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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

刨去閩語的那一部分,丘萬戴倒是把這個天馬行空的故事的脈絡都聽了出來,而理解也達到了七八成。

連夏勤都聽得津津有味,眼睛都舍不得離開說書人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說書人對抑揚頓挫的精準把握,也牽動了在場聽故事人的心思。

丘萬戴想了想把小二招來詢問了一下,得知這個說書人會在這裡說一下午,直到晚飯時分才會完結,這其中大概有時辰。

兩個時辰,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未幾,丘道人與陸小鳳回來的,花滿樓與西門吹雪沒有在其中,據說是因為兩人都被楊宇桓和趙飛簷拉著走不了。

丘道人一坐下來,小二就極有眼色的拿了兩個杯子來,丘道人猛的灌下好幾杯水,這才緩過氣來。

丘萬戴正想詢問發生什麼事兒,丘道人一把扯過他的手腕,要給他把脈。

“師傅?”

“昨天見到你就看出來了,你最近的武功似乎精進了不少,比起之前但你氣色勻淳,看起來不像是揠苗助長的,隻是這功力,未免漲得太快了。”丘道人想想有些不合理,這一個月餘他們帶著夏勤從京師蜿蜒曲折的走到而來這裡,按理來說整日遊山玩水自然不可能有這樣的長進,除非——

“莫不是遇到了什麼奇遇?”

丘萬戴哭瞎不得的讓他繼續把脈,慢吞吞的解釋道:“師傅,徒兒與西門吹雪都以為,這與上回徒兒中了寒魄有關。”

丘道人一愣:“寒魄?”

陸小鳳不解:“那時候還看你被傷得不輕的,聽你的意思這是因禍得福了?”那時候他還與丘萬戴不熟,也就是那以後,他才和丘萬戴熟起來的,沒想到到了今時今日,兩人的交情已匪淺,這緣分聽起來倒很玄妙。

“嗯,寒魄屬寒,至陰至寒,徒兒底子至陽至剛,陰陽調和之下,似乎突破了之前一直未能突破的瓶頸。”丘萬戴把他與西門吹雪兩人的結論說了出來。

丘道人嘖嘖稱奇,“倒是有這麼一種可能,為師也隻在書上聽過,不想就被你碰上了。”

陸小鳳摸了摸小胡子:“這樣的情況,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這世上有此經曆的人不多,書本上也是略提一二,隻不過方才我給他把脈,隻發現他的身子是越來越好,在此基礎上,恐怕日後再練修為,是綽綽有餘的。”

陸小鳳聽後也覺得妙哉,“恐怕當初給你紮一針的李連音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後果。”

在寒魄下送命的人不多,因為這針十分稀有,但是中了過後,下了黃泉的人卻是有十之八.九。

這聽起來就是丘萬戴的好命數了,所謂大難不死,不由後福。

四人說著,丘道人方才灌了一肚子水,這下有些忍不住了,便對兩人說要去茅廁,他一站起來,丘萬戴也跟著站了起來。

丘道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家小徒兒不會是想跟他搶茅廁吧?

不過這小子從小倒還是會尊師重道的。

丘道人不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等他隔著茅房的隔板聽到丘萬戴的要求以後,自然就心生了小小的愧疚,沒怎麼問就答應了。

“你與夏勤說了沒?”

“待會就跟他說,我先在外頭等西門吹雪,師傅,等事情有結果以後,我再與你說。”

丘道人此時正從茅房出來,洗了把手後隨手甩了甩,“你們去吧,既然對方指明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去倒也不好,你儘管去,不過行事要隱秘些,若是有人發現還有我兜著。”

“徒兒先行謝過師傅。”

丘道人揮了揮手:“行了,兩師徒這麼客氣做什麼。不過萬事小心,無論對方是與不是,此事都事關重大,你與西門吹雪都有自保能力,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徒兒知曉了。”

兩人回來的時候,西門吹雪已經坐在了桌子邊上喝著茶,但花滿樓卻沒有與他一塊回來,陸小鳳對西門吹雪這種“死道友不是貧道”的作為頗為不齒,正在做給他做思想教育工作,誰知道這人就是個悶葫蘆,他說了口乾%e8%88%8c燥都沒能聽到他的回應。

丘萬戴本來想出去等對方,這樣一個人溜出去比兩個人一起溜出去要方便,不想人已經回來了,隻好另想他法。

“夏勤,下午你跟著丘爺爺和陸哥哥一起在這聽書如何?”

夏勤敏[gǎn]的看著丘萬戴:“哥哥要出去,不能帶上我嗎?”

“嗯,夏勤乖乖的在這裡等哥哥,如何?”丘萬戴的語氣聽起來很溫和,但態度卻是斬釘截鐵。

夏勤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那哥哥要早些回來。”

這輪到丘萬戴有些吃驚了,他沒想到夏勤居然這麼懂事兒,隻聽他說要出去,其他的連問都不問不多做糾纏,正好省去了他想借口的時間。

真是個貼心小棉襖啊!丘萬戴心裡挺熱乎的。

丘萬戴與西門吹雪去把那人放出來,在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沒人察覺後,就讓這人帶路。

這人把他們帶到了當地一家看起來應該是漁民的住戶的家裡,但那淳樸的屋子裡是空的,隻有微微的魚腥味兒與放著的有些殘舊的破漁船與泛黃的漁網。

“人呢?”

