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極了龍精。

可寧澹本身，終究不過是凡人中普通的少年。她有的是問道求長生的心，和平凡的他，注定成不了一路的人。她楚靜就算是要道侶，也是選擇那等同樣有問道心的。

可這個世間，這個位麵，這樣的道侶，怕是不存在的。即便是存在……楚靜的心裡，龍精的身影在越來越深刻，不是隨便什麼合適的人出現了，她都能接受的。

第072節：道理他懂，隻心不甘

安%e4%ba%b2王府。

屋中，除了王妃和世子寧澹外，再無旁人。

安%e4%ba%b2王妃雙手死死的捧著茶杯，因為用力過度，手在輕微的搖晃。

世子寧澹跪在安%e4%ba%b2王妃跟前不遠處，垂著眼瞼，抿著%e5%94%87。他不是自己要跪的，而是王妃讓他跪，他才不得不跪。

王妃仇氏除了剛一開始讓寧澹下跪外，其它的話，她都沒有說，因為她要說的，在上一次寧澹明目張膽的送給楚四小姐禮的時候就已經說明白了。楚家的這門%e4%ba%b2事，不妥當，她和王爺都是不看好的。

隨著暖茶入獨，王妃仇氏的情緒稍稍的平複了些，她將手上的杯子擱在案上，身體移坐端正，目光看向寧澹，然後，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寧澹聽得歎息，就抬起了頭，他的眼圈，竟是有些濕意，可隨即又垂了眼瞼。

“澹兒啊……！”王妃仇氏的這聲喚，帶著無比無奈和痛心的情緒。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懂事的兒子，竟是會中意上楚家的四姑娘。

從之前的接觸和今天才隆平公主府的接觸上，王妃仇氏覺得，楚四姑娘的性子乖張了些，除此外，若說容貌，楚四姑娘的容貌甜美，有這出塵之意，配得上寧澹；若論門當戶對，楚家是國公，是武將那派的第一人，也確實匹配的起寧澹。可旁人不知道的是，門當戶對卻正是寧澹和楚四姑娘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皇帝表麵上的厚待施恩，實際上的忌憚猜忌，使的寧澹的世子妃門楣之能低不能高。武將第一人的門楣，這樣的門弟不會為寧澹添加榮耀，不會成為寧澹的助力。相反，楚家這門姻%e4%ba%b2，隻會讓皇帝對安%e4%ba%b2王府更忌憚。說不得在皇帝百年之前，為了穩固江山，就會對安%e4%ba%b2王府動手？

想當初，嚴家的那門姻%e4%ba%b2一明確，皇帝就一連三道聖旨，明升暗降的削了王爺手上本就不多的實權，又露出等寧澹長大一些要送到邊關去曆練的意思。後來那嚴明珠故去，皇帝才將那些實權的一部分返還給安%e4%ba%b2王！寧澹送到邊關的事情，也沒有再提。

若是當初嚴明珠沒有死……。

想想這些，王妃仇氏的心就很慌。她知道，王爺不是個有野心的人，但母%e4%ba%b2都偏疼小兒子。所以皇太後就是偏疼著安%e4%ba%b2王爺，卻不知這樣的偏疼，才惹了皇帝的疑心。而她仇氏，雖然娘家也有勢力，但這些年她都敲打壓製著娘家。不讓娘家的人行事太顯眼。非但如此，就是二個兒子，尤其是世子寧澹，她都從小就叮囑了又叮囑他，他不能太優秀，至少。不能比太子優秀。

為什麼？兒子們也曾這樣疑惑並追問過，但王爺不回說，王妃也會回答。他們想的就是一味的服小。儘量的低調，以此來讓皇帝放心，以此，來求得安%e4%ba%b2王府下一代的安心。但這個中的分寸拿捏，卻又是很重要的。做的過了。皇帝就會知道安%e4%ba%b2王府對他有戒備，做的不足夠。又會讓皇帝跟忌憚。

