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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骨記 煉獄蓮 4307 字 3個月前

笑,像個危險的情人,附身下來輕聲說:“——彆鬨,要不是擔心桑寧的情況,我也不會讓你在我麵前裝模作樣這麼久。你會裝成月見而不是桑寧,是因為月見跟我已經分開一千年了,裝一裝也就能混過去,而桑寧天天在我麵前,你裝也裝不像,是嗎?”

被摁倒的“月見”這才側目冷冷瞪著他,卻有幾分有恃無恐的冷笑。

“我哪裡露出馬腳了嗎?”

“沒有,你這次隱藏得不錯,之前的腥氣一點也聞不到,連之前的夢恐怕也是你的意識引導吧?其實利用的不過是想見和懷念的心思罷了,若早些時候,說不定我真會被你騙過去。可惜我最近弄明白一點事情。”

假月見隱約透出點不甘問,“什麼?”

華玉盞又笑,一雙媚眼附身笑著說:“——桑寧就是月見,她們有的是同一個魂魄。這該算是轉生得太成功呢,還是不成功呢?但既然隻有一個桑寧,你從哪裡又給我弄了一個月見出來?”

假月見沉默,卻也絲毫沒有畏懼。

她現在既然在桑寧的身體裡,諒他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華玉盞把她捆結實了,扔在床上的確是有點為難。

本想等她睡了,那樣也許會比較容易尋找到桑寧的意識,但是他也實在不想繼續看著一個冒牌月見在自己眼前扭了。

他沒有急著問她把桑寧怎麼樣了,太急隻會更容易被人拿捏。乾脆悠哉地閒聊起來,“我看你不是那隻黑貓吧,你操控桑寧時透出來的那股腥氣,可不是貓該有的。”

那黑貓大概隻是個媒介,但華玉盞一時可想不到什麼妖怪能這麼厲害,借著一隻貓都能附在活人身上完全控製。

假月見看他一眼,隻是冷冷笑一下,不否認也不言語。

華玉盞突然覺得先前那股腥氣像是在哪裡遇見過。但是大凡妖怪,或是水裡遊的或是地上跑的,有幾個不帶生來的氣息的?有腥氣的太多,哪裡就記得住自己幾時聞到過什麼。

但他卻不禁想到一點——有膽來冒充月見,要麼是窺探過她的記憶,要麼,她就是曾經見過月見。

“我們見過。”

假月見卻笑,拆穿他:“彆白費力氣瞎咋呼了,你猜不出我是誰的。不如想想怎麼找回你的寶貝月見啊?你還真是好笑,這麼輕易就能被人控製的沒用水鬼,你居然也能稀罕上一千年——你神偷玉盞的一世英名也算陰溝裡翻船,都毀儘了吧?這可真是大快人心。”

華玉盞挑眉,“看起來我們有仇啊?”

“——仇?”她嗤笑,“那可算不上,不過是相見不如不見罷了。”

華玉盞也不想再跟她廢話,他活了這麼久,見過的妖怪多了去了,哪裡就能都記得。

既然是附身,那就想辦法趕走。

假月見像是對他十分的了解,每一個心思都能看穿一般,輕輕笑,“——不然你來%e5%90%bb我啊,你%e5%90%bb我,我就離開這個身體,讓桑寧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31第三十章

“——不然你來%e5%90%bb我啊,你%e5%90%bb我,我就離開這個身體,讓桑寧回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是她的身體,你也不損失什麼,不是嗎?”

假月見的笑容裡淨是嘲弄,看到華玉盞那越堆越高的眉頭,終於舒心地大笑。

華玉盞擰著眉頭被她笑得心煩,直接使用妖力一掌向她額前拍去,管他怎麼樣,先拍暈了再說省得礙眼。

桑寧的身體一時軟軟倒下去,華玉盞雖不知道這個假月見是以什麼方式附身在桑寧身上,但隻怕隻是這樣沒那麼容易趕走。他不敢馬上解開桑寧,隻是跪在床上抱起她,拍拍她的臉,“桑寧?桑寧!”

這一次她卻沒有恢複意識,沉沉的,半點聲息也沒有。

華玉盞突然一陣心慌,像是千年前月見躺在他懷裡不見生息,漸漸化作白骨的時候——

他失去過月見一次了,這一次隻想讓她遠離危險,等一切結束可以安安穩穩過完她的一輩子。可是他就在她身邊,卻還是發生這樣的事。

他知道不管他怎麼做,隻要龍珠還在一天,桑寧就不可能擁有安靜的生活。

“桑寧,醒醒!”

