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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260 字 3個月前

就日峰是梵淨山最大的山峰,其山勢險峻,風景尤為綺麗旖旎,飛瀑怪石,奇花異草遍布山間。

就日峰有三大景:虎跳澗,鳳點頭,龍吸水。

虎跳澗是一條山澗的名字,本來沒什麼可看,隻一隻形似老虎的岩石,橫亙在澗上,把兩邊連接起來。這隻石虎像是跳起在山澗之上,各有一前後爪搭在澗邊,恰是一座虎橋,才有了虎跳澗之名。

鳳點頭斜對著虎跳澗,高高的岩石化成鳳凰的形狀,而頭部的石頭風過即動,就像是在點頭。

龍吸水鳳點頭和虎跳澗組成三角形,一座岩石成盤龍形狀臥在山頂,龍頭對著的地方正有一條瀑布飛流直下,正進了龍嘴裡,流向龍腹。

就日峰上一處平坦的地麵,相隔不過千米,分彆矗立著觀音殿和感恩堂。觀音殿隸屬峰下的梵音寺,而感恩堂則是三清觀所屬。

東黿的風俗,男孩子要在寺廟長到十五歲,一般家裡條件好的,都要在孩子到了五歲以後送去寺廟修行。而鄰國西烈,則是將孩子送到道觀裡,信仰不同,但習俗是一樣的。

雲淵大陸有三國,分彆是東黿,西烈和北冥。國力最強的當屬北冥,東黿次之,北冥因地理原因,地域雖廣,卻是最貧窮的。

三國各有自己的門派,其中西烈國最大的修真門派是三清觀,也就是梵淨山上的三清觀,東黿的則是萬安寺,而北冥則是以飛靈門為首。這三國的大派各自為戰,均以為自己是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暗地裡也常行不軌之事。梵淨山在三國裡有絕對的地位,各門派均以梵淨山為馬首是瞻。

*****

正值盛夏,就日峰上,山穀流水潺潺,林間鳥鳴婉轉。一個光頭小和尚在溪邊光著腳嬉水,那小和尚八-九歲的年紀,長的眉清目秀,麵容白皙,一雙白嫩的小腳在水裡玩的歡快。

“空見,你又在玩水,看我不告訴師傅去。”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

小和尚嘟起了嘴,玩水的腳停了下來,慢吞吞的上得岸來。坐在石頭上套好布襪,穿上灑鞋,整理好身上的灰布僧袍。背起丟在地上的一捆木棒,慢慢悠悠的往山上走。

那招呼他的小和尚也就十二三歲的年紀,亦背著一捆木柴,快步追上他喊:“又不理我?”。他後邊還有一個身材比他們高出一頭的小和尚跟著。

叫空見的小和尚說:“你都要告訴師傅了,我還理你做什麼?”

“雖是六月,可溪水陰涼,師傅說你陰氣重,沾不得涼,你就是不聽。”那小和尚板著臉訓他。這個叫空見的小和尚正是官生,他在梵音寺已呆了五年。

“嗯,空聞師兄“。

叫空聞的小和尚依舊板臉,瞪著眼睛看他,他歎口氣,說:“好吧,我聽話就是了,再不去河裡嬉水。”

空聞聽了立刻緩了臉,笑嘻嘻的在懷裡掏出一個綠葉包,打開看時,卻是一捧紅豔豔的漿果,有的已經壓的破了漿。他獻寶似的給空見:“我在虎跳澗邊上摘得,那裡的漿果最甜,你嘗嘗。”

空聞長得比空見好看,白皙的皮膚,眉長入鬢,一雙似喜似嗔的桃花眼,嘴角翹的老高,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你又去那啦?師傅說那裡常有老虎出沒,你還去?小心老虎叼了你去。”空見張牙舞爪的嚇唬他。

“嘻嘻,這不是沒叼去嗎?”空聞笑嘻嘻的說。

“哼,叼去就晚了,彆笑了,以後不許去。”空見虎著臉,手下卻也沒停,抓著漿果往嘴丟。

空聞見他吃的高興,連忙說:“彆吃沒了,給我留點,我怕老虎過來都沒嘗過一個呐。”

