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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說話,算是默認了薑子承所言。

薑子承恨得牙根癢癢,立馬叫人將林俊綁了,帶回薑府再行處置。

第26章

水霧氤氳,山巒疊嶂的青綠博山爐上輕煙嫋嫋。

因考慮到薑嬛在林中受了驚嚇,茶櫻特意燃了幃中衙香。

這香以?零陵香,沉香,檀香,藿香等九種香製成,氣味香甜清潤,能定驚安神。

薑嬛坐在紫檀浴桶中,聞著幃中衙香,很是舒意地讓錦葵給她按摩肩膀。

昨日回到?薑府後,她先去見了陳氏。

陳氏驟然暈厥,都是因為擔心女兒所致,見薑嬛已然安然無恙,身子便也一下子大好了。

母女倆手拉著手,說了一下午的話,薑嬛回到?錦畫軒時?,已是困極,草草地?用了飯後,連身子都沒洗,直接倒床就睡。

第二日一覺醒來,方覺身子黏膩得很,趕緊喚了錦葵幾個伺候她沐浴。

“小姐此番吃了這許多苦,可心疼死我們了。”錦葵一邊給薑嬛揉肩一邊有些豔羨地?看著薑嬛的身子。

想她家小姐不過年方十六,但身材玲瓏有致,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莫說是男人,便是她這些做丫鬟的,見了也有些流口水。

而她的肌膚更是白皙如雪,嫩如幼嬰,吹彈可破,她才輕揉了幾下,手到?之處便已發了紅。

薑嬛羽睫輕顫,半閉著眼?,頗是感慨地?道:“我也是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跑到?那種鬼地?方去,還好有顧陵,不然你們明年今日就得給我燒紙了。”

錦葵連連點頭:“顧護衛待小姐真是沒得說。昨兒他要?去救你時?,表小姐還攔著他,說什麼小姐可能已經死了,他去了隻會搭上性?命,結果?顧護衛一點都沒猶豫地?對表小姐道,小姐若死了,他便陪著你一塊死。”

錦葵說的,是顧陵從未跟她提起的。

薑嬛一下子睜大了眼?,又是震撼又是羞澀地?問:“他真的這麼說?”

“小的聽?得真真的,若不是當時?小的也在,聽?了他們的話,不分輕重地?去報老夫人,老夫人也不至於驚厥。”錦葵後悔地?道。

因著這事,她被李嬤嬤訓了好大一頓,又在院子裡跪了三個時?辰,差點被發配到?後院做粗使丫鬟。

幸而薑老夫人醒來後,想起她,覺得她並沒有多大的過錯,讓李嬤嬤等人彆為難她。她才能繼續留在錦畫軒,盼回了薑嬛,再?繼續伺候薑嬛。

“他竟然願意和我一塊死……”薑嬛低低地?自語,心裡湧起了一種甜蜜的感動。

薑子承是她的哥哥,自然是疼愛她的,可她若死了,他定不會陪著她一塊死。爹爹和娘愛她如命,但他們同樣也疼愛著哥哥和弟弟,她死了,他們會痛不欲生,但也不會陪著他一塊死。想娶他的表哥溫顏安一心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自然更不會了。

唯有顧陵了,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願意陪她死,為她獻出生命的人。

他為什麼要?這樣呢?因為她收留了他,待他好,他便可舍命去報答她嗎?那若換成彆的姑娘,也在他浪跡街頭時?把他帶回家,也待他好,他是不是也願陪著她一塊死。

想到?這,薑嬛心裡竟酸酸的,好像真有那麼一位姑娘一樣。

“跟顧護衛比起來,林俊可真太不是東西?了,看他平日裡也算穩重的,他家老大爺又曾立過功,不料卻做出了這等陰損的事。”茶櫻道。她一貫性?子軟,說話也溫柔,如此疾言厲色地?去批評一個人,還是頭一遭。

“聽?說莫教頭審了他許久,他就是一句話也不說,倒是敢做不敢認。”錦葵早看林俊不順眼?,但也沒想到?他會壞到?去加害薑嬛。

彆的事都可以?原諒,唯有這事是薑府上下的人都不能原諒的。

可憐了林景,受他弟弟的影響,如今也被府中的人指指點點。

“爹爹如今還沒回來,等爹爹回來了,林俊再?由他處置。”

薑嬛說著,想了想又道:“林俊雖然做錯了事,林景卻是無辜的。你們告訴底下的人,要?罵罵林俊就好,彆罵林景,林景是個老實人,林家三代一直為薑家辦事,不可因為林俊做錯了事,就否認他們林家的功勞。”

“是,小的們會傳達小姐的意思的。”錦葵和茶櫻一同道。

薑嬛雖然心性?單純,還很孩子氣,但善惡是非素來是分得很清的。

她從不苛待底下人,底下的人有時?犯了事,也是她去找薑老爺,薑大公子說情,這也是為什麼薑府上下都真心喜歡她的原因。

“小姐,待會我們要?去哪呢?”錦葵道。

“去顧陵那。”薑嬛說著,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顧陵了。

*

出了院門,隻見溫顏安頗是躊躇地?在原地?徘徊。

他一襲月白竹衫,清雅風流,眉眼?間卻有倦色,想是休息不好的緣故。

“嬛嬛妹妹這是要?去哪?”溫顏安見著她,走上前來的。

薑嬛也不避嫌,直接道:“去找顧陵。”

溫顏安酸溜溜地?道:“他不過就是個下人,你想見他,傳喚一聲便是,何必親自去找他。”

“我樂意呀!”薑嬛道。

溫顏安無語了,眼?眸一暗,又道:“嬛嬛妹妹回來後,也不和表哥說說話,可是怨表哥那一日沒有及時?入林去救你。”

“表哥多慮了,”薑嬛坦蕩地?笑道:“那座林子那麼危險,表哥是讀書人,不會武功,又打不死狼,當時?若去了,指不定會丟了性?命,倘若你有個好歹,妹妹怎麼跟姨母交待!”