他的聲音雖然傳進桑寧耳中,卻傳不進她心裡。

……………………………………………………

桑寧很害怕。

她沉在漆黑的水底,卻像是被放在了懸崖邊上,沒有退路,腳下的地麵卻隨時像是會崩塌。但那不是最讓她怕的,她怕的東西好像更深更恐怖,來自她的內心和過去,在記憶深處散發著某種令人心慌的氣息。

她不想出去,好像隻要一離開這裡,那些封塵千年的畫麵又都會湧來,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自己又是誰。她到底是桑寧,還是月見。

這裡什麼也沒有,很黑很靜,沉在這裡就什麼也不用看不用想。身下像是有漆黑的水草漸漸將她纏緊,窒息的感覺一點點強烈,緩慢的,當發覺時已經被緊緊纏住來不及掙紮。

這裡一定隻是夢,因為是夢,窒息的感覺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她隻是動不了,連掙%e8%84%b1水草的力氣也沒有。

她像是聽到有人在叫她,模模糊糊的沉悶著,隔著深深的水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奇怪的是她完全聽不清那人喊的什麼,卻隻是知道是在叫她。

有什麼人在快速的下沉靠近,當她察覺到睜開眼時,看到已經近在眼前的華助教的臉——他在用力扯開她身上纏繞的水草,看到他的臉桑寧心裡一安心,忍不住開口喊他:“華助教……”

她的聲音伴隨著細小的氣泡在水裡傳遞,卻並沒有遇溺的感覺,這裡果然就隻是夢。

但聽到她聲音的人動作微微一頓,隨水飄蕩的長發撫在她臉上——也隻是一頓,又繼續去扯水草。但桑寧卻因為那細滑發絲拂過的感覺而清醒了些。

他沒有回應她,因為他不是她喊的那個人,她也沒有再開口。隻是稍稍謹慎地看著他,卻隨著他專心的動作,漸漸減少的水草而終於放棄。

——即使華助教要她不能接近他,她也還是沒有辦法去戒備這個人。

嵌在自己身體裡的一塊骨頭,那是怎樣一種感覺?桑寧想不出,卻知道他每次出現在她夢裡,隻是想幫她。

現實中他被那具白骨束縛著,夢裡卻似乎不是。

身上的水草已經被除儘,他看著她,淺淺笑一笑,笑容卻像是戳進桑寧心窩子裡,一陣難受。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但其實他卻跟華助教有太多不同。不隻是長發短發的問題。

華助教妖媚卻又乾練,在人類社會混跡多年的感覺一覽無餘。而眼前人的妖媚裡卻有太多沉重悠遠,他在古墓裡成形,陪伴著月見的遺骨,完全不知道外麵的世界。

每一點,甚至這個人的存在,都戳在人心窩子裡。

他輕輕抱了抱桑寧,虛虛的抱著,也許有抱緊那麼一下,卻隻是一瞬間就匆忙鬆開。

桑寧沒有忘記她在他麵前答應華助教遠離他,心裡隻是越發愧疚。可是她連該怎麼稱呼他都不知道,在他放開她時,隻能問:“你……現在在哪裡?”

——學校裡“失竊”的古墓出土遺骨。這真的不是小事。

他沒有應,隻是對桑寧說:“跟我離開這裡。”

說話間腳下的水草似乎又在慢慢向桑寧糾纏,他拉起桑寧向上浮去,用力把她往上一推,那深深的水卻一下子到了水麵。桑寧預感到離開水麵就不會見到他了,急著低頭又問了一遍:“你現在在哪裡?”

他沒有跟她上來,隻是笑一下,“你想見我的那一天,我會來找你。”

——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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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還太弱。

桑寧一下子%e8%84%b1離出水麵,眼前頓時一片刺目的光芒——她想用手擋住眼睛,然而手動不了。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被反綁在背後。

這是什麼情況!?

“桑寧!”

窗邊的華玉盞兩步走到床邊,眼睛裡有著急,卻也有審視——

桑寧這才想起自己昨晚是跟華助教睡在一起的——等等,天亮了嗎!?那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根本沒有入睡時的記憶好嗎!

不對!應該說跟華助教睡在一張床上還怎麼可能睡得著啊!?

眼前這種情況,難道她又被人控製,對華助教做了什麼xxoo的事!?

她一臉張惶地看向華助教——“華,華,華助教,我——”

“……”

看她這個樣子,的確是桑寧沒錯了。

結果他擔心了一個晚上怎麼叫都不醒,她卻隻是睡到天亮自然醒嗎……

——頓時一身疲倦得不想說話好嗎。

華玉盞歎一口氣坐在床邊,也沒有急著去解開桑寧。這一歎桑寧更慌了——她一定是做了什麼啊啊!!

“華華華華助教,我——真的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

華玉盞看她一眼,突然好像被她的一臉驚惶撫慰了疲憊,一點說明的念頭都沒有,隻眉毛微挑,問:“那你是打算撇清不認賬?”

桑寧的下巴啪嘰就掉得找不到了。

她隻是那麼想想!她真的不能相信自己——不對!是用她身體的那個人真的做了!!

她一雙眼睛頓時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看著華助教——她都被綁起來了一定是未遂對不對?那種喪心病狂的事與她無關對不對?

華助教笑一下,卻隻是扶她坐起來,自己卻低下頭去額頭搭在她肩上——他該怎麼做?遠離,還是綁在身邊?哪一種才是對的?

原來這種時候,他連一個“她要負責”的玩笑都講不出來。

桑寧已經完全僵住了,華助教的反常超出了她能應付的範圍。

她究竟是做了什麼?當然不會是真的xxoo什麼的吧?

她小心翼翼的喊:“華助教……?”

這樣的姿勢卻讓她小小的恍惚了一下,似乎就在剛剛,另一個人也以相似的姿勢這樣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