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了。”
“五六個小時?華助教你怎麼知道……?”
桑寧忙把霍陽拉到旁邊耳語幾句,霍陽一臉愕然,“李妙彤去夜襲?”
好吧,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沒什麼好稀奇了……
華玉盞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妙彤,拿了桌上的便箋寫下幾個名稱遞給霍陽,“去錦繡齋買這些回來,刷這張卡,給你十五分鐘來回。”
“——”
“還不走?剩十四分了。”
霍陽默默望天,深吸一口氣直衝出門一路狂奔。
桑寧看了看華玉盞,直白地問:“華助教……你是在欺負霍師兄嗎?”
華玉盞笑一下,更正:“是鍛煉。”
——實際上霍陽要做到要求也沒有那麼困難,他有小紅在身邊,來去的速度是可以達到的,隻是小紅人小力單,透支的法力越多也就要吃更多東西找補回來,霍陽的錢包就會更癟……
桑寧默默扭頭,不知為霍師兄的前路或是錢包點一根蠟燭。
“李妙彤是一點多離開我們家的。”華玉盞看著昏迷的李妙彤淡淡說著,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他說的是“我們家”。
“——三更半夜,受了那麼大打擊她大約也不會去其他地方亂轉,就應該是在回家路上出的事。她的魂魄還沒有完全被奪走,之前的那些受害者也一樣,幾乎都留了一魂兩魄,看起來犯人還是個偽善者。”
“為什麼?”
“因為它不想殺人,那大概會讓它良心不安。可是沒了魂魄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當一個植物人,那留下這條命又有什麼意義?”
桑寧遲疑了一下,覺得華助教說的話雖然沒錯,雖然,一輩子當一個植物人的確很可悲,也許不如死了痛快,可是……
她小聲的說,“有的,對他們家人來說有的。”
華玉盞淡淡看她一眼,知道這是人和妖怪思維的區彆。妖怪不會去想這些,但人會。所以人妖殊途有時候並不隻是壽命的長短。
而桑寧,已經徹徹底底是個人類了。
他刻意的無視掉了這一點,繼續說明著:“李妙彤出事時間不久,當時的記憶在剩餘的魂魄裡還有殘留,等霍陽拿了道具來,我需要有人進她的意識裡去查看她出事時的狀況,幸運的話大概可以直接看到凶犯。”
桑寧不自覺就想到曾經在自己內心裡見到的骨妖,雖然已經知道蛇魅和骨妖都是跟她有某種特殊聯係才會進入她的內心,還是不禁嘟囔:“進入彆人的意識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嗎……”
“怎麼會是容易的事?她魂魄不全整個意識都在毫無防備和保護的狀態才能容易些,如果加上是她認識的人的話,會更容易被接受。”
桑寧%e8%84%b1口而出,“那你去的話她不是夾道歡迎了?”
華玉盞眉毛挑了挑又擰了擰,果斷回答:“沒興趣。我可不想看到人類內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靠在牆邊拿出根煙點了,隻是隨意而流暢的動作,看在眼裡卻像觀賞美景。
他漫漫地繼續說著,“你進過自己的內心,應該有看到人的內心本來就充斥著一團混亂沒有道理的東西,各種心情想法和記憶都可能在裡麵展現,根本無法預測。何況李妙彤現在在魂魄殘缺的狀態下,誰能知道進去以後會看到些什麼?”
“那……”桑寧看看床上隻是像睡著一樣的李妙彤,遲疑的問:“是要我進去嗎?”算起來,她好想也算是有經驗的人士。
誰知她的猜測隻換來一個白眼,華玉盞叼著煙略帶詫異和不滿的表情幾乎就是在說——你覺得我會讓你去嗎?為什麼我會讓你去??
好吧……她知道了。
又是霍陽師兄了……
然而這一次霍陽在氣喘籲籲地趕回來之後聽到桑寧轉述的說明,卻一口回絕了——“不行,我不能去。萬一去了看到李妙彤在和華助教xxoo怎麼辦,那不是窺探她的**嗎?”
桑寧表情一僵,腦袋頓時卡殼了,xxoo……可是以她夜襲的前科……這……
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就聽華玉盞緩緩說:“那你就想讓桑寧去看那種xxoo的場麵?”
果然霍陽遲疑了一下,看一眼桑寧那張明顯接受不了這麼勁爆畫麵的清蠢清蠢的臉,但最終還是說:“讓她看見你的果體也比我看到李妙彤的果體好些。”
反正他已經認定桑寧和華助教之間的奸-情了,說不定華助教的果體桑寧早就看過了呢。
此時桑寧的腦子已經完全被一具一具的果體卡住了,隻能聽著這兩個人你來我往。霍陽在推來推去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想到:“為什麼華助教你自己不去?”
華玉盞掃他一眼,“就這麼讓你的女同學的果體被一個老頭子看你良心就安了?”
“反正她不介意。”
“可惜不行,我的精神力對她來說太強了,她這麼虛弱的魂魄接受不了,會被我吞掉的。所以同樣的,那隻狐狸精也不行。”
霍陽這回沉默了,雖然他一直不知道華助教到底是個什麼,但顯然不是普通人,而且比之前出現的怪物和小紅這個狐狸精都還要強。那麼他說的話也可能就是真的,李妙彤的大部分魂魄都已經被怪物攝走了,剩下這點真的被華助教吞掉了怎麼辦?
