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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拿來做回廊。”然後頓了頓,捏緊肉白的小拳頭,認真的對趙懷古補充到“白姐姐是我們公子身邊的婢女,人可好了,給過我糖吃的。”

趙懷古不知道他說的白姐姐是誰,卻一點都不在意。不過是個丫鬟罷了,有什麼好在意的呢。他更在意的是,小童口中的“公子”。

從這小童的言語中,就不難發現,這個所謂“公子”和葉孤城的關係匪淺。再好的朋友,也不至於如此的大手筆。如果是蓄意討好……趙懷古在心中否決了這個猜想。小童是葉孤城的隨從,卻一口一個“我們公子”,兩個人的關係如果%e4%ba%b2密到這個地步,哪裡還需要什麼蓄意討好?

趙懷古的心裡忽然萌生出一種煩躁。葉孤城怎麼能和彆人如此%e4%ba%b2密呢?他不由想起那個如幻似真的夢。

夢裡,葉孤城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對他尚且冷淡如斯,而且,直到葉孤城身死,他都是一個人。沒有朋友,沒有所%e4%ba%b2所愛之人,也,沒有牽掛。

因為葉孤城對每一個人都沒什麼不同,所以,趙懷古也沒有覺得多難受。畢竟,對所有人溫柔,和對所有人都不溫柔,其實都是一樣的。他告訴自己,他的哥哥,隻是對所有人都不溫柔罷了。

然而,夢醒之後,他不是葉孤城的弟弟,甚至,他都沒有拜在葉孤城門下的機會。心底不是不失落,可是趙懷古還能告訴自己,自己於哥哥,隻是陌生人罷了。哥哥沒有理由對陌生人好的。

是的,趙懷古喚葉孤城“哥哥”,即使這個稱呼永遠不能宣之於口。趙懷古信了夢裡的真實,也不知何時,他對葉孤城的感覺,已經不一樣了。他不在乎葉孤城的冷漠,他覺得,如同葉孤城一樣的絕世劍客,就應當如此冷漠。然而,驟然知道葉孤城身邊,有著那樣一位公子,趙懷古被滿腔的妒意焦灼。

也許是趙懷古眼神中的狠辣過於露骨,白衣小童倏忽收了聲音,白胖的手捂住自己的小嘴,眨巴眨巴葡萄似的眼睛,怯生生的喚到“世子……?有什麼不妥麼?”

幼嫩的童音在耳邊響起,趙懷古心下一震,片刻之後收斂心神,對小童微微一笑,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他取下拇指上的蜜蠟扳指,塞在小童手裡,拍拍他的頭,笑著說道“無事,這個你拿去玩兒吧。”蜜蠟扳指不算是什麼稀罕物,難得的是如此溫潤純淨,毫無瑕疵。被拿來隨意賞人,而且還是一個稚齡孩童,不得不說,南王世子是大手筆。

小童咬了咬%e5%94%87,沒有說話,卻乖乖的收下了趙懷古的賞賜。

悠長的回廊,已經要走到儘頭。趙懷古的心,忽然變得很快。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作者有話要說:宮九已經開始暴躁了。l3l4

第68章 曾是驚鴻照影來

回廊的儘頭,是一方空地,四周有樹木掩映,交相錯落,竟不覺得空曠。那是葉孤城尋常練劍的地方,到了葉孤城這般的境界,劍氣收發自如,橫掃一劍,劈山裂石,橫掃千軍一般,力道拿捏卻十分精準,能夠不傷周圍哪怕一葉。

小童低頭帶著趙懷古繞過此處,牆開一隙,得泉一派,開溝僅數尺,相繞回還,水聲潺潺。

跨過一道竹木小拱橋,便見一樹紅梅霸道的橫亙在眼前。時是初秋,紅梅並未著花,趙懷古卻分明看見枝頭上紅梅開得喧騰耀眼。走近一看,竟是去年的紅梅,於韶華正盛之時,每一瓣花瓣都用銀絲勾連,以南海魚膠包裹,固定在枝頭。

