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你回縣裡一趟,叫我小舅收拾好,就把鋪子立刻賣了,到簽合同了,拿來給我畫押就行。”
玉珠立刻走了。
等到劉氏知道的時候,鋪麵都已經賣掉了。
劉氏氣得跳腳,大罵沈月華,“這麼狠毒,難怪生不出孩子,活該被休了!”
沈月茹吃著橘子道,“什麼休,明明是和離的,娘你彆說,堂姐還真有幾分骨氣呢,我以前隻當她是做做樣子。”
“你還來氣我是不是?”劉氏道,“一樣是沈家的姑娘,你怎麼不給我弄個趙大人一樣的女婿呢?啊,你長的也不比她差!”
沈月茹委屈道,“娘,我那會兒才多大啊,姐夫就是看到我,也隻當我是孩子。”
沈月茹比沈月華小了五歲,當年沈月華成%e4%ba%b2的時候,她不過才十一。
劉氏歎口氣,“還是被她得了先機,若是你大一些,指不定就先認識趙大人呢,你身體比她好,還能生不出孩子?哎,我早說了,做紙紮的有什麼好人,滿身晦氣,隻讓旁邊的人倒黴!”
“娘,不止這件事。”沈月茹道,“堂姐可是比咱們家先去縣裡的,原先咱們在鄉裡,哪裡有機會認識什麼貴人,要我說,現在她去了京城,咱們也該跟著去,京城才好呢。”
劉氏眼睛一亮,連拍大%e8%85%bf,“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京城裡的富貴人家可多,你要找個好的,憑你這般樣貌,總是容易!好,好,咱們也去京城!”
她當即就去跟她相公沈元商量去了。
沈月茹淡淡笑了笑,伸手剝開橘子皮。
去了京城,她沈月茹指不定也有好姻緣呢,她確實不比沈月華差,憑什麼要一輩子困在小小的寧縣?
她就不信,她當不了官太太!
八月桂花飄香。
沈家紙紮鋪在京城開張了。
就是開的極為低調,連鞭炮也沒有放幾串。
門口冷清的可羅雀。
不過眾人都很習慣,畢竟這不是普通的生意麼,不可能隨便向客人推銷紙紮的,不然隻怕要被人打回去。
所以還是依照原先的辦法,沈月華之前已經叫吳中去過華藏寺一趟了。
曆來喪事與僧道%e8%84%b1不了關係,家裡有人去世,勢必都要請他們的,而現今幾朝皇帝信奉佛道,所以多半喪事都會邀高僧為逝者超度。
他們紙紮鋪便是從寺廟著手。
所謂“高僧”,其中還不是有見錢眼開的,隻要給了足夠的香火錢,自會介紹生意。
當然,下麵的還得靠自己的本事。
紙紮做好了,一家有喪事,眾家參與,總會留意到紙紮,有了印象,以後指不定就會想起來,生意便是這麼來的。
加上他們在京城也有些老客戶,起步總不會太困難,所以沈月華還算是%e8%83%b8有成竹。
隻是,沒想到,今日上門的第一個客人竟然會是永城伯府的三少夫人。
沈月華頓時覺得自己的麵子好大!
“孫少夫人。”她%e4%ba%b2自上去迎接,“孫少夫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趙婉清微微一笑,“你真是精力十足,居然還新開了鋪子。”
“人總要吃飯麼。”沈月華道。
趙婉清吩咐隨身丫環在外頭等候,對沈月華道,“咱們進去說話?”
沈月華點點頭。
兩人便進去裡間了。
四個弟子中,有三個都不知道這孫夫人是誰,好奇之下,互相詢問,“這少夫人跟咱們師父認識的?”
“豈止認識,那是師父的二姑子。”薑法慧不止是沈月華的徒弟,也是她的知己好友,當年沈月華成%e4%ba%b2後,她去趙府探望過幾回,遇見過趙婉清。
其實沈月華還有一個大姑子趙婉儀,但不在京城,她相公乃是左僉都禦史,前兩年被封為巡鹽禦史,派到兩浙巡視鹽務去了,趙婉儀也跟著前往,很久不曾回京。
“啊?是師爹的二姐?”丁字和想起來,“聽說是什麼伯府的少夫人?”
“永城伯府的。”薑法慧擔憂的往裡看了一眼。
沈月華已經和離了,照理說,她與那趙婉清已經沒有關係,怎麼還會來呢?
據她觀察,趙婉清可不是好應付的人,就是沈月華也如此說過。
該不會出什麼事罷?
