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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邊潮汐 璿樞星 4328 字 6個月前

指不定又要鬨天鬨地的,黎正勤哪有本事管住她?。

黎爾坐到計程車上,給?朱婧儀撥了回去,嗓音倦怠的頹,“朱婧儀,又想乾嘛?我現在真的沒空搭理你。”

下了徐德芝的車,她?可以?不用?那麼逞強了。

她?跟朱婧儀還?裝什麼,她?曾經想要殺了朱婧儀,朱婧儀知?道她?人性的所有弱點?。

朱婧儀擔心的在電話裡尖聲問:“黎爾你進局子了?被警察抓了?媽的,就因為?你給?顧客開房的時候沒仔細查人身份,他們就抓你進局子,他們也太離譜了!你怎麼不讓你老公?請律師告他們?這是對你名譽的極大損壞,你都要辦婚禮了,遇上這種事晦氣死了。”

“你怎麼知?道?”黎爾很驚訝,怎麼她?出事後,第一個讓她?發現在心急如焚關心她?的人,居然是朱婧儀。

反而倪涓雅跟黎正勤都沒給?她?打電話,好像還?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根本不關心她?這個親生女兒。

“我看熱搜了啊,一大幫吃飽了閒得?沒事的人在網上恣意抹黑你,還?把我一起拉出來罵,他媽簡直一群傻逼。”朱婧儀很憤慨。

黎爾仔細聽,還?聽見?了她?說電話的背景音是在機場,很多航班起飛的通知?在被通報。

“朱婧儀,你現在人在哪裡?怎麼,又欠債了,又想要跑路?”黎爾很自然的猜,朱婧儀的人生就是東躲西藏的恣意行事。

有浪子這種人設,朱婧儀就是□□,一把年紀了,還?不消停,還?擱那兒整一場遊戲一場夢。

“我跑什麼路,我是知?道你出事了,連夜飛來璃城看你。”朱婧儀聲明。

“你……彆?開玩笑。”黎爾哽咽了一下喉頭。

她?從來沒想過,她?跟朱婧儀之間會是一場雙向奔赴。

朱婧儀出事的時候,黎爾可以?去蘇城,不怕死的幫她?應付地下錢莊跟豪門大佬。

現在她?出事的時候,朱婧宜能著急坐淩晨三點?的航班來璃城陪她?麵對麻煩。

“我開什麼玩笑,我登機牌都換了,你媽不是跟你那個什麼叔叔出去旅遊了嗎,人遊玩到哪裡了都不知?道。這時候我不來管你,誰管你?靠你爸,還?是算了吧,他那個軟柿子,早點?滾一邊去吧。”

航班登機通知?播響。

朱婧儀說:“不說了,我要去登機了,早上六點?半到。”

“你不用?來了,我已?經從局子裡出來……”了。她?話還?沒說完,朱婧儀已?經把電話給?她?掛斷。

第95章 紙短情長

黎爾在淩晨兩點過了, 才終於回到三坪壩的家。

在窄小的商品房公寓裡洗澡換完衣服,她精神已經很倦怠,心?情已經很頹喪, 然而她還?是強撐著打開電腦打了一封辭職信,發到了嚴雲生的電子郵箱。

黎爾正式跟集團申請辭職。

信函中?, 她對自己今日巨大的工作疏忽表示最誠摯的道歉, 唯恐這?件事給酒店集團造成的惡劣影響,她的特殊身份稍後會招致更多的人來拿這?件事刻意做文章,她正?式懇請離職。

並感謝集團高?層領導長?期以來對她的指導跟提攜, 曾經是儲運國際的一員,是她此生的職業生涯都值得為之驕傲的事。

發完電郵後, 她打算上床睡覺。

三坪壩的家冷冷清清的, 黎正?勤跟倪涓雅的行李都被收走?了, 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東西。

