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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中疾馳而去,而抱著小克莉絲汀的萊斯特雷德先生則被從彆墅裡衝出來的人圍著。

萊斯特雷德先生:“……”

第89章

馬車在安靜無人的主路疾馳而去,奔向貝克街的方向。

阿加莎坐在福爾摩斯的對麵,幽暗中,看到他抿著薄唇,眉頭緊鎖,很嚴肅的模樣。

阿加莎知道福爾摩斯要將她帶回貝克街公寓,她也沒阻止。

倒不是她自作多情想些什麼事情,而是既然在她被人盯上的這件事情上,福爾摩斯既然已經在問她為什麼沒有提前向他求助,說明他現在無法對她的處境無動於衷。

……至少他想幫她。

阿加莎想了想,決定自己跟福爾摩斯會貝克街,總比被華生帶回他家跟華生太太作伴要好。

華生和莫斯坦小姐兩人結婚才幾個月,新婚燕爾,正式你儂我儂的時候呢,她一個大電燈泡多礙眼。

而且到貝克街,麻煩的也不會是福爾摩斯,而是哈德森太太。

想起哈德森太太,阿加莎就有點頭疼。

她當初一聲不吭搬出貝克街的事情,就讓哈德森太太念了很久。

哈德森太太說她一個年輕女孩無親無故,牛津街公寓雖好,哪比得上貝克街公寓?貝克街公寓有她照應,阿加莎怎麼也比一個人在外麵住要強,曾經二番四次想動員阿加莎搬回貝克街公寓。

隻是阿加莎是個十分堅定的人,一旦決定的事情,絕不輕易更改,哈德森太太才拿她沒轍。

現在出了意外,腳踝受傷,也不知道哈德森太太要碎碎念多久。

阿加莎忍不住輕歎。

她的一聲歎氣惹來福爾摩斯的目光。

福爾摩斯:“為什麼歎氣?”

阿加莎搖頭,“沒什麼。”

福爾摩斯:“你不想跟我回貝克街公寓?”

倒是沒有這個意思。

但阿加莎卻瞅了他一眼,語氣有些好笑地問:“貝克街公寓難道是什麼了不起的好地方,我還非得求著要去?”

福爾摩斯怔住。

而且……

阿加莎靠著身後椅背,好整以暇地問道:“你一個單身名偵探,帶著一個年輕的女士回公寓,不怕惹人非議嗎?”

福爾摩斯:“你不是彆人,貝克街公寓的人都認識你。”

“是啊。”

阿加莎聲音含笑,語氣涼涼地,“彆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前未婚妻。夏洛克,你想好了嗎?如果門警彼得森問你,為什麼要把前未婚妻帶回公寓,是不是對前未婚妻餘情未了,你要怎麼回答啊?”

福爾摩斯:???

還不等他說話,阿加莎就凶巴巴地質問:“難道你想說是我對你餘情未了?”

福爾摩斯服了,抬手掐了掐眉心,跟阿加莎說:“一定是我對你餘情未了,又或者是你對我餘情未了才能帶你回去嗎?就不能是我們雖然解除了婚約,但依然保持著友好的關係?”

“能。”

阿加莎回答地很乾脆,然而她又接著問:“那到底是多友好的關係呢?半年不聯係的友好關係嗎?”

福爾摩斯:“……”

兩人之間的氛圍頓時變得很安靜,隻聽得見馬車車輪轉動的軲轆聲。

福爾摩斯沉默了片刻,低沉的聲音才再度響起,“我記得你的另一個名字,遲晞。”

還好。

他沒有將自己的名字念成是吃席。

阿加莎心裡有些欣慰。

福爾摩斯說:“來自一百多年後的你,應該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在未來世界,世人對女性的要求要比現在理應寬容得多。

福爾摩斯從阿加莎的言行,就猜想到那必然是一個能讓女性得到獨立自由的世界,行事不拘一格,開放而自信。

阿加莎確實不在意,但福爾摩斯理應在意。

因為他是活在維多利亞時代的人,骨子裡刻著這個時代的印記。

阿加莎的話很直接:“可是夏洛克,你應該要在意。”

福爾摩斯:“與你的安危相比,那些事情不值一提。”

阿加莎想問福爾摩斯是處於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些話,話到嘴邊,卻沒有問。

平時情商不在線的人,一旦說起好聽的話來,其實也很容易讓人心軟。

阿加莎並不是不會心軟,可是她經曆過很多次的失望,失望的感覺她懂得,所以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都不想再多經曆一次。

時間安靜地溜走。

四輪馬車終於到了貝克街公寓樓下。

維克哈姆為馬車裡的兩人撩起簾子,福爾摩斯從馬車下來,然後轉身,直接將阿加莎從馬車上抱下。

維克哈姆十分上道地問阿加莎:“杜蘭小姐,明天需要我來接您去攝政街嗎?”

阿加莎客氣地回絕:“我明天暫時不出門,謝謝你的好意,維克哈姆先生。”

維克哈姆先生看向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微微頷首,說:“今天沒事了,你回去罷。”

福爾摩斯將維克哈姆打發走,隨即抱著阿加莎上二樓,他將人放下,開門之後,將人扶進屋裡。

門口的壁燈被點亮,室內昏暗,文件什麼的還是像阿加莎上次來的時候那樣,淩亂地散落在各個角落。

福爾摩斯將阿加莎安頓在沙發上之後,拿來一個大箱子將散落的文件一股腦地塞進箱子裡,然後倒了一杯水給阿加莎,商量著說道:“現在已經淩晨了,你覺得我要上樓去把哈德森太太喊起來嗎?”

