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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窩精神妓院 九重門 4454 字 3個月前

院長的手指按住長笛的音孔。

一根,兩根,三根手指頭。

口子像受粉的花一點點張開。

手指退出去。黑色的洞,有似果箱底部乾癟蘋果上的蛀孔。

劉院長的性-器甩出來。碩大的,灼熱的,赤紅的,任何雄性動物都具有的器官。想象下駁殼槍,長矛,警棍,染上血,你就知道武器是怎麼來的。

j□j去,裹進去。

肉質的花瓣張開,吞進一條花柱。

“要拍出好的成人影片並不困難,”導演吞下一口減肥可樂說,“隻要還原整個過程,讓他們在你麵前做-愛。”

不要去想什麼狗%e5%b1%81藝術,你隻需要濕漉漉的,血淋淋的,肮臟的,疼痛的,颶風一樣的性-愛。

進進出出。

你在工業時代。一輛開往北方的火車,擺著尾巴呼嘯著竄進隧道,幽深昏黯、充滿煤渣味道的隧道。列車車輪碾軋在鐵軌上,哐嚓哐嚓。水在煤塊上翻滾,活塞往一個方向有力頂開,灰白的煙霧飄出車頭,充盈在隧道之中。哭喪一樣的汽笛聲震動你的耳膜。你聞到黑色煤塊的澀味,煙氣的苦味,鋼鐵的冰冷氣息。你聞到鋼鐵運作的味道。

進進出出。

劉院長把沾滿紅色白色液體的手攤開,擺在我的鼻子底下。你聞到了什麼。

血和精-液的臟氣味。

在火車越入隧道口的一瞬間,列車司機把頭探出車窗。車窗外是一塊巨大的、利刃般堅硬的廣告牌。

你看到一個球狀物從車窗外橫飛而過。你聞到鐵和血的臟氣味。

劉院長的手指在我臉上刮擦,從眼角到%e5%94%87角。再聞聞。那是進步的味道。

進進出出。

球狀物拍上了後麵一節車廂,旋轉著滾落到鐵軌上。火車繼續開下去。隧道裡一直都是那麼黑,你看不見軌道上那一片碎瓜一樣的頭顱殘骸。這就是工業革命。

劉院長說:你應該聞到革命的味道。

進進出出。

我們用機巴腸道嘴巴和陰-道打響了一場革命。這場革命跟他人無關,但他們也可以參加。

你放%e5%b1%81。

嘗試著不要放%e5%b1%81,你在這兒活不到一秒鐘。支撐我們活著的就是無數套狗%e5%b1%81理論。就像橋。你可以炸掉它,但你永遠不會那麼做。

劉院長最後拍拍我的臉說:要記住,他們爽快,你才能爽快,他們讓你爽快,你就得爽快。我們要把他們往死裡騙。

你知道他在說什麼嗎?反正我是不知道。可我還得工作,還得賣命呀老兄!

繼續我的賣身生涯。是什麼決定了我的服務質量?時間和劑量。劉院長幫我量身製定了三個套餐。

套餐A,嗑了藥的毒蟲。接客前十五到二十分鐘內吸食劑量相當的白麵,我可以像一隻吃錯藥的水貂一樣哇哇亂叫。

套餐B,沒藥磕的毒蟲。注射時間推遲一個鐘頭,我會衝那些人哀哉哭號。

如果你願意付足夠的錢,那麼我可以幫你做全套。也就是套餐C。

劉院長每次都會把客人的頭銜告訴我,公司職員,政客,小有名氣的明星,地鐵司機,靈車司機,漁夫,幼稚園校長。這些頭銜對我來說無關緊要。他們爬上我的肚子,爬上我的%e5%b1%81%e8%82%a1,爬下我的肚子,爬下我的%e5%b1%81%e8%82%a1。他們射在我的腸道裡,肚子上,胯上,嘴巴裡,脖子上,手上。他們把報酬,也就是那些白麵和藥丸,塞進我的%e5%b1%81%e8%82%a1裡,嘴巴裡,甚至是尿道裡,隻要他們樂意,隻要我樂意。

你看,這就是進步的味道。

我竭力模仿自己在錄影帶裡的叫聲。

噢啊啊啊——疼死我了——你慢點呀——哦啊啊——

我不要白麵了,不要白麵了——我要機巴,又粗又硬的機巴呀——

這大約是進步的叫聲。

當然在很多時候,尤其是毒癮嚴重的時候,我是不會那麼叫的。我會指著天花板對我的客人說:看!那裡有根象鼻蚌,我們把它切成塊沾醬油吃好不好?

