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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越,彷佛想聽到他否認的回答一般。然而蘇越卻歎道:“這次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再混賬,也不敢拿她的事情開玩笑。”

“她……她怎麼能這麼沒用!”蘇澈呆呆的望著蘇越半響,終於知道事情再無挽回的餘地,鼻中一酸,兩行淚水竟然順著他臉頰滾落下來。

蘇越隨手掏出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的絹帕,為蘇澈拭去他臉上的清淚,歎息著說道:“阿澈彆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了這句話,蘇澈心中卻越發酸楚,他開始抽泣出聲。蘇越便張開雙臂抱住他,輕輕拍打他的背,正如小的時候,他經常做的那樣:

——“哥哥,為什麼所有人都有娘%e4%ba%b2,唯獨我們沒有?娘%e4%ba%b2是不是覺得我們不乖,不要我們了?”

——“阿澈乖,不是娘%e4%ba%b2不要我們,而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暫時不能回來看我們。隻要阿澈好好練劍,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娘%e4%ba%b2就會回來了。”

那個時候,一高一矮兩個男童彼此相擁著,那個高個子的男童如此安慰矮個子的男童,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然後,他們又大了一點。兩個身高相仿的少年在竹林裡練劍。

——“為什麼明明是你疼痛,你難過,偏偏我也要有感覺!我恨你!”一個男童拿著手中的木劍,狠狠的朝著另一個男童劈去。

——“你以為我想啊!我才不想讓我的感覺,那些快樂擔憂,被不相乾的人知道!”另一個男童手中竹劍一挑,穩穩的將對方的攻勢架住。

然而事後,他們又坐在一起,討論著修行進度,悄悄的幻想他們從未見過麵的母%e4%ba%b2。

接著,他們又長大了些。身材高瘦的白衣少年在草叢之中狂奔,大聲喊著:“哥!哥!不好了,師尊要把我們送到青玄山去了!”

身材略矮的俊秀少年便陰沉了臉色,惡狠狠的說道:“終於嫌我們礙眼了嗎?想把我們攆走,他好和那個吳子成雙宿雙飛?阿澈,你信不信,哪怕是把我們都送到青玄山了,我也有辦法回來,我也有辦法拆散他和吳子成。你信不信?”

往事不堪回首,終於鑄成大錯。然而徐長易死後,望著幾乎被夏飛飛吸乾、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蘇越,蘇澈卻忍不住仍然是拳打腳踢:“你不要臉!你這個傻瓜!”最後兄弟兩人抱頭痛哭,這是唯有血脈相連的%e4%ba%b2人才會有的挑剔和寬容,互相拆台和相互扶持。

“哈哈,瞧這一對兄弟,多沒出息,飛飛沒死也要被你們哭死了!隻是飛飛妹妹和我托付後事時候,可沒提過你半句。你這麼哭喪著臉,是不是怕她死了,你沒有機會爬床?”染香在一旁嘲諷似的說道。

眾妙門弟子向來嬉笑怒罵,毫無忌憚。染香一向看不慣蘇澈,此時隨便尋個什麼理由諷刺他,對她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蘇澈又何時受過這等羞辱?登時大怒,飛起一劍就直挺挺朝著染香刺了過去。染香大呼小叫的避開,蘇澈如影隨形,飛劍不離她要害。正在手忙腳亂間,一把飛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殺了出來,替染香招架了一回。

染香回頭看時,見卻是沈墨,又驚又喜的說道:“你來了!飛飛說如果有人敢欺負我,不聽我的話,就讓我找你。”她一邊說,一邊把一把金光閃閃的飛劍取了出來,遞給沈墨,說是夏飛飛弄壞他冰龍劍的賠禮。

沈墨卻不去接那飛劍,隻是聲音顫唞著問道:“她有沒有說,要我們如何幫她?”

……

海市蜃樓帶來的霧氣越發的濃重了,恍如實質。沈墨在霧氣之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時不時被冷不丁冒出來的魑魅魍魎襲擊。他漸漸的感到頭暈目眩,心神疲憊不堪,明明在其中走了很遠很遠,定睛一看,卻又回到了原地。

他清楚知道自己陷入了迷陣之中,然而一向不通陣法的他習慣於以力破陣,如今淩厲的飛劍卻如打在一團棉花上似的,劍芒縱橫,卻始終尋不出幕後的最終黑手,他的力氣卻在漸漸的流失。

“風霽夜!藏頭露尾的算什麼英雄好漢,可敢與我一戰否?”沈墨大聲喊道,聲音很快就被濃霧吞噬。

也許,自己將會死在海市蜃樓之中吧。沈墨終於累的%e8%84%b1了力,坐在一棵花樹之下。那花樹明明危機四伏,無數的毒蛇藏在花簇旁,幽冷的潛伏著,準備給他以致命一擊。沈墨很清楚那些毒蛇的方位,但是他再也沒有靈力揮舞他的飛劍了。鼻端彷佛有醉人的甜香彌漫而來。

“這樣倒也不錯。她在裡麵,我在外麵。”沈墨幽幽說道,竟似要睡著了一般。他明明知道,若是在此睡過去,就是一切的終結了,風霽夜是不會放過他的。可是,他已無力再戰。

突然之間,四周隱隱有梵唱聲傳來,緊接著聖光大亮,光束組成的寬大而筆直的道路直向沈墨衝了過來,在他麵前停了下來。花樹、毒蛇、甜香……就在一刹那間全部消失不見。大道的儘頭走來兩個人影,一人正是蘇越,他麵色平和,正在向另一人含笑道謝。

