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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提及的登門賠罪,雖然也擔心葉昔寒受了傷,卻知道虞紹衡便是出手傷人,一定也是被氣極了。葉昔寒暴躁的性情,她再了解不過。

“也不問問你兄長傷勢?”

“他在侯爺養傷時尋釁,已是他不對在先,該教訓。”

虞紹衡訝然挑眉,委實沒料到,她偏幫的竟是自己,“明日與我一同去相府吧?我去賠禮,你有段日子沒回娘家了。”

“也好。”不去的話,太夫人那一關就過不了。再者,她也能趁機去勸勸葉昔寒,郎舅兩個的關係得以緩和再好不過。

“怎麼不問原由?”

“原由不外乎是侯爺平白被惹惱。”葉昔昭抬手蒙住他眼睛,“不說這些,稍事休息,我去命人備飯。”

虞紹衡緩緩闔了眼簾,%e5%94%87角輕勾出愜意安穩的笑。

飯菜備好,葉昔昭命人擺在室內圓幾上,喚虞紹衡起身。

虞紹衡風卷殘雲地吃完飯,便又歇下。一個晝夜水米未進,快馬加鞭出入京城,回府之前又與葉昔寒動手比試,這次是真累狠了。

葉昔昭刻意趕早去了太夫人房裡,說了明日夫妻兩人一起回相府的事。

太夫人很有些歉意,道:“不如明日我與你們一起前去,也不知紹衡是怎麼回事,竟還這麼不成體統!唉——”這就像是兩家的孩子打架一樣,將人打傷的就算有理也成了沒理。最頭疼的是:兩個在朝為官的,又是姻%e4%ba%b2,私底下竟動武比試,傳出去還了得?

葉昔昭柔聲安撫:“太夫人說的哪裡話,此事一定事出有因,怕是兒媳兄長不是在先,您不必掛懷。”

太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葉昔昭並未細究原由,又是欣慰又是笑,“你這孩子,倒是心寬。”

葉昔昭笑道:“您放寬心才是最要緊的。”

“好。明日趕早回相府。”太夫人轉身吩咐夏荷,備下一應禮品。

葉昔昭回到房裡,獨自用罷飯,想早些休息,有些人卻不讓她如願——三夫人帶著一名容顏俏麗的丫鬟過來了。

“三弟妹有事麼?”兩個人在廳堂羅漢床上落座,葉昔昭的態度不冷不熱。

三夫人笑道:“這不是今日聽說了大嫂房裡的一些事麼?趕著來雪中送炭了。”

“哦?”葉昔昭訝然,“你聽說了什麼?我又何時需要人雪中送炭了?”

“眼下正房隻得芷蘭、新竹兩個大丫鬟,大嫂人手哪裡夠用。”

葉昔昭用三夫人說過的話作為借口:“我房裡的個個聰明伶俐,應付得來。”

三夫人笑容甜美,語聲壓低:“我隻是不解,吳媽媽為何忽然離開?難不成是因為知道大嫂以往諸多是非,才被打發走的?”又指了指身旁丫鬟,“寧兒素來與吳媽媽走得近,無話不談,知道的怕是也不少,我怕大嫂擔心,便先將人送過來了。”

葉昔昭似笑非笑地看住三夫人,目光一點點冷了下去。這人倒是會打如意算盤,用這借口使得她忌憚,將寧兒留下,可是留下容易,打發卻難。最重要的是,她已請太夫人派個人到房裡,若是先一步收了彆的人,太夫人會怎麼想?

葉昔昭勉強壓下心頭嫌惡,儘量使得語調平靜無異:“我已請了太夫人指派人過來,再說三弟妹身懷有孕,正是用人的時候,我怎麼能收你房裡的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三夫人立刻接話:“那麼,大嫂就不怕寧兒從吳媽媽嘴裡聽說過什麼,平日裡胡言亂語麼?”

葉昔昭冷冷一笑,“我倒是想不出,有何能夠讓人胡言亂語的事,三弟妹若是方便,此刻便讓寧兒一一道來,我也長長見識。”

三夫人則道:“這——不妥當吧?大嫂不妨將人留下,慢慢詢問便是。我身邊有個這樣的人,也總覺得不妥當,思來想去,覺得送給大嫂才是兩全其美。”

葉昔昭耐心告儘,端茶送客,“三弟妹若是縱容下人胡言亂語,也隨你。隻有一點,三弟妹謹記——禍從口出,再說句不中聽的,不外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事,我不怕人橫加詬病,倒是擔心三弟妹惹禍上身。”

“大嫂這是什麼話!?”三夫人一時間忘了身在何處,倏然起身,惱怒地瞪著葉昔昭,“這話裡話外的,到底是在警醒我,還是盼著我懷中胎兒出閃失?”

未等葉昔昭應聲,寢室內傳出虞紹衡不耐的語聲:“何人聒噪!”

三夫人完全沒料到,被嚇得呆了一呆。

“滾!”虞紹衡被吵醒,很有些火氣。

三夫人驚慌之餘,很是不解。丫鬟從外院打聽到,侯爺與相府大爺起了衝突,明明侯爺該與葉昔昭爭執不下才是,此刻的火氣是自心底要幫葉昔昭,還是遷怒於她?

虞紹衡又道:“你們這些服侍夫人的,怎麼什麼人都往房裡帶?沒個眼色!”

“奴婢知罪!”芷蘭、新竹齊聲認錯,卻都是麵含微笑。

葉昔昭撫額,她這點脾氣與虞紹衡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三夫人再也沒臉留下去了,漲紅了臉,奪門而出。

葉昔昭轉到寢室,虞紹衡看住她,“她平日裡就是這般做派?”