我會把頭埋進枕頭裡叫:我去找莊生呐——我很忙的——莊生在等我,在窗外等我——他一隻手上是大鴉片一隻手上是核桃啊啊啊——

有個客人在這時軟綿綿地繳了械(那他來精神病院乾什麼?),他把我翻過來,攥起軟皮條一樣的老二抽在我臉上,罵著,真掃興,小毒蟲,臭毒蟲,當心我報警把你抓起來!(你說好笑不好笑)

我指著他的臉哈哈大笑:你的臉像菠菜!

他冷笑兩聲,想要報複我。他拿著藥丸在我麵前晃了兩下,我跪趴在床上,像條狗一樣急得亂跳。他的手晃到第三下,那顆充滿了聖潔光芒的酒紅色藥丸瓢蟲一樣飛出了窗子。急的我呀!雖然眼冒金星,我還是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企圖從窗口翻出去。要知道,那隻叫大黑的肥貓總在我窗外溜達,見什麼吃什麼。我必須先它一步,不然這漫漫長夜就要葬送在它淤滿肥油的胃袋裡啦。

可惜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的客人是一個健身教練。哎喲我操。

他用兩條鋼筋混凝土一樣的胳膊錮住我的腳踝,像拖一條死老鼠一樣把我攆回了床。他再次j□j的老二戳在我的%e5%b1%81%e8%82%a1上,嚇得我冷汗直流,抱頭卻無法鼠竄。

怎麼辦怎麼辦,大黑會把它叼走的。

進進出出。

我痛。

進進出出。

痛死我了啊。

第二天,我的房間成了名副其實的病房。等等和導演來看我,他們坐在床沿上,凝視我的眼神和默哀沒兩樣。等等做了一番思想鬥爭,把懷裡的牛奶瓶讓出來,說:“給你喝一口,好得快。”

我看了下保質期,這瓶牛奶已經死了很久了。

“不必了,”我虛弱地說,“我現在沒力氣喝,給你兒子,他需要長身體。”

“沒力氣嗎?”等等扶起我的腦袋,擰開瓶蓋,把瓶口湊到我嘴邊說,“我喂你呀。”

接下來是長達十六分鐘的丟手雷大戰,他丟給我我再丟給他。最後導演發話了,他衝我眯了眯左眼說:“喝一點吧,意思意思,你也好早點休息。”

我暗示自己,這是一瓶酸奶,全脂的,椰子味,然後喝了下去。為了不出洋相,我在丟下奶瓶後,立馬滾下床爬去了浴室。

浴室裡是白的,牆磚是玉蘭花的白,浴簾是白玫瑰的白,浴簾旁邊坐著一隻充氣的小鴨子,黃楞楞嫩生生。水滴節奏均勻地打在瓷磚上,滴答,滴答。我安坐在白蓮花一般的馬桶上猶如一尊聖佛。

在哭號聲和一片稀裡嘩啦聲迸發之前,這曾是一幅多麼富含禪意的畫麵。

導演在門外告訴我,今天早上,他們在草地上看到了大黑的屍體,它的嘴邊有一攤白沫。

所以你足夠強壯。

作者有話要說:

☆、7

第三天早晨,我容光煥發地坐在餐桌前,大口吞吃拌了白糖和芝麻的濃粥。劉院長十指相絞坐在對麵,幾近和藹地看著我。“慢點吃,”他說,“第一次看你那麼能吃,我們這裡還真是包治百病。”