這些年，王妃知道，王爺活的非常的累。

此刻，王妃依舊不會解釋她不同意楚靜為世子妃的真正原因，她隻是語重心腸的道，“娘不喜歡那楚四小姐，你今天不在，所以你不知道，她既無禮又傲慢，十分的沒有教養，你要讓這樣的人為我的媳婦，我絕對不願意！澹兒，你當初不是說過的麼，你娶什麼樣子的媳婦，都由了娘來做這個主，娘喜歡的，你才喜歡，你才娶！”

寧澹的%e5%94%87抿成一線，當初有世子妃嚴明珠時，他雖懂了些道理，可到底還太年少，不懂情愛。再加上他對笑容甜甜的嚴明珠也並不討厭，所以王妃喜歡，他也就這樣了。嚴明珠死後，王妃難過了一陣子，寧澹當時安慰仇氏，確實說過這樣一句，“澹兒以後還會有好媳婦的，以後澹兒娶什麼樣子的媳婦，都由了娘來做這個主，娘喜歡的，澹兒才喜歡，澹兒才娶！”

可是，他如今長大了，他如今，遇著心儀的姑娘。若真要他放棄心儀的姑娘另娶，明白事理的他也不是做不到，隻是，他內心多有不甘心！他不是要當什麼皇帝，要得到天大的富貴，他隻是不想一直活的那麼的累，活的那麼的難。

“娘------！”寧澹垂著眼瞼開了口，聲音有幾分乾澀，幾分嘶啞，但卻非常的慈厚沉穩，“我懂了！”

王妃仇氏聞言一怔，繼而眼中含淚，見寧澹依舊垂著眼瞼，她連忙快速的抹去了那淡淡的眼淚，可作為母%e4%ba%b2的她，心還是酸酸的很難受。兒子，太懂事了。

“起來！”王妃仇氏起身用雙手將寧澹攙起來，她言語十分認真的道，“你放心，娘不會委屈你的，娘替你尋的人必然是容貌品性都一等一的好，決然不會讓你失望的，至於門第，我們已經是榮貴至極的人家，到也不必要那麼的講究，你說娘說的對是不對？”

寧澹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娘說的不錯！”聲音很是木然，沒有真正的感情在裡頭。

王妃仇氏知道這情愛的事情要想一下就掐斷是不可能的，可兒子既然應了，那應該就沒有什麼事了，她的手在寧澹的胳膊上輕輕的撫了撫，“你懂事，娘也放心。去吧，回去休息一下，今天也是累的。明天還要陪太子，注意好好休息！”

寧澹對著王妃仇氏一拜，便出了屋。仇氏看著兒子離去的身影，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的再次歎息一聲。

寧澹走出王妃的屋子沒有多遠，就遇著了寧遠。

自然不是偶遇巧合，而是寧遠一直在這裡等他。

“哥------！”寧遠耷拉著腦袋叫了聲，聲音裡帶著討好和歉意。寧遠也確實是心存到歉意的，因為如今的這些事情，起因都是他自作主張的將寧澹要送給楚靜的東西明目張膽的送出去，將寧澹對楚靜的意，推到了眾目睽睽之下。

寧遠的出發點並非全部是好意，他如此的將這件事情揭出來，除了樣幫哥寧澹外，也是想要楚靜以妾的身份進到安%e4%ba%b2王府。寧遠以為自己了解哥哥寧澹，以為哥哥的“深明大義”定是會讓他對他的%e4%ba%b2事妥協，就似他以前妥協過很多事情一樣。然後寧遠再幫哥哥爭到楚靜為妾，接下來如何的做能讓楚家不得不以女為妾，寧遠都已經有了大概的主意。

可問題是，寧遠這一次猜錯了，哥哥寧澹跟楚靜的接觸才那麼幾次，可從他的話語，他的表現來看，他對她的情，卻已是不一般了。今天在隆平公主府，哥哥寧澹不顧自身之危，於眾目睽睽下護楚四小姐的舉動以及之後不顧旁人在場，溫柔的很楚四小姐說話的舉動，已經表明了哥哥寧澹的心思。

