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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等拍賣會過後再做打斷。

但莫卡伯爵夫人隻字未提她的兄長在這件事情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福爾摩斯辦過不少離奇的案件,像天使之淚這樣的案件倒是頭一次碰上,簡直匪夷所思。

莫卡伯爵夫人並沒造成什麼後果,她不提自己的兄長在此事中扮演怎樣的角色,也在情理之中。

他將真正的天使之淚歸還給莫卡伯爵夫人,徐聲說道:“夫人,大錯尚未造成。約翰·霍納的太太和幾個孩子正在等他回家過聖誕節。我和阿加莎都希望明晚拍賣會上的天使之淚,不會是一件贗品,也希望約翰·霍納能如期回家與妻兒團聚。”

莫卡伯爵夫人怔怔地看著被歸還的天使之淚,“如果事情不能如你們所希望的那樣進行呢?”

福爾摩斯看了站在他身側的阿加莎一眼,她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加莎?”

福爾摩斯的叫喚令年輕的女孩回過神來,看向他。

福爾摩斯灰色的眸子看進她的眼底,笑道:“夫人問如果事情不能如我們所願,將會怎樣。”

阿加莎眨了眨眼,她並不是很懂福爾摩斯為什麼要將這個問題丟給她,但她樂於給出答案。

“夫人,你可以不讓我們如願。這麼一來,我和福爾摩斯先生很可能會指控你涉嫌詐騙,到時取證調查,藏了多年的汙垢多多少少會浮出水麵,隻怕您未必能承受那樣的局麵。”

莫卡伯爵夫人:“……”!

第26章

福爾摩斯和阿加莎離開休息室。

莫卡伯爵夫人還沒能從阿加莎的話裡緩過勁兒來,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侍女凱瑟琳·丘薩克陪著她在裡麵待著。

阿加莎走在通往舉行宴會大堂的廊道上,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莫卡伯爵夫人最終還是會將真正的天使之淚拍賣,約翰·霍納會回到太太和孩子們的身邊。

福爾摩斯心情頗好地吹了一聲口哨,問她:“想去跳舞嗎?”

阿加莎一怔,側頭看向他:“你陪我?”

這一晚上,說不上殫精竭慮,可是心裡確實並不輕鬆,她也想放鬆一下心情。

阿加莎:“不想跳舞,但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吹吹風,喝點酒,可以嗎?”

福爾摩斯笑道:“是我的榮幸。”

兩人回到宴會現場,舞池裡有年輕的男女在其中跳舞。伊娃小姐見到阿加莎和福爾摩斯出來,連忙迎上去。

“福爾摩斯先生,杜蘭小姐。”

伊娃小姐的臉上堆滿笑容,她是個聰明人,又即將要結婚,對福爾摩斯和阿加莎盛情相待。

伊娃小姐:“舞會快要結束,接下來是宵夜的時間。廚房準備了點心和紅酒,我先讓侍從送點來給你們?”

大概是因為要營造深情人設,福爾摩斯入戲有點深,在人前給足阿加莎麵子,聲音溫柔,“阿加莎,你覺得怎樣?”

福爾摩斯的態度讓阿加莎覺得很受用,她在伊娃小姐麵前表現得柔順得體,矜持說道:“都聽你的。”

福爾摩斯也不想去人群多的地方,他和阿加莎來到酒店外麵的露台,精致的煤油壁燈掛在一側,昏黃的燈光照亮這空中一隅。

阿加莎坐在露台半圓形的吊椅,肩膀上搭著大衣。

福爾摩斯這才想起來問她,“米爾沃頓夫人怎麼願意給你宴會的邀請函?”

阿加莎卻笑著反問:“她甚至願意為我付找到未婚夫的委托金,為什麼不會願意給我邀請函呢?”

福爾摩斯發現阿加莎很善於在跟人聊天的過程中反客為主,她不想說的,總能四兩撥千斤地帶過去。

她剛才在休息室與莫卡伯爵夫人的交談令他刮目相看,其中有她在阿普爾多爾彆墅時得知的事情有關,但他看得出來,她並不是信心十足,很多時候倒像是猜測,試圖摸清對方的底細。

福爾摩斯在露台的茶幾上端起兩個高腳杯,高腳杯裡盛有葡萄酒,他踱步到吊椅前,將其中一杯遞給阿加莎。

阿加莎接過酒杯,輕聲道謝。

福爾摩斯拿著自己的那杯酒倚靠在旁邊的牆壁上,迷離的燈光映進他的眼底,像是有星