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1 / 1)

就在她量尺寸標點時,一輛咖色轎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章岩新從江岸彆墅區出來,經過這裡,他知道這邊有家衛萊超市,剛才特意看了一眼,沒想到看見她在門口貼春聯。

貼完一側,她從折疊梯下來,把梯子挪到另一邊繼續。

望著她落寞的背影,猝不及防想到她跟他說的那句“永遠愛我”。

中控台上的手機振動,穆荻打電話給他。

他直接掛斷,又看向超市。

手機再次振動,他直接關機。

滑下駕駛座的車窗,他熄火,車燈瞬間熄滅。

摸過扶手箱的煙和打火機,點著一支。

煙霧吐到窗外,又旋即被冷風吹進車裡。

他再次轉臉,從副駕那側的車窗看向超市的大門,另一邊也貼好,準備貼橫聯。

這時一輛鑽石黑幻影從他車旁經過,車速慢下來,停在他車的前頭,還又往後倒了幾米。

章岩新看一眼車牌,掐滅煙。

周肅晉今晚自己驅車,閆叔隨飛機回去了。

今年沒陪母親吃年夜飯,在老宅聚過餐,直接去機場,雨雪天航班大麵積延誤,到江城天色已黑,又遇到燃放煙花主要道路管控,從外環到嶽母住處的時間比他從北京飛來的時間還長。

到了嶽母家,家裡漆黑,沒有人。

公寓也沒人,從公寓一路開到這裡。

停好車,他從倒車鏡看一眼章岩新的車,解開安全帶推門下去。

第60章

衛萊貼完橫聯, 手被凍得幾乎沒知覺,用力搓了搓,小心翼翼從梯子上下來,收起梯子轉身送往後備箱。

剛邁出兩步, 腳下定住。

十多米外, 周肅晉從黑色汽車裡下來, 穿一件黑色襯衫, 沒穿毛衣, 又打開後座車門, 應該是拿外套。

再往後一看, 她看到了章岩新,外套沒穿, 隻一件深棕色毛衣。

大腦短路兩秒。

他怎麼過來了?

去年是大年初一, 今年是大年三十。

來不及多想,她扔下梯子就往路邊小跑去。

“周肅晉!”

她又像以前那樣奔向他,周肅晉沒顧得上穿大衣,往前迎了幾步準備抱住她。

衛萊跑到他身前, 一把拉住他的手, 跑太快,氣喘籲籲,調整了一下呼吸才說得出話:“你幫我把梯子放後備箱。”

周肅晉不動聲色道:“好,穿了衣服就給你放。”

剛才她跑來,誤以為她是要撲向他懷裡。

外麵太冷,衛萊放開他的手, 催他快點穿上。

周肅晉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咖色大衣,深棕色高領毛衣。

衛萊擔心他們在除夕夜起衝突, 等周肅晉一穿好,她抓住他的手指拽著他往超市門口走。

周肅晉反手將她的手指攥在手心,偏頭看她,她轉頭在看身後的人。

衛萊看一眼章岩新,沒超過兩秒便收回視線。

章岩新明白她的眼神,讓他快點離開的意思。

拉開車門坐回車裡,驅車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

一直走到超市門口,衛萊沒再看路邊,種種過往,在她心裡已煙消雲散。

如今無愛無恨。

隻在那段回憶裡,有個人很愛她。

帶她看遍星河,陪她每一個疲憊不堪的日子。

以為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的,但那些愛意最終被現實擊碎得七零八落。

撿不起,也找不回。

周肅晉把折疊梯放進後備箱,讓她先進車裡,“我去把車挪到停車位停好。”

章岩新的車還在路邊,衛萊抓住他大衣的衣襟。

周肅晉打開庫裡南副駕駛車門,哄著她:“到車裡等我。”又道,“我是來陪你吃年夜飯,不是跟誰起衝突。”

有了他的承諾,衛萊這才放心。

周肅晉走向路邊,沒再瞅身後的車。

握著車門把手,正要拉開門,“周總。”後車的人叫住他。

章岩新從車裡下來,外套在後座,懶得再拿。

內心早已失衡,無所謂今天是什麼日子,顧不上眼前這人又能不能得罪,能與不能,反正去年大年初一早就徹底得罪。

不在乎再多一次。

周肅晉聞聲轉身,目光掃過章岩新身上的深棕色毛衣。剛剛才答應衛萊不會起衝突,他淡聲道:“想問我什麼?”

章岩新瞥一眼他手腕那塊表,道:“衛萊喜歡看煙花,記得陪她看。”

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換成袁恒銳,早就上去打了,哪還能忍。

周肅晉卻頷首,又平靜問:“還有呢?”

章岩新:“……”

對話走向完全不在他預料內,他對上周肅晉一貫沉冷的眼神,並未如預期那般惱羞成怒。

但卻冷靜到可怕。

“代我向章董問好。”周肅晉拉開車門坐上去。

因為章岩新,他趕來陪她過除夕的這個驚喜被衝淡許多。

等他挪過車回來,衛萊還是驚喜的:“你怎麼提前來了,不是說明天來陪我?”年後他有十天的假期,能陪她到初十。

周肅晉已經調整好剛才挪車時被激起的情緒,若無其事拉下安全帶扣上,道:“去年陪我媽吃年夜,今年怎麼也會來陪你。”

他脫下大衣,沒放後座直接給她。

衛萊接過去,自然而然將衣服搭在腿上,是她給他新買的那件大衣。今天剛穿,衣服上還沒沾染太多他身上的氣息。

發動車子,周肅晉問:“媽沒在家?”

