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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兒手牽手,不知不覺的跟著猥瑣男人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已經敗落的小村莊。

這兒荒無人煙,隻是他們走了進去隱隱約約卻聽到了孩提的哭聲,嗚嗚咽咽的好不淒涼,當下就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走到這裡,男人的狐狸尾巴露了出來。

忽而一陣大風吹過,方才被頭發刻意遮蓋額角露出了一道猙獰的傷疤,好不嚇人。

——小道士從小受傷不多,據說他唯一一次受了重傷就是他三歲的時候,在那以後,雖然偶爾破個皮兒撞得青紫淤腫,再無其他。

想來若非被利器割得深了,這傷疤也不會這麼深,有了這一道傷疤的襯托,這人一看便不是什麼善類。

小孩兒被嚇得娃娃大哭,小道士緊緊的拽著小孩兒的手,想要告訴他彆怕,隻是他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自然有點不知所措。

這個節骨眼上,小萬戴倒是沒有驚慌失措,過往師傅曾經千叮嚀萬囑咐,遇事不要慌張,不可急不可躁,柔能克剛,這本是武當太極的一些基本要領,小道士記得很牢。

男人大聲嚷嚷彆哭,倒是讓小孩兒哭得更凶了。那人當下想要一巴掌呼下來,小道士見不對,立馬把小孩兒藏在自己背後。

猥瑣男人不耐煩了,一手一隻提起兩個小的就往一間破舊的茅屋走去。

離得近了些,小萬戴才發現先前那些嗚咽的哭聲都是從這屋裡傳來的。

猥瑣男人打開門,屋子裡有五六個如同他們這般大的小孩兒正驚恐的朝著門口看來。

這麼看來,不反抗是正路,這人從頭到尾沒對他做什麼,倒是在開門的時候,看著有許多沒來得及收著眼淚的小孩兒就一巴掌朝著那圓咕嚕的頭拍了過去,那手勁兒差點把人都打昏了。

男人把幾個小孩兒的手都綁了起來,自然也沒落下小萬戴,然後凶神惡煞的走了。

小道士與一群小孩兒就被鎖在了門裡,幾個小孩兒都巴巴的看著新來的兩人。

良久,終於有一個小男孩兒怯生生的蹭了過來,他身上有些臟兮兮的,不知已被關在這裡幾天了。

“你們想不想逃出去?”小男孩問道。

“自然是想的。”小道士點了點頭。

在問了幾個小孩兒是怎麼被抓到這兒來的,小萬戴得到的都是大同小異的結果,但他們都是從不同的地方被抓來的,有的地方甚至在鄰近的小城。

“他隻是把咱們抓了來,每天點算著人數,也不說會把咱們抓到哪兒去。”小男孩兒慢慢的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我和我弟弟被抓來了好幾天,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逃出去。”

“總是有辦法的。”小道士嘴角彎彎一笑,稍微運氣,本來被綁著的雙手瞬間得到了自由。

地上是一捆已經斷掉了繩子。

其餘已經目瞪口呆了的小孩兒:“……”

“怎麼了?”小道士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鎖定了一張隻剩仨%e8%85%bf兒的凳子。

他呼哧呼哧的搬著凳子就往牆邊搬去。

那凳子斷了%e8%85%bf兒看著危險,小萬戴也沒有猶豫,輕輕鬆鬆的就上了去,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愣是讓那凳子動也不動。

小道士踮著腳尖,正好可以從小天窗看到外頭的情況。

“你不放開我們嗎?”蹭著小道士仔細打量著外頭,那小孩兒不解的問道。

“萬一他回來了呢?”小道士倒是有自己的一套,“總要看明白了情況,不慌。”

可我們慌啊!

但聽起來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一群小孩兒早就被小道士露的那一手給震懾了,至少他們就不能無緣無故的弄斷繩子。

咦,不會是什麼法術吧?

小道士在觀察了半天後從破凳子上下來,那凳子在他下來後就直接撞地上去了,差點散架了。

眾小孩兒:“……”

“你方才說他隻是晚飯時分再來一次?”

“就一個饅頭!”看著小道士的不滿的大聲說道。

“噓!”

“嗚嗚我說的是事實,都吃不飽!”被自家哥哥瞪了一眼的小孩兒委屈的說道。“我要吃大大的肉包子!我要吃大大的%e9%b8%a1%e8%85%bf!”

他們說的小道士都不感興趣,不過先前“嗚嗚”的主人倒是現形了。

要是這人能再給他幾塊糖果讓他給胖師兄就好了。

“現在要怎麼做?我們還不知道他有沒有同夥。”

小道士茫然的看著小男孩兒:“同夥?”

“雖然我們沒有見過,但是不代表他沒有啊!”小男孩振振有詞的說道。

小道士最後還是決定待上一個晚上,萬一小男孩兒提供的線索不靠譜,那他還是有機會查證的。

這天晚上,果然一人發了一個饅頭,還沒有他的拳頭大。

小道士吧唧吧唧的吃得香,但心裡還是覺得寧廚子每日早晨端上來的熱乎乎的饅頭比較好吃。

翌日早上還是一個饅頭。

正午,在吃過饅頭以後,小道士盤算著也差不多了,這幾天他沒有吃飽,也沒有練功,總覺得渾身有點不自在。

懶師傅今天要出關了,他還是得早些回去。

小道士再一次施展了踮足站破凳的絕技,看清楚了外頭的環境,然後一一給小孩兒們解開了繩子。

“那這個門要怎麼辦?”

