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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信敷衍的緣由,總覺得無話可說。現在我隻是繞路去給人一點補償,她就又發這麼大的火。”虞紹筠忽然轉身看住葉昔昭,“大嫂,你倒是與我說說,人做錯了事,虧欠一個人,不應該彌補他麼?現在呢,娘不知又要怎麼發落他們一家人。娘生氣,可以用他找出氣筒,可我又找誰評理去?你說娘是怎麼想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我自幼就知道我是侯府嫡女,我怎麼可能與一名小廝糾纏不清呢?難道人與人之間就不能有一點彆的實實在在的情分麼?”

葉昔昭理清楚來龍去脈,心裡酸酸的,半晌才克製住情緒,柔聲安慰道:“你這些話,儘可以告訴太夫人。太夫人是明理人,不會無動於衷。”

虞紹筠撇了撇嘴,不大相信的樣子。

葉昔昭繼續耐心寬慰:“有什麼事你就一言不發,全憑人數落打罵怎麼行呢?什麼話還是要說出來。說到底,我從沒見過那小廝,聽了都是唏噓不已,太夫人聽了就更不會無動於衷。但是你隻字不提,如今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太夫人當然會特彆在意你一言一行。”

“說了有什麼用,娘不定把他們一家人怎麼樣了呢。”虞紹筠歎息搖頭,“你是不知道,娘真正心狠起來,太嚇人了。”

“你說了的話,也許就能讓他們一家人獲救;而你不說的話,他們一家人興許此生都會暗無天日。”葉昔昭語聲頓住,又想了想,“將這件事了了,不再與那小廝相見就是了。如此對他也是好事,他與你來往,隻會惹來一身麻煩。”

“我明白,我簡直就是他的煞星。”

“那還愣著做什麼?”葉昔昭催促道,“洗把臉,去見太夫人。”

虞紹筠聞言坐起身來,卻直打怵,“她上午還要用茶盞砸死我呢。”

葉昔昭輕笑出聲,“是啊,砸的是你,倒黴的是我。”

虞紹筠偏頭看了看葉昔昭的頸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怪娘,說話那麼大聲,害得我也沒聽到你進門去。”

葉昔昭笑意更濃,“不說這些,我陪你去見太夫人,好不好?”

“好啊。”虞紹筠鬆一口氣,“有你在,娘總能壓著點兒火氣。我與她說話,你就在一旁聽著,看她還好不好意思打我罵我。”

作者有話要說:更晚了的原因我都不好意思說……時間設定成明天的下午一點了,近視眼加不戴眼鏡,無藥可救了。

☆、43

姑嫂兩個到了太夫人房裡,太夫人對葉昔昭溫和一笑,對虞紹筠卻報以冷眼。

“娘,我有話與您說。”虞紹筠說著話,扯住了葉昔昭的衣袖,“讓大嫂也在一旁聽著,好麼?”

太夫人知道虞紹筠要說什麼,也本就沒隱瞞葉昔昭,聞言點頭,之後卻又斥道:“扯著你大嫂做什麼,她還會跑了不成?坐下說!”

葉昔昭暗自失笑,看得出,太夫人今日看到虞紹筠就氣不打一處來。

兩個人落座之後,虞紹筠理了理思緒,把與葉昔昭說過的一番話複述了七七八八,有些太夫人不愛聽的,自然就隻字不提。

太夫人沉%e5%90%9f多時,問道:“安置了那一家人,你就能安分守己了?”

虞紹筠聽出太夫人口風有所鬆動,麵上一喜,“自然。這次我去涿郡,也沒與他們見麵,隻是躲在暗中看了看他們今時情形。”

太夫人又看向葉昔昭,“這事你怎麼看?”