從蘇城到璃城,他們在一起幾十年,生下了黎爾, 帶著她一起在同個屋簷下共度了那麼多數不清的歲月,爾後,就這?麼說散就散了。

黎爾想起她曾經問過溫知宴, 結婚其?實並不是一個人的最終歸宿對不對。

溫知宴毫不遲疑的回答, 在他那兒, 是, 結婚就是一個人的最終歸宿。

悵惘了些許時候,黎爾進自己的房間, 看?到床頭櫃上還?放著上次溫宜送給她的那本《金粉世?家》。

她後來才知道, 溫宜雖然嘴毒,但其?實心?不壞。

溫宜早就暗示過她的, 就算她真的進了高?門,等著她的也是類似這?本小說女主角的遭遇。

黎爾拿起書,想翻看?兩頁,然而還?是太?倦怠了,以至於恍惚中?,書頁上出現的全是溫知宴的俊臉。

自她跟徐德芝分彆,她見到的街燈霓虹裡有溫知宴,空蕩長?街有溫知宴,甚至現在回到這?個窄小的公寓裡,也到處都有溫知宴。

躺倒床上,闔眼入睡這?刻,黎爾才明白為何會這?樣,因為她在想他,她已經無法離開他。

就算他母親對她說了那樣的暗示,這?一次,她也不願離開溫知宴。

算算時差,溫知宴現在在國外應該還?忙著重要的商務談判,他的那些項目成交數額都是天文數字。

跟那些數不清的錢比起來,黎爾因為自己的一個弱智疏忽丟了酒店前廳經理的工作,對他來說,應該很可笑吧。

徐德芝跟溫雋臨的兒媳婦怎麼能拋頭露麵的在酒店裡當服務員呢,在當就已經很丟臉了,現在還?當得進局子裡了。

還?是暫時不要告訴溫知宴這?些瑣事了,等他回來,跟她問起來的話,黎爾再慢慢告訴他也不晚。

黎爾頭疼的睡下,在短暫的睡眠時間裡,她半夢半醒,做了很多個夢,記憶倒退,想起了人生裡很多個難受時刻。

在蘇城思?銳中?學附近的台球室,她孤單無助,怕得發抖的被混混欺負是一次。

高?一一個傍晚放學回家,忐忑不安的遇上朱婧儀等在她家門口?是一次。

她恨朱婧儀恨到骨子裡,要在書包裡帶著鋒利的長?柄刀去找朱婧儀算賬是一次。

搬來璃城,她當英語課代表,抱著全班的練習冊去辦公室,偶然聽到連老?師都在辦公室裡議論她父親出軌的事是一次。

朱婧儀家裡的人到璃城來胡攪蠻纏,要他們一家人馬上還?錢,不然就讓年少的她參加不了高?考是一次。

後來倪逸晉跟林曉拿出剩下的不夠他們養老?的錢,送她去加拿大留學,在機場送走?她,更是一次。

她那時候其?實根本不想出國留學,心?裡萬分舍不得他們,然而還?是隻能乖乖的隻能背著書包,拉著行李箱走?。

她懂這?是外公跟外婆在為她好。

走?到登機廊橋,她再回頭,瞧見倪逸晉在安檢門口?劇烈的咳嗽,林曉扶住他佝僂的薄背,他們都那麼老?了,還?要為那麼年少的黎爾操心?,黎爾後來每想起這?一幕,就會難捱的熱淚盈眶。

後來她的大學還?沒上完,總是奇怪咳嗽的倪逸晉就被大醫院查出患了肺癌。

黎爾睡覺的時候,一個人在被子裡偷偷掉了很多眼淚。

她發現從青春期到現在,她真的沒有遇上過什麼好事。

除了在醫院碰巧遇上溫知宴,他讓他奶奶開口?,說要跟她相親,她被家裡逼得沒有辦法,去見了他,本來以為他這?樣的公子哥不會想要結婚,更不會想要跟她這?樣的平民女結婚。

