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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夏飛飛豆雷蠱發出,情況卻起了變化。沈墨是劍修,對敵經驗豐富,又和羅哲不同,四人在大片豆雷中躲閃,漸漸將原本的頹勢扭轉過來。

隨即,夏飛飛心平氣和,一道水痕劃出,沈墨便醒悟這不是獨自逞強的時候。兩人若論心性,都屬上乘,此時擯棄私人情感,將寒冰劍與水痕刀逐一使出,一時之間,配合得分外精彩,竟將羅哲和胡興都暫時壓住。

但是沈墨對敵經驗豐富,知道眼前的上風隻是暫時的。禪修從來都是守大於攻,注重後發製人。何況羅哲一身法寶,又竟然突破到了凝脈期,這是他們事先不知道的事情。因此沈墨心中便有幾分沉甸甸的,手中的寒冰劍亦是又快又狠。

夏飛飛凝神看場上局勢,發現對方似乎也擺了個不認識的陣法,羅哲主攻,胡興主守,配合也是有模有樣。她知道凝脈期的禪修雖然攻擊力偏弱,但是勝在靈力悠長,此時久攻不下,看似勢均力敵,實則已是落在下風。

沈墨寒冰劍雖然淩厲,但是攻擊大部分被胡興封住,少部分落到羅哲身上,卻被他護身法寶震開。羅哲於攻擊時候更加大開大合,百無禁忌,夏飛飛用水痕刀將她和沈墨周圍護得密不透風,但每次和羅哲禪杖相撞,她亦討不到什麼便宜。

此時,原本喋喋不休的解說已經開始緘默。看台上陳玄真也是臉色凝重,蘇越不動聲色,一言不發,反觀慈悲禪宗那邊,幽沽上人卻是麵露喜色。

突然間,夏飛飛聽到沈墨突然清嘯一聲,周圍寒氣大盛,緊接著竟在這個時候選擇盤膝而坐,顯然是要在此時突破到凝脈期了。原來,沈墨劇鬥良久,全身靈氣翻騰,劍意肆虐,氣息牽引之下,再也壓製不住。

夏飛飛大駭,知道在戰鬥中突破凶險異常。有心暫停比鬥,無奈羅哲的禪杖已經朝這邊砸了過來,無奈之下,迎了過去。

羅哲比鬥經驗甚少,沒見過劍修突破的樣子,不明白沈墨此時在關鍵時刻,不容打擾。他這番劇鬥也被挑起了好勝之心,見沈墨不知何故竟盤膝而坐,自然認為是對方又祭出了什麼厲害招數。

剛好羅哲和胡興配合的兩人陣法被稱為伏魔大陣,陣法運轉到此,靈力牽引之下,正暗藏了一招“同仇敵愾”的殺招。羅哲見狀毫不猶豫,發動此招,胡興受到牽引,手中禪杖亦不由自主地飛出。兩柄禪杖一前一後,一天一地,朝著夏飛飛砸了過來。

夏飛飛原本就是四人之中,修為最弱的那個。原本她以為憑借天絕劍法,必然可勝過羅哲胡興一籌,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羅哲竟然在這短短幾天內突破,對方實力大增。所幸刀法精熟,對敵經驗豐富,所以支撐至今,尚不露敗象。

但羅哲聯合胡興,以凝脈期修士發動的殺招,如何能以她一人之力抵擋?當下她不假思索,水痕刀爆起一團水霧,便想棄了沈墨暫避鋒芒,突然間麵前飛出一條白練一般的寒冰巨龍,橫在她和羅哲的禪杖之間,而幾乎在同時,一個人悶哼一聲,在她麵前倒了下去。

夏飛飛茫然不知所措,直到羅哲大聲哭喊道:“胡師兄!”將手中禪杖一扔,奔去將地上的那人扶起,夏飛飛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那聲悶哼竟是胡興發出的,他不知道為何突然閃身到此間,剛巧被他自己的禪杖擊中。而那條白練一般的寒冰巨龍,卻是沈墨晉階之時領悟劍心,長劍自動護主,幻化而成的。

