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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一起吃飯。

阿加莎也不招待他,反正他很會給自己找事,真覺得無聊了就會回二樓。

阿加莎離開客廳,福爾摩斯獨自坐在沙發上沉思。

他覺得阿加莎今天有些煩躁、蠻不講理,還有一點點的自暴自棄,她平時並不是這樣的。

福爾摩斯開始琢磨自己最近到底有沒有不經意做了什麼事情,惹得阿加莎不痛快。

思來想去,他很確定沒有。

哈德森太太要做烤鵝,把鵝清理乾淨後,等時間差不多再做就行。

她把廚房該忙的事情忙完之後出來,沒看到阿加莎,隻看到福爾摩斯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頭靠著沙發背,麵無表情的模樣。

哈德森太太一邊擦手一邊走到沙發旁,“惹阿加莎不高興,她不睬你了吧?”

福爾摩斯辯解:“我沒惹她不高興,她也沒有不睬我。”

可是哈德森太太不給他麵子,“如果阿加莎睬你,你怎麼會一個人坐在客廳?”

福爾摩斯:“……她說她累了。”

哈德森太太忍不住笑,她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好整以暇地望著福爾摩斯,“女孩子在喜歡的人麵前,再累也舍不得冷落他。”

福爾摩斯還是靠著沙發懶洋洋的模樣,“那就是阿加莎不喜歡我,所以冷落我了。”

哈德森太太看著他的模樣,拿起旁邊的一個抱枕扔向他。

福爾摩斯靠著沙發的頭都沒動一下,一隻手抬起,接住了哈德森太太扔給他的抱枕。

“哈德森太太,自從阿加莎到了貝克街,你的脾氣越來越壞了。”

年輕的名偵探半真半假地埋怨。

哈德森太太看向他的眼神,頗為恨鐵不成鋼,“阿加莎不理睬你,你應該要去哄她。女孩子,尤其是像阿加莎這樣年輕可愛的小姐,有時候就得多哄哄。夏洛克,你工作查案的時候很聰明的,怎麼在這些事情上,卻表現得如此遲鈍。”

不是遲鈍,是不想。

福爾摩斯將抱枕抱在懷裡,頭歪了下,那雙天灰色的眼睛含笑看著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被他看著看著,就有些無奈地笑歎一口氣,她站起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是懶得管。上周阿加莎去埃克塞特前,跟我在客廳裡聊天。她說這段時間在貝克街跟我們相處得很好,心裡不太舍得離開。聽她說起那些話的語氣,感覺距離你被她拋棄……如果以前是十條街,現在頂多就隻剩下半條街了。”

福爾摩斯:???

原本還抱著抱枕歪在沙發上的福爾摩斯坐端正了,“阿加莎想跟我解除婚約?”

哈德森太太:“……是我猜的,如果不是要跟你解除婚約,她怎麼會想著要離開貝克街呢?”

“你想多了,哈德森太太。”

福爾摩斯站起來,他將手裡的抱枕塞到哈德森太太的懷裡,微笑著跟她說:“阿加莎今時不同往日,她是霍格博士的助手了,平時除了幫我處理一些文書工作,還要幫霍格博士代勞回複一部分患者和患者家屬的問題,以後她也會慢慢地成為一個心理醫生,到那時候,她會有屬於自己的房子,就不需要住在貝克街公寓了。”

哈德森太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阿加莎會有屬於自己的房子,那你呢?”

“我?我當然還會在貝克街啊。”

福爾摩斯理所當然地說。

哈德森太太了然地點了點頭,“所以其實最終你和阿加莎不會結婚,是吧?”

福爾摩斯怔住,看向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麵露微笑,帶出了眼角的細紋,不覺得她老態,隻覺得那些細紋為她增添了和藹跟可愛。

哈德森太太語重心長:“夏洛克,你不該將婚姻視為兒戲。”

即使阿加莎隻是一個來自阿普爾多爾彆墅的小女傭,在婚姻的事情上也不該被兩次這麼兒戲對待。

哈德森太太前半生經曆了很多事情,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阿加莎和福爾摩斯這兩個年輕人的事情她看在眼裡,不知道到底該為誰惋惜。

如果最終會分開,宜早不宜遲吧。

“知道了,知道了。”

因為很多事情的來龍去脈難以向哈德森太太解釋清楚,福爾摩斯隻好笑著敷衍。

哈德森太太無奈地瞪了他一眼,起身進廚房繼續忙著做烤鵝。

福爾摩斯今天去圖書館還書,書還了,還沒找到想借的書,就看到了阿加莎的身影。

他莫名其妙地跟在阿加莎後麵,看她仰著頭在一排排的書架前走過,看她借了書後到一樓的展館參觀,也看到她久久地站在一個好看的白釉花瓶前一動不動。

他心裡有一種猜測,說出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

第二天清晨,阿加莎沒去敲二樓公寓的大門,她穿了一襲黑色連衣裙,帶著前一天準備好的菊花去了墓園。

墓園離貝克街有點距離,阿加莎喊了一輛馬車。

阿加莎的父母……或者她應該說原身的父母埋葬在這個墓園裡,夫妻兩人的墓碑並排在一起。

阿加莎分彆在兩個墓碑前放了一束菊花,然後坐在前麵的空地上。

這是她成為阿加莎之後,第一次到墓園來。

原身對父母並沒有太多的記憶,就如同昨晚福爾摩斯說的那樣,杜蘭太太生下她三個月之後,就因病去世,而她的父親杜蘭先生,也在她三歲的時候死於一場爆炸。

後來,她就成為了一名孤兒,被米爾沃頓先生收養。

原身對父母沒什麼感情,卻會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到墓園祭拜父母,告訴他們自己最近一年經曆過的事情。

阿加莎坐在空地裡,一時不知道對這兩塊墓碑說些什麼好。

在死靈麵前,有什麼好偽裝的呢?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抱歉,我不是你們的女兒……”

阿加莎在穿越半年之後,第一次將自己心裡的秘密對著兩座墓碑說出來,她對杜蘭夫妻說她雖然頂著阿加莎的殼,但並不是真正的阿加莎,她隻是一個來自未來異世界的靈魂。

她對著死去的杜蘭夫妻說不好意思,霸占了你們女兒的身體,但這事情不由我做主,你們知道真正的阿加莎去哪兒了嗎?

