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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206 字 3個月前

一旁,晶亮的眼裡,眼淚成串的往下掉:“嗚嗚,這是常笑大師給我蓋的,你怎麼就給我拆了?嗚嗚,嗚嗚。”

白虎走近老猿,吼了一聲,甕聲甕氣的說:“一個房子也值當哭。”他爪子指著那拆的亂七八糟的茅屋,空見看見一道光閃過,茅屋恢複如初。

這情形嚇傻了一眾小和尚,思過崖上的動物會說話,還會法術...!這是個什麼地方?

空見終於明白,為啥那茅屋顫顫巍巍的不倒了,有白虎在,他想倒也不成啊。

幾隻小動物遠遠的瞅著那幾個聚在一起嘀咕著什麼的小和尚,還有幾隻不知名的鳥在他們上空盤旋,聽小和尚們的笑聲就渾身打哆嗦,一身的毛都立了起來,生怕不知道啥時候讓這幾個混世魔王掏了老窩。

就日峰後山,一處人跡難至的洞府,在思過崖南,凡人想要過去除非肋生雙翼,否則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的。

那洞府門口的頂端刻著四個大字:梵間仙府。進得洞裡,卻是雕梁畫棟,描金畫銀,洞頂鑲嵌著各色寶石明珠,相映生輝,不知道的以為進了什麼藏寶洞,生生一個暴發戶的品味。

此時洞府裡圓毛扁毛的各種動物齊聚在一起,那大紅描金的柱子上纏了一條碗口粗的白蛇,嘶嘶的吐著芯子。羽毛豔麗的鳥兒們在洞裡飛來飛去,不時的落下一灘鳥糞和幾片羽毛。底下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好好一座金碧輝煌的洞府,亂的不成個樣子。

“山主,你快去看看吧,我那老窩都快讓那幾個小和尚拆沒了,您可得管管呀。”一個老猿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說:“就連看園子的老祖都讓小和尚欺負了,這日子可沒法過了。”他使勁的頓了頓拐杖。

這老猿不是那看藥園子的白毛老猿,他毛色是金黃的,也有些歲數了,老態龍鐘,一副隨時會倒的模樣。

他的房子在藥園子下邊的一塊岩石後,那裡背風,陽光充足,還有一個小小的平台,收拾的齊整。蓋了幾間小小的茅屋,屋前種了幾顆名貴的花草。不知道的還以為住了位隱士高人,卻不知是一隻活了百年的老猴子。

空見找東西給看藥園子的白毛老猿蓋房子,找到了他的茅屋,想看著是怎麼搭的,拆了他幾根檁條,他那茅屋眼看著就要倒了。

“山主啊,你快去看看吧,我家在後山住了快兩百年了,我那曾曾曾孫的家生生讓他們給端了,還抓著我那幾個孩兒的耳朵,說要烤兔肉吃,您可得給我做主啊。”一個大耳朵兔子哭的眼睛都紅了。

大耳朵兔子的曾曾曾孫是空癡抓的,他想抓來烤著吃,可是空見說什麼也不讓,說佛家講究慈悲為懷,不能殺生。還嚇唬他:你要烤了它吃,晚上它們家的老兔子大兔子小兔子都來找你,啃你的腳趾頭。空癡嚇的趕緊放了那幾隻小白兔。

“我那遠方%e4%ba%b2戚的孩子還沒長毛,小和尚天天去送蟲子喂它,都胖的走不動了,他爸爸天天找我,說孩子長大了都不會飛。”一隻金雕停在碧玉雕的香爐上,打開了翅子,扇的煙灰滿洞府亂飛。

空忘喜歡養鳥,看見一窩岩鷹,天天打螞蚱喂,那鳥也是個吃貨,不管誰喂都吃,都胖的不會走路了。

“前幾日他們把我族少主捉去了,硬是給吃了半個窩頭,那窩頭硬的像石頭,噎的少主現在還打嗝。”蛇族的長老氣憤的說。

據空雲說他爺爺是個太醫,他老子也是,他長大了是要子承父業的,所以先研究草藥。可他喜歡研究毒藥,在就日峰的時候就愛鼓搗那些有毒的東西,蠍子蜈蚣蜘蛛什麼的,都愛抓來養著,可養幾天就養死了。也合該那小白蛇倒黴,竟讓他捉了去,養了幾天,不知怎麼給跑了,也幸虧跑了,要不然也養死了。

“我家...”

