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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在詩詞歌賦上爭個高下。”葉昔昭一麵說,手指一麵輕描他眉宇,“侯爺投身軍中之前,難道從不曾如此?”

虞紹衡想了想,他得承認:“也曾如此。”年少時,便是他對這種事毫無興致,也願意帶著二弟三弟出門偷得半日閒。

葉昔昭緩緩接道:“那麼,沒有哪家千金為侯爺%e5%90%9f詩作畫麼?沒有誰打聽過侯爺的喜好麼?再有,侯爺從不曾與誰站在一處對著美景閒談幾句麼?侯爺無心,可是落到旁人眼中,作何感想便是誰也無從左右的了。”

虞紹衡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明白你的意思。”

他明白,葉昔寒對他說的話,不過是斷章取義誇大其詞。

對於此事,他隻是嫉妒,嫉妒唐鴻笑,先他一步走入她生涯。除此之外,便是厭煩,那廝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葉昔昭又提及葉昔寒:“大哥不知就裡,又不知聽了什麼閒話,才會說出那些混話。待他明日來了,妾身會儘力規勸,儘量讓他不再固執己見。今日他說過的話,妾身亦會讓他當著侯爺的麵說個清楚。”什麼話都要留三分餘地,她並不能確定能夠改變葉昔寒的看法。

“不必,你們說說話就好。他對我偏見太重,不是朝夕間能改。”

葉昔昭知道他說的在理,點頭應下。思量片刻,覺得彆的事不宜提及,因為她都是雲裡霧裡,還是等日後再做打算。而眼下,她該儘快梳洗去見太夫人,卻是自心底打怵:“去見太夫人,該怎麼說才好呢?”說著話,將臉埋到枕上,頗為無奈地嘀咕一句,“最要緊的是,覺得無顏見人。”

虞紹衡逸出清朗笑聲,“我過去一趟便是。你隻管沐浴更衣,早些歇息。”

“那怎麼行……”

“聽話!”虞紹衡加重語氣,拍拍她的背,“我說你身子不妥當便是。”

葉昔昭也就沒再堅持。

虞紹衡喚人服侍葉昔昭沐浴,自己也匆匆梳洗一番,更衣後去了太夫人房裡。

太夫人今日命人擺飯的時辰晚了多時,此時正獨自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用飯。

“娘。”虞紹衡走到桌前。

太夫人見他和顏悅色的,神色一鬆,“吃過飯沒有?”

“還沒有。”

太夫人忙喚人加了一副碗筷,“將就著吃些。”

“也好。”虞紹衡落座,想起葉昔昭,便吩咐夏荷,“去知會夫人,先行用飯,不必等我。”

夏荷笑著稱是,快步而去。

隻剩下母子兩個的時候,太夫人才問道:“方才是怎麼回事?”原本聽了夏荷先前回稟,還以為夫妻兩個又慪氣了,眼下卻又覺得不像。

虞紹衡歉意地笑了笑,“沒事。我多喝了幾杯,這才醒酒。昔昭有些不妥當,就沒讓她一同過來。”

太夫人嗔道:“前去賠禮,喝酒做什麼?”又關切地道,“要不要去請太醫來看看?”

“推%e8%84%b1不掉。昔昭忙了整日,有些累,沒大礙。”

太夫人又試探地問:“相爺的生辰禮,可曾備下?”

“備下了。”虞紹衡給出讓人心安的回答,“屆時我與昔昭一同前去。”

太夫人真的放下心來,“就該如此。”

母子兩個一同吃罷飯,又閒話多時,虞紹衡才告辭回房。

葉昔昭已經睡了。

他寬衣上了床,躺下`身時凝眸打量。

如雲長發、紅綾寢衣映襯下,肌膚勝雪,%e5%94%87若點絳,纖長濃密的睫毛似兩把小扇子,隻是柳眉輕蹙。

他知道她心底縈繞著困惑煩擾,隻是不曾說出。

他轉身熄了燈,展臂將她帶入懷中。她警覺地身形一僵,之後慢慢放鬆,素手落在他腰際。

心就這樣安穩下來。整個下午的酒意襲來,沉沉入夢。

翌日早間,虞紹衡醒來時,葉昔昭已經請安回來,淺笑盈盈,神清氣爽。一看便知,太夫人定是拉著她噓寒問暖,婆媳兩個相談甚歡。

用罷飯,虞紹衡去了書房。

沒過多久,葉昔寒來了。昨日的大醉,使得他臉色很差。落座後,接過芷蘭奉上的茶,便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之後又端過葉昔昭手邊細瓷茶杯,連喝幾大口,這才道:“渴死了,喝完酒就這點不好。”

“你怎麼不醉死呢?”葉昔昭剜了他一眼,語氣不善。

葉昔寒訝然挑眉,“這叫什麼話?我死了你還要去吊孝哭喪,多累。”

葉昔昭險些發笑,轉而吩咐芷蘭:“給他備一壺茶。”

芷蘭忍著笑,聽命行事,之後退下。

葉昔寒問:“虞紹衡呢?”

“去了書房處理政務。”葉昔昭順勢斥責道,“你昨日是怎麼回事?瘋了麼?”

“我那不都是為了你麼?”葉昔寒有些委屈。

葉昔昭忍著氣,“你今日既已來了侯府,倒是與我說說,從哪裡看出我像是被囚禁被威脅了?”

