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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二樓的時候,福爾摩斯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抽煙,目光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彆看了,人早就走遠了。”

華生沒好氣地將門帶上,然後繞進吧台裡,他在吧台後的酒櫃上拿出一瓶葡萄酒。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什麼。”

福爾摩斯漫不經心地說話,轉頭見華生拿出一瓶葡萄酒,有些意外,“一大早就喝酒嗎?這不太像你。”

華生:“一大早就站在窗戶邊上目送某個人離開,也不太像你。”

福爾摩斯雙手在椅子的扶手一撐,高瘦的身體站了起來,“遇上危險和麻煩,阿加莎會通知我們嗎?”

華生將葡萄酒打開,然後取出兩個高腳杯。

透明的玻璃杯裡倒了葡萄酒,華生將其中一杯推給福爾摩斯,“就算阿加莎不會通知我們,亨特小姐也肯定會找你的,你擔心什麼?”

擔心什麼?

福爾摩斯心想銅櫸莊園那麼古怪的地方,當然是擔心兩位年輕的小姐無法保護自己。

華生拿起酒杯,跟福爾摩斯說:“乾杯。”

福爾摩斯端起華生推給他的高腳杯晃了晃,跟華生碰了一下杯子,“為什麼而乾杯?”

華生沒有心情細品酒香,他將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儘,向福爾摩斯露出一個要笑不笑的神色,語氣涼颼颼地說道:“為你即將被拋棄的命運。”

福爾摩斯:???

※※※

阿加莎到了溫切斯特火車站的時候,是亨特小姐在火車站接她。

“杜蘭小姐!”

年輕的女教師在火車的出口處向她招手,見了阿加莎連忙跑過來,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車夫。

馬車是臨時叫的,亨特小姐接到阿加莎之後,就叫車夫往溫切斯特的黑天鵝賓館趕。

亨特小姐沒有浪費時間,她在馬車上跟阿加莎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亨特小姐說從小愛德華從倫敦回銅櫸莊園之後,情況並沒什麼改善,他依舊是像從前那樣調皮淘氣,喜歡捉各種各樣的小動物來玩弄,他甚至還放了幾隻死蟑螂在亨特小姐的床上。

“天呐,杜蘭小姐,這個小男孩實在是太淘氣了,總是無時無刻地給大人製造一些麻煩……”

巴拉巴拉。

阿加莎坐在馬車上,安靜地聽著亨特小姐的話。

根據亨特小姐的講述,小愛德華惡劣的行徑不僅沒有因為倫敦之行而有所改善,反而還更惡劣了。

具體表現在他看到亨特小姐穿著魯卡斯爾太太指定讓她穿的那條藍色裙子之後,向她發火怒吼,拳打腳踢,吼著叫她滾出銅櫸莊園。

“杜蘭小姐,你簡直無法想象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竟然能說出那麼多不堪入耳的話語。因為他對我的無禮,魯卡斯爾先生懲罰他在自己的兒童房裡關禁閉,誰知這孩子竟然偷偷從窗戶爬出去了。他跑到了房子旁邊的輔樓,我到銅櫸莊園這些天,從未去過那棟輔樓,聽魯卡斯爾先生說,那棟輔樓沒什麼好東西,幾個房間都是空著的,其中一間是黑房,他喜歡攝影,平時在那間黑房衝洗照片。小愛德華應該是跑到輔樓的黑房去了,魯卡斯爾先生帶他出來的時候,他目光呆滯,手裡還有被硫酸腐蝕燒傷的痕跡,魯卡斯爾先生說小家夥在黑房裡被嚇壞了,莽莽撞撞的,手還不小心放到了衝洗照片的藥水裡。”

馬車到了黑天鵝賓館,亨特小姐下車,她伸手扶了阿加莎一把,跟車夫說了幾句,車夫就離開了。

亨特小姐帶著阿加莎走進黑天鵝賓館,壓低了聲音:“小愛德華的手受傷,就不愛搭理人,不言不語的,我以為他會收斂幾天。誰知就在前天夜裡,魯卡斯爾太太在小愛德華書桌的抽屜裡發現了一隻死去的幼犬。可憐的魯卡斯爾太太,她在看到那隻死去的幼犬時當場昏倒,醒來之後一直在流淚。剛好這兩天魯卡斯爾先生有事要離開銅櫸莊園,她連忙給霍格博士發電報,希望霍格博士能來溫切斯特看看小愛德華的情況。”

光是聽著亨特小姐的講述,阿加莎就覺得這事情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

小愛德華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還是得見麵後,甚至是她親自到銅櫸莊園一趟,才能弄得明白。

第59章

阿加莎是在黑天鵝頂樓房間外的露台看到魯卡斯爾太太,她正陪著小愛德華坐在露天的藤椅上吹風。

初夏的溫切斯特並不算太熱,小愛德華麵無表情地坐在藤椅上,魯卡斯爾太太正低頭小聲跟他說些什麼,小男孩皺著眉頭,表現得無動於衷。

亨特小姐站在離他們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喊了一聲:“魯卡斯爾太太,杜蘭小姐到了。”

魯卡斯爾太太聞聲抬頭,阿加莎在看到她麵容的那一刹那,內心有些震驚。

不到短短一周的時間,這位年輕瘦弱的太太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年。

縱然內心非常驚訝,但阿加莎表現得並沒什麼異常,她向魯卡斯爾太太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魯卡斯爾太太,你好。昨天給你的電報應該已經將事情解釋得很清楚,霍格博士今天有要緊的事情走不開,因此讓我來一趟。”

“杜蘭小姐,非常感謝你能來。”

魯卡斯爾太太並未因為來的是阿加莎而心生不滿,相反,她的眼裡充滿了感激,她問阿加莎:“亨特小姐都已經將事情經過告訴你了嗎?”

