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他這一種生物，虛。

這個世界本沒有什麼意義，他如此相信著。哪怕遇到藍染。那個男人，賜予他們力量，作為交換，他們付出忠誠。

他看向下方，十刃單方麵秒殺虛群的戰鬥，彩色的虛閃碰撞，在這黑白的世界中綻開。

不願意想起的回憶，依舊不可抑止地在腦海中回放。記憶如此清晰，哪怕是記憶中人的樣子，亦沒有在時光的消磨中模糊哪怕一點。

怎麼可能會忘記，她在荒蕪的虛圈留下了仿佛神界一般美好的景象。

隻是從未願意留下來。

虛圈之王，莫大的諷刺。

他閉上眼睛，沉靜的靈壓一點點變得厚重。想起剛剛歌妮的眼神，毫不遲疑，清脆的聲音抑揚頓挫，反駁著他的話語。

從來沒有過從屬官，更從來沒有人揚言隻為了站在他的身側。緹莉雅·歌妮，她倒是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不是真的希望，就是裝的太像。如果是後者的話——他的眼神不由一沉。

“回來了？”一個笑%e5%90%9f%e5%90%9f的聲音出現在身後。時霖響轉幾下走到他身前，坐在宮殿的邊緣，看著遠處的月亮。

他默然，依然看向遠處。

時霖僅是笑，其實如果可以，她也很想見一下，那個曾經的虛圈之王。

良久之後，她轉頭，血紅的眸中帶著笑意。“過來坐唄，這樣轉頭和你講話我很辛苦的。”

過了一會兒，烏爾奇奧拉在她不遠處坐下。

“說來，站在人類的角度來說，我們算朋友？”時霖笑著，看向遠處。下方戰鬥的靈壓全數被她納入探測範圍內，千歌和葛力姆喬已經前往大虛之森解決剩下的幾個敵方主力。

“你很欣賞人類的東西。”句末的上揚語氣硬生生降下，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你很討厭人類。因為他們弱小？”她笑著看向天空，黑幕一如既往，如同巨大的深淵，從不給予下方生靈們一絲救贖。

烏爾奇奧拉沒有回答，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人類弱小，他們常常忘了這一點。但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想要在自己的短暫人生中，找個人來陪伴，或者陪著某個人。”時霖似是知道他的反應，絲毫不在意地自己接下去。

“所以，他們明白孤獨，害怕孤獨，竭力遠離孤獨。而這個道理，我以為你很久以前就知道。”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一直看著月亮，血紅的眸中盛滿光輝，笑意永遠不會從裡麵褪去。

“你是來說教的嗎。”他的語氣平平淡淡，聽不出喜怒。

“怎麼會？你就當我是一時耐不住寂寞，找個人說話唄。”時霖發出一陣笑聲，低下頭，銀發遮住側臉，看不見表情。

“那你不應該找我。”

“誒，你挺有自知之明。”

……總而言之，這兩隻相處的很和平。

而歌妮，很快為自己擼上去的好感度付出了代價。山一樣高的文件，就算整理完成之後會有副官們的手下去負責送到十刃宮殿，但她天天依舊忙的眼前一離開白花花的文件就發黑。

清帳，統計，分類，簽字。整個虛夜宮的文件都從她的手中傳出去，直到一個星期之後她的狀態才調整過來。

【累計整理文件五千份，恭喜獲得稱號‘文件小能手’，提高整理文件的熟練度。】她看到自己的狀態欄中增加了一欄‘文件整理’。

之後，下麵的低級破麵就看見歌妮雙手如飛，短短兩個小時將文件歸類簽名放好。

悠哉地翹著%e8%85%bf，喝著下麵人送來的紅茶，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當烏爾奇奧拉進門之後，看到的就是某個以為自己%e8%84%b1離苦海的女人悠哉悠哉地喝茶的樣子，那神情，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歌妮放下茶杯，看到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烏爾奇奧拉，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口紅茶全數噴出。

“噗——咳咳咳。”她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在自己上司麵前崩壞形象。

烏爾奇奧拉麵不改色地看著她噴了一桌紅茶，然後被嗆得半天說不出話的景象。

喝茶都能喝成這樣，這女人有多沒用。他其實有點好奇，平常蠢成這樣，關鍵時刻她的可靠勁從哪來。

這事歌妮真無辜，烏爾奇奧拉本身就沒有走到哪靈壓放到哪的習慣，安逸的一個星期她一個十刃都沒再遇到，自然靈壓探查也就沒有之前那麼敏[gǎn]。加上天書君完全不提醒，這麼失禮的事情才發生了。

天書君，你一定是不爽我手動擼上去的那一點好感吧？→_→

怎麼說呢，歌妮現在看到烏爾奇奧拉會莫名心虛，當初為了不被洗腦，一不小心把話說的太大了，總之她一天在虛圈，就一天作為他左右手存在。

艾瑪，這忠犬語氣是腫麼回事？

“烏爾奇奧拉大人早。”她一邊在心中吐槽著一邊迅速抽紙巾收拾桌子，完畢後起身鞠躬問好。

“嗯。”他難得點頭應了一聲。

歌妮低著頭，心中打著鼓，尋思著這大爺又來找自己完成什麼送死的事情。

“文件收拾完了。”他問道。

“嗯。”她繼續點頭，束起的嫩黃色的頭發隨著她點頭的弧度在肩頭一抖一抖，像極了小動物。

烏爾奇奧拉倒是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這種事情上，他轉身往外走去，視線從她身上一掃而過：“那好，跟我走。”

