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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身來。

他的頭發還滴著水,水滴順著淩亂的發絲滴到他的脖子上,他的黑色衣服貼在身上,前襟開得很大,露出象牙色的肌膚。

“這樣的姿色,根本不算什麼。我認識一個叫妖妖的美人,比你美上一百倍。”夏飛飛突然說道,語氣鎮定。

“妖妖?幾日不見,你又認識了新人?”蘇越挑眉,不悅說道,他總是能以夏飛飛的容忍度,來清晰地界定吃醋的程度,使之成為一種情趣而非不識大體,“你曾經發過誓,你願為我散儘麵首三千,可是忘記了?”

“沒忘。但我改變主意了。”夏飛飛生硬地回答道,語速飛快,“你應該清楚的,我一直都是很善變的女人。”

“看來是真的忘記了。”蘇越一邊說,一邊向她走近了一步,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不過沒關係,我可以讓你再愛上我一次。”

“滾開啊!”夏飛飛大聲嚷道,“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都沒關係?我要開後宮,這沒關係?我從來都分不清你弟弟和你,其實我更喜歡的是你弟弟,這樣也沒關係?”

然後她很開心地看到,蘇越的臉色終於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請不要懷疑,這文過程NP,結局無Cp,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一對一。

60謝絕轉載

“你不可能喜歡他的,因為他一心想置你於死地。”蘇越說道,“他的性子比我更冷,冷的像塊冰,你是融化不了他的。他會成為你的情劫。”

夏飛飛不置可否,望著他。她已經知道這問心迷霧神妙異常,有的時候會推理出連她也猜不出的答案。對於前世最後的背叛,她其實一直耿耿於懷。她想在此時解開謎團。

“在金光城你遇到的人,是我。”蘇越神情有些慌張,他從來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不喜歡做辯解的,然而此時此刻,幻影中的他卻方寸大亂,把一切事情都說了出來,“黑水城中背著我去尋你,和你春風一度的人,是他。明明我待你溫柔細致,他卻隻會滿臉不耐煩,你為什麼分不出來?”

夏飛飛沉默。蘇越自然不知道,蘇澈也有過春風化雨、依依溫存的時候,那時,他那禁欲清冷氣息裡不經意間透出的溫柔,越發令人迷醉。

“然後,和我一起去妖神殿尋寶的人,是你?”夏飛飛遲疑著問。妖神殿中的那一顆造化輪回丹,引來無數人覬覦。蘇越當時明明有機會奪寶,卻和她並肩戰鬥。原以為,經過這一番檢驗,終能烈火中煉出真心,可是……

“可是,你最後大張旗鼓、以道侶之禮相待的人,卻是他。我當時被人囚在青玄山,幾欲出逃而不得。”蘇越辯解道。

夏飛飛冷笑:“這麼說來,你倒是將過錯推得乾乾淨淨了?那麼我最後以血祭之法詛咒的那人,究竟是哪個?”

蘇越神情悲憫:“天機不可泄露。其實,你如此苛責於我,正是因為你待我不同,不是嗎?”

還沒等夏飛飛回答,白霧中的景色又為之一變。

夏飛飛發現自己又變成了那個滿懷春意、動了塵念的妖女,強忍住怦然心動,坐在蘇越對麵,與他飲酒對酌。

她隻不過皺了皺眉頭,蘇越便笑著說:“這酒味略嫌寡淡,怕是你喝不慣。小二,還不快換上你們這裡最好的女兒紅。”

夏飛飛凝望著桌上的飯菜,蘇越便又笑著說:“這菜略嫌油膩。明日我帶你去隔壁酒樓,那裡的菜肴,才真正是人間美味。”

她不解地望了蘇越一眼,蘇越點頭道:“你不必驚慌,我自然明白你在想什麼。”

她又望了蘇越一眼,蘇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辯解道:“我雖然喜歡出沒於秦樓楚館之間,但一向潔身自好。”

夜晚,夏飛飛酒意上泛,蘇越恰在這個時候推開房門,送來一碗醒酒湯。

清晨,她躺在床上,捂住心口不說話,蘇越輕輕敲了敲門,將一杯蜂蜜水一口一口喂她喝下。

夏飛飛臉頰微紅,望著蘇越不說話。蘇越便道:“這話應該我來說,你,願意成為我的道侶嗎?”

她又望了蘇越一眼,蘇越正色說道:“功法無法更換。大道三千,清心自持可成道,歡喜禪法也可成道。我既是純陽之體,不懼你功法無常。”

夏飛飛忍不住%e8%84%b1口而出:“你為何……”

蘇越歎氣,目光誠懇:“隻因你是我的塵劫。”

夏飛飛嫣然一笑:“很多年沒有男子和我說過這種甜言蜜語了。這樣的話,我也會說,並且說的比你更為動人。你信不信?”

蘇越的影像漸漸散去了,然後夏飛飛發現她自己又坐在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新房之中,和俊顏如玉的男子相對而坐。

“你是蘇越,還是蘇澈?”她冷冷問道,自虛空之中凝出碎夢長刀,預備將眼前人斬於刀下。

麵前的男子突然笑了。他一笑猶如春風化雨:“你猜。”他淡淡笑著說道。

碎夢刀影一閃,將新房的床鋪劈成兩半。

然後麵前的男子便開始歎息:“我永遠都不會害你,你不明白嗎?”