“少爺稍安勿躁,小姐待會就來。”

自從這人知道他是順寧侯的大公子以後,就這麼稱呼他。丘萬戴想,如果這人不是真的,那麼這貨真是做戲做全套了。

這人拿出了一個看起來是短笛的玩意兒吹了好幾下,但那短笛的聲音不算大,沒有什麼特彆。

不過很快真的有人來了。

來人是一個人來的,從外表上看,她是一個高高瘦瘦,帶著麵紗的女人,露在外的頭發油光水亮,烏黑柔順的如段子一般,在摻入屋裡陽光的照射下,看起來像是被鍍上一層漂亮柔和的光。隻不過這個人露在外麵的眼睛,卻相當的淩厲,隻在屋子裡轉了轉,那雙如琥珀一般的眼睛就定在丘萬戴的身上。

“小姐,屬下把少爺帶來了。”

女人的確有點邁不動腳步了,聽到這一句話,才從恍惚中反應了過來。

“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我還能見到你。”女人的聲音無比沙啞,聽起來不如一般女子一般宛轉動人,像是被什麼傷過喉嚨。

這會兒其實丘萬戴能聽見她的聲音在微微顫動,似乎在不斷的壓抑著什麼。

見丘萬戴不怎麼說話,她又道:“辛兒,我本姓徐,乃中山王的後人,曾經是現今順寧侯爺的嫡妻,也是你的母%e4%ba%b2。”

這一刻,其實丘萬戴已經信了不少,隻因為他的確對這個女人有熟悉的感覺。

一種在血緣割不斷的牽絆。

隻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

☆、第172章 當年

丘萬戴的表情不對,一直觀察著他的西門吹雪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經過了二度觀察,西門吹雪決定按兵不動,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自稱徐氏的女人身上,這女人高高瘦瘦像根細竹竿般,與平日他所見到的小鳥依人的女子大相庭徑,聲音過於嘶啞——不會是個男扮女裝的人吧,事實上,西門吹雪正在認真的思考這件事兒的可能性。

丘萬戴對她自稱為他的母%e4%ba%b2看起來並沒有多少回應,他的表情雖然不對,但更像是發呆,帶著些茫然與恍惚,並不如尋常人一般激動,也不如可能會出現的決然。

分析到這裡,西門吹雪反而沒法看出丘萬戴究竟在想什麼了,於是他的策略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女人如果真的是丘萬戴的母%e4%ba%b2,應該會知曉夏家的秘密,不大可能放毒,如果光憑著武力值,這兩個人應該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麼一來,他們隻要再小心謹慎一些,應當能夠全身而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丘萬戴依舊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在明知道這人有可能是他%e4%ba%b2生娘%e4%ba%b2的情況下,難道要喊她娘,又或者與她抱頭痛哭一場嗎?明顯不可能啊。

況且就算他對她有反應,也不代表他真的打算認她。

這事兒,必須嚴肅認真謹慎的再三斟酌。

“辛兒?這麼多年沒見,你長大了許多,我還記得你出世的那日好像離著不遠,在……”

丘萬戴聽她開口,不由得打斷道:“我五歲那年失了記憶,就算你說了我的生辰我也不記得了。”夏寧汝從來沒有對他說過生辰什麼的,這個女人就算說了,他也對不上號。

女人明顯一頓,儘管她蒙著臉,但丘萬戴還是感覺到了她十分尷尬。

丘萬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眼睛便盯上了徐氏的眼睛:“我聽說,你打算派你的得力手下綁了我的弟弟?”

徐氏像是再一次被他噎住了,好半晌才緩了過來,但這一緩了過來,她的聲音便也鎮定了許多。

“的確有這麼打算。”

而且聽起來也相當的理直氣壯。

丘萬戴被她這樣的語氣給囧到了,沒聽過人承認綁架承認的這麼爽快的……

倒很有夏寧汝的風格,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是不?

——等等,這女人不是第二個夏寧汝吧?

——都是受到了大量的刺激朝著瘋魔的荊棘大道上狂奔一去不複返了嗎?

——何棄療啊。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丘萬戴:“……”

“要挾夏寧汝。”西門吹雪的語氣中沒有帶上一絲的疑問,平鋪直敘的相當肯定。

這女人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沒有放在西門吹雪的身上,忽然他這一開口,倒是讓女人的眼珠子紆尊降貴的轉動了一下。“聽聞萬梅山莊的西門莊主冷麵冷心冷情,卻極為聰慧理智,看來辛兒與你結為良伴好友,也是他的福氣與造化。”

儘管這話就這麼聽起來有拍馬%e5%b1%81之嫌疑,但配上她這麼冷冰冰的語氣,西門吹雪總有一種聽她在嘲諷的微妙感覺。

“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不管那是不是我的弟弟。”丘萬戴一臉正氣的看著女人,“那雖然不是你的兒子,但那也是我的弟弟。”

“我與夏寧汝之間的恩怨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徐氏周身的氣場又是一變,此刻任誰在她的身邊都能感受到她的憤怒與不滿。

“既然你還活著,又已經當上了魔教護法,前些年為什麼不去與他說清楚,這時候出現……”丘萬戴的話沒說完,隻是因為他的確不想對著%e4%ba%b2生娘%e4%ba%b2說出“是何居心”這樣的話來。

“辛兒,你不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兒嗎?想必夏寧汝從來沒有告訴你吧?”

丘萬戴要搖了搖頭:“他從來不說,不過有些事情我知道。”

“是麼?你所知道的真相?我都聽說過了那些傳聞,簡直是一派胡言。”

“我知道的不是坊間傳言,而是後來的一些事情,”他頓了頓道,“他這些年過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