“去海城了。”

“跟賀董?”

“我媽沒說跟誰一起過除夕,應該是賀董。”

衛萊看著他打轉向燈要拐向江岸雲宸的地庫,忙出聲提醒:“先去公寓拿吃的,家裡什麼都沒有。”

周肅晉及時轉彎,開向她的公寓。

一路上她看著車外,沒影響他開車。

她不再得寸進尺,他與她的婚姻便貌合神離。

“衛萊。”

“嗯?”

衛萊回神,目光從車外收回來,“什麼事?”

周肅晉正開車,無法與她對視,“年後哪裡都不想去?”

“不想,預報後天還有大雪,待在家舒服。”

“十天都在家,你不會悶?”

“不會。”衛萊無心道,“不認識你的時候,我在公寓待過一個月,偶爾才出門買點東西,一點不悶。”

到了路口排隊等信號燈,周肅晉側眸看她:“放暑假沒出去?”

“不是我上學時,上學那會兒我寒暑假都不在家,到處旅遊。”她沒明確說是什麼時間段。

周肅晉會意到,是她與章岩新分手後的那個月。

衛萊不是有意想提過去,轉移話題:“我下午和晚上都在等你電話。”

心裡還是會想他,也依然會期盼,就像合約終止分開後,她總會在某一個瞬間想念他,想著會不會有一天他突然來江城看她。

隻是想念與期待,沒等到也不會有失望。

周肅晉:“如果不過來,晚上肯定會打電話給你,以後不用等。”

換做以前,她會撒嬌,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打,非要等晚上。

或許會更得寸進尺,那你就不能一天多打幾遍給我,早上一遍,中午一遍,晚上再打半小時。

衛萊笑笑:“這下我就知道了,以後不用再一直盼。”

周肅晉道:“你值班不忙的時候,可以打給我。”

“那不是會打擾你?”

說這話的時候,衛萊沒看他。

周肅晉看她一眼,輕踩油門過路口,“過年還有什麼打擾不打擾,我那天又不跟人談事,任何時候都有時間接你電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沉默不語。

“平常忙的時候,沒辦法次次及時接你電話。你想要隨意閒聊,那隻能等晚上我回去才有整段的時間給你。”

不知不覺,車開到了公寓樓下。

公寓裡暖烘烘的,多了幾盆蝴蝶蘭,婀娜高雅。

沙發的邊幾旁擺了一瓶銀柳,上麵掛了一些紅色小燈籠和掛樹紅包,公寓裡瞬間有了年味兒。

茶幾的零食盤裡堆滿她喜歡的零食。

衛萊進門沒脫外套,直接找了幾個超市購物袋,從冰箱裡拿東西。

雙開門的冰箱也塞得滿滿都是,這個春節她是打算好好慶祝一下的,為衛萊·百多。

她轉臉對周肅晉道:“你喜歡的菜我做得一般,你湊合一下。”

周肅晉:“沒事,可以嘗嘗你們江城特色菜。”

從公寓再回到江岸雲宸,已經十點一刻。

衛萊往年也是那麼晚等母親忙完了再吃年夜飯,不覺得遲。

門上貼了春聯,周肅晉多看兩眼,輸入指紋開門,先把東西放在進門的邊櫃上,轉頭要去接衛萊的大衣替她掛起來,衛萊已經掛好,沒注意他抬起的手。

家裡原本就大,兩三周沒人住,屋裡冷冰冰的,衛萊開空調。

周肅晉慢條斯理脫下大衣掛進衣櫃,客廳一塵不染,茶幾上隻有衛萊的兩本書,再無其他東西。

燈下,灰色岩板磚泛著微冷的光。

餐廳窗簾沒拉,眼前萬家燈火。

衛萊去了廚房,找出圍裙係上。

周肅晉摘下袖扣挽起衣袖過去幫忙,帶過來的菜都是半成品,幾乎沒有需要他幫忙的。

“想喝什麼酒?”他打開酒櫃問道。

“隨便。紅酒也行。”

周肅晉取了一瓶,打開第二扇櫃門,沒找到紅酒開瓶器,他側臉問衛萊開瓶器在哪:“去年你不是放在這裡的?”

衛萊指指左邊的櫃門:“我前幾天又整理回去了,這樣方便你用。”

去年她沒有邊界感,把這裡所有東西都按自己的喜好歸置,今年找保潔來打掃衛生時她又重新將家裡物品整理,儘量還原。

不過有些東西實在記不住原本是放在哪,隻能隨意。

周肅晉隻點點頭,沒說話。

十一點四十,還算豐盛的年夜飯做好。

這是他們兩人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

衛萊與他碰杯,淺笑著:“周總,新年快樂。”

周肅晉:“新年快樂。”

他微微仰頭,將一杯酒一飲而儘。

所有難以言喻的情緒都隨著酒咽下去。

衛萊抿了一口紅酒,驀地想起:“我忘了買水餃,你過年要吃水餃的。”

周肅晉說:“有湯團,一樣。”

衛萊找話聊著:“你們家年夜飯都吃些什麼?”

周肅晉說了幾道特色的,“很多,有些我不吃就沒在意,明年如果媽還跟賀董一起過除夕,我帶你回老宅聚餐,你自己看。”

衛萊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好奇問問。”

隔著餐桌,周肅晉望過去,衛萊在他目光落下之前,垂眸抿酒杯裡的酒,避開他的視線。

十一點五十,園區的第二輪煙花燃放開始。

坐在客廳便可以看到煙花騰空,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