葉昔昭回道:“依兒媳看,這是紹筠的一塊心病,她總覺得虧欠了那名小廝。若能略作彌補,她心結也就慢慢打開了。”

虞紹筠點頭附和,“是啊。說到底,他若是對我存了一點彆的心思,我都會覺得他是自食其果,症結在於他沒有。我離家前什麼性子娘也不是不知道,總是我又騙又威脅地讓他陪著我打發時間。”

太夫人歎息道:“你也不要怪我小題大做,你覺得無足輕重之事,往往就是禍事源頭。女兒家的名譽,容不得一絲汙點,稍有差錯,便會一生為人嗤笑。尤其你或你大嫂這種名門女,很多時候是為家門活著,而不是為了自己。你若是有了瑕疵,那就是整個侯門的恥辱。”

虞紹筠低頭小聲嘀咕:“我們怎麼就那麼倒黴?欠了你們多少?”

太夫人沉了聲:“你再說一遍?!”

虞紹筠報以無辜的笑,“不。”

太夫人忍不住蹙眉,“閒時多與你大嫂二嫂說說話,也看看她們是如何為人處事的。”

“娘隻管放心,我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大嫂房裡,不信你可以問問。”

太夫人剜了虞紹筠一眼,“是纏著你大嫂幫你做繡活去了吧?你那點兒鬼心思,誰看不出?”

“哪有。”虞紹筠心說我倒是想,“大嫂忙忙碌碌的,哪裡有時間幫我。”

太夫人也懶得和她較真,說回小廝之事,“那家人,我就遂了你心願,命人給他們找個長長久久的營生——如你那般,給銀兩不妥當,窮人暴富反而會讓人忘乎所以。而你也要說到做到,將這事淡忘,日後更不可再有類似行徑。”

虞紹筠連連點頭保證:“嗯,我一定說到做到!”

“這件事有了著落,我命管家及時告知於你便是。”太夫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回去吧,彆在我眼前晃,看著你就煩!我與你大嫂說說話。”

虞紹筠做了個鬼臉,輕盈起身,離開時對葉昔昭一笑,無聲道:“謝了。”

“昔昭,”太夫人笑著拍拍身側,“過來說話。”

葉昔昭笑著坐過去。

“手還疼不疼?”太夫人今日是生平第一次動手打人,卻誤傷了兒媳,心裡是真的過意不去。

“不疼了。”葉昔昭抬手讓太夫人看,“您看,不礙的。”

太夫人卻道:“紹衡窩了一肚子火氣吧?”當時長子的神色彆人興許沒留意,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可真真是心疼得厲害。

“怎麼會呢?侯爺沒說什麼。”

太夫人便笑起來,“不外乎是礙於我的情麵,換個旁人,怕是早就發火了。”隨即拿過賬冊,“你要問的,是不是綢緞莊進項之事?”

葉昔昭點頭,“是啊。綢緞莊管事分明是每年都扣下了一些進項,比之總數,倒也不算什麼。兒媳不解的是,沒人理會過他這行徑。”

太夫人笑眯眯地道:“你剛上手,不懂這些也在情理之中。”隨即點撥道,“看賬麵就能知道,這間鋪子的生意做得算是興隆,一般人怕是都沒這個掌櫃的那份能力。”

葉昔昭目光微閃,笑了,“兒媳明白了。就如有的人踏實耿直,每年分毫不貪,卻隻能賺到一百兩銀子;而有的人善於經營,每年能賺取二百兩銀子,那麼他扣下十兩八兩的銀子,也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正是如此。”太夫人滿意地笑起來,“明白這個理就好,多少人不都是無利不起早麼?你一點油水都不給,彆人怎麼會儘心竭力?自然,若是人心不足,就要另當彆論。”

葉昔昭不好意思地撫了撫額,“兒媳以往對這些總是不肯上心,日後怕是少不得來煩太夫人。”

太夫人笑嗔道:“這叫什麼話,我不也是多少年才摸索出了經驗?你不時過來,隻當是與我閒話家常了。”

葉昔昭這才踏實下來,“太夫人不嫌煩就好了。”