哥哥寧澹是想著索性的讓世人都知道他對楚四小姐的心意。即便楚四小姐最後不願意，恐怕寧澹也會將“一相情願”攬到他自己的身上。

而更主要的是，寧遠知道哥哥寧澹不僅僅是這樣想的，他，還正在這樣做。哥哥寧澹也明白，要以楚四小姐為正妻，楚升文的武將第一人的位置就需要下來，或者不下來也可以，那麼，就需要平國遇到危難，需要平國無論如何都離開不得楚升文。

而平國最大的危難，就是跟康國的打起仗！這一仗，遲早是要打的，即便平國不願意，康國為了遏止平國發展的腳步，也一定會對平國動用武力，康國來使一行，就已經是一個預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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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寧澹，已經動手，讓這場必定回發生的戰爭，在悄然的提前！隻要戰事起，那麼楚升文就會變的獨一無二，而那個時候楚四小姐要嫁入安%e4%ba%b2王府為正妻，隻需要小小的計劃就成了。

這是寧澹%e4%ba%b2口告訴他的，哥哥寧澹說，在他的計劃裡，皇帝會同意%e4%ba%b2事，但也會將他派到戰場上去。

在戰場上，皇帝必然會出手，讓他有去無回，如此寧、楚二家就是姻%e4%ba%b2關係就是空殼子，也就完全威脅不到新皇的皇位。而他自是有法子讓皇帝的這手安排成空。

計劃完美卻也有風險，但卻是一個讓楚四小姐光明正大的嫁進安%e4%ba%b2王府，成為他寧澹正妻的最佳法子。

聽到寧遠的喚，寧澹恩了聲，腳步未曾停留的繼續向前走，寧遠張張嘴，最後很是乖順的耷拉著腦袋跟在寧澹的身後，他很吊而郎當的踩著寧澹腳踏過的地方。

二人來到湖邊的亭子裡，寧澹手反到身後，看著午後陽光下的一池湖水在風的撥弄下，泛著波，蕩著光。寧遠並沒有說話，隻並肩的站到旁側，手撓耳朵，一會兒看看寧澹，一會兒看看湖色。

“娘不許…… 我娶楚四小姐！”好一會兒後，寧澹乾澀的開了口，說完這半句，麵對著湖泊的他轉過身，雙手擱在寧遠的肩膀上，“我應了！”

“哥------！”寧遠眼眸帶著不信，帶著驚訝。這似乎是明事理的哥哥寧澹會做的事情，可是，哥哥之前明明那麼認真的說過他的計劃他的心意的啊！

“但是------！”寧澹深吸一口氣，笑了起來，他看著神色驚疑的寧遠，繼續道……

第073節：非是慈佛，乃為狐魔

“但是……！”寧澹深吸一口氣，笑了起來，他看著神色驚疑的寧遠，繼續道，“作為男人、大丈夫，我不想連選擇正妻的資格都沒有！母%e4%ba%b2的心思顧慮和難處，我懂，但我不甘心為魚為肉，忍讓終生。阿遠，我喜歡楚四小姐，我要麼不娶她，要娶，就要娶她為正妻！”

“而我，要娶她！”

金色的暖陽照耀在寧澹俊美白皙的臉龐上，他眼神裡的堅定，他嘴角上的幸福微笑，落在寧遠的眼裡，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明朗。

寧遠的臉上也漸漸的多出了堅定的笑容，他的雙手同樣的握上寧澹的手臂，他看著哥哥寧澹，心裡再沒有了要報複楚靜，隻許讓她為哥哥妾的念頭。他的心裡完完全全的，一遍一遍的在對自己說，“她是哥哥喜歡的，她得是哥哥的正妻！”

“可是哥，你的心意明確了，你就真肯定，她也是跟你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