空見又丟進嘴一個恨聲說:“都吃了,一個不給你留,饞死你,讓你告狀,你也吃,空我師兄。”

空聞見了趕緊搶,那個叫空我的小和尚笑著拈了一個。本來不多的漿果就這麼搶著吃完了,隻剩滿是漿液的綠色葉片扔在地上,來一陣風卷走了。

三人人說說鬨鬨的快到了山門,遠遠的看見一個穿著月白道袍的小道士站在山門外東張西望,旁邊還有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小道士。

空見看見一把拉著往前走的空聞說:“快躲起來,那小子又來了,還帶了幫手。”

“這可如何是好,他們在山門堵著咱們也進不去呀。”

“要不咱們繞吧,不走這裡,在後門進去。”

三人計議已定,悄悄的轉到了後門,誰知後門一樣的立著幾個小道士,這兩人有點犯難。躲在一塊巨石後嘀嘀咕咕的說了一會兒。見那幾個沒有走的意思,數了數他們的人數,五個,三個對五個。三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頭,手裡各拿了一根短木棒衝了出來,看準了人就砸了過去。

不消片刻,八個人就滾打在一處。空見人小體弱,讓一個小道士騎在身下。空聞得了手,上去就踹倒了那個小道士,拉起空見,又和他們對打起來。不一會兒,幾人都掛了彩,那五個小道士中有兩個的頭已是破了,身上的道袍也撕了,臉上一條一綹的灰痕。

空聞和空見三個對五個,倒也沒讓他們討了便宜去。空見雪白的小臉滿是塵土和血汙,已看不出本來麵目。

空聞個子比他高一些,臉上倒是沒掛彩,身上的僧衣卻是不能再穿了。空我的情形要好很多,幾乎沒什麼事。

空聞用破爛的袖子擦他臉上的血汙,滿臉的急色:“你沒事吧。”

空見笑著說:“沒事。”一臉的血汙,隻露著晶亮的眼睛和缺了顆門牙的嘴。

空聞抹了一把臉,狠狠咬牙:“牙哪去了?小牛鼻子,看佛爺我怎麼收拾你們。”

那幾個小道士也不含糊:“禿驢,看道爺我不打的你滿地找牙。”

“那就放馬過來,咱們再戰。”

“再戰就再戰,道爺還怕你不成。”說著都躍躍欲試的往一起湊。

空見拉了空聞的袖子低聲說:“今天不打了,他們人多,咱們總是吃虧。”又對著道人大聲說:“今日就到這裡,明日咱們約了地方再戰,你們以多欺少,不算好漢。”

那幾個小道士也打的累了,見他們這麼說也就順水推舟大聲:“好,那就明日再戰,到時候誰不來誰是龜孫子。”

空見大聲說:“好”,心裡卻想:誰來誰才是傻瓜呐,我本來就是黿國人,黿本就是龜,黿國子孫就是龜孫子,不用你罵,我就是龜孫子了,怎麼著?哼...我要不來,你奈我何。

三人打發走了四個小道士,背著木柴進了後門,雖然疼的呲牙咧嘴,卻也不敢扔了木柴,這是今日的任務,完不成,明日就要雙倍,還要抄經書。

終於挪到了柴房門口,隻見一座黑鐵塔似的和尚站在門口盯著他兩個。

空聞趕緊叫:“空濟師兄。”

那空濟黑著臉看他們仨人的狼狽模樣,伸手拿下他們背著的木柴問:“又跟那幫小道士打架啦?”