“多謝大師。”蘇越微笑著說道,彷佛對擒拿風霽夜、助夏飛飛%e8%84%b1困成竹在%e8%83%b8一般。

沈墨的目光卻怔怔的望著蘇越旁邊那人。那人他自然是認得的,就是從妖神殿一事之後就跟著他們四處尋找夏飛飛的胡興。然而沈墨記得清清楚楚,禪修不必帶發修行,胡興一向也是留著頭發的,但麵前的人,光頭緇衣,儼然一副和尚的模樣。

“你……你剃度了?”沈墨失聲說道。

胡興雙手合十,法相莊嚴:“我佛慈悲。”

這個時候沈墨才去留意看胡興的修為,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晉升化神期了。沈墨向來知道自己劍道天賦不凡,這些年來也一直勤練不綴,如今尚是元嬰期的水準。而禪修的進度,講究頓悟,曆來是蠻荒境靈修各道法門之中最難晉階的。卻想不到,胡興竟然走到了他的前麵!

“沈墨,你我都需好好謝謝大師。”蘇越說道,“大師的慈悲之心,非我輩能及。為了破風霽夜的海市蜃樓,他剃度了不說,更因此發下棄佛死願,一舉晉升化神期。”

沈墨禁不住為之動容。棄佛死願出自佛經當中地藏王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之事,凡發下棄佛死願的禪修,自願承受最慘烈、最殘酷的後果,以此獲得最極端、也是最純淨的願力,用以普度眾生,救濟世人。

胡興的棄佛死願究竟是什麼樣的願望,才能使得他在短短的一瞬間直接晉階化神期呢?沈墨心中的擔憂一閃而過,然而他很快定住了心神,向著胡興躬身行禮道:“多謝大師。隻要大師能救出飛飛,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元子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1-14 12:38:41

謝謝!

第185章 羅哲的獻身

天下萬般術法,相生相克,以正勝奇,概莫如是。⊙思⊙兔⊙網⊙

以沈墨劍勢之淩厲,麵對風霽夜的海市蜃樓,就如深陷沼澤地,一點辦法都沒有,然而在胡興的聖光普照之下,霧氣紛紛消褪,一條又寬又直的道路直抵海市蜃樓的核心。

沈墨和蘇越步步逼近,隻見風霽夜萎頓在一棵花樹之下,臉色蒼白,在紅衣的映襯之下越發淒厲,正如凡間戲文之中的厲鬼一樣,顯是受了重傷。

“風兄,不過數日不見,怎成了這副模樣?”蘇越不動聲色的上前打招呼。

風霽夜並不答話,眼中卻閃過一道凶光,雙手微微抬起,幾道慘綠色的火光便接二連三的發出,卻被胡興雙手結印,不動聲色的化解開了。

風霽夜此時才看了胡興一眼,向著蘇越嘲道:“你為了戰勝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個禪修都被你遊說的動了春心,拉來充數?你這麼費力四處為她拉郎,飛飛知道嗎?難道你就不怕她惱你?”

胡興聞言,雙手合十,默不作聲垂下眼睛去。蘇越卻微笑著:“這個禪修不是外人,據林卓雅推測,他極有可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意義非凡。”

原來,自蘇越從妖神殿帶回胡興之後,眾人對他多有微詞。原本便僧多肉少,蘇越又未經夏飛飛允許,帶回胡興和羅哲來,擺明了是虎口奪食的姿態,叫眾侍君怎麼高興的起來?就在這時,林卓雅突然考證出胡興極有可能是夏飛飛的第一個男人,便如一石激起千重浪一般,胡興的處境越發岌岌可危起來。

為了保住胡興,蘇越私下裡和林卓雅做了一筆交易,換來他對此事的三緘其口。但是如今風霽夜的做法,卻是真正激怒了蘇越,他再也顧不得投鼠忌器,悍然將消息拋出,為了膈應風霽夜,簡直是不擇手段,不顧後果。

他這麼輕飄飄將這一重磅炸彈擲出,就連胡興自己,都有幾分手足無措。風霽夜更是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一揚手,一顆雷火彈就朝著胡興砸了過去。

隻聽當啷一聲,雷火彈卻被一柄金光閃閃的飛劍給擋了下來。“你的對手是我。”沈墨大聲叫道,“便由我來領教領教魔修的高招吧!”說罷蹂身而上,和風霽夜戰作一團。

蘇越看了幾眼,發現沈墨憑借著心中一股銳氣,竟能和風霽夜戰個不上不下,哪怕風霽夜先前受了重傷,然而以沈墨的元嬰期修為,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蘇越見沈墨纏住了風霽夜,便不再插手,一轉身,繞過兩人,自去尋找夏飛飛的下落。

胡興正要隨蘇越舉步上前,卻突然聽到蘇越開口說道:“今日之事,多虧大師。大師初晉化神期,境界尚不穩,恐不易操勞過甚。便請就此回轉吧。我是飛飛的夫君,自會想辦法營救她。”

胡興一愣,抬頭看著蘇越,隻見他臉上的忌憚、防備之色明明白白的流露出來,便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放心,我如今已經發下棄佛死願,再也不會妄動情愛之心。隻是我想明白一件事情,我果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嗎?”

蘇越笑道:“是與不是,又有什麼分彆?你和她結交一場,她卻始終不肯讓你陪伴她身邊,自然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她的緣故。你若了解她,自然會明白,她對所有的侍君,都是一視同仁,哪怕略有寵愛誰,也決計不是因為先來後到的關係。”

胡興還要說什麼,蘇越已經急急說道:“此事無須多言。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