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被淋濕的他 廣木非青 4301 字 6個月前

空檔,自己鑽進了折疊床的被褥裡。

等湯老師洗完出來,他就已經裝作睡著了。

他有感受到湯老師過來看他,也聽見了湯老師無奈或心疼的歎息,最滿意的,是他身上湯老師的被褥。

之前雖然是睡在一張床上,但總歸是各自睡在兩床被子裡,除非他可以靠近,也隻有聽覺和視覺能被滿足。

但現在,他正被帶有湯老師氣息的被子包裹著,頭下枕著的也是湯老師的枕頭。

湯老師的臉頰曾經貼在枕麵上,甚至嘴唇也有過。

於是他等待湯老師整理完,關燈上床,悄悄側過身,臉頰偷偷蹭蹭枕頭上附著的柔軟布料。

強忍幾分鐘無果後,他還是放肆地在湯老師經常側睡的位置,落下了一個輕%e5%90%bb。

他正暗自裡高興,悄悄抬頭看湯老師,突然意識到,湯老師也正被包裹在他睡過的被子裡。

就像昨晚一樣,其實,這也能勉強算作一個擁抱。

他默默收緊懷抱,將多餘的被子全都攏進懷裡,埋頭深嗅,癡心妄想著,如果這被子是湯老師本人就好了。

思緒飄遠又集中,他的視線聚焦校門外,熟悉的車子路過了校園,應該是去找停車位。

不一會兒,湯老師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校門口,一如既往的白襯衫黑褲子,簡單乾淨,也普通。

但他認為這些配湯老師正好,湯老師的臉和身體不需要花哨的東西來喧賓奪主,越簡單,湯老師越漂亮。

在其他同學握上湯老師的手之前,他搶先一步攔截,自己握上湯老師的手。

湯老師愣了一下,隨後對他笑笑,同學們則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就像是在說,死基佬怎麼隨地發倩?

某個同學十分正義,站出來指責他,眼裡的嫌棄毫不掩飾,“池烈,對待同學的家長要禮貌,你趕緊把手放開。”

池烈眨了眨眼,沒回話,隻是儘量無辜且委屈地看向湯老師,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湯詩其看了心軟,趕忙站出來,被握住的手沒有掙脫,另一隻自由的手也握上池烈的手腕,隨後邁了一步,和池烈站在一起。

湯詩其:“同學你好,我是池烈同學的哥哥,不是彆人家長。”

那個同學頓了頓,尷尬地摸頭,“抱歉啊哥,你不是蔣植他哥嘛,我不知道你們還有親戚。”

“我隻是蔣植和池烈的哥哥。”湯詩其正色道,“同學,對待同學家長要禮貌,記得注意稱呼。那我們先走了。”

話音未落儘,池烈就感覺自己被拽著往前走,他沒見過湯詩其走這麼快,一時間都忘了問。

但湯詩其走出幾步就停下了,轉回身,一手拍%e8%83%b8脯,另一手仍牽著他,“呼,緊張死我了,我好久沒這樣懟人了,發揮得還可以吧?”

他眼露驚喜,要是誇張一點,這算不算湯詩其為了維護他突破自我?

算了,是什麼都不重要,現在湯老師仰著頭求誇獎的樣子,實在太招人。

他笑了笑,抬起指尖撥順湯老師跑亂的發絲,“湯老師,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湯詩其的笑便立即僵在了臉上。因為他曾經聽過一個爛俗的說法,覺得誰可愛,就是愛上誰了 。

他本來還對“池烈的感情是錯覺”這件事抱有一定期待,這麼一想,他僅存的一點僥幸都沒了。

他放開池烈的手,乾笑了兩下,“走吧,帶我去教室。”

池烈不明所以,他隻是單純覺得剛才的湯老師很可愛而已,攏了攏落空的掌心,還是聽話帶路。

按照常規流程,他本應該把湯詩其帶到自己的班級教室,然後坐到自己附近位置。

但辦公室這個地方,似乎和他們有著彆樣的緣分。

辦公室斜對著樓梯口,他們剛一上樓,就被語文老頭子招呼著,“池烈,來,帶你哥過來我們先談談。”

他轉頭詢問湯老師的意見,看湯詩其點頭,才重新邁開腳步往辦公室那邊走。

一邊往裡進著,就聽老頭兒念叨,“應該是家長會開始以後,當場給你們和家長公布成績,但看了你這答題卡寫的歪門邪道,我是一夜沒睡好啊。”

池烈低下頭,儘力做好一個考試失利的準高考生該有的姿態,身後的湯老師已經跟上來,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他以為是安慰,沒想到湯老師卻是躲在他背後,悄悄問:“你在試卷上寫了什麼呀?”

他向後偏頭,湯老師又像剛才一樣仰頭看他。

他忽然就厭惡起了自己過分的身高,總能由上至下地俯視湯老師,這個角度看人似乎能自動加上心軟濾鏡,每次湯老師這樣看他,他的心跳就不受控製。

在湯老師眼裡,他應該是個反應遲鈍的人吧,他總會在看到湯老師的瞬間,被其某處吸引,忘了呼吸也忘了言語。

起初他以為自己喜歡湯老師的耳朵,後來他以為自己喜歡湯老師的眼睛,再或者鎖骨,小腿,手腕。

現在才直到,他就是喜歡湯老師,所以一打眼看見哪裡了,就喜歡哪裡。

他沒來得及做出回答,語文老頭子已經把他的答題卡找了出來,深深地歎了口氣。

語文老師:“湯先生啊,我也懂,十七八的孩子談戀愛不算早戀,可這影響到學習,一定要妥善解決。”

湯詩其一瞬間有些茫然,池烈不是說喜歡自己,怎麼...還早戀了?