“還有我家...”洞裡吵成了一團,好端端的神仙洞府,弄得%e9%b8%a1飛狗跳的不成個樣子。

高高在上的男子,慵懶的斜靠在虎皮墊子鋪就的椅子上。一襲白衣,卻是個光頭,長長的雙眉中間有道血紅的火苗,就像是跳動的火焰。細長的眼睛半眯著,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吵了半天的動物們見他也沒個動靜,便都噤了聲,默默的等著他發話。

過了許久,他慢慢睜開眼,眼波流轉間,竟有顛倒眾生的魅力。他掃視了一圈,緩緩的說:“知道了,聒噪,這也算個事?”

底下的動物噤了聲,這不算事嗎?山下的動物會告訴他們,一點都不算,我家的孩子每年都要要獵人捉走幾隻,經常換地方住,你們活的就是太安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白狐鳴玉

梵淨山雨多,午時剛過,眼看著天上的雲飛快的往一塊聚,天黑的像是潑了墨,黑壓壓的壓在崖上,山風一陣緊似一陣。雷聲像是要震破天一般,一道道銀蛇在崖上遊動,聲勢甚是駭人。在外頭玩的小和尚趕緊往石屋跑,大雨跟著腳步就來了。

空見跑的慢了,隻好蜷縮在崖邊一塊大岩石下。

一道道天雷打在崖邊,空見嚇的緊緊抱著膝蓋,忽然在雷電裡一團白影射了進來,直直的撞在空見的身上。空見忙伸手去抓,入手毛茸茸的,仔細看時,卻是一隻白色的狐狸。身上的毛像是被火燒過,一道道焦黑的痕跡,還帶著糊味。肚子上長長的一道口子,血在汩汩流著。

空見眼裡露出憐惜之色,趕緊拿了袖子堵著流血的傷口,憐惜的問:“疼不疼?都流血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狐狸仰著頭看他一眼,眼裡閃著水光,空見輕撫著它的毛說:“你忍忍,等一會兒我就給你包上。”那狐狸聽懂了他的話,紮在他懷裡,嗚嗚的叫了兩聲,

雷電繞著崖邊又狠狠的劈了幾道,再沒了聲息,暴雨來的急,去的也快。一會兒的功夫,明晃晃的日頭就掛在了天上,崖邊起了一道絢麗的彩虹。小和尚們又歡呼著全跑出去看彩虹了。

空見抱著狐狸找了棵療傷的草藥,在嘴裡嚼了敷在那狐狸的傷處,又在裡衣上撕下一條,繞著傷處纏在小狐狸的肚子上。

小狐狸起來動了一下,扭頭看著那裹著的布條,琥珀色的眼裡露出幾分厭惡。空見看了笑嘻嘻的說:“你還挺好美的,過幾天就好了,現在你傷著,我包的不好看,你就將就吧。”

那小狐狸搖了一下尾巴,像是接受了,它跳下岩石,往崖邊跑去。

空見忙追它:“彆跑,你身上有傷,慢點。”

小狐狸回頭看了他一眼,在崖邊一閃就不見了蹤影。空見嘟著嘴,慢騰騰的回了石屋。

晚上那小狐狸在石屋門前逡巡,卻不進去,空見緊走幾步過去,抱起了他,摸著身上的毛問:“你的傷好了嗎?我看看要不要緊”。

他翻過那小狐狸的身子,露出肚皮,解開包著的布條,肉粉色的腹部上,那道長長的傷口已經結了痂,看著好多了。

空見又把布條係好,摸著小光頭,奇怪的問:“怎麼好的這樣快?難不成祖師留下的都是仙藥不成?”他撫摸著狐狸的背說“管他呐,反正有用就好。你莫要亂跑,小心蹭掉了布條,再碰到傷口。”