學者曾經曰過,蜂窩精神妓院就是一個草台班子,劉院長充其量就是個江湖郎中。

我抹了抹嘴巴,笑著向水煮蛋發起攻擊。

“慢點慢點,”他又說,“你剛吃了兩個肉餅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敲著蛋殼回答他:“那兩個餅子給模特吃了,她好像一直都很餓。”

“她一直都很餓不是嗎,所以我收留了她,給她食物和衣服。”劉院長得意地點起一支煙,側頭吐出一口煙霧,“她連高中都沒念完,老天,現在連身材都沒有了,人一胖,品味也沒了,隻剩下從前學會的那些惡習。是我收留了她,給她食物和大尺碼的衣服。”

真想抽死他,我相信很多人都像抽死劉院長。可是摸了摸口袋裡的那幾根大麻,我決定忽視這些不快。“今天放我一天假。”

“這個當然,今天本來就要放你假的。.”

“這麼爽快?”

“唔,你要堅持工作我也沒辦法咯。其實今天大家都放假。”

“為什麼?”

“因為作家死了。”

“死了?”

沒錯,劉院長拿起一片吐司,掰起上麵的碎末子來。“他要輕%e5%90%bb大地,可惜%e4%ba%b2錯了地方。”當他像黃牛飲水一樣把頭摁在鐵軌上的時候,一輛南來的火車以每小時兩百公裡的時速碾過來。那時太陽正下山風景正好,暖黃的餘暉和豔紅的血漿交相輝映。

“他帶了本《安徒生童話》和《北回歸線》。”劉院長說,“享年四十三歲。”

我跟作家不熟,我能怎麼表示?我說:托他的福。我們不紀念一下?

“想到要紀念的來著,”劉院長往沾滿麵包屑的指尖上吹了口氣,“出去玩一會吧,溜達溜達也好,小多。晚上十點鐘到互助室見麵。大家都會在那兒的。”

我打算去洗手間擦一把臉。

食堂外的洗手間虛掩著門,我扣了兩下,過了半天模特在裡麵不耐煩地吼:滾開!

我清楚其實也沒什麼,於是顧自走了進去。迎麵是模特高高翹起的肉質豐美的%e5%b1%81%e8%82%a1,她正趴在馬桶上嘔吐。我到洗手台邊上,擰開水龍頭。從鏡子裡我看到她%e8%88%8c頭伸得老長,一邊腮幫子高高鼓起,食指在口腔裡狂摳。

嘔——嘔——嘔——她吐出來一點點。

嘔——嘔——嘔——她繼續吐出來一點點。

嘔——啊——嘔——她再也吐不出來了。

我用手打著溫度對她說:“反正都是要吐的,你吃那麼多乾什麼。”

模特擦了擦臉扭過頭來,一雙爆滿血絲的眼吃人一樣看著我:“你懂個%e5%b1%81!”

“早知道這樣,那麼好吃的餅子就不讓給你了,我還沒吃飽呢。”我聳了聳肩,把頭伏下去衝臉。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竄到我的背後,把我的頭使勁往水裡摁。“讓你多嘴!讓你說!”她手法嫻熟而狠辣,應該是從前欺負小模特的小把戲,“都是你,是你故意給我吃那些東西的,小賤人,你就是想搶我的工作!”

看傻眼了吧?我當時也傻了。水在鼻孔,口腔甚至眼眶之間來回流轉,硌得我%e8%83%b8膛發燙腦袋發昏。我掙紮兩下,將她撂翻在地。女流氓,活該!我渾身是水,罵罵咧咧地把毛巾抽在洗手台上。模特雙手支著身體癱軟在地上,因為暴食催吐的臉蒼白虛腫,猶如一隻透明的氣球融化在浴室的白顏色中。

我想過去拉她。然而放在地板上的那雙手,鍍著猩紅的指甲油,瘦而有力有似插捅遍天下骷髏頭的九陰白骨爪,讓人著實不敢招惹。最後我吹了個口哨從她身邊經過,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

我坐在街心廣場的長椅上,陪著等等等待永遠不會出現的那個孩子。廣場上的無線廣播裡放著電台司令,湯姆斯約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