空見垂首說:“嗯,他們在山門堵著我們,我們繞道後門,後門也有人,就打了起來。”

“哼,讓人家堵上門來打,你們倒真有本事。”

“他們人多。”

“你們就不會多幾個人去呀?一群膿包。”

三人也不說話,隻低頭站著,空濟看他們的樣子,搖頭說:“去把自己收拾利索了,開飯了。”空見一聽高興的要走,又聽空濟說:“每人抄十遍心經。”空見的腳下一個踉蹌,隨即穩穩的站好了說:“知道了。”

空濟眼看著三人走遠,黑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搖了搖頭,去了他師父道遠大師的禪房。

道遠大師是空見的師父,當日空見就是他背著上了就日峰,並收他做了%e4%ba%b2傳的弟子。此時他正在禪房外站著,魁梧的身軀上穿著一襲灰色的僧袍,頭上點了六個戒疤,頜下留著一簇漆黑的胡子,長得濃眉大眼,鼻直口闊,甚是雄偉。他主管著就日峰上的一乾僧人,看見空濟來,微笑著點頭:“他們回來啦?”

“是,師父。”

“傷的怎麼樣?”

“都是皮外傷,養兩天就好了。”

“嗯,那就好,他們還小,彆拘著管的太嚴,就日峰頂不同於下麵的寺裡,不用循那麼多的規矩。”§思§兔§網§

“是,弟子知道。”

“嗯,明日你再教他們幾招防身的功夫,哼,我不信我的弟子打不過那牛鼻子的弟子。”

“是。”

道遠大師嗬嗬笑著:“想當年我們也是這麼打過來的。”

空濟臉上露出微笑,他小時候也是這麼打過來的,說起來這已是梵淨山上的傳統,他要想法教教那幫小和尚,怎麼才能打敗那夥小道士。

空聞和空見做完晚課回到禪房,同屋的幾個小和尚也回來了,一個個鼻青臉腫,彼此說著怎樣跟小道士交手的事。

“清鬆那廝太過狡詐,先約我們在鳳點頭見麵,誰知道他們半路伏擊了我們,一群小人。”說話的小和尚不僅臉上掛了彩,身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是吃了大虧。

“我們是在龍吸水遇見他們,一言不合就交了手,打的差不多平手。”說話的小和尚一個眼窩是青的,擠眉弄眼的笑“他打了我眼睛一拳,我踢了他的子孫根,哈哈,夠他吃痛幾天的,空見你們在哪遇著他們的?哎呀,你的門牙哪去了?”

“嘶,沒事,換牙了,正好他一碰就掉了。”空見說話吸著氣,帶著絲絲的聲音,沒了門牙,說話漏風,感覺涼颼颼的。他身體不好,換牙也比其他的小和尚晚了許多。

“這群小牛鼻子,看佛爺我不打得他們滿地找牙,給你出氣。”說話的是一個小胖子,一臉的肥肉堆著,咬牙切齒的模樣,怎麼也看不出狠厲來。

“嗯,謝謝空癡師兄。”

“不謝,不是都叫我師兄了嗎。”叫空癡的小胖子摸著光頭笑。

“噤聲,都睡覺。”空濟在咳了一聲道。

小和尚們一個個做著鬼臉鑽進了被筒裡,一會兒的功夫,小呼嚕就打了起來,睡在小胖子旁邊的空忘伸%e8%85%bf踹了他一腳,在第二個呼嚕起來之前也睡了過去。

他們這屋住了六人,其中空見和空癡空忘的年紀一樣大,都是十歲。空聞和空雲的年紀一樣,十三歲。空我最大,今年十四歲,他和空雲空聞一天來到了就日峰。

作者有話要說:

☆、約戰龍吸水

夜晚的梵淨山是熱鬨的,每當月上中天,山精野魅便出來遊蕩,隻是這些玩了一天的小和尚們卻不知道還有這麼熱鬨的事。

後院一間禪房的門起了一條小小的縫隙,一會兒探出一個小光頭,謹慎的往外看了看,輕輕的開了門,小心的邁著高高的門檻出去,又慢慢的關好。看看左右沒人,才放心的沿著牆跟悄悄的去了後院。柴房的牆角隱隱的有一個土堆,小光頭順著土堆利落的爬上牆頭,翻了出去。

清清的月光泄下,一個淺淺的影子立在山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