他一點一點地靠近,慢慢地捉住夏飛飛的手,將她攬入懷中。

恍惚之間,一.夜.歡.愉。

蘇越站在夏飛飛身後,為她梳頭,銅鏡之中的夏飛飛冷冷盯著他,他好似全然沒有察覺一般:“我知道你喜歡這個發型。真的很好看。”

然後,他拉夏飛飛去他的煉丹室:“你既然已經是化神期,這些丹藥,恰好可以為你所用。你還想我煉什麼丹藥?”

煉器室外。他守了三天三夜,為的就是第一時間恭喜煉器成功的夏飛飛:“恭喜娘子又煉出一件上品法寶!”

偶爾有仇家會來逍遙窟外尋仇,他便會獨自一人出去禦敵,將夏飛飛一個人藏起來。不知道他和那些人說了些什麼,逍遙窟中居然風平浪靜。

或者有舊情人上門敘舊。他便陪著夏飛飛一起盛情款待,秀恩愛於不動聲色之間:“看,她被我照顧的很好。”

他總是第一時間能夠明白夏飛飛想說些什麼、想要些什麼,但是,這些還不夠。

“蘇越。”夏飛飛說。

蘇越便笑著,遞給她一瓶丹藥:“我知道娘子嫌修煉進境太慢。這瓶丹藥於修煉之時服用,當有事半功倍之奇效。”

“蘇越。”夏飛飛又說道。

蘇越便笑著,拉她去床榻之間,“來吧,我們雙修。雙修便可加快修煉進度。”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1)

然而夏飛飛卻終於%e5%90%bb上蘇越的%e5%94%87,清清楚楚地說道:“蘇越,化神期修士,究竟有幾千年的壽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蘇越沉默。

“五千年。五千年看似漫長,然而我修者之道,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五千年之後,你我若無突破,便成枯骨一堆。”夏飛飛慢慢說道。

“蘇越,你可怕死?”

蘇越搖搖頭。

“可是我怕死,我很怕。人死了,就是什麼都沒有了。生前的所有感情、記憶、見過的人、經曆過的事情、說過的話,全部一筆勾銷,就好似完全沒有存在過,好像從來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那樣。不,或許還要更慘。我未來之時,還有希望,知道一張白紙最後定然會被世界塗滿了色彩。然而我逝去之時,隻有絕望,這張色彩斑斕的紙最終會被燒成灰,隨風化塵,完全看不到任何痕跡。”

“飛飛,你莫難過。”蘇越緊緊抱住她,將她眼角沁出的眼淚擦去。

但是夏飛飛的眼角,卻流下更多的淚水來。這個時候的她,就如同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那般脆弱無助。

“我第一次想到死,那是我五歲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正在吃午飯,娘%e4%ba%b2難得回家一趟,為我燒了我最喜歡吃的菜。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到死亡,頓時覺得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心口。我嗚咽難過,平時最愛吃的菜居然難以下咽,我恐懼到不能呼吸。那個時候,娘%e4%ba%b2安慰我,說隻要一心修真,得證大道,便可長生不死。”

“你我既然心意相通,我修道之路坎坷崎嶇,無人比你更加感同身受。我早已下定決心,為了修成大道,長生不死,獲取最終的自由,我願意放棄我現有的一切,包括我一時的尊嚴、色相和所有的情感。所以,蘇越,放我走吧,其實我們都知道的,我修習的功法,最快的提升方式,還是和不同的男人雙修。”

“不!這不可能!”蘇越一張俊臉頓時有些猙獰,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你答應過我的,你發過誓的!”

夏飛飛冷冷打斷了他:“讓所有的誓言都滾到一邊去吧!為了大道,破誓又有何妨?”

“不,你不能走!”蘇越張開雙臂攔住她。

她突然間從虛空裡拖出那把碎夢長刀來,將措不及防的蘇越劈成了兩半。

白霧再次變幻。逍遙窟、新房和蘇越冰冷的屍身全部消失了。濃霧之中,一個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人走了出來。

蘇澈。

“你殺了他。”蘇澈冷冷說道,和蘇越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所以,我要折磨你,為我的哥哥報仇。”

夏飛飛突然開始冷笑:“你殺不了我的,蘇澈。我那麼喜歡你哥哥,他最後還是死於我的刀下。我那麼恨你,你以為你的結局,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那就試試看吧。”蘇澈冷冷說道,他身後的長劍突然%e8%84%b1鞘而出,在虛空之中凝結出巨大的劍影。劍尖起伏,吞吐不定,如同毒蛇眼中的寒芒,牢牢鎖定了夏飛飛的氣息。

“萬劍歸宗。”他輕輕發動劍訣,霎那間,劍影凝結成無數柄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利劍,向著夏飛飛殺了過去,彷佛瞬息之間,便能把她斬作肉泥。

“那就試試看吧!”夏飛飛手中的碎夢長刀也激射而出,這柄她%e4%ba%b2手凝練、曾經千錘百煉的長刀,寄托著她的全部精神和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心,向著那密密麻麻的利劍迎了過去。

突然之間有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天空之間出現巨大的漩渦,碎夢長刀和那密密麻麻的利劍全部被吸入漩渦之中,再也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