“踹一腳?”

小道士說乾就乾。

然後門就被踹了好大一個洞。

見識到什麼叫暴力分子的眾小孩兒:“……”

“你們先跑,”小道士進來的時候記著路,“這條路一直走,到了山邊拐彎。”

“那你呢?”與小萬戴一起抓來的小孩兒問道。

“我怕他回來,彆擔心,我會跑的!”小道士揮了揮手,“你們快跑,最好三三兩兩分散了,彆被一網打儘了。”不然可不就是浪費力氣了麼。

大抵是從一開始小道士就表現出了與尋常人不大一樣的“力量”,幾個小孩兒都以其馬首是瞻。

雖然不情願與其分開,卻也不得不聽他的話。

小道士看著幾個人都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這才慢吞吞的看了看周圍的腳印,入村的是一

條泥路,這兒好多日沒下雨,地上的泥濘都乾涸了。

這裡的確看起來曾經是一條小村莊,卻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

就在小道士正在尋思要怎麼給猥瑣男人“留下線索”的時候,耳尖的他卻聽到了一“錚錚’的拔劍聲。

淩厲而利落。

小道士三步並作兩步的循著方向而去。

他來得晚了。

入眼隻有一劍封喉。

那人白衣勝雪,晃得他眼睛有點刺眼。

而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的,便是那個把他們抓來的猥瑣男人。

那人脖子上血流如注,眼睛死死的瞪著正在收劍得半大少年的方向,滿臉的不甘心。

小道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陰影啊

這是他頭一回殺人。

這是他頭一回目睹殺人,卻根本沒法阻止。

殷紅的血珠的順著泛著凜冽寒光的長劍往下垂落,一滴一滴的落入乾涸的泥土裡。

滾而燙,卻無法潤澤久旱的黃土地。

小孩兒來的時候,正是他的劍抹過那人脖子的時候,對於他來說,並無影響。

待血流乾,西門吹雪看著慢慢的祭起自己的劍,細細的瞧著上頭殘餘的血痕,連看都沒有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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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一條如他的似雪白衣一樣料子的手帕,細細的將長劍上的血跡擦拭乾淨。

血染紅了帕子,觸目驚心。

反觀西門吹雪的白衣,卻依舊是潔白無瑕,滴血未沾。

小道士茫然的看上一動不動的人。那人抓了他們,卻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麼,算不算是罪大惡極呢?他死了,以後就不能把小孩兒都抓起來了吧?

西門吹雪轉身就走,連看都沒有看呆若木%e9%b8%a1的小道士一眼。

他走了幾步發現不對勁,方才看著他殺了人的小孩一直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他走快了兩步,小孩兒會下意識的跟上他的腳步,若是他放慢了速度,小孩兒也會慢下來。

不緊不慢正好是五步。

有人跟著也不打緊,隻是這個小孩,倒有點意思。

小道士還沒能從那落地的血花中緩過神來,卻本能的跟著製造出來這一切的少年。少年往前走,他也跟著走。

至於會被殺人滅口什麼的,原諒他沒能想太多。有的事情隻是本能的想要問清楚,卻因為受到了驚嚇,小道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與西門吹雪見麵。那時他還不知道這人叫做什麼名字。

而他沒問,他也沒說。但顯然即使他問了,他也不會回答。

在後來他終於知道了這人的名字,也不是從這人的口中知曉的。

一柄名震天下的烏鞘長劍,飲的是劍主人認為該殺之人的血。

白衣勝雪,長衣飄飄,冷情人使無情劍。

人稱劍神,西門吹雪。

這個時候,小萬戴的大腦裡有點混亂,好吧,還不是一點。

比如他為什麼要殺了這個人,他與此人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是說他知道了他把他們關了起來?小道士滿頭疑惑,理不出個所以然。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這些對於劍神大人來說,都不是理由。

後來懶師傅對他說,這就是武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隻是有的人更特殊而已。

後來的後來,他才發現,這人並非太特殊了,已經到了奇葩的境地。

小道士從小就有一項本領,他可以看出人的善心惡意,但他卻無法看清西門吹雪的真實情緒。

——等他能夠看清了,卻已經不可自拔的陷了下去。

懶師傅還說,武林並非非黑即白,所謂的白道黑道儘管看起來涇渭分明,私底下到底有多少灰色的境地多少齷齪事兒。做人不能死板,卻不能沒有底線,遇事多思考,多觀察,有的事情可以管,卻並不是一定要管。

無論如何,隻要記住一點,堅持自己心中的正義。

如此,你就是武林,你就是規則。

懶師傅絮絮叨叨有一搭沒一搭的侃著,他撐著眼皮聽了一半,最後還是在懶師傅的肚皮上睡著了。他年紀太小,但懶師傅說的話他都能牢牢記住了。

西門吹雪並沒有離村,而是朝著村的另外一頭走去。

這條路他好像剛剛走過。小道士想。

直到西門吹雪站在了一扇明顯是被蓄意破壞的破門前,眉眼微微挑了一下。

有些做賊心虛的小道士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隻是為了讓大家出來。”

他把門踹出了一個大洞,讓大家都撅著%e5%b1%81%e8%82%a1從洞裡鑽出來。

他排在最後,就不用給人看撅著%e5%b1%81%e8%82%a1的模樣了。

西門吹雪臉色未變,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