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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半年一次的拍賣會舉辦在即,來往修者如雲,各大客棧爆滿,眼下又有何處可去?

那個小禪修羅哲冷笑著走過來說道:“胡師兄就是心善,依我說,這種不顧廉恥、傷風敗俗的狗男女就該在此地吹上一夜的冷風才好。啊,那個沈什麼的,我娘說了,你們無名劍宗一向吝嗇,怕是不肯在此時棄客源於不顧,騰出房舍來給你們休息的。剛好我們慈悲禪宗也怕你們言而無信,連比鬥都不敢,直接逃回山門去了。便請你們住在我慈悲禪宗的客棧中,兩相便宜。”

沈墨知道羅哲雖然話不中聽,卻也是事實。隻是總覺得就此住在彆人屋簷下,不夠愜意。

正在這時,無名劍宗的弟子也得到消息,尋了過來,轉述六師叔陳玄真的話。想不到陳玄真果然愛財如命,竟和慈悲禪宗一樣的說辭。沈墨雖覺得有些丟臉,也隻好如此了。橫豎慈悲禪宗的幽沽上人行事固然急躁霸道了一點,但慈悲禪宗的信譽一直以來還是不錯。

慈悲禪宗給出的客舍,自然是獨立的兩個房間。沈墨將夏飛飛抱至床上休息,她顯見是累極了,如此一番折騰,竟然都沒有醒。

然後,沈墨退出房間,正要到自己的房間歇息,卻見胡興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不放。

沈墨挑眉,正要說些什麼,便見胡興手向旁邊一指:“沈道友,請往旁邊一敘。”

沈墨會意,真個隨胡興來到旁邊,劈頭就說:“胡道友種種形跡,分明餘情未了。隻是你二人道法不合,強求不得。如今我倒有一個疑惑,請問胡道友當日,是否真個吃下了那忘情丹?”

胡興一愣,盯著他看了許久,方輕聲答道:“是。”

夏飛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清晨。

她突然嗅到一陣誘人的香味,爬起來看時,隻見桌上已經擺滿了香噴噴的飯菜。

她有幾分驚喜,又有幾分了然,梳洗之後打開房門,果然見沈墨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不知道在門前等候了多久。

“我——一定睡了很久吧。不知道有沒有錯過比鬥。”夏飛飛故意迷糊地說道。

沈墨笑了:“你又在逗我玩了。你明明知道,比鬥是半月之後的事情,你睡了一天一夜,乾嘛裝著不知道,想看我笑話嗎?”

“那桌上的飯菜?”夏飛飛又問。

沈墨頗有些尷尬:“原本是打算自己燒些飯菜的,無奈實在不通此道,這些全是自西陵城中知名食肆買到,給師妹你嘗嘗鮮。隻是,你我修者,理應專注於大道,口%e8%88%8c之欲,淺嘗輒止,方是正理。”

“知道了,師兄真是的。”夏飛飛故意嬌嗔地瞪了沈墨一眼,卻沒看到他有什麼厭惡的表示,於是心中更覺暢快。

此後的一段日子裡,兩人感情越發突飛猛進。沈墨彷佛在一夜之間想開了似的,行為大膽了許多,常常帶著夏飛飛出去在西陵城中閒逛,或者在客棧中追逐打鬨,儼然一對情深意重的情侶,引得慈悲禪宗眾禪修齊齊歎氣,羅哲更是對他們冷嘲熱諷,各種不屑。

當然,在培養感情的同時,夏飛飛也沒有忘掉正經事。沈墨也不容她忘卻。兩人名義上在西陵城中閒逛,實則到城中演武場演練劍術。演武場費用不菲,每每找陳玄真結賬的時候,陳玄真總是一臉肉痛的表情,彷佛花掉一塊靈石,就如同在他身上割去一塊肉似的。

“難道我們宗門已經窮成這個樣子了嗎?”夏飛飛有一次曾經好奇地問道。

沈墨笑著說道:“並非如此。其實本門之富,雖略遜於慈悲禪宗,但在附近的幾個界,也是排的上名號的。隻不過陳師叔性格便是如此。”想了想又道,“其實我頗有積蓄,這些靈石倒還花費得起,你既然不高興看他嘴臉,何必每次都過來尋他。”

夏飛飛道:“既然勝負輸贏也關係我們宗門的麵子,他付錢是應該的。我就是不忿他安排我們寄人籬下,行走坐臥都要看慈悲禪宗那幫人的臉色。尤其是那個羅哲,更是可惡,我不過在師兄房中略坐一坐,他便臉黑的能滴出水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我什麼人呢!”

慈悲禪宗眾弟子中,夏飛飛最討厭的便是這個羅哲。他的母%e4%ba%b2生性暴躁、霸道強勢也就罷了,這個羅哲常常在她身旁冷嘲熱諷,以她的厚臉皮,有的時候都有些掛不住。她十分擔心,沈墨會因為這些話心生猶豫,致使苦心營造的大好局麵毀於一旦。

“飛飛。”沈墨彷佛察覺到什麼似的握住她的手,“彆擔心,我不是那種人。羅哲那種不懂事的小孩子,我怎麼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但是,夏飛飛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天晚上,夏飛飛使出百般解數,對沈墨大施挑逗勾引之事,終於引得他情動。

然而,就在最後關頭,沈墨強行製止了她,死死捂住衣服,肅然問道:“你可想成為我的雙修道侶?說實話。”

他的話語裡還帶了幾分喘熄之意。然而夏飛飛卻已經嗅到了再次失敗的征兆。

雙修道侶是蠻荒境男女修者給予對方的最高肯定。雙修大典之後,修者必須對其道侶絕對忠誠。是以夏飛飛前世時候為了籌備雙修大典,曾經散儘麵首三千,因為雙修道侶和夫侍成群,從來都是不相容的兩種模式。

