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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發散的思維被懷裡的耀旭拉回,陳朝陽看著他,說:“怎麼這麼說?”

兒子把頭埋在他的懷裡,說:“如果我不過生日,如果我們不去遊樂場,不吃肯德基,之燦是不是就不會遇見這樣的事?”

等到陳朝陽發現的時候,自己的懷裡已經是濡濕的一片,想著兒子的擔心,自己的不負責任,陳朝陽艱難的笑了笑,揉了揉懷裡耀旭的頭發,又輕%e5%90%bb了一下他的額頭,低聲說:“笨蛋兒子,這事不怪你,再說之燦不會有事的。”

即便說出了這樣的話,陳朝陽的心情也不見得有任何的好轉,相反,當他想起如今躺在手術台上的之燦時,他隻覺得心跳如鼓,心裡的恐慌會像洪水猛獸般將他吞沒。

手術已經進行了兩個小時,看著懷裡已經熟睡的兒子,陳朝陽終於忍受不住的給自己的爸媽打去了電話。

徐冬梅的聲音迷迷糊糊的,顯然已經睡著,聽到自己兒子突然的哭聲,她也不由得愣在原地,說:“怎麼了?朝陽?”

“媽,之燦遇到很嚴重的車禍,現在還在手術室裡。”

這樣的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等到徐冬梅猛然的坐起又將身邊的陳大壯叫醒以後,她隻急急的問了一句:“之燦進去多久了?”

“兩個多小時了。”

很多時候,陳朝陽以為自己重生了一次,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他再承受不了的事情,但等到這一天,他才知道,在很多的事情和意外麵前,他依舊的無能為力。

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引來徐冬梅和陳大壯的強烈不安,但這個時候,陳朝陽覺得自己急需要一點依靠,否則再這樣下去,他那根脆弱的神經說不定會突然斷開,然後做出什麼讓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大概是第一次這般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兒子的無助,平時性格最溫婉的徐冬梅此時顯示出她無與倫比的理智和勇氣。

“朝陽,不要怕,也許之燦什麼事都沒有,你等著,我和你爸爸馬上飛過去看你們。”頓了頓,徐冬梅又說:“如果今晚沒有航班,那麼我們一大早過去,那時候,朝陽,之燦說不定都%e8%84%b1離安全期了。”

徐冬梅的安慰讓陳朝陽好受了很多,等到他應聲了,徐冬梅又說:“給之燦的家人打過電話沒有?”

“還沒有。”

“那等一下我給他們打,朝陽,不要太擔心,之燦這麼善良,你又……又這麼愛著他,老天爺一定不舍得將你們分開的。”

話說到最後,就連徐冬梅的聲音也一並哽咽了。

有些想狠狠的哭上一場,這樣的話,心裡的不安和絕望說不定就會因此被自己排除體外,拒絕了徐冬梅問他要不要和陳大壯說上會兒話的提議,陳朝陽的眼裡迅速的就落了下來。

“爸爸?”

見懷裡的兒子睜大眼睛看著自己,陳朝陽連忙抹掉自己的眼淚,說:“對不起,爸爸吵醒你了?”

“爸爸,你為什麼要哭?”

陳朝陽露出一個微乎其微的笑容,說:“因為爸爸覺得冷。”

“那我抱著你好不好?”

“好。”

懷裡的兒子說完話果真起身將他緊緊的抱住,身上溫暖的體溫,陳朝陽抱緊他,索性將自己想要發泄般的眼淚全部流進他的衣衫裡。

那時候,他甚至忍不住在心裡祈禱,想著如果這次之燦能夠平安無事,那麼就算減掉他一半的陽壽他也無所謂。

漫無止境的等待終於結束,等到手術室的燈光暗下,看著因為長時間的手術顯得神情疲憊的醫生,忙抱著兒子走過去,急急的問了一句:“醫生,病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手術還算順利,但具體的情況,要等到兩天以後他從icu出來再說。”

這大概算是對自己最大的安慰,無論如何,之燦沒有就這樣離開他。

第二天,等到兩邊的家人匆匆趕過來時,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朝陽容貌憔悴,衣衫淩亂,就好像剛從難民營中逃出來般,就連他臉上的肉,似乎也在這個瞬間消失了一般。

徐冬梅心裡不忍,說:“之燦怎麼樣了?”

陳朝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說:“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如果明天他從icu出來的時候沒事,那麼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徐冬梅和陳大壯深深吐出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徐冬梅才說:“今天沒有去上班?”

“嗯,請了兩個星期的假。”

雖然陳朝陽很想請一個月的假好好照顧一下張之燦,但科宇的事太多,又想著陳朝陽自進入公司後就沒怎麼請過假,因此就連這兩個星期,也是他們好不容易撥出來的。

“奶奶!”

“哎喲!我的寶貝孫子!你怎麼也在這裡?今天不去幼兒園嗎?”

“不想去,我要等之燦清醒!”