於是快步過去求證,接過老師手裡的答題卡。

那張答題卡上的作文部分沒有密密麻麻的無聊議論文,隻有姓名首字母組成的一顆愛心,他仔細分辨,是:TSQ。

第28章 他紅透的耳垂好可愛

28

湯詩其的耳朵迅速地紅起來,都不敢抬頭給老師回饋,好在老師也沒有多說,而是將問題拋給了池烈。

語文老師:“老師也不想冤枉你,你自己說說,是不是早戀了?”

池烈先看了一眼湯詩其,沒有得到回視,但他仍舊盯著湯詩其的方向,“不是早戀。”

在湯老師明顯放鬆一口氣後,他又補充解釋道:“我在追這個人,雖然他還沒有答應我,但我肯定會追到他的,我真的特彆喜歡他。”

紙張揉搓的聲音傳來,是湯詩其一緊張,把池烈答題卡的邊際攥皺了。

語文老師趕緊安撫,“湯先生您彆生氣,我有個朋友之前教過池烈,知道這是個好苗子,孩子們這個年紀動感情也是正常的,我們先溝通。”

接著又嚴肅地教訓池烈,“你覺得自己像話嗎?追人的執著是不值得提倡的,人家如果不喜歡你,你就是在給對方造成困擾。”

“會困擾嗎?”他看著湯詩其說。老師以為他在自問,但當事人可是心裡門兒清。

他知道湯老師心軟,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擔心過了頭會傷他心,嫌棄、困擾、惡心,這些詞彙都會被湯老師所規避。

看,湯老師果然偷偷搖了搖頭。

“他不覺得困擾。”池烈終於將眼神分給語文老師,“他會主動牽我的手,會擁抱我,也願意和我睡一起,隻是他好像顧慮很多,總是拒絕我。”

他是不介意把這些話說給老師聽的,他才不會管彆人的看法,隻要確保湯詩其能聽見就好了。〓思〓兔〓在〓線〓閱〓讀〓

而且,人說話總是能似真似假,就拿剛才的話來說吧,他說的是實話嗎?是。但跟事實有關係嗎?半毛錢都沒有。

所謂事實從他嘴裡說出來,竟成了湯詩其和他雙向奔赴,礙於不知名原因才不能在一起。

此話一出,語文老師也是一愣神,沉默了半晌才歎了口氣道:“當然有顧慮了,你們現在麵臨高考,人家女孩子肯定也在乎成績啊。”

氣氛短暫沉默,湯詩其撫著答題卡被卷起的褶皺,“快高考了,肯定還是成績為重,早戀是十分不可取的,池烈呀,聽老師話,彆再和那個女孩子牽扯不清了。”

池烈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自己答題卡的邊際,實則是握住了湯詩其的手,“不要,說實話我總這樣反複轉學,已經失去學習勁頭了,是因為喜歡了他,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個隻會考0分的傻子,我才決定好好的。要是這點念想也沒了,我也懶得學了。”

成績是學生自己的,可在家長和老師的麵前,偏偏就能成為威脅或交易的籌碼,因為這二者,往往比學生自身還在乎成績。

湯老師這樣軟硬都吃的人,就不能怪他軟硬兼施了。

語文老師聽了他這番混賬言論,氣得老花鏡都摘了,用眼鏡布使勁地擦著,“哦,不考零分了,在答題卡上畫畫?前麵都沒怎麼扣分,作文一個字不給我寫,你可真有出息!”

池烈有的是理由,既是回複語文老師,也是臊他的湯老師,“沒有,我想好好考來著,可寫到作文,突然想起來他說我的喜歡隻是錯覺,我難受,就寫不下去了。”

湯老師的耳朵是薄薄的,但耳垂是圓圓胖胖的,此刻紅得滴血,像顆紅色的珍珠。

而且湯老師本就麵皮薄,他這一番話說下來,不亞於表白。

一個學生,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給自己的“家長”表白,聽起來怪刺激的。

湯老師終於受不住,不動聲色地掙脫了他的手,將答題卡交還給老師。

語文老師看著那張字母愛心,除了歎氣還是歎氣,“誰都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老師也不是老頑固,你可以和那個女孩兒做個約定,等你們考完以後再談感情,就三十多天了,這等不起?”

“等得起。”池烈立刻接上話,手搭在湯詩其的肩膀上,“那我先顧學習,高考結束以後,就和那個女孩兒在一起,哥你同意嗎?”

他和語文老師的視線都落在了湯詩其身上,他感覺到掌心下的肩頸都是緊繃的,於是用大拇指悄悄地安撫著。

是他借著語文老師的誤會給湯老師壓力,可“好心”安撫的也是他。

他知道湯老師不是gay,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湯老師人這麼好,應該會給他個念想吧?

但回應他的隻有長久的沉默。

樓道裡漸漸熱鬨起來,家長會正式開始的時間就要到了。

“湯先生,高考是關乎孩子一生的大事,尤其池烈這樣的孩子,他已經被耽誤一年了,我們今天也算是找到了各退一步的解決方案。”語文老師重新戴上眼鏡,站起來同湯詩其平視,“都是為了孩子嘛,這個階段,孩子們的願望要儘量滿足,平時的原則都要放一放。”

語文老師以為湯詩其是準備棒打鴛鴦的惡人,全然不知他就是鴛鴦之一,還在儘力勸說著。

他教書二十多年了,什麼樣的學生就得下什麼樣的藥,池烈這樣的孩子不在少數。

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是相信什麼約定、承諾的,現在穩住了就好,至於高考後真要怎麼樣,都已經無所謂了。

湯詩其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