華玉盞倒是半點不急,隻是提醒他:“快點決定,拖的越久,她的意識也就越微弱,最後什麼都不會剩下了。你不想救她了嗎?”
這個……救是要救,可是**的問題……
“我!”
桑寧終於聽不下去了,“我去!我能做到!”
華玉盞又挑眉,這丫這種時候來湊什麼熱鬨?
桑寧迎上華助教投過來的目光,隻是重複著,“我可以!”
她的確有這種感覺,沒有理由,就是知道她可以做到。有點像在自己內心裡感受到從體內溢滿出來的力量時,不需要彆人告訴她怎麼做,隻要去做就可以。
華玉盞看了看她,他指間的煙燃得很慢,像是幾乎沒怎麼去抽,隻是任它燃著,升起薄薄的煙霧。他隔著這層煙霧看著桑寧,看著,更像是打量著。
一直以來他是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站在桑寧身邊,可是突然之間他好像退了一步,變成一個觀察者,淡淡說了聲:“那就去吧。”
這時候反而是霍陽遲疑了,“我……跟小師妹一起去。互相有個照應。”
讓他一個大男生獨自去女同學的內心裡窺探**他當然會介意,但如果多一個女生陪那倒是另一回事。
見華玉盞也沒有什麼意見,他就問:“那我們進去之後該注意什麼?”
華玉盞彈了一下煙灰,沒什麼表情緩緩說:“抱著考古一樣的心態去就可以了,跟下墓室是一樣的。沒法預料下去之後會遇到什麼,是鬼是粽子還是毒氣幻覺,能不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這些你都學過。”
他說的後半句霍陽倒是懂,觀察,分辨,判斷,提取信息和價值。但是鬼和粽子是什麼意思?他疑問的目光看向華玉盞,於是華玉盞提醒他:“我說過了,你們看到的是她記憶,情緒的具現,她剛被襲擊過,所以她的恐懼也許也會被無限放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霍陽默默點頭,“我會儘力保護小師妹的。”
華玉盞並不指望他,隻是什麼話也不說拿過霍陽帶回來的東西開始準備。他不知道桑寧為什麼會主動要求去,那並不符合她的性格。她沒有自信所以從不積極,一直安於無所作為。但既然要留在他身邊,那麼過度的保護也是不行的,她想去,那就該讓她去。
他在一個犀角杯裡倒入液體,浸濕紅線,分彆拴住李妙彤和霍陽,桑寧,中間綁著鈴鐺和銅錢。另遞了兩杯藥水給他們——“要回來的時候,或者發生什麼應付不了的事就扯紅線,聽著鈴鐺的聲音往回走。不用太擔心,她的魂魄很弱,傷不了你們。就算發生什麼最多也就是頭痛嘔吐個幾天。”
桑寧聽了也不知道該安心還是失落,枉費自己那麼鬥誌高揚,原來並沒有什麼實質危險華助教才會讓她去的。
將杯裡的液體一飲而儘,桑寧很快就感覺到了並不陌生的黑暗和失重。睜開眼時霓虹閃爍燈火通明,讓她腦中不禁浮出“不夜城”這樣的字眼。
高檔的酒吧一條街,霓虹明亮,卻沒有人聲。
好靜。
“小師妹!”
霍陽正從身後跑過來,“嚇我一跳,還以為跟你失散了。”
找到桑寧他放下心來看看四周,“早就聽說李妙彤經常通宵混這種地方,不過這裡是不是太靜了?”
這裡的安靜跟明亮的霓虹產生一種強烈的反差,讓人感到違和。
桑寧沒說話,隻是感到——寂寞。整條街都那麼浮華,那麼寂寞。
霍陽提議著:“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找到李妙彤?”
桑寧環視一下四周,這裡不是她的內心她也無從了解,隻能點點頭。
“我想想看,我記得她經常說自己是什麼高檔俱樂部的會員,一個晚上扔幾萬,那個俱樂部的名字是……”霍陽想看一下四周的霓虹牌子尋找一下,一看卻愣住了——滿街霓虹牌上大大地寫著俱樂部,酒吧,舞廳,餐廳,卻都沒有店名。
他也突然沉默下來,半晌才低聲說,“李妙彤這個人也挺複雜的……”
她給人的印象是什麼呢,趾高氣揚的白富美,夜店裡一擲千金,沒有什麼她得不到的。
可是,她的內心……
桑寧笑一下,故意輕鬆一下氣氛說:“也許她隻是魂魄不全了,店名都不記得了呢。”
霍陽也笑,“也是,誰也不能滿街店名都記得。”
雖然是這麼說著,可是整條街卻都散發著寂寞,除了他們兩個的對話再沒有其他聲音。
然而他們這時候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一點薩克斯的樂聲,兩個人快步循著樂曲聲跑去,進入一家俱樂部,舞廳裡很黑很空曠,柔和的彩燈照著舞池中央的人,正用薩克斯演奏著,修身的白西服上鑲嵌著華麗的水鑽和羽毛%e8%83%b8針,他們並不意外,那個人是華玉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