小狐狸偎進了空見的懷裡,舒服的眯著眼睛。空聞進來見他抱著隻小狐狸進來,問他:“哪弄來的?這麼難看,這毛是怎麼啦?一道道的都燒糊了,鑽灶堂燒的吧。”

小狐狸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又眯著睡覺去了。

空聞覺得有趣,笑著說:“呦,彆看這毛色不好,脾氣還挺大。”伸手要摸,那小狐狸瞪著眼睛,呲著牙,嘴裡發出呲呲的聲音威脅著,不讓他動。他覺得空聞身上的氣息很不舒服,還是空見的好,溫暖,清新。

空見莞爾:“他不讓你動,我是打雷的時候看見他的,這毛可能是雷擊的,過幾天長出來就好看了。”

空聞“哦”了一聲,笑著說:“雷擊呀,那可是要劈妖怪的,我看著今日的那場雷的陣仗很大,該不是你的雷劫吧?”

小狐狸睜眼瞪他:你才妖怪,你們全家都是妖怪。它閉上眼睛養神,不跟你這小和尚一般計較。想著:倒還有些見識,知道狐爺這身毛是怎麼回事。

小狐狸在空見住的石屋裡安了家,每日裡吃著就日峰上送來的食物,很是嫌棄,眼巴巴的看著空見。空見沒辦法,到處找鳥窩掏鳥蛋。這樣一來,小和尚們又有了事,思過崖上的鳥兒們卻倒了黴。∮思∮兔∮網∮

空癡掏了一窩鳥蛋,興衝衝的抱著去逗弄著小狐狸,那狐狸正趴在空見的床上曬太陽。空癡撥了撥小狐狸的耳朵,笑嘻嘻的說:“鳴玉,看我那什麼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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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見給狐狸起名叫鳴玉,起名字的時候鬨得最凶。

空癡說:“既是狐狸,就該叫狐癡”。

空忘說:“不行,都說狐狸騷氣,要叫狐香才好”。

空雲說:“不好不好,你沒見他是公狐狸,哪能叫什麼香呀草呀的,要叫狐毒。”

空聞說:“你們都起的什麼名字,既然是空見撿來的,就叫拾得好了。”

空我慢悠悠的說:“行。”

他們幾個全不依,空癡問小狐狸:“你喜歡哪個,就咬哪個的衣裳好不好?”

小狐狸點頭,幾人眼巴巴的看著,他卻誰的衣裳也沒咬。空見笑嘻嘻的說:“他都不喜歡,我看就叫鳴玉好了,鳴玉者,玉佩也,你就是我的小跟班。”從此他就叫了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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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眼睛睜開一條縫,複合上,不理他。空癡著急:“你睜眼看看,這是我在崖上那個蒼鷹窩裡掏的,可好看了。”

小狐狸此刻想的是:幸虧我沒在老巢,否則又讓那夥扁毛的聒噪,他可沒想過這鳥蛋是為他掏的。

空癡怎麼逗弄小狐狸,也沒能讓他睜眼,放下鳥蛋怏怏不樂,看著熟睡的小狐狸自言自語:“你怎麼就不喜歡我呐。我也給你掏鳥蛋啊,你怎麼就喜歡空見自己呀?唉,上那去找一隻這麼好看的小狐狸?”

此時的小狐狸身上,已經完全沒了那日雷劈過的痕跡,雪白的絨毛蜷縮在那裡,就像似個毛球,粉嫩的小鼻子濕漉漉的。最妙的是,在那兩隻彎彎的眼睛中間隱隱有一道血紅的火苗狀圖案,平添了幾分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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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見自那日拆了老猿的茅屋,心裡覺得愧疚,每日裡跟他套近乎,幫他在藥園裡鋤草,采藥。老猿也不記仇,看他來就咧嘴樂。

空見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怕,這老猿腦袋上的毛所剩無幾,琥珀色的眼睛精光閃閃,光看見兩隻朝天的鼻子眼。嘴大的出奇,咧嘴一笑,牙齦都露了出來,嘴裡也沒幾顆牙了。精瘦的身子,渾身的白毛,手腳卻是粉色的,一副老邁可愛的模樣。

時間長了,他也不怕了,老猿高興了還跟他說話,佛窟裡的佛經還給他講幾段,不高興,任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