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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骨記 煉獄蓮 4276 字 3個月前

華玉盞加踩油門一言不發,隻是不時側目瞄她一眼——看到她乖乖聽話毫不抵抗的坐在旁邊,竟有種說不清的通體舒暢。幾天來煩悶的感覺終於稍稍疏散。

車停在華玉龍彆墅的大門外熄了火,華玉盞倒沒有急著下車,向後靠在椅背上終於轉頭正視桑寧,柔和了語氣連拐帶騙的問——“這麼大費周章了好幾天,查到什麼了?”

這語氣倒好像不是他把桑寧掃地出門,而是自己跑出去打入敵後搞調查似的。

桑寧就覺得哪裡還沒理順,可是一抬眼看見他那溫溫柔媚的三分笑容,就覺得那些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終究她也還是吃軟不吃硬,不到半寸的出息,人家招招手她就沒了脾氣。

她嘟嘟喃喃,“再給我幾天,我就能查到什麼了……”

華玉盞鼻子裡甩給她一聲輕哼——還想要幾天?要知道她跟古珧在一起是為了接近桑正信,他一早就把她捆回來了,還能讓她在外麵蹦躂這麼久?

他淡淡轉開臉微默片刻,才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曲小路的?”

桑寧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看過來——“你怎麼會……?”

她立刻明白過來,“霍師兄出賣我了?”——華助教會突然來找她,不隻是因為她去接近桑正信,而是因為他看錯了曲小路!

桑寧緊緊盯著他,華玉盞卻一直一臉若無其事的看著彆處,目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始終沒有投向她。

桑寧又伸了脖子過去瞧——是她想多了嗎?華助教該不會是在自責吧?還是連她都看出來了,他卻一無所覺,覺得沒麵子呢?

對於桑寧這種伸長了脖子看來看去的行為,華玉盞乾脆曲著手指往她腦門上彈了一記,“——問你話呢!”

桑寧哼哼唧唧的揉了一下腦門,沒好氣的說:“——在你把我丟給他的時候。”

華玉盞又沉默了,車裡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桑寧抬眼想看他的表情,他卻微微側了臉不讓她看。

他把她丟給了一隻魅。

在發現時她是不是隻能自己一個人麵對著這個現實?甚至當她鼓起勇氣對他說她想留下的時候,他卻還是拒絕了。

那個習慣跟在他身後的桑寧,是哪兒來勇氣,去接近桑正信的呢。

——在華玉盞來看,這大概都是因為他把她丟開的這個錯誤。

他微微蹙眉——是錯誤啊。

把她托付給彆人去過安穩生活這種做法本身就是想走一條不負責任的捷徑,就這樣狠下心來送她走的確要容易多了。不管那是他真實的想法也好,被魅引導了也好,現在這就是想走捷徑的下場。

看到華玉盞蹙起了眉頭,用手指揉著,一副似乎懊惱的模樣,桑寧遲疑著說,“其實……小路也不是壞人的。”

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安慰,可好歹也是好心不想讓華玉盞太自責,誰知隻換來一個白眼——“你還沒給他騙夠嗎?”

他堂堂一個千年的老妖怪,居然給一隻魅蒙得團團轉。這就夠奇恥大辱的了,桑寧還替他說話?

“曲小路我會%e4%ba%b2自找他算賬,不搞清楚你就不能再相信他。”

桑寧眉頭皺皺——“才不要。”

華玉盞眉梢一挑——“嗯?”

——這丫是被那貨給迷傻了嗎,都到了這時候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可是桑寧盯著滿頭壓力堅持,“小路又沒做什麼……”

——沒做什麼?他挑撥的還不夠嗎?

小路小路,雖說從以前桑寧也是這麼喊曲小路的,可是現在聽起來還真刺耳。

就在剛剛他還以為和桑寧之間可以回到以前的狀態,還在因為桑寧的乖馴而暗自慶幸欣慰。結果終究改變的還是改變了。

桑寧被他丟開的期間裡萌生出來的那點自立的覺悟看似不起眼,可既然萌生出來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摁回去。

察覺到氣氛的壓抑,桑寧想轉移下話題,隻要不再談曲小路——而她能想到的有足夠份量的話題,也屬桑正信無疑。

“華助教……你還記得千年前顏姬跟太子聯手複仇的時候,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妖天師嗎?”

華玉盞眉頭又皺了皺,含糊的“嗯”了一聲。

這反應有點在桑寧意料之外,不過她還是繼續說的清楚些:“我偷偷進了桑正信的內心,在那裡看到了顏姬……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妖天師……”

桑寧想說自己對當年發生的事實在了解太少,如果是華玉盞的話是不是就會對當年的妖天師了解更多一些。

可是她一抬頭就看到華玉盞的眉頭已經像打了結,劈頭就教訓過來——“你居然一個人做這麼危險的事?還敢偷闖進他的內心,萬一被發現了誰能救你?!”

雖然也知道桑寧既然去接近桑正信就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可是一旦真切的知道她都做了什麼,才開始感覺到後怕。

——他也會後怕。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小蠢蛋!