且不論將每一片花瓣都用銀絲勾住是怎樣巨大的工程,但是這毫不憐惜的塗滿整朵花的魚膠,就足以讓人咂%e8%88%8c。

南海魚膠凝固之後便是透明,且水濕不濡,日曬不裂。映得一樹紅梅閃閃晶瑩,宛然若盛。

天下可產魚膠之地固然不知凡幾,然而唯有南海深海所產的魚膠無腥氣。皇宮每年張貼的福字,便是用南海魚膠所黏。魚膠產自深海,每年產量極其有限,即使是皇宮,也許經驗豐富的老太監薄薄的抹上一層,不敢有絲毫浪費。

用來留住一時花開的,不可謂不是大手筆。

“惜古那丫頭從來頑劣,阿城縱著她,倒是叫表弟看笑話了。”溫潤疏朗的男聲從紅梅後傳來,趙懷古眉目一凜。

轉過梅樹,趙懷古看見的,是一座檀木的六角攢尖涼亭,木構架,琉璃瓦頂。五麵大帳掩住風口,皆是天青色的雲織密錦。

兩個人相互對坐,身形一般的挺拔,不同的是,一個人挺拔若鬆,一個人溫潤若柳。趙懷古抵達葉孤城彆院的時辰不算早,晌午的陽光透過天青色帳子的縫隙散落下來,投射到兩人臉上,趙懷古竟驀然萌生出一種,分不清哪個是葉孤城的錯覺。

隻是,他的“好表哥”的聲音,他再不會認錯。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也許,從他在宮九腰間看到那一塊刻著“城”字的玉佩,一切便可以預見端倪。之後一路所見,更是將一切落實。

小童自幼跟在葉孤城身邊,卻是被宮九一手教導,所以是何等的乖覺。借著童稚天真的掩護,點點滴滴的對趙懷古警示著。

不該做的夢,就永遠不要做。不該肖想的人,就永遠不要想。

趙懷古走向涼亭的台階,立於旁邊的一棵石榴花旁。他配著劍,因為此番約見葉孤城,說辭便是請教劍法。

宮九說完話便不再出聲,隻是徑自撥弄著煮茶的炭火。橄欖核燒成的碳,堅硬似鐵。不多時,一笑壺水就滾起了珍珠大小的氣泡。宮九將它提起,緩緩注入紫砂壺中,而後放下水壺,將一旁的茶葉撥弄進紫砂壺,三指扣住紫砂壺,微微晃動。須臾之後,點入杯中。

空氣中充盈著薑母香。鳳凰單樅特有的薑母香。

小童上前端起隻有巴掌大填漆的托盤,將其中一杯端給趙懷古。趙懷古看著宮九的一舉一動,覺得若起挑釁,實在是無趣。何況在葉孤城麵前,他並不願露出跋扈無禮的姿態。君子好德,這一點,夢中葉孤城曾對他強調過,他也時刻記得。

此時此地,隻宜稍作忍耐,他日再做圖謀。趙懷古端起茶杯,飲儘杯中香茗。在葉孤城的地方,他並不害怕太平王世子下毒。

宮九亦端起一杯,微微沾了沾%e5%94%87。葉孤城卻並沒有動。

“城主不喜這茶?”趙懷古將杯子放回托盤,兀自上前一步,走到葉孤城身邊。葉孤城沒有動,嘴角卻更深的抿住了。

“阿城不喜歡喝茶。”宮九倒了一杯清水,自顧自的走到葉孤城身邊,不著痕跡的隔絕開趙懷古的靠近。

葉孤城和宮九兩人眉目交彙,宮九清楚的看見哥哥眼裡的戲謔。葉孤城擁有世界上最純淨冷然的眼眸,在這雙眼眸裡,宮九清楚的看見,自己就像是一隻……護食兒的老貓。

葉孤城接過宮九倒來的清水,指尖相觸,一閃而逝的碰觸,卻讓宮九彌生出不可抑止的貪婪。若非時機不對,他應當可以討到哥哥的一個%e5%90%bb的。都怪那個討厭的南王柿子。