一時之間,夏飛飛竟不知說什麼好。劍修在晉階之時長劍竟會護主,這是極其罕有的事情。記得前世之時沈墨之所以被稱為散修中的劍神,就是因為他晉級金丹期的時候召喚出了劍靈。可如今,他晉階後亦不過是凝脈期,這種資質,委實太過匪夷所思。

她和沈墨是師兄妹,又是一同對敵的同伴,若是真的召喚出了劍靈,那麼寒冰巨龍在沈墨晉階之時自動護主,順勢將她護住,也算正常。可是胡興又怎會被自己的禪杖擊中呢?

“都怪你!都怪你!”羅哲突然衝到夏飛飛麵前,眼睛紅紅的瞪著她說,“如果不是為了救你,胡師兄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你這麼沒用,就不該答應什麼比鬥啊!明知道師兄不忍傷你,還故意傻乎乎站在禪杖底下。你就是算準了師兄會用鏡花水月的瞬移功法來救你的,是不是?”

夏飛飛一時無語。鏡花水月是高階禪修方能掌握的一種瞬移功法,以胡興凝脈初期的實力,哪怕勉強施展,也極耗心神,她怎會知道胡興會在此刻使用鏡花水月?但是,如果是胡興勉強使用了鏡花水月,耗儘靈力反而被他自己的禪杖擊中,這種烏龍事件也就說的通了。

望著羅哲恨不得把她吃了的樣子,夏飛飛固然伶牙俐齒,能言善辯,但卻突然覺得,此時縱使有千般理由,也始終是自己落了不是。

此時比鬥自然是中斷了,慈悲禪宗的人早衝上比鬥台,以幽沽上人為首的一幫人正在仔細探查著胡興的傷勢。而以陳玄真為首的無名劍宗的人也已護持在沈墨旁邊,靜等他突破功成。畢竟,無名劍宗主修劍道,眼光見識都是有的,他們自然知道沈墨的價值。

見羅哲仍哭喊不休,幽沽上人率先罵道:“你哭夠了沒有?鬨夠了沒有?還不快過來看看你師兄!你放心,若是你師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必會找這個女人償命。你是我慈悲禪宗掌門之子,卻在這裡哭嚎,成何體統?”

夏飛飛也被羅哲的哭鬨弄得心煩意亂,正彷徨間,突然聽見一個聲音開口說道:“三長兩短?上人一定是在說笑了吧?有我在此,怎麼會有救不活的人?”

夏飛飛回頭看時,隻見說話的人卻是蘇越。

隻見他仍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漠然神情,緩緩說道:“隻是我倒要向上人請教請教,原本是小輩人之間的情債糾紛,當事人都沒什麼意見,上人為何要出手乾預,硬是逼著他們以比鬥論對錯的?這情情愛愛的東西,幾時又能分得出曲直對錯了?”

89謝絕轉載

幽沽上人一愣,不怒反喜。

原來幽沽上人素知無名劍宗的蘇越雖然素來狂妄,但卻是有幾分能耐的,號稱五階丹師,事實上卻有秘密傳承,許多二重天無人可治的病症到了他這裡,全都手到病除。

她愛才若渴,自從天梯試煉中得了胡興這麼個徒兒後,時時留神,處處在意,從胡興尚在外門之時便一麵苦心磨練,一麵精心嗬護。

在她看來,胡興得了上古禪修傳承,心性毅力都無可挑剔,雖然堪不透一個情字,但已經是十分難得的傑出弟子。

幽沽上人雖然惱怒夏飛飛肆意玩弄愛徒感情,又逼他吃下忘情丹,但她心中更在意的,是胡興的身家性命和日後前程。

蘇越一向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昔年清江派掌門之女受傷,以重金相酬,蘇越都不願上門醫治,隻是命一個師侄送去了靈丹。

如今得他一諾,在幽沽上人看來,顯然比爭個是非對錯重要得多。是以轉怒為喜,毫不猶豫,朝蘇越一拜說道:“若蘇道友肯相助,便是小徒的福緣了。前塵舊事,我又豈敢追究?”