阿加莎點了點頭,她的目光落在小男孩的身上。

小男孩的眼睛隨母親,長得大而漂亮,灰色的瞳孔裡映著阿加莎的身影。

阿加莎在他前方蹲下,臉上笑容不減,“愛德華,我們又見麵了。”

小愛德華表現得十分漠然,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他此刻坐得很端正,安安靜靜的,一點都不像是亨特小姐說的那個一秒鐘不注意,就能打死三隻蟑螂的小淘氣鬼。

阿加莎看向魯卡斯爾太太,笑著問:“能讓我單獨和愛德華待一會兒嗎?”

魯卡斯爾太太點頭,她帶著亨利小姐離開露台。

魯卡斯爾太太表麵上看著並沒什麼主見,從亨特小姐的話裡更感覺這位年輕的太太平時事事以丈夫的意見為重,可是她對霍格博士和阿加莎十分信任,言聽計從。

阿加莎喜歡這樣的病人家屬,會省去很多說服家屬配合醫生治療手法的時間。

阿加莎在小男孩旁邊的椅子坐下,她開始隻是安靜地坐著。

兒童的心理是一門深奧的學科,即使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對兒童心理的研究很多時候都要依靠各種科技手段,更何況現在這門學科才剛興起。

阿加莎在對待兒童方麵,其實也並沒什麼經驗,一切隻能跟著自己的感覺走。

一個還不到六歲的孩子,他有時甚至分不清想象和現實,如果大人有意引導,他說不定還能說出自己就是世界造物主的話來,並且認為那就是現實。

阿加莎琢磨著要怎麼做才能讓小朋友放下防備,溫切斯特初夏的風吹來,比倫敦的風來得清新,阿加莎忍不住微眯著眼。

想不出辦法的時候,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阿加莎沉默了差不多大概半小時,旁邊的小家夥終於忍耐不住,歪頭打量著她。

阿加莎仿佛沒注意到他的好奇,依舊靠著椅背吹著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你在做什麼?”

小男孩略顯稚氣的聲音響起,他好像刻意學大人說話的腔調,語氣有些平板。

阿加莎沒睜眼,隻是笑著回答:“我在冥想。”

“什麼是冥想?”

阿加莎張開眼睛,轉頭看向小男孩,她的眼裡帶著笑意,語氣溫柔,“就是安靜地想一些事情,這樣能讓我感覺到快樂。”

感覺到快樂?

小愛德華的神色不解。

阿加莎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他纏著白紗布的手上,她不問小朋友的手傷,隻是用輕柔悅耳的聲音問道:“你想試試嗎?”

小愛德華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點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阿加莎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她站起來,蹲在小朋友的對麵,然後她將掛在脖子上了一條項鏈拿下來,黃色的鉸鏈,末端是一個心形的吊墜。

吊墜在陽光下晃動,折射出光芒。

阿加莎跟愛德華說:“你看著吊墜,什麼都彆想,然後我會告訴你怎麼做。不管你等會兒看到什麼,想到什麼,都告訴我,好嗎?”

她的聲音很悅耳,語調徐緩,令人聽了不由自主地放鬆。

愛德華點了點頭。

阿加莎臉上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好孩子,你真棒。”

愛德華灰色的眼睛望著阿加莎,過了好一會兒,向她露出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

阿加莎被他露出來的笑容弄得有些意外,因為這個小男孩上次在診所的時候表現得非常有戒心,可是現在為什麼會對她表現得友善?

小家夥的手到底是怎樣弄傷的,都是魯卡斯爾先生的片麵之詞,而亨特小姐的心思並不在愛德華身上,雖然小家夥是她的學生,可是她到銅櫸莊園顯然不是因為小家夥需要一個家庭教師。

亨特小姐一門心思都在銅櫸莊園到底藏著什麼秘密,為什麼魯卡斯爾先生會要求她把頭發剪短,還要穿上一條藍色裙子聽她講笑話的事情上,她不會深究愛德華為什麼會受傷。

至於魯卡斯爾太太,阿加莎從見她的第一麵開始,就覺得這個年輕的太太有著許多不能述說的苦衷,她也未必知道真相。

愛德華坐得很端正,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阿加莎,神色似乎有些……期待?

阿加莎很確定自己沒看錯,那真的是期待。

她向小朋友露出一個笑容,柔聲說道:“那我們開始了,愛德華,你看著這個吊墜……”

阿加莎在黑天鵝賓館的露台裡,對愛德華進行了一次催眠。

她的本意,隻是想知道愛德華從兒童房的窗戶爬出去之後,到他被魯卡斯爾先生從

輔樓帶出來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而催眠出來的結果令她大跌眼鏡。

根據小愛德華的口述,那天他從窗戶爬出兒童房之後,因為想躲避家人,所以他悄悄去了旁邊的輔樓

輔樓的樓下有一隻藏獒,長得很大,黑黝黝的毛發,眼睛發綠,隻要把它放出來,它馬上可以把愛德華撕成碎片,很可怕。

愛德華心裡雖然害怕,但他還是走進去,因為他知道白天的時候,藏獒都是被關在一個小房子裡不讓出來。

阿加莎問:“白天為什麼不讓它出來呢?”

愛德華閉著眼睛,小聲說道:“因為白天的時候沒人會偷偷到莊園,晚上不一樣,莊園裡晚上進過賊,他找艾莉絲。”

艾莉絲?

艾莉絲·魯卡斯爾?

阿加莎聽得有些心驚,但她沒多問。

“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