想著可能是陳朝陽與他說過這樣的話,徐冬梅不由得瞪了陳朝陽一眼,說:“有你這麼照顧兒子的?”說完他低頭,說:“耀旭,今天吃過飯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麼?”

“門口賣的稀飯和饅頭。”

“哎喲,我的寶貝孫子,你真的是受苦了!就怪你爸爸!”

見徐冬梅作勢要打陳朝陽,陳耀旭忙把她的手拉住,說:“不要罵爸爸!爸爸到現在都還沒吃飯!”

徐冬梅一臉的無奈,同時,她心裡後知後覺的恐慌,想著如果之燦就這麼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又做出什麼樣的事。

想到剛剛自己想了件很不吉利的事,徐冬梅狠狠朝地上虛吐了幾口唾沫,幾乎就要朝自己的嘴巴狠打幾巴掌。

自己爸媽的到來畢竟讓自己安心了不少,陳大壯看一眼旁邊神婆一樣念念叨叨的徐冬梅,說:“朝陽,先出去吃點東西?”

“我想守在這裡……”

“說什麼呢?!彆等一下之燦醒了你卻又餓昏了!到時候又引得他為你擔心!”

徐冬梅的怒吼打消了陳朝陽想要堅持的念頭,與陳大壯一起走出醫院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大壯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朝陽,這兩天辛苦你了。”

“應該的!”

外麵的陽光逐漸的晴朗,陳朝陽眯著眼睛看著醫院門口往來如織的人群,隻覺得昨晚的恐慌和絕望都好像隻是自己的一種幻覺,就好像輕風吹起的漣漪,過了片刻的時間,它就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

即便樣子看起來像個十足的流浪漢,但看到陳朝陽臉上逐漸變得釋然且發自心底的笑容,陳大壯也不免舒了一口氣。

自己的兒子,竟然就讓自己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愛情。

“哎……”

“怎麼了爸?”

“就覺得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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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朝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看到他那副感概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笑。

快傍晚的時候,張之燦的家人才趕到這裡,看著站在luc走廊的幾個人,又知道之燦已經度過危險期,張之燦的媽媽突然就哭了出來,說:“我的之燦,怎麼總遇到這麼多的事?你說這些事要落到我身上該多好?”

她的哭聲讓陳朝陽都覺得心酸,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照顧好之燦。”

張誌成比較理智,見陳朝陽一臉愧疚,他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什麼話!你對之燦都好到那個份兒了,簡直比我和之燦他媽還用心!”

“就是,爸爸對之燦最好!比對我還好!”

聽見徐冬梅懷裡的陳耀旭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眾人在微愣一下後都不由得笑出聲。

見自己的老婆還在哭,張誌成有些不忍心的將她攔在懷裡,低聲說:“好了,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之燦以後一定就不會再有事了!”

此次來的人中除了張之燦的爸媽哥哥姐姐,就連張之灼的老公也赫然在列。

“朝陽,叫姐夫。”

陳朝陽叫了聲姐夫,那人立刻擁抱了他一下,說:“朝陽,我已經從之灼那裡聽說了你們的事,怎麼說?你們的感情真的很感人。還有。”說完他看一眼旁邊看著他淺笑的張之灼,說:“我以後也會學你那樣好好對待之灼的。”

“靠!敢不敢再惡心肉麻一點?!看我單身好欺負啊?!”

張之曜剛憤憤不平的叫了一聲,而後理所當然的,他又被他剛剛哭過的媽媽很拍了一下後腦勺。

走廊裡過分的喧嘩引來醫院護士的口頭警告,眾人麵麵相覷,心裡也是如雨過天晴後般的舒爽和釋然。

第三天的時候,%e8%84%b1離危險期的張之燦終於被推進普通病房。

就好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等到張之燦蘇醒,看著眼前潔白的病室,灑滿整個房間的耀眼陽光,他還有種不清醒的意味。

隻是他的陳朝陽就睡在他的病床床沿,手抓住他的,麵朝著他,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嘴角竟然在這個時候微微上揚。

眼前的一切都顯得太過美好,此時正是一個春末的上午,陽光明媚,風吹得旁邊淡藍色的窗簾不斷的揚起落下,張之燦伸手輕揉了一下陳朝陽的頭發,隻覺得時間就此停留也不錯。

“醒了?”

睡醒的陳朝陽沒有太過意外或者驚喜的表情,等到腦袋上還包裹著紗布的張之燦看向他時,他隻低聲說了一句:“你錯了。”

“什麼錯了?”

“這隻是一個單純的意外,和你們家的秘密詛咒一類的事沒有任何的關係。”

那個富二代因為失戀喝醉酒開著他的跑車在繁華地帶狂飆,撞到張之燦之前,他還刮倒了幾個路人,其中甚至包括一個孕婦。

雖然那人的家境確實和他說的一般驚人,可惜這件事帶來的社會影響太過劇烈,此時那人已經被收監,等待他的也隻會是很嚴重的牢獄之災。

見陳朝陽還在介意自己先去說過的話,張之燦微愣一下後,才低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以後也不許再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