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我先走了啊。你多保重。”

襄鈴愣了愣,然後隻得坐了回去趴在桌上佯裝發呆。

歐陽少恭的聲音隔著門響起。仿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襄鈴可好些了?”

襄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搖搖晃晃的起來開了門。

捏了捏袖裡放著的丹藥,歐陽少恭暫且還是沒有拿出來,

當時她倒是存了老實說出的心思,然而被打斷,如今冷靜下來到沒了勇氣,心中更是全無主意。沉默了半天,還是硬著頭皮道:“少恭之前謝謝你了。”

襄鈴不知道他是真的疑惑還明知故問,隻聽見他不緊不慢的回道:“謝我?”

襄鈴猶猶豫豫:“如果被那兩個人抓回去,我可能又要變成狐狸了。”

歐陽少恭聲音了幾乎帶了清冷的笑意,忽然道:“隻是最近幾日要委屈襄鈴呆在這裡了。”

頓了頓,歐陽少恭問道:“隻是怎麼不見襄鈴那個朋友?”

襄鈴憂鬱著趴下去。他總歸還是問出來了,心中掂量許久,她總歸找出一個相對合適的理由:“那是我在紫榕林的一個朋友,之前來告訴我呆瓜中了鬼魅術,讓我快去救他。”

歐陽少恭很快道:“他倒是再青玉壇之中來去自如。”

襄鈴不知道怎麼回答,唯有沉默。

歐陽少恭再道:“其實襄鈴若是想離去也十分輕易。”

襄鈴不敢搖頭,遲疑良久,卻也沒有點頭,緩緩道:“我不想走。”見少恭沒有回話,她捏了捏拳,鼓起勇氣道:“我知道少恭很厲害,雷嚴不能拿你怎麼辦,可是……她努力把那句%e8%84%b1口而出的我就喜歡跟著你給噎了回去,換了一個說法,艱難道:“……可是我不放心。”

歐陽少恭沒說話,反倒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表情。

襄鈴臉紅,自知自己這話說的很失敗。喪氣道:“我知道我修為很低……幫不了你什麼。連人形都變的亂七八糟。”

歐陽少恭卻不知何時給襄鈴傾了一杯茶,悠然道:“襄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順手接過,她看著杯中才茶水,猶豫道:“我……

歐陽少恭打斷她:“襄鈴先飲下此茶,再說不遲。”

她沒有猶豫,小心的放置%e5%94%87邊小心的啄了一口,頓時表情變的有些古怪。

“如何?”

隻是鴨腳茶,味道古怪,襄鈴有些喝不慣,然而既是歐陽少恭%e4%ba%b2自倒的,她斟酌片刻,避重就輕道:“薑姐姐那時也給我留了一包,一直放著沒時間泡。”

一口一口的小心喝下,襄鈴卻忽然覺得有幾分頭昏腦漲,隻想閉上眼。

那個溫柔的聲音忽然靠近了些,低低的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迷迷糊糊間,襄鈴含糊道:“我不叫襄鈴。”不等歐陽少恭再問,襄鈴已然自報家門:“我叫梅結草,你還記得嗎。”

“……”這姑娘。歐陽少恭自然是記得的。然而縱然他千算萬算,也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神情頓時複雜起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大約是高估了她。

果然,襄鈴下一句話就是:“你是不是一直疑惑我為什麼一直不停的跟著你?”

歐陽少恭複雜著臉沒說話。

襄鈴自顧自的點頭,然後捂著臉笑:“因為我喜歡你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再誤會下去就要BE了。

可是......我覺得我這麼寫好作死。

☆、狐狸心(2)【改錯字】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怎麼變成這小狐狸的?”困惑片刻,襄鈴也覺得很奇怪:“是鬼蓋把我帶到這裡來的,韓月月死了以後,我借著阿翔呆了一會,就跑到襄鈴身上了。唔,其實也挺好的吧,跟著隊才能離你近一些。”

歐陽少恭生平第一次,忽然不知道改再問她什麼。隻得從袖裡拿出瓷瓶,再細細的檢查過茶水。誠然,這是真言丹沒錯。

隻是,小狐狸的反應卻全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至於那個鬼蓋…….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連他臉都沒看過,就這麼把我丟在這裡。唔,都他了,我平白的離開了青玉壇,不知少恭會不會誤會什麼。”頓了頓,她垂頭喪氣:“可是我怎麼和他說這事情,一定不會被相信的吧。”

歐陽少恭沉默良久,終於問道:“你是如何認識我的?”

襄鈴搖了搖%e5%94%87,捏著懷裡的鏡子,誠懇回道:“神往已久。”

“…………”

襄鈴的心思很是明顯,歐陽少恭神情莫辯的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隻是,縱然是他,卻也委實再問不下去了。

——譬如,你為何喜歡我。

襄鈴這裡除了一顆熱騰騰的狐狸心也著實問不出什麼了,他思量著,許是該將她口中那個“鬼蓋”給想個法子引出來。

想必,是個小土精吧。

他轉了身正打算離開,卻忽然察覺袖子被拽住。襄鈴幾乎快哭了,漲紅著臉道:“雖然我會跳舞也不會彈琴不會唱歌不會畫畫也不會下棋,可是我……我,知道劇情!”

啪的一聲,她腦子一黑,像是被什麼擊中,還未來來得及繼續說話,便直直的栽了下去,重新化為了小狐狸。

歐陽少恭看著她的神情越來越複雜,最後還是單手接過,袖子將她身形掩住,隻露出了一張尚在沉睡的狐狸臉。

他想,如此一來,襄鈴先前的奇異舉動,到也是有跡可循。

隻是……想不到會是出於這個原因。他忽然忍不住扶了扶額,倒露出幾分真切實意的頭疼表情。

襄鈴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重新變了狐狸,舉著爪子不可置信的看了半天,然後才想起來回想著先前發生的事情。

唔,少恭把她帶來回去?