阿加莎:???

福爾摩斯看著阿加莎身上淡櫻色的連衣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將人帶回來之後,好像也不太對。

為什麼?

因為阿加莎在小樹林裡弄得挺狼狽,淡櫻色的連衣裙裙擺是破的,還有泥土和背靠著樹乾而來的汙跡,她肯定要清洗身體換上乾淨的衣服。

可是問題來了。

阿加莎都不在貝克街公寓住了,這裡並沒有讓她換洗的衣物。

即使有換洗的衣物,她的傷口不能沾水,誰幫她?

探案屆的天花板福爾摩斯,感覺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難題。

難道真的要去把還在睡夢中的哈德森太太挖起來?

阿加莎看著福爾摩斯的模樣,忍不住笑,“我以為你決定要把我帶回貝克街的時候,已經想到這些問題了。”

福爾摩斯:“……”

經驗太有限,沒想到此刻會麵臨這樣棘手的場麵。

好在,阿加莎並不打算為難他,也不想打擾哈德森太太休息。

她跟福爾摩斯說:“我記得雜物間裡有一個箱子,箱子裡有乾淨的毛巾。你有新的襯衫嗎?不要白色,燕麥色或是深紫色都可以,你拿一件來給我。”

從來沒有類似經驗的福爾摩斯隻恨把華生送回家送早了,就該把華生帶到貝克街公寓,幫忙安頓好阿加莎之後才讓他回去的。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從來沒有過照顧彆人經驗的福爾摩斯隻能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阿加莎要什麼就給什麼,阿加莎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好在,平時會暗搓搓記仇的阿加莎此刻並沒有多為難他,事情順利得福爾摩斯都筷感動了。

然而等福爾摩斯看到阿加莎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還是感動早了。

剛洗漱完的女孩栗色長發披散在身後,微濕,帶著潮氣。

因為連衣裙已經不能穿了,她身上穿著深紫色的男式翻領襯衫,上麵扣子敞開,脖頸線條優美如同天鵝。

襯衫穿在她身上長度快到膝蓋,修長筆直的腿露在襯衫外。

她扶著門一跳一跳地出來,見了他,一隻手扶在牆上,清豔的臉上露出笑容。

活色生香。

福爾摩斯:“……”

阿加莎瞅著他,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笑著說道:“嗯,我現在這樣確實不太得體,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在意的。”

福爾摩斯想說其實還是有點在意,但怕說了之後阿加莎會做出更令他在意的事情來,於是硬生生把話憋住。

阿加莎又開始單腳蹦蹦跳跳,福爾摩斯認命地上前,將她抱到沙發上坐著,“你想做什麼,直接跟我說就行。”

阿加莎“哦”了一聲,很乾脆,毫不扭捏,“我很累,想睡覺,你打算讓我睡哪裡?”

福爾摩斯:???

在此之前,福爾摩斯還沒想到這個問題,他一開始隻是想到如果阿加莎自己在貝克街,那勢必會很麻煩,傷口那麼深,後麵說不定會發炎紅腫,單獨洗漱的時候摔跤了誰扶她?萬一傷口紅腫發炎引起發燒誰照顧她?

想到來自一百年後的女孩那麼不怕死,甚至有可能將死視為是她可以回到未來世界的路徑,福爾摩斯都心驚肉跳,顧不上考慮太多,感覺得將人放在眼皮底下才能放心一點。

可是深夜將阿加莎帶回貝克街,顯然也不是明智之舉。

福爾摩斯有些頭疼。

他的神情落在阿加莎的眼裡,阿加

莎歪頭打量著他,神色似笑非笑,“後悔了嗎?”

福爾摩斯頓時怔住。

阿加莎臉上的笑意褪去,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望著福爾摩斯,“在攝政街的時候,我們在華生醫生的診所外麵,你問我是不是還在生氣。夏洛克,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生氣呢?”

“因為你去埃克塞特,給很多人都帶了禮物,連麥考夫都有禮物,我卻沒有。”

福爾摩斯坐在阿加莎對麵的扶手椅上,語氣徐緩,“除了你在生氣,我沒有其他的理由。”

阿加莎微微一笑,又問:“因為我沒給你帶禮物,所以你覺得我在生氣。那你覺得,我為什麼生氣呢?”

福爾摩斯沉默,他手裡拿著陶土煙鬥,這是他思考時喜歡用的煙鬥。

阿加莎並沒有咄咄逼人,她隻是笑著告訴福爾摩斯,“即使在一百多年後,男女可以自由交往,婚前性行為也廣泛被人接受,一個單身的男士,在半夜二更帶一個女士回住處,也應該要經過深思熟慮的。夏洛克,你決定把我帶回貝克街時,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遲晞今天做的事情有點瘋。華生管不住你,我又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把你帶回來。”

福爾摩斯手指摩挲著陶土煙鬥,天灰色的眼睛目光沉沉地看向阿加莎,反問道:“你呢?你今天單獨跟著老卡特賴特的人到郊區的小樹林時,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他們真大膽,居然敢這麼找我。他們難道不知道夏洛克·福爾摩斯曾經是我的未婚夫,隻要我能留下線索,不管我在哪裡,他都能找到我嗎?”

阿加莎抱著沙發上的抱枕,下巴抵在抱枕上,眼眸彎彎,“我想到他們很快要完蛋,心裡就高興。”

福爾摩斯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那真是感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萬一我沒找到你呢?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