之後,婆媳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葉昔昭告辭回房。

虞紹筠乖巧地坐在繡架前,神色專注。這樣猛一看的話,還真有個文靜的樣子。再看繡活,針腳均勻工整,當真是用心學過的,她不肯承認這一點,不外乎是懶得動手。

葉昔昭坐到虞紹筠對麵的繡架前,又打量幾眼。粉色衫裙,秀眉明眸,%e5%94%87色嬌灩,皓腕纖細,眉心那顆美人痣將容顏襯得嫵媚,平添一絲風情。真是想不通,這樣一個小美人兒,怎麼會生就頑劣的性子?動輒被訓斥打罵,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隻能說是人各有命了。

虞紹筠抬起頭來,俏皮一笑,“好看麼?”

葉昔昭坦然點頭,“自然好看。”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虞紹筠煞有其事地感歎:“唉,可惜我晚生了兩年,否則也能與你爭一爭第一美人的頭銜了。”

葉昔昭忍俊不禁,“閒人無中生有罷了。”

“你自然不介意,反正在大哥眼裡,你怎麼樣都是最美的。”

“……”葉昔昭無言以對。

“對了,大哥回來之前,你可要記得提醒我早些走。上午他就一肚子火氣,不是當著娘的麵,早就打我了。”虞紹筠說著話,揉了揉肩頭,“在涿郡給我一鞭子的傷還沒好呢。”

“什麼?”葉昔昭驚訝不已。兄妹久彆重逢,見麵禮就是這個麼?

虞紹筠沮喪地垂了眼瞼,“千真萬確,當時你大哥也在場呢。我大哥有多混賬,你自己想吧。”

葉昔昭隻是不懂,“侯爺為什麼那麼大火氣?”

“我也想知道啊,按說是不應該,卻不敢問。”虞紹筠談及虞紹衡就渾身不自在,片刻後就坐不住了,“不行,我現在就回房。你等那活閻王回來幫我美言幾句,好不好?”說著話不等葉昔昭回答,已經快步走了。

葉昔昭失笑不已。

之後,堯媽媽來了,帶來了葉昔錦的消息:

今日相府找了說媒之人,去了那秀才韓成的家中說合%e4%ba%b2事。之於韓成雙%e4%ba%b2,這是求也求不來的好事,當即爽快地答應下來。

韓成卻是個不識數的,說什麼讀書人有讀書人的節氣,絕不會做攀附權貴的事,到最後,被他父%e4%ba%b2連抽幾記耳光才不敢吱聲了。

若是把葉昔錦換成旁人,葉昔昭真會擔心她嫁過去的日子舉步維艱——有這麼個不可理喻的夫君,任誰也會被氣個半死。可惜,這個人是葉昔錦,葉昔錦又是貪圖錢財幫襯唐鴻笑,落到她眼裡,便是不可原諒了。

有些事,她會一再付出並換取真情實意,例如對侯府眾人;有些事,她不會允許自己有絲毫的猶豫同情,例如對她心懷歹意之人。

晚間,虞紹衡沒能回來用飯。因著葉昔昭每日晨昏定省已成習,他也就不再如往日一般不論多忙也記掛著此事。

太夫人告訴幾個人,說明日要帶著虞紹筠去上香祈福,因著路途遙遠,要趕早動身,是以,明日的晨昏定省就免了。

虞紹筠聽了,恨不得去買炮仗慶賀一番——能有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出府,不再做繡活,之於她便是天大的好事。

葉昔昭歇下之後,虞紹衡才回來了,躺在她身側,還是詢問午間的事。

葉昔昭覺得已沒必要提及,便說道:“沒事了。”

虞紹衡卻猝不及防來一句:“是不是為了涿郡那名小廝的事?”

葉昔昭吃了一嚇,“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就不能知道?”虞紹衡道,“便是再忙,也有時間聽身邊人告知大事小情。何況紹筠那件事,鬨得陣仗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