”

葉昔昭很快會意,滿腹焦慮終於有所緩解,“這還好些。”

“你心中有數即可。”

“我明白,不會顯露出來的。”

“至於唐家……”虞紹衡沉%e5%90%9f片刻,“不論往日與相府有著怎樣的情分,遲早會成為過往雲煙。”

不論往日唐鴻笑對於她來說是遠%e4%ba%b2,還是有所看重之人,遲早會成為過往雲煙。

他真正要說的是這些,她亦明白。

葉昔昭低聲道:“早該如此。”

虞紹衡緩聲問道:“真這麼想?”

葉昔昭反問:“你不相信?”

虞紹衡沉默。

“原來不論我怎麼做,你還是不曾完全釋懷。”葉昔昭理解他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心裡卻還是有些煩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