“沒有。”葉昔昭沒有讓他介入內宅之事的打算。他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了一世,一切還需她自己應對。

“不想讓我管,我也不會強行乾涉。”虞紹衡躺平身形,閉上眼睛,片刻後又沉沉入夢。

葉昔昭看著他睡夢中的容顏,真希望他不會記住此事,不會記住三夫人那些意味深長的話。

而三夫人,看起來是該給她點顏色看看了,否則,日後不知還會做出什麼事來。葉昔昭回到廳堂,沉思片刻,喚新竹到近前,低聲吩咐幾句。

作者有話要說:

☆、郎舅之間

翌日上午,虞紹衡攜葉昔昭去了相府,先到正房去見孟氏,恰逢孟氏在訓誡葉昔寒。

葉昔寒的傷都在明麵上,額角一處淤青,咽喉上的一點傷已經結疤。

葉昔昭看得出,傷是劍尖抵入分毫所致,暗自倒吸一口冷氣。若當時虞紹衡的力道稍有偏差,她大哥就會丟掉性命。

隨即,她忍不住剜了葉昔寒一眼。好端端的,招惹虞紹衡做什麼?話說回來,整個京城又有幾人敢與永平侯較量身手?

兩個男人相見,視線短兵相接。葉昔寒猶自不服氣地報以冷眼,虞紹衡卻是淡漠從容。

而孟氏不曾奢望虞紹衡會來,訝然很快轉為驚喜,掛著滿臉的笑,讓女兒女婿落座,先是問起虞紹衡的病情:“聽說這幾日都在家中休養,可好些了?”

虞紹衡語聲溫和:“勞嶽母記掛,並無大礙。”

葉昔昭瞥見葉昔寒要說話,先一步道:“是啊,娘隻管放心。侯爺也隻是舊傷崩裂,雖說休養期間也不得閒,不時牽扯到傷口,好在太醫醫術精良,時時重新包紮,沒事。”回到娘家,她說話也就隨意些,沒掩飾情緒。

虞紹衡險些就笑了。

葉昔寒聽了,原本要說的話便咽了下去,轉而很是不滿地瞪住葉昔昭,眼神分明是在說:發什麼瘋?怎麼會站在他那邊對我冷嘲熱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葉昔昭不予理會。

孟氏蹙眉喝斥葉昔寒:“看看你做的好事!”隨即便對虞紹衡歉然笑道,“原本打算過幾日去侯府賠罪的,卻不想……”

虞紹衡微微一笑,“嶽母言重了。昔昭已有段日子沒回相府,我又得閒,便陪她走一趟。”

葉昔昭明白,虞紹衡就是這樣,事情可以做,話卻不會說在明麵上。他可以對她和太夫人說來相府賠罪,但是來了之後,絕不會說一個錯字,走個過場不過是為了兩家長輩心安。

葉昔寒報以一聲冷哼,“我還當你將昔昭囚禁在侯府了呢!”

“你這孽障!”孟氏真被氣得想打人了,“到此時還敢胡言亂語!?”

恰逢此時,小丫鬟前來通稟:“夫人,今日皇上龍體微恙,免了大早朝,相爺回來了,請侯爺移步書房一敘。”

虞紹衡適時起身,轉去書房。

等虞紹衡離開院落,孟氏就拿起手邊一本賬冊,丟到了葉昔寒身上,“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不孝的東西!方才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

“娘彆生氣,我這不也是……”

孟氏繼續數落著:“你說你做的那叫什麼事?青天白日的,偏要與侯爺比試,侯爺懶得理你,你就不依不饒地冷嘲熱諷,這也就罷了,你總提起昔昭做什麼?總說前塵事做什麼?你果真見不得昔昭過幾天安生日子麼?你……”說到這裡,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葉昔昭慌忙放下茶盞,前去安撫,“娘,彆生氣,沒什麼大不了的,太夫人與侯爺都沒放在心裡。”

葉昔寒一看這情形也慌了,老老實實跪在地上,“娘,孩兒知錯了,您千萬保重身體。”

“你再這樣下去,我遲早被你氣死!”孟氏想不明白,“你總與侯爺作對是為哪般?看昔昭在中間左右為難你就高興了麼?我能依仗的隻你與昔昭兩個,隻盼著你對你妹妹多加照顧,可你呢?”

葉昔寒垂著頭連聲認錯,神色卻有著幾分委屈,心說受傷的是我,差點命喪黃泉的也是我,到最後怎麼錯的還是我?

幸好,這時候堯媽媽走進來,笑著給他解了圍:“夫人快消消火氣,表少爺過來了。”

孟氏與葉昔寒神色一滯,不約而同望向葉昔昭。

葉昔昭從容起身,避到了裡間。

孟氏儘快調整了情緒,讓葉昔寒起身,又喚人請唐鴻笑入內。

葉昔昭猶豫片刻,轉到窗前,透過半開的窗戶觀望。自嫁入侯府,她便再也沒見過唐鴻笑。越是在相府,越是顧忌著流言蜚語,不願被那些個姨娘、庶妹私下議論,惹得雙%e4%ba%b2不快。

三月清新明媚的陽光灑落院中,春風拂動著院中的花草樹木。春光流轉間,唐鴻笑走入她視線。

仍是她記憶當中的俊雅清絕,周身煥發的氣息卻與往昔大相徑庭。

以往的他宛若這光景的和煦春風,此時卻如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