又是這句話……歌妮默默跟上他的腳步，心中哀歎著自己如流水般逝去的好日子。

第17章 監控室

走在虛夜宮一如既往的長廊裡，歌妮儘力記住這五花八門的迷宮一般的路。說來，虛夜宮的路似乎是可以在控製室當中手動操縱的吧。

嘛嘛，無視好了，總之一個人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出來亂逛的。

【想知道你來這個世界的理由嗎？】天書君在她神遊天際的時候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什麼意思？說。

【開啟主線劇情，關鍵人物，烏爾奇奧拉。】天書君隻給了一點提示，之後無論她怎麼問，都不再透露一點線索。

來這個世界的，理由啊。天書君，一下子就抓住了她最重要的問題麼。

總而言之，就是找機會和這廝相處對吧。她看了看眼前幾米遠的烏爾奇奧拉的背影，再一次在心中歎一口氣。

中央控製室。

帕汀悠閒地坐在沙發上，黑發散落在身側，指尖在空氣中漫不經心地點著，各處的錄像場景通通呈現在他的眼前，左上角一副白沙漫天的大幅畫麵占據了他最大的注意力，虛夜宮各個角落的其他場景被分成幾十個小畫麵在他麵前上映。

淡紫色的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另一隻手撫上放置在一旁的鐮刀，注意到左下方畫麵中某扇門內的動靜，嘴角漸漸彎出悠長的弧度。

時霖%e4%ba%b2自出馬，還失敗了麼？禁地那邊，果然很有意思嘛。

注意到門外漸漸接近的靈壓，他笑意更甚，惦記了許久的東西似乎送上門了。

歌妮在老遠就感覺到控製室門內那股，熟悉到隻要在五百米範圍內她就想閃人的靈壓，眼中帶著一絲不安。□思□兔□網□

又是帕汀這大神啊……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烏爾奇奧拉那略顯單薄卻可靠的背影上，他在的話，應該不會有事吧？

注意到歌妮靈壓的波動，他的眼睛往旁邊看了一下，然後推開眼前的門，朝裡麵走去。

“她替我，你可以走了。”他站在門口，墨綠的眼眸對他眼前的畫麵一掃而過，定格在左下方的一個屏幕中。

那扇門裡麵傳出的動靜，他們都很在意。

“千歌和葛力姆喬在大虛之森。赫利貝爾和妮露去解決外麵的垃圾了。怎麼樣，時霖那邊你去還是我去？”帕汀微笑著躺進沙發裡，儘管問話輕鬆到不行，但是早已將狀態調整到最好。

這次的對手，果然出現有趣的東西了。目的竟然在禁地當中，而且，他對他們有的東西，很在意。他相信，烏爾奇奧拉對此有相同的想法。

“我去。”烏爾奇奧拉說完轉身往後走。

看到還站在門外的歌妮，他冷然地吩咐：“在這裡待一個星期，之後我會來接你。”

然後便與她擦身而過，飄揚的衣服下擺帶走一股冰冷的氣息，往遠處走去。

開玩笑的吧，唯一可靠的上司就這麼走了，留下她一個人麵對隨時可以宰了自己的大魔王？

用良久的時間鼓起勇氣，她一步步走進中央控製室，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正在逐漸接近死亡。

出師未捷身先死，這都還沒有來得及接近烏爾奇奧拉，她就要命喪第五十刃大人刀下了。

總之，想辦法吧。

“帕汀大人日安。”她的動作標準而僵硬，十分肯定自己的腰和%e8%85%bf呈九十度。

帕汀微笑著，餘光掃了一下自己左上方的空白屏幕，白沙茫茫，不見一人蹤跡。

“成為烏爾奇奧拉的從屬官了啊。”他看著歌妮鞠躬的身影，悠悠的感概著，話語當中意味不明。

她該說什麼？是？

彎著腰，大氣不敢出一下。這個第五十刃，她真是和他命中犯衝。

“運氣還不錯啊。而且我今天暫時還有事要做，暫時讓你活久一點好了。”他笑的眉眼彎彎，臉上神情十分溫柔。

一個星期之後來接她嗎？既然烏爾奇奧拉放話了，他也懶得自討沒趣。就讓他看看，她能成長成什麼樣子好了。

握著刀柄，他朝著外麵走去，留著歌妮對這滿屋子的高科技儀器發呆。她該乾什麼？

正巧瞥到帕汀剛才打開的一係列錄像，左上方的錄影中有著結界的痕跡，是青空大人的戰場麼？

這時候，一個大屏幕突然跳出在她麵前，放大版的史塔克慵懶的出現在她麵前：“烏……是你啊。也行，把圖書室的錄像傳過來給我。”

他瞬間眯了眯眼睛，烏爾奇奧拉輪班的時候竟然不在，果然是出問題了啊。

歌妮僵硬著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