巴拉巴拉。

天南地北,她什麼都亂扯一通,平常不能跟彆人說的話,此刻在杜蘭夫妻的墓碑前一次性說夠本。

最後她說到自己跟福爾摩斯的婚約——

“阿加莎和埃斯科特訂了婚,我和福爾摩斯訂了婚,當阿加莎是真的時候,埃斯科特是假的,當阿加莎是假的時候,福爾摩斯確實真的,事情真好玩,對不對?”

她說著說著,自己就笑了起來,“不管是哪一次的婚約,都是真假參半,好在我已經打算儘快結束這一切。”

第55章

周三下午,阿加莎在診所收到一封來自溫切斯特的電報。

霍格博士正在幫一個年輕的太太看診,這位太太在半個月前發現總有人跟在她身邊,喋喋不休地與她說話,有時還試圖激怒她,讓她做出一些平時不可能去做的自殘事件。

霍格博士正在辦公室裡跟病人交流,阿加莎沒有進去打擾。

年輕太太的丈夫坐在辦公室外,他看著阿加莎手裡的信件,來自溫切斯特的信封隻是其中的一封而已。

男人問道:“什麼人都可以寫信給霍格博士嗎?”

阿加莎將手中的信件分門彆類放好,她笑著說:“理論上,隻要知道霍格博士的地址,都可以寫信給他。霍格博士是一個很熱心的人,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有需要的人提供幫助。”

那個年輕的男人點了點頭,然後他又問:“我的妻子會好嗎?”

人一旦得了心理方麵的疾病,病人和家屬都會麵臨著很多的痛苦和不便,病人會變得不可理喻,會需要家屬長久的耐心陪伴和忍讓。

很多家屬表現得很好,也有很多家屬視病人為累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加莎將來自銅櫸莊園的電報單拎出來,抬頭看向坐在前方緊張等候的年輕男人。

年齡看上去隻比她大幾歲的感覺,白淨俊朗,是個養尊處優的主兒。

阿加莎低頭看了一下霍格博士的預約名單,阿瑟·霍爾德。

霍爾德先生眉目裡是掩不住的擔心,看得出來很緊張妻子。

阿加莎向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溫聲說道:“隻要多點耐心陪伴,會好的。”

霍爾德先生聽到她的話,緊張的神色放鬆了些,不再講話。

阿加莎將來自銅櫸莊園的電報打開,上麵隻有兩行字——

小愛德華前日誤闖莊園小樓後變得反常,昨夜在他的抽屜裡發現一隻死去的幼犬。

明日請到溫切斯特,我與孩子急需您的幫助!

——魯卡斯爾太太。

事情看上去似乎很嚴重,魯卡斯爾太太竟然直接邀請霍格博士去溫切斯特。

阿加莎從這一封短短的電報裡想出了很多種可能性,隻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魯卡斯爾先生明天一定不在銅櫸莊園。

霍格博士接診的年輕太太從從辦公室裡出來,她的個子偏高,黑頭發黑眼睛,臉色蒼白卻不減麗色,見到丈夫,臉上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更添柔美。

霍爾德先生見到妻子,溫柔笑著迎了上去。

兩人跟霍格博士寒暄了幾句之後,離開診所。

霍格博士看著那對年輕夫妻出去的背影,跟阿加莎說:“霍爾德太太患有嚴重抑鬱症和妄想症,有自殺傾向。她與丈夫從小青梅竹馬,阿瑟·霍爾德的父親是倫敦銀行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家產雄厚。”

阿加莎安靜地聽著,這個世界,有錢人也並不是什麼事情都會順心。

她看得出來那位霍爾德太太並不深愛自己的丈夫。

阿加莎:“錢能解決很多事情,如果丈夫將來會繼承雄厚的家產都沒辦法讓她快樂,那這件事情一定很嚴重。”

霍格博士喜歡跟阿加莎聊天,這個年輕的女孩經常有一些獨特的見解,能根據自己的觀察猜出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他笑著看向阿加莎,“那你覺得她的痛苦是什麼。”

“婚姻吧。丈夫深愛她,她應該從小就受到來自丈夫家人的恩惠,長大後沒有任何選擇餘地地嫁給了他。她心中應該有深愛的人,但她不敢爭取。她恨自己懦弱。”

你說對了一半。

她的痛苦確實來源於婚姻,她也曾有過深愛的人,但是被人騙了。

她被人欺騙了感情,還害得收養她的亞曆山大·霍爾德差點麵臨前所未有的信用危機。

阿加莎看向霍格博士,“這麼嚴重嗎?”

霍格博士麵露微笑,他轉身在辦公桌前坐下。

周三的看診已經結束,他的心情很不錯。

在霍格博士心情不錯的時候,也會跟阿加莎分享一些名人軼事。

“你知道亞曆山大·霍爾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