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1 / 1)

被淋濕的他 廣木非青 4336 字 6個月前

可能人都會在下意識中渴求安全感吧,兩人正麵對麵擠在中間。

湯詩其的睫毛並不是很長,但細細密密的,合著窗外陽光和臉上的細小絨毛,整個人都是柔軟的。

池烈不自覺伸出了手,輕輕地用指尖點了一下湯詩其的睫毛,覺得自己這輩子,再沒有這樣小心翼翼地碰過什麼東西了。

湯詩其平時的起床時間也並不晚,經他一碰,眼皮擠弄著像要醒來,於是他又往前挪動幾分,然後閉上眼睛裝作從未睜眼。

等湯詩其的呼吸頻率跳動到清醒,他再扮作初醒般掀開眼皮,乍然對視,過於接近的距離讓湯詩其嚇了一跳,脖子下意識往後縮。

池烈要的就是這個反應。

一來,湯老師的表情很可愛。二來,這樣他就可以順勢裝作受傷,博得湯老師的同情和安慰。

他臉上委屈著,匆匆退開,然後垂著眼睛悶聲道:“抱歉湯老師,我不是故意的,你彆多想。”

他稍稍抬眼,就見湯老師又露出昨晚的無措模樣,跪爬著向他蹭過來。

像生怕他再“哭”了似的,為了表示自己並沒有惡心、防備等情緒,湯老師抓住他的手安慰他,“你才是,彆多想。現階段就做好一個學生,好好學習,之後再想其他的,好嗎?”

他依舊保持著那種可憐的眼神,“高考之後才能想你,是嗎?”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湯老師被燙到似的鬆開手,“昨天不是說好了嗎?各方麵都回到以前的狀態,你怎麼又說這些。”

他理直氣壯,“你說了,我沒答應。”

湯詩其:“......。”他突然覺得,這個弟弟好像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乖。

池烈則見好就收,“開玩笑的,抱歉湯老師,我們洗漱上學吧。”

他順利掌控著兩人之間的節奏,鼻腔裡哼哼著小調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徒留湯詩其一個人亂了思緒。

床上的湯詩其揉了揉自己亂七八糟的腦袋,裝傻也好,自欺欺人也罷,最終他選擇了最簡單的理解方式:池烈已經想清楚了,剛才隻是開玩笑。

殊不知,他的寬容和不忍拒絕,會給自己的帶來多大麻煩。

池烈和蔣植照常被湯詩其送來學校,兩人走著平行線進校門,即使是前後桌,路徑也是完全不一樣。

英語早自習,鈴聲之後是催眠的聽力訓練,池烈難得沒睡覺,但也沒學習,思考著如何同湯詩其更進一步。

其實池烈並不是多不學無術,他本身成績雖然算不上特彆拔尖那種,但絕對算得上是上遊,繪畫彈琴體育,什麼都會一點。

再加上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複讀過一年,他對課本上的知識吃得很透。

比起做那些自己早就會的東西浪費時間,他更願意把這些時間的價值最大化:想湯老師。

想湯老師漂亮,想湯老師心善,想湯老師柔軟,想湯老師溫熱,想湯老師睡衣下包裹的身體。

腦子裡畫麵絢爛,右手拿著塗卡筆在不知名試卷上無意識亂畫,湯老師的睡顏和蔣植那本漫畫逐漸混合,直到英語聽力錄音結束,他才猛然清醒。

馬上要交的英語聽力試卷上,赫然是一個%e8%a3%b8體的男人,男人的臉...和湯詩其十分神似。

要說一模一樣也不是不行。

他是最後一桌,但因為靠窗不方便,收卷的工作一般都交給他的同桌。同桌早就習慣,今天也照常抽走池烈的試卷。

下一秒,同桌忍不住在課堂上驚呼,“艸!池烈你、你、你...你不會是那個吧?!”