然後……然後是什麼。她揉了半天的腦袋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再看看周圍,頓時一身狐狸毛聳立起來。

這個地方她記得,記得特彆清楚。

是少恭的陳列室,自己如今怎麼會到了這裡?

小心翼翼的挪到門口,一雙爪子推了又推也委實推不開門。

說不害怕是假的,這裡麵的事物的確形狀可怖,即便是歐陽少恭的精心收藏,她目前也生不出欣賞的目光來。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見的如今出不去,困在這個詭秘的密室裡,便縮在角落裡抽了抽鼻子顯然就要哭。

還沒來得及哭出聲,這門忽然便被打開,陽光傾斜而來,勾勒出那個修長的人影。

襄鈴立刻跳到他懷裡。

歐陽少恭倒也不躲,慢悠悠道:“你害怕了?”∮思∮兔∮網∮

襄鈴這次倒還能說話,悶悶的簡潔到道:“因為我單純的覺得他們長的太醜了。”掙紮許久,她到是說不出違心的諸如,我覺得此地很有趣之類的話。

歐陽少恭帶著她四處走了走,不緊不慢的笑道:“隻是這是我喜愛的一方天地,襄鈴到可隨意出看看。”

他這麼一說,襄鈴隻得睜眼,胡亂看了一會,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歐陽少恭沉默一會,又問了一句:“你不害怕?”

這一問,問的賓語卻是他。

襄鈴咀嚼片刻,遲鈍的明白過來,疑惑的反問:“為什麼要怕?……愛好,愛好不同而已,就像晴學姐的料理很可怕。”

歐陽少恭看了看懷裡縮著的金色狐狸。也沒放下,慢慢渡到那些藏品麵前給她細細講解起來。

襄鈴自然知道這些是什麼事物。

眼前是裹著血布的乾屍,早已不辯麵目,襄鈴看的心裡發冷,忍不住彆過頭去。

歐陽少恭聲音似乎貼著她耳朵響起:“那位夫人%e8%83%b8有腫瘍,家人怕遭傳染,寒冬臘月將其棄於屋外。我將夫人接來青玉壇,可惜沒能及時尋到醫治之法……

這話再麵前,襄鈴自然也不能再說長相可怕之類的話,再且歐陽少恭既然已將她帶到此地,必然也不是為了單純的嚇她一嚇。襄鈴掂量良久,斟酌開口道:“諸如此類的事情我也聽過不少。”

歐陽少恭繼續道:“夫人的病十分奇特,她允諾將屍身予我作研究之用,作為交換,我須得答應她一樁事。四年之前,終於讓我尋到治愈此病的方法,恰巧有人來青玉壇求醫,試藥之後倒是保住一條性命。”

試藥之類事情,襄鈴一向覺得正常,總歸是不停的在牲畜身上用過之後,乃至人身上用過,確定無礙,才投入使用。便是後世,也大多如此。有些人的被疾病逼迫,恰巧又研製出一方新藥,也甘願為求一線生機搏上一搏。

想了想,她欷歔回道:“人類的感情真摯確有,然而此種因為病症拋棄的也不在少數,唔,至於試藥嘛,不投入使用,怎麼知道功效,大夫又不是神農。”

歐陽少恭對襄鈴的話不置可否,又將她帶到另一處;“這是從金城山那邊運來的一具身體。

據說他活著的時候無法控製口腹之欲,人畜皆食,最後將自己的妻兒都吞入腹中。”

襄鈴暫且無法對這個再做出什麼評價,抓著他的衣袍斟酌道:“……長的到是與眾不同。”

“後來村人道士去降妖,而那時他也已經發瘋發狂,大概為了不再吃人,就自己把頭砍了下來。未想,卻又從腹中長出一張嘴來。”

襄鈴“唔”了一聲:“其實他不是人,是妖怪吧?”再想了想,她回憶道:“我聽說有上古有種異獸名為乘黃,不喝血就會餓死。如果他們一直知道自己是乘黃也罷,但是若是以為自己是人,定然覺得自己喝人血是很罪惡的事情。”再緩了緩總結道:“不知道是哪裡的倒黴妖怪被當人養了。”

再換了一個地,歐陽少恭緩緩道:“襄鈴可聽說過鮫人?”

不等她回答,他又徐徐道:“我在海上尋藥時,曾遇見過一位鮫人,她喜歡的人,牽掛的都不會再回來,如此,她便夜夜在淺灘上唱歌,歌聲裡充滿了哀傷與追憶。”

這故事雖是早就聽過,然而由經近在咫尺的溫柔嗓音徐徐訴來,畢竟還是不同,襄鈴思及也覺得心酸,喃喃道:“如果是我,一定沒法麵對,隻願直接隨他去了才好。”

聽見襄鈴的回答。歐陽少恭頓時沉默下來。半晌,才繼續道:“她與我說,隻願長眠於美好的夢境之中,後來我從東海生洲取來夢魂枝的種子,聽說把這個種子種在身體裡,它就會慢慢發芽長大,而它的宿體也將漸漸沉睡,永遠隻做令人快樂的夢。夢魂枝不過見於典籍,真假未知。是與不是,大概唯有等她醒來方能知曉,我也很想一看結果。”頓了頓,他又道:“隻是等她醒來,便是壽限到了之世。”

襄鈴掙紮道:“這樣太痛了,不願意麵對痛苦,我覺得還是死了快一點。”從嘴巴裡硬生生的長出枝條,襄鈴看的毛骨悚然,連連搖頭。

一圈看下來,歐陽少恭再問:“襄鈴覺得如何?”

襄鈴抖了抖耳朵,斟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