裡屋,沈月華請趙婉清坐下。
“算起來,倒是有兩三個月沒有見到你了。”趙婉清仔細瞧了瞧她,“像是瘦了些,你該多多休養啊,何必又急著做生意。”
“謝謝少夫人關心,不過這生意麼,也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沈月華邊說邊猜想趙婉清來此的目的。
他們趙家的人,除了趙蘭修,沒有人會滿意這樁婚事,包括趙婉清。
沈月華依然記得第一次見麵時,趙婉清看似友好,實則不屑的目光,不過她繼承了謝氏的優點,表麵功夫做的不錯,不像趙婉儀,上來就要扇她巴掌。
要不是趙蘭修攔著,她說不定就吃到那記耳光了。
當時,謝氏跟趙婉清還勸解來著。
趙婉清自此後,還經常邀請她去府裡玩,派了馬車來回接送。
彆以為她是好意,不過是要沈月華看見那些大家閨秀的言談舉止,裝扮姿容,還有富貴人家的精致生活,自慚形穢罷了。
不過沈月華又不是沒有見識的,自然沒有放在眼裡。
她還是願意嫁給趙蘭修。
隻因為他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娶她,護著她,也沒有讓她受過委屈。
所以,沈月華也從來沒有後悔過這件事。
現在趙婉清出現在紙紮鋪,應還是為趙蘭修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相%e4%ba%b2
可他們已經和離了,又能為什麼事情呢?
沈月華也不打算主動問話,隻等趙婉清開口。
趙婉清微微歎了一聲:“這次你主動和離,我也知道你心裡的苦,總是跟蘭修有幾年的感情,誰會舍得?真是委屈你了。”
沈月華淡淡道:“沒什麼苦不苦,都是我自己選的。”
趙婉清手伸過來,輕柔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是為蘭修好,他當初果然也沒有看錯你,你們兩人如此,我這做姐姐的也心疼,不過世事就是這樣,總是不太能如願的。”
這話聽起來極是虛偽,她和離了,他們不知道多高興呢!
沈月華挑了挑眉,縮回手道:“我現在過得很好,少夫人不用擔心。”
“哎,怎麼能不擔心呢,好歹你也叫過我姐姐的。”趙婉清把隨身攜帶過來的一個小匣子遞過來,“我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你在彆處總好過在這裡,蘭修將來要成%e4%ba%b2的,你也是,何必再在一個地方呢,對誰都不好。”
沈月華瞧了一眼匣子,直接拒絕:“少夫人送的東西,我承受不起。”
“你先看看麼,看過再說,也不枉我來這一趟。”趙婉清並不生氣,但也擺出了一副不罷休的姿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沈月華便把匣子打了開來。
裡麵躺著兩張房契,還有一疊銀票。
她拿出來一看,房契是在江都的,那裡乃是魚米之鄉,相當富饒,銀票麼,她數了數,一共有五千兩銀子。
足夠她去江都再展拳腳的了,還有現成的住宅,鋪麵,可算是想的十分周到。
沈月華忍不住笑了。
這是要用錢財打動人,讓她離開京城去江都,離開趙蘭修啊!
趙家這麼忌憚她,實在讓她受寵若驚。
“不曉得趙大人知不知道?”她抬起頭一笑,“若是他給我的,我興許就收了,少夫人的麼,名不正言不順,如此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她把東西放進匣子,推了回去。
趙蘭修付一點贍養費,這是可收可不收的,可趙婉清算什麼?
她沈月華從如此艱苦的環境打拚到現在的局麵,好不容易在紙紮行業有了一點名聲,他們讓她走就走?
憑什麼?
沈月華不能接受這種方式。
趙婉清臉色稍稍變了變,眼裡的冷芒一閃而過。
她仍是和顏悅色:“怎麼名不正言不順呢,我可是他姐姐。月華,你聽我說,這京城好幾家紙紮鋪的,你在這裡也不好做,這裡不像寧縣那麼簡單,你看看四周,好些鋪子開著喝西北風呢,等到那時候,你怎麼辦?你幾個弟子也要吃飯的,你好好想一想。”
沈月華聽出來了,趙婉清又開始在威脅她了,但她豈會退縮,就此離開京城?
“少夫人果真是替我著想呢,不過做哪一樣生意不要風險?真的山窮水儘了,也許還柳暗花明,誰又知道。”
趙婉清眼眸微微一眯,她跟趙蘭修長得很像,清麗可人,當年永城伯的小兒子孫彥庭對她乃是一見鐘情,她嫁過去後,因自己的家世,為人的手段,在永城伯府也算是如魚得水,處處令人羨慕。
可自從趙蘭修娶了沈月華之後,她卻被人取笑了好幾回。
她哪裡會喜歡沈月華?
簡直是討厭透了她!
偏偏自家弟弟很有主見,也很有本事,她們母女三個都勸不得,也隻能暫且妥協。
也是老天保佑,沈月華生不出孩子,終於和離了!
可是,趙蘭修還是沒有依著她們的想法,娶了韓慧玉。那日韓太太帶了韓慧玉過來,謝氏本想成就此事,結果趙蘭修一點不配合,韓太太都惱了,謝氏便叫了趙婉清回娘家想想辦法。
想到這裡,趙婉清又細細打量了沈月華一番。
若不是出生於貧賤家庭,人算是不錯的,隻可惜,低戶原本就不能攀高門!沈月華哪裡配得上她的弟弟呢?
她弟弟這般的人物,京城哪一家的小姐不能娶?
真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沈月華,我言儘於此,你自己再想一想!”趙婉清站起來,麵色肅然,“我可不是開玩笑,你總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