可是結果是他們領證,相處,且相愛了。

之後,他才告訴她,他已經暗戀她十年了。

黎爾枯寂十載的心?逢了春天,開始像那棵他期待看?見的杏樹一樣,在一片春和景明裡開花了。

黎爾今晚終於想起來,哪裡有杏花。

她曾經送給一個遇到不幸的男孩子盛放的春枝。

溫知宴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如今,他們都在籌劃婚禮了,今天發生的這?些事卻讓黎爾再次清醒的發現,她高?攀不上他。

可是,她已經喜歡上他了,她已經離不開他了。

除了他,她的一生沒有任何閃光點跟驕傲可以拿來安慰自己。

今後,要如何回到乏善可陳的人生,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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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一次,就讓黎爾為了溫知宴,不顧一切,不畏前路的來攀高?吧。

熄燈前,她給溫知宴發了一條微信。

【老?公,想你了,我會一直想你的。】

*

早上八點,已經跟集團董事會還?有HR正?式遞了辭職信的黎爾不打算去集團上班,想好好的趁此機會賴個床。

戀床的翻了個身後,她驚訝的聽到房間外麵有人居然在廚房裡切菜,菜刀在菜板上巨有頻率的哢擦哢嚓做響。

黎爾自然的以為是倪涓雅回來了。那樣的聲音讓她感到很安寧,是一種最良好的寬慰。

不管昨日的遭遇多麼可怕,隔天早上,人的日子依然要正?常的繼續,從好好吃早餐開始。

那聲音弄得黎爾睡不著了,她起床洗漱,換上一身休閒服,素麵朝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從房間裡走?出來,瞧見的卻是穿了件吊帶短裙的朱婧儀,穿了她的拖鞋,站在熱氣騰騰的灶台邊,在忙著熬粥跟炒菜。

黎爾想起昨晚她說她要來璃城,沒想到現在真的來了。

朱婧儀說:“醒了。等一下,粥馬上好了。”

黎爾不解的問:“你怎麼進來的?”

“我有鑰匙。問你爸要的。”朱婧儀回答。

“我爸呢?”黎爾以為黎正?勤跟朱婧儀生活在一起了。

“我怎麼知道他人在哪裡。我們又沒有一起過日子。”朱婧儀懶得提起黎正?勤這?個人。

“他不是去蘇城跟你過日子了嗎?”

“誰要跟他過日子,黎正?勤那種人,誰遇上他是誰倒黴。我讀研的時候遇上他就夠倒黴了,我可不想一輩子都跟他一起倒黴。”

朱婧儀的菜炒好了,盛在盤裡,讓黎爾端出去,“端出去。準備吃飯。”

“他走?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吧,你們真的沒生活在一起?”黎爾很震驚。

朱婧儀不說,黎爾還?真的不知道。“他是來找過我,但是我跟小寶都不認他,這?麼多年我們娘倆可不是靠他在過日子。”

這?麼多年,負責任給他們生活費的是黎爾。

也因為有朱婧儀母子的存在,黎爾在這?次的熱搜事件裡才被諸多假仁假義,不知真相的人瘋狂的攻擊跟誣陷。

她的弱點就是她有朱婧儀這?樣的親戚。

如果不是這?一次,那些窮凶極惡又閒得摳腳的網友扒出朱婧儀的家庭情況,黎爾也不會知道朱婧儀有個吸毒濫賭的哥哥。

當初她跟黎正?勤有染,朱家借題發揮,瘋狂找黎家麻煩,其?實是為了找錢去給這?個哥哥還?債。

大肚子的朱婧儀每天都被他們架出來,裝作麻木不仁的問黎正?勤夫婦要錢。

早餐桌上,黎爾喝了一口?粥,心?裡五味雜陳的說:“你來乾什麼,昨晚我以為你說著玩。”

“你都蹲局子了,我怎麼不來?我們找律師吧,把?網上那些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