趙懷古的拳,悄然握緊了。他垂下頭,調整好自己的麵目表情,對葉孤城朗聲說道“與城主一彆,竟五年未見了。城主風采依然。”

麵對趙懷古的恭維,葉孤城不置可否。“拔劍。”

葉孤城隻說了兩個字。隻有兩個字。然而,就是這兩個字,卻仿佛砸在了趙懷古身上,讓他周身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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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葉孤城的力量麼?沒有劍招,沒有威壓,就是尋常的兩個字,就能迫出他掩藏多年的戰意。學劍多年,趙懷古能夠對戰的機會卻幾乎沒有,他身邊,自然有高手妥帖保護,何須他%e4%ba%b2自以命相搏。他的命,比那些侍衛金貴得多。

然而,葉孤城的一句話,卻讓他有了命懸一線的感覺。周邊的暗衛自然恪儘職守,可是,從來信任這些暗衛能力的趙懷古,卻徒然覺得,他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隻有那三尺青峰。

幾乎下意識的,他拔出了劍。

然而,當那一抹冰涼水色入手,他才恍然發現自己犯了怎樣的錯誤。他拔錯了劍。本來,他應當拔取腰間佩的那一柄劍。

那柄劍劍鋒十分鋒利,劍柄上亦鑲滿了華美的寶石。名劍一般是不可配以寶石的,配以寶石的劍,總給人華而不實的感覺。然而,趙懷古手中的這一柄,卻很不同。華美的寶石沒有包裹住劍本身的鋒利,而是給人一種危險的美感。

這柄劍的威力,本來就是要以美做襯托。這些華美的寶石,便是絢麗繁複的美麗。

但是,這樣的好劍,也沒有得到趙懷古的垂憐。自從他得到這柄劍開始,就一直封存。今日攜帶而出,就是為了掩飾他真正習慣了的武器。

然而為時已晚。

他已經露了底。葉孤城帶來的威壓,給他一種“敗之則死”的感覺。他下意識的,抽出了自己慣用的武器。

趙懷古不該拔劍,任何人在葉孤城麵前,都不該拔劍。除非,他是西門吹雪。

他拔出的,是被葉孤城沉埋劍塚,卻被他派人盜來的軟劍。

可是,悔之晚矣。電光火石之間,那兩字之威並沒有消散。趙懷古不由自主的舞動起來。橫批,縱挑,每一劍,都是傾儘全力。趙懷古的劍很快,劍招也是華美。宮九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他不會看錯。趙懷古的劍招,是從葉孤城的劍招裡%e8%84%b1化出來的。

看來,他這位表弟,對他哥哥的關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啊。

趙懷古的劍漸漸慢了下來。粉白的臉變得緋紅,額頭上掛著些許汗珠。他收劍,看著葉孤城。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葉孤城有些莫名,不懂這位南王世子眼中的灼灼期盼。

宮九一聲冷笑。他經常笑,如沐春風的笑,或者深情款款的笑。極少,才會如此直白的冷笑“看看表弟這一頭一臉的汗,還不擦擦,看著阿城作甚。還等著阿城給你拿手帕不成。這裡可沒有你南王府的隨從。”

這話,近乎刻薄了。一點都不似平日裡溫潤守禮的九公子。

趙懷古恍然大悟似的掏出手帕,低頭擦汗,一點兒也沒有在乎宮九的譏諷。卻沒有人知道,他真的是借著低頭的機會,掩蓋眼底的失落。夢裡,他師從葉孤城,每次練完劍,葉孤城雖然不會有勉勵表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