薑嬛說的是心底話,溫顏安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可這世上大部分實話都不好聽?。

她說他不會武功,打不死狼,不就相當於提醒他顧陵武藝高強,能一夜間打死五頭狼嗎?

“妹妹喜歡的是武藝高強的男子嗎?”溫顏安又失落,又有些難堪地?道。

薑嬛想他口中的男子指的是“顧陵”,微笑道:“顧陵不僅武藝高強,他也愛讀書,會寫文章。以?前哥哥不得空,曾讓顧陵代做過幾次功課,每一次夫子都誇顧陵的功課做得好。”

薑嬛說到?這,才驚覺她把少時?薑子承讓顧陵代他做功課的秘事說了出來,趕緊捂了捂嘴,裝作什麼也沒說過的樣子,對溫顏安道:“表哥,我先走了,你可彆把我說的話記在心頭。”

她是想讓溫顏安忘掉顧陵給薑子承代寫功課的事,卻不知?溫顏安根本就不在意這件事。

他在意的是,薑嬛對顧陵很滿意,似乎也非常喜歡顧陵。

他堂堂一個書香門第出來的文人公子,在她心裡竟完全比不上一個卑下的護衛。

這簡直是他活了十九歲以?來最恥辱最受打擊的事。

*

顧陵從鬼穀林回來後,也是累得很。

此前,他右臂受了傷,又中了藥,休養了十來日,並沒有完全好。這次為了救薑嬛,耗了許多內力與狼搏鬥,為了保護薑嬛,在林子時?又得隨時?保持警覺,因此在林中的一天?一夜,他都沒睡過覺。

昨日回府後,換了衣裳他便倒頭大睡,直至薑嬛到?他房裡來找他,他也還沒醒。

隻是多年練武,使他五識格外敏覺,雖睡著了,在薑嬛推門的那一霎那,也知?有人進了他的屋子。

腳步輕巧,還有淡淡的女兒香,料是薑嬛,他原本警覺緊繃的身子立即又鬆懈了下來。

薑嬛見他門關?著,本以?為他是出去了,沒想到?他竟還在這睡大覺。

薑嬛下意識地?想喚醒他,又想到?他這兩日為了自己著實累壞了,忙閉上了剛張開的口,輕輕地?搬了張凳子,在他床旁坐下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一直知?道顧陵生得英俊,但這些年來,卻從未仔細打量過他的臉。

眼?下細細端詳他的睡顏,英眉高鼻,朱唇玉麵?,確實清俊無疇。倘若他把一頭墨發解下,枕發而睡,不知?情的人八成會把他誤認為是個傾城絕色的女子。

薑嬛想到?這,又搖頭否決了自己的想法:顧陵雖然長得好看,但卻是有陽剛之氣的好看,並不陰柔文弱。她豈能把他比作女子。

她趴在床邊,默默地?數起了他的長睫。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

顧陵雖未睜眼?,紋絲不動,但卻一直暗暗注意著薑嬛的行動。

她身上特有的甜美香氣近在咫尺,而她卻能一聲不吭,也著實是有些為難這個素來喜動不喜靜的大小姐了。

顧陵並沒想到?薑嬛正?忙著數他的睫毛,擔心薑嬛太久不說話,會悶壞,忍不住睜開了眼?。

薑嬛正?數著他的睫毛,乍見他睜開了眼?,委實有些嚇到?了,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把身子往後一退。

顧陵翻身坐起,假裝不知?情地?道:“小姐什麼時?候來的?”

“就剛剛。”薑嬛回過神來道,臉上染上了一絲紅暈。

因為已入夏,入睡時?,他的身上隻穿了件輕薄的寢衣,係帶仍是隨意得輕輕挎挎的,雖著他坐起,她自然又看見了他肌理勁實的%e8%83%b8膛。

她上一回因多看了他這裡幾眼?,便被他質疑起了人品,有了這種教訓,眼?下,她隻瞥了一眼?,便迅速把眼?睛挪開,還很正?直地?道:“顧陵,你把衣服係好。”

“小的昨日抱了小姐許久,如今手酸得很,此事怕是得勞煩小姐。”顧陵風清月朗地?笑著,還換了個姿勢,一副等著她動手的模樣。

薑嬛想起他上一回衣帶鬆了,也是她幫忙係的,她當時?係得心安理得,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怎到?了如今,聽?他要?她給他係衣帶,她卻心如小鹿亂撞,臉紅耳熱了起來。

顧陵就愛看她這羞答答的模樣,又挑唇道:“小姐為何一早到?我屋裡來?”

“因為想你。”這是薑嬛心裡的答案,可麵?對著他,她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顧陵笑了笑,替她答了:“可是想我了,一時?半刻見不到?我,便想著我又在做些什麼,所以?才趕來我這裡。”

這是他對薑嬛的想法,一直以?來也盼著薑嬛能這樣想著他。

薑嬛仔細一想,她確實是如他所說的那般。今天?早上睡醒後,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她便是想他,想趕緊見到?他。

從前,她似乎也不會這樣。

而且昨夜,她還做了個很害羞的夢,夢見顧陵把她抱在懷裡,親她,還喚她“嬛兒”,喚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她醒來,耳旁似乎還是他低磁溫柔的聲音。

她覺得自己變壞了。

心口一慌,抿了抿唇便逃也似地?走了。

顧陵見她走了,又茫然自失了起來:他剛才是不是又輕佻了,說錯話了,怎麼薑嬛又不理她了。

罷了,他待會再?去和她道歉好了,若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