蘇越衝她還了一禮,招呼弟子將昏迷不醒的胡興抬入旁邊房中。

不過片刻之間,原本頗為熱鬨的演武廳中走掉了一多半的人,剩下的一小半,幾乎全是無名劍宗的弟子,正在沈墨身邊護持,靜等著他突破。

夏飛飛從前世到今生,不知道欺騙過多少人的感情。她受功法所限,一心大道,對此坦然得很。但是每當被騙修者的%e4%ba%b2朋師門向她尋仇時,她也隻好坦然應對,或對罵、或對打,或者乾脆逃走。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為了應付這些場麵,她甚至還苦心孤詣地在逍遙窟養了一大群打手。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她禦下有道,那些打手們乾起活來,倒也忠心耿耿。但是就連最忠心耿耿的楚陽,私下裡甚至都對她癡迷了,論起這些事來,仍然堅持認為一切都是她的錯。

從來沒有人,在她受人謾罵指責的時候挺身而出。就連林卓雅,也隻敢偷偷摸摸地向荒月山寨那群蠢貨們求情,求情未果後便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送她上火刑架。

所以當蘇越突然站出來公開維護她的時候,夏飛飛本來是應該很感動的。但因為那是蘇越,所以這份感動便打了好幾個折扣,最後被夏飛飛甩了一甩,直接甩到九霄雲外去了。

——女人都是很記仇的。夏飛飛永遠也不會忘記前世時候他和他弟弟蘇澈聯手欺騙她的一幕幕。

當時的蘇越也是這麼深情款款,處處為她著想、為她考慮,甚至兩人並肩作戰的時候還為她擋劍,連命都快不顧了;蘇澈則是高高在上,一副清冷傲嬌相,處處給她擺臉子,各種挑剔毒%e8%88%8c。

然而他們兄弟倆實在長得太像,所以夏飛飛這等經驗豐富的高手也分辨不出哪個是哪個了,一會兒被他捧上天,一會兒又被扔到地底下。

偏偏蘇越深情寵溺的時候仍然會誠懇指出她的不足之處,蘇澈挑剔毒%e8%88%8c的時候眼底仍然藏不住對她的愛意,當一切對話都被銜接得天衣無縫的時候,一些本來可以作為間接證據的疑點便不被她注意了。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一向自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夏飛飛就在這火冰二重天的攻勢下被迷得顛三倒四,俯首稱臣,甚至在蘇氏兄弟的強烈要求下還散去了三千麵首,鄭重其事拿對方當雙修道侶一般看待。

那天,在和蘇澈春風一度、成功驗貨之後,夏飛飛強抑住滿腔柔情蜜意,在那個同樣衣衫淩亂的男子耳邊說道:“可願隨我回逍遙窟?”

在對方要求先舉行雙修大典時,夏飛飛略想片刻,便說道:“也罷。你與我體質相合,若有你相伴,想必不需再尋彆的男人雙修。”

其實那是夏飛飛為了保住最後一點顏麵的謊言。她總不能當著情郎的麵公然承認,她已為他神魂顛倒,不顧原則,甚至連修為進度也不顧了吧?

現在想來,字字句句都是淚啊。當時有多癡迷,現在就有多悔恨。

所以此時此刻,夏飛飛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比鬥台的一角,眼看無人理會,她便悄悄退下比鬥台,打算趁著無名劍宗眾弟子都在沈墨身邊護持的時候,伺機溜走。

可是,一條通體雪白的巨龍盤旋著身子,將她包圍起來。巨龍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