若是對彆人,到了這要緊的關頭,隻怕夏飛飛也能硬著心腸,去甜言蜜語騙上一騙的,可是對於沈墨,她卻不能。這個人的直覺,實在敏銳得可怕。

她剛剛心生遲疑猶豫,沈墨便已察覺,慢慢攏好衣服,從床上爬起,對她說道:“我就知道會如此。你也不必自責。這並不是你的過錯。幾日後你我仍要聯手以天絕劍法迎敵,我雖然無能,沒有讓師妹愛上我,但還希望對敵之時,師妹能夠竭儘全力。”

“你怎麼知道的?”夏飛飛十分難過,她在沈墨身上,接二連三地遭到挫敗,每次挫敗之後,沈墨的所作所為都會令她感到有機可乘,然後重新開始追逐。

“今個兒竟是在陰溝了翻了船!”夏飛飛很是羞惱地想著,%e8%83%b8口亦起伏不定,她既是氣憤,又是自責,“眼光越來越差了。若是把勾引沈墨的精力早早放在彆人身上,說不定現在都到手幾個元陽了。他就是一個修煉無情劍道的榆木疙瘩,木訥死板,死守原則,我怎會以為能在他身上討到好處!”

“師妹,你莫要氣憤自責。”沈墨淡然說道,聲音裡幾乎分辨不出情緒,“其實師妹這番表演頗為精彩,我亦難辨真假,沉溺其中。若不是師妹的舊愛對我加以提點,勝負其實難說的很。”

“是趙逸?還是胡興?”夏飛飛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在沈墨麵前調動出她最天真幼稚的那一麵,裝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是這麼多天來他們最多的相處模式。是以夏飛飛對沈墨說話一直頗為直接。

沈墨微微一愣:“師妹難道還想著趙逸?可是他已經是清江派弟子的雙修道侶,再也肖想不得。”

“那麼就是胡興了!”夏飛飛萬萬沒想到,一向純良無害的胡興會選擇在這種要緊關頭,在背後陰她。

眼看煮熟的鴨子要飛了,背叛者還是自己根本沒想到要提防的人,夏飛飛又氣又愧,如同旋風一般衝出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守望的地雷

84謝絕轉載

°思°兔°在°線°閱°讀°

比起無名劍宗來,慈悲禪宗頗為大手筆地包下了整個客棧,夏飛飛和沈墨二人隻怕是客棧中唯二的外人。

畢竟寄人籬下了這麼許多時日,夏飛飛對整個客棧的布局也熟悉得很,不過幾個轉彎,便尋到了胡興居住的房間。

“夏道友,夏道友!胡師兄已經歇下了!”在外圍值守的外門弟子後知後覺地衝過來阻攔,被夏飛飛氣勢淩厲地瞪了一眼,便嚇得訕訕不敢說話了。

夏飛飛毫不客氣地推開房門,頓覺一愣。整個房間簡陋得超乎她想象,一桌,一椅,一蒲團而已。

而胡興就盤膝坐在蒲團上,大概是因為夜間靜修的緣故,他的灰色外衫已然除下,穿著雪白的裡衣,衣領卻掩得頗為嚴實。

聽到動靜,他慢慢轉頭,麵色平靜,冰雪之姿。

那一瞬間夏飛飛心神為之恍惚,她突然想起前世裡染香對胡興的評價,她一下子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連曲紫雯這樣的雛兒都會對胡興另眼相看。

好想在平靜的水麵上砸下一塊石子,看漣漪層層疊疊,水花四濺;好想在雪白無暇的畫卷上揮毫潑墨,塗抹上屬於自己的色彩。

這樣的男人一直是妖女係的最愛之一,連夏飛飛這樣自詡冷靜理智的人都不得不承認此時的驚豔。

然而胡興隻是平靜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問道:“有事?”

夏飛飛原本怒氣衝衝,想好了興師問罪的千般言語,但卻因為看到胡興時驚豔了那麼一小下,想好的言辭再也說不出口,鬼使神差的,她居然冒出了一句:“你果然還是穿白衣好看,那身灰撲撲的衣服一點也不配你。”

“妖女!休得再勾引我胡師兄!”羅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門外偷聽,聽夏飛飛如此說,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聲,衝了進來。

夏飛飛被羅哲這一聲大喝,反倒回過神來,便看到胡興麵色不變地解釋道:“哦,慈悲禪宗弟子一向穿灰衣。這是禪宗的規矩。隻有金丹期以上的禪修才有資格選擇彆的顏色。不過,皮相衣著皆是虛幻,穿甚麼顏色的衣服其實本無差彆。”

羅哲怒道:“師兄和這妖女解釋這麼多乾什麼?妖女,我且問你,難道那個叫沈什麼的還不能滿足你嗎?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跑到這裡來瞎折騰什麼?”

“我哪有!你一個小小禪修,如此口不擇言,粗鄙無禮,今日我便替幽沽上人好好管教你!”夏飛飛一麵說著,一麵將手中的披帛飛出。

披帛其實是她在旁觀碧落夫人、冰兒等人實戰時候偷學來的本事,畢竟,誰都有不方便舉著大刀殺氣騰騰打架的時候,不是嗎?披帛好歹要優雅許多,觀賞性強。

她選擇和羅哲動手的時機也甚是巧妙。剛好趕在幽沽上人不在此間的時候,一為回應羅哲的出言不遜,二為試探羅哲手頭的本事。畢竟,數日之後,她將要和羅哲正麵交手。此戰關乎無名劍宗聲譽,但更關乎自己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