池烈手不慢,隻要他想,就能搶回那張試卷,並且讓同桌閉嘴。可是才伸出去半隻胳膊,他就頓住了。

為什麼要搶回來呢?為什麼要讓同桌閉嘴呢?

紙向來包不住火,他曾因為性向暴露,被第一所學校的家長聯名倡議,最終“自願”退學。父母沒來得及教育他什麼,隻是連忙找了另一所學校,安排複讀。

還是那句話,紙是包不住火的,到了另一所學校,他照常加入校隊,認識了之前的校隊隊長,那是他當時最親密最信任的朋友,甚至錯以為自己對對方有好感。

於是他問,隊長,如果我是gay,你會介意嗎?

那時候他被父母的失望和不認同折磨了太久,急需要一些安慰和支持,他將希望寄托於隊長,隊長卻給他當頭一棒。

隊長把他舉報了,說他性 騷擾。

因為臨近高考,這次的學校倒是沒勸退,隻不過流言傳開了。傳到整個學校,傳到爸媽耳朵裡,甚至是爸媽合作夥伴的耳朵裡。

於是除了失望和不認同,他還在父母那裡獲得了丟人、不懂事、我怎麼生了你這個東西等榮譽稱號。

最後,父母“自願”替他退學了,把他扔到這座小縣城,也就是前幾周的事。

當時他覺得整個小縣城都是灰色的,雜亂的灰,垃圾場一般難看。

直到那天的舞蹈教室裡,他見到了湯詩其。

湯詩其是所有灰蒙蒙裡唯一的一抹白,泛著暖洋洋光亮的白,照得小縣城都乾淨了不少。

唯獨襯得他更肮臟。

此刻,他仍延續著自己的肮臟。

如果他的性向再一次暴露傳開呢?這樣的小縣城,接受的人會更少吧?當他再次被留言和暴力圍攻的時候,湯老師一定會更可憐他吧?

不管有多少人對他惡言相向,湯老師都一定會站在他這邊。

“我隻有你了。”他會對湯老師這樣說。

“我隻有你了。”這句話,就是完美的道德綁架。

於是他徹底收回了阻止同桌的手。前桌的蔣植被聲音吸引,仰著脖子偷瞄,同桌直接把池烈的試卷給了蔣植,“誒你快看他畫的什麼玩意而兒啊,他不會是喜歡男的吧?”

同桌直接思路打開,“靠,你就是因為同性戀才轉學的吧!”

而蔣植和同桌關注的點完全不一樣,他看著畫上的臉,當即就把那試卷撕得粉碎,“池烈,你他媽跟我出來。”

第21章 他也算是我老婆,未來的

21

池烈用麵無表情壓抑著內心的雀躍,費力地壓製倒是顯得他心虛緊張一般。

早自習的聽力時間,老師們都去開了早會,他大搖大擺地跟著蔣植走出教室,被蔣植拎著領子甩在廁所牆上。

蔣植的動作能順利完成,完全得益於他的不反抗,反正他天生不愛痛,傷了,隻會有湯老師心疼。

他就愛看湯老師皺著眉頭擔心的樣子。

“你這回怎麼不還手了?你他媽畫的那是誰!”蔣植上前攥住池烈的前襟,將他抵在牆角,清掃用具散落了一地。

他挑了挑眉,“你這麼生氣,我畫的是誰...你不是知道了?”

“艸。”蔣植低罵一聲,攥著試卷碎片的右拳用力往池烈臉上打了一拳,都能聽見池烈後腦撞到牆麵的悶響。

蔣植氣得粗氣頻喘,“你他媽損不損啊?我哥對你那麼好!你還、你還跟他睡一塊兒!”

他看了看掌心的碎紙,趕緊抖落到一邊,滿臉嫌棄,“你在我哥床上想得就是這些?惡不惡心啊你!”