華玉盞剛想抬手先狠敲她一記來發泄一下心中的不安,可是瞬間就想起正是因為他把桑寧給推出去,才給了她做蠢事的機會。

他抬起來的手就沒敲得下去,桑寧卻已經抱頭冤枉地嚷著——“乾嘛吼我啊,我們關注的重點難道不應該是桑正信的身份嗎?他可是千年前曾經偷走龍珠的人啊……”

桑寧說完,卻發現華玉盞對這個消息未免有點淡定的過分,他不是關注錯了重點,而是根本就沒把這當成重點——“華助教你早就知道了?”

華玉盞又露出那種含糊的態度,應該說這件事他的確是不意外的。

——因為蛇魅。

千年前蛇魅還是蛇妖時,就為了她的“主子”背叛了玉盞這個搭檔,暗中帶走了龍珠,才有了妖天師複活太子的事情。

而後作為背叛的懲罰,玉盞毀了她的道行把她打回原形,才讓她又被煉成了蛇魅,附身在桑寧身上。

一前一後雖是相隔千年,但要說她千年前的主子就是千年後命令她附身在桑寧身上的人,又有什麼不能相信呢。

一切雖然都沒有證據全憑推測,但既然沒出所料,華玉盞自然不會感到意外。

隻是桑寧有些不滿,“你既然都知道,卻什麼都不告訴我?”

——自己冒了那麼大風險費了那麼多力氣,結果隻是證實了一些華玉盞早已經知道的事?

華玉盞卻媚眼一掃斜她一眼,“告訴你做什麼?你不是不記得嗎?”

她不記得倒成了她的錯,她記得卻不說又是她的錯……橫豎都是他有理,桑寧隻能把不滿咽了回去。

“隻是,我還發現一點問題……”桑寧略略遲疑著說,本以為前麵說的才是重頭戲,結果重頭戲不重,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必要說後麵的補充了,“——桑正信前生的那個妖天師,是出生在桑家的啊……”

“什麼?”

華玉盞對這個消息倒是有點在意,“說清楚些,是怎麼回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桑寧於是把桑正信的雙生姐姐的事說了,還有自己在桑正信內心裡看到的被溺死的女嬰——“我知道我一定曾經聽說過這件事的,前生爺爺他似乎曾經告訴過我,但是我想不起來……”

“——你確定,是桑宴告訴你的?”

桑寧默默點頭,華玉盞細長眉眼從她身上淡淡流轉而過,落向車窗外的遠處。眼底放空,沒有焦點。

他在思索。如果桑寧的記憶無法依靠,那就隻能依靠他的。

撇開桑寧和桑宴兒時不談,後來變成水鬼的月見和年老的桑宴,橫豎不過相處了那麼個把月。(——時間觀念淡薄自己也根本不記得時日。)那段時見他是在月見身邊的,可惜他的記憶裡也並沒有找到什麼。

桑寧在一旁說:“我覺得,我應該再進自己的內心看看。”

他聽到這句回神,轉頭看向桑寧,眼神裡卻隱約帶著點不讚同。

桑寧看到他的臉色,解釋說:“雖然我想不起來,但記憶裡一定是有的,隻要我能進自己的內心,一定可以找到點什麼。”

一旦習慣了出入內心這種事,彆人的內心都是不是去轉一圈了,進自己的看看有什麼關係——桑寧是這樣覺得的,華玉盞卻依舊不怎麼讚同的樣子,眉頭又慢慢蹙起。

華玉盞的確不怎麼想讓桑寧去看自己的內心。

上一次為了蛇魅不得不去也就罷了,好歹她所進的,是自己的內心。但這一次一旦進去,她看的,從實質上來說卻是“月見”的內心。

桑寧看著他,輕問,“華助教……?”

許久沒有這麼近看他,這熟悉的媚眼如絲眉目如畫,好容易又坐在他身邊,卻總是看他皺眉的模樣。

華玉盞終於緩緩開口,“算了,桑正信前生是誰也沒有關係,知不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麼,不要再費這個心思……”

“才不是啊,”桑寧急急打斷他,“我們現在根本找不到他做的那些壞事的證據,可是如果能證明他的真實身份,就能讓妖管會知道他是個多麼壞的家夥……”

她正說著卻看到華玉盞目光微沉向她靠過來——這樣近的距離有一瞬間還以為要被%e4%ba%b2了,心臟都停頓了兩拍,然而他卻隻是低下頭靠在她肩上,額頭抵著肩膀,就這麼沉默不語的靠著,讓桑寧一下子無措起來。

——她想做的事他不是不明白。

他隻是不喜歡這樣。好像她越自立,就離他越來越遠,他不習慣。

“華,華助教……”

聽到她緊張的呼吸和亂了拍子的心跳,華玉盞才反而覺得踏實。他不要桑寧多聰明多能乾,他隻要她忘記自己把她丟給曲小路這段事實回到以前的狀態——

他像是保證著,輕聲說:“我不會再把你丟開了。”

然而這句話,卻讓桑寧想起了自己“八抬大轎也不回來”的豪言壯語。

她才一動像是想要稍稍往後退,華玉盞就察覺到她這一點肢體語言所流露出來的意味,頓時陰沉著臉抬起頭來,修長的手指順勢搭上桑寧的脖子,涼涼的觸?感不禁讓桑寧打了個哆嗦,看到華玉盞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