葉昔寒卻道:“你怎麼還不與我說實話呢?你若是過得如意,怎麼會連娘家都不怎麼回?相府有了大事小情,不都是那些下人跑來跑去的傳話?”

葉昔昭氣道:“以往我是不怎麼回去,可娘不是隔三差五便過來看我麼?她可曾與你說我過得不好?”

“娘從來是做和事老,生怕得罪了皇上麵前的紅人,怎麼會說你過得不好?可她過來十次,有八次都是來探病——你若過得好,怎麼會病歪歪的?我以往過來幾次,都被擋在門外,那些家丁看到我就是如臨大敵!”

“誰叫你總是與侯爺過不去?你來看我,便是傻子也想得到是要帶我回娘家,鬨起來驚動了太夫人可怎麼辦?侯爺怎麼會不防範?”葉昔昭雖是疾言厲色地駁斥,心底卻不得不承認,往日裡,母%e4%ba%b2前來侯府,大多是來探病,也難怪他認定她過得不如意。

葉昔寒煩躁起來,“你就不能與我說幾句實話麼?話說開了,什麼事都能有個解決的法子!”

葉昔昭沉下心來思量片刻,正色道:“我以往不願回娘家,是礙於唐鴻笑經常前去的緣故,怕落了閒話。侯爺待我一向不薄。那些糊塗心思,你還是儘早打消為好。我自嫁入侯門起,就不曾有過彆的心思,斷不會做出讓侯府、相府臉上無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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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後,葉昔寒斂目看著杯中濃茶,神色轉為哀傷,“說來說去,你不還是為了相府榮華耽誤了終生麼?是我害了你,沒有我的過錯,你不至走到這等地步。”

葉昔昭先是氣他聽不進自己的話,隨即便是好奇,“當初我以為是爹在權謀較量中出了閃失,被侯爺握住了把柄,從未想過是你出了差池——你到底做了什麼糊塗事?”

“……”葉昔寒沮喪地重重地拍拍額頭,卻無意告知,“那件事我不想再提。你曉得是我出了差錯耽誤了你就夠了,等時機到了,事發之後,不需我說,你也會得知。”

葉昔昭一聽這話又急了起來,“什麼時機?你真瘋了不成!我跟你說了,我如今過得很好,侯爺待我也是極好,你全當了耳旁風麼?!你若是胡鬨,我嫁入侯門這兩年,還有什麼意義?”

葉昔寒卻平靜下來,溫和笑道:“說到底,你不還是為了家門榮辱麼?如今爹已經看淡了這些,我也不想再繼續擔驚受怕、低人一等的日子。再說了,已經兩年多了,證據早已不足,虞紹衡便是奏明皇上,相府也隻是落個不輕不重的罪名。”

“……”

葉昔寒繼續道:“等事發之後,爹與我辭官,我們舉家遷回故裡,平寧度日,不是很好麼?眼下你隻需與虞紹衡和離,哪怕被他休掉也可,隻要你下半生離開他魔掌即可。”

在前世,葉昔昭從母%e4%ba%b2口中聽過這番話,她當即一口回絕了,且寫了一封長信,讓母%e4%ba%b2交給父%e4%ba%b2,這才打消了父兄荒唐的念頭。

前世隻當是父女情深,隻當是父%e4%ba%b2寧可丟棄榮華也不忍再讓她繼續了無生趣的時日,彼時感慨心酸不已。而在今時今日,看透這背後隱藏的心思後,聽得兄長說出這番話,心緒便又不同。

她生氣,氣得險些說不出話,胃部一陣痙攣,似被針紮,疼得厲害。

葉昔昭站起身來,語聲中有著濃濃的諷刺,“兩年的擔驚受怕,讓你們承受不住了是不是?所以‘好心’拯救我,所以要打著拯救我的幌子認罪是不是?時過境遷了,罪名不值一提了,你們敢與侯爺抗衡了是不是?愚蠢!小人行徑!”

作者有話要說:

☆、她的心意

這番聲色俱厲的指責,落在葉昔寒耳中,即便說話之人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也不由得惱羞成怒了。他霍然起身,到了葉昔昭麵前,“我們愚蠢?我們是小人?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葉昔昭報以冷笑。她隻是了解,有些恐懼,日久年深之下並不能消散,反而會越來越重,會迫得人甘於直麵事實付出代價。她之前與虞紹衡感情不合,這就使得父兄擔心虞紹衡隨時會做出休妻之事,使得相府到最後顏麵儘失——畢竟,虞紹衡其人,不是誰都了解。即便他如今做了兵部尚書,可在朝臣眼中,他仍舊是那個馳騁沙場殺伐果決手段狠辣的一代名將。

葉昔寒儘力平複心緒,將打算娓娓道來:“身在朝堂固然風光無限,可是隱居田園亦是樂事。我這兩年私下裡經商,賺下了一些家底,日後依然衣食無憂。再者,鴻笑娶妻不過是走個過場,若是我們返回故裡,他也會辭官前去彙合,這樣一來,你們還是能夠得償夙願……”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一記耳光重重地落在他臉上。

葉昔昭甚是反感他這樣荒唐的想法,更厭惡與唐鴻笑相關的言辭,急怒之下,無從克製情緒。

葉昔寒被打懵了,愕然地看著葉昔昭,“你居然打我?居然打你的兄長?你出身名門,是大家閨秀,怎能動輒打人?”

葉昔昭從貝齒間磨出一句話:“我就是要打醒你!”

“……”葉昔寒抬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葉昔昭語聲沉凝:“就算是你們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