隨即又打了一拳,池烈右邊鼻孔和嘴角當下就淌了血出來。

池烈自己也感受到了,腦子裡想著,湯老師給他處理臉上傷口的時候會是怎樣呢?

湯老師喜歡給他的傷口吹氣,那可不可以嘟起嘴對著他的嘴角出氣呢,四舍五入,那像接%e5%90%bb一樣。

蔣植卻像看著一個怪物般,眼神摻了幾絲恐懼,“老子在打你,你他媽笑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池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嗯,的確在上揚,他回答蔣植,帶著齒間的血腥氣,“我想到你哥了,高興。我真的好喜歡他,要不你幫我撮合撮合?”

蔣植本來就是個直脾氣,他這樣激怒,蔣植氣上心頭,拳頭半點也收不住了。

這個畜生,和他哥睡一起的時候,他就擔心池烈把零蛋的傻氣傳染給他哥,現在可好,這蠢豬要直接拱白菜!

那就彆怪他不客氣了。

蔣植的拳腳一直到下課鈴響,老師們散會回教室,才有了機會停下。

老師們把人拉開,趕忙帶著池烈去醫務室處理傷口,等帶著池烈回到辦公室打算“審問”的時候,他們的家長已經來了。

他們共同的家長,湯詩其。

池烈進來的瞬間,湯詩其便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快步跑到池烈身前,看著池烈腫起來的半邊臉,仿佛疼在了自己身上。

池烈的右眼有些紅,不太能順利睜開,嘴角的血跡從紗布裡滲出來,臉頰滿是擦傷。

反觀毫發無傷的蔣植,他果斷選擇了站在池烈這一邊。

蔣植仍沒消氣,“你個變態你離我哥遠一點!”

沒等池烈說話,湯詩其便一個眼刀飛過去,拉著池烈站到離蔣植較遠的另一側,拉的時候還檢查了一下,池烈手腕上有沒有傷。

站定,湯詩其的視線被黏在了池烈臉上,他垂著眉梢,伸手想去檢查一下傷口,看著血淋淋的紫紅又不敢輕易觸碰。

反倒是池烈這個傷者異常輕鬆,在湯詩其頭側輕撫了一下用作安慰,再於曖昧滋生之前迅速放手。

“說說吧,這又怎麼了?”老師左右看了看,“嘖,還是一家的,多大仇多大怨啊。”

蔣植欲開口,可他清楚利害關係,並不想暴露池烈的性向,於是搪塞道,“這我們家務事,不方便說。”

老師也煩了這些男孩,高中了還像小學生一樣打架,如果真是家務事,他也不打算細問。

於是看向池烈,“家務事?”

池烈低著頭,思考著利弊,反正同桌應該已經把這件事在班級裡傳開了,那麼就沒有再在辦公室傳播的必要。

他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也算家務事吧。”湯老師也算是我老婆吧,未來的。

老師沒再搭理他,隻是將湯詩其帶出辦公室,完成一些“大人”之間的商量,一時間,辦公室裡隻剩下了他和蔣植。

蔣植仍保持著河豚的狀態,“我告訴你池烈,在這兒我給你留臉了,等回家我立馬告訴我哥!讓你從我們家滾蛋!”

他靠在某張辦公桌上,雙手往後背過去拄著,一改剛才的可憐相,揚著下巴,“你哥都知道。”

蔣植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空白,隨後則難以置信道:“你他媽瞎掰的吧?他知道你們還、還睡一起,難道他也喜歡...不可能!我哥絕對看不上你!”

池烈哼笑一聲,語氣裡隱隱得意著,“你哥人太好了,我裝裝可憐,他就不忍心怪我啊。”

蔣植看著池烈的嘴臉,和在家裡簡直判若兩人,這個混蛋騙哥哥,還占哥哥便宜,他越想越生氣,當即再次衝過去。

他沒有池烈高,雙手卻攥著池烈的領子拚力往上拎,他巴不得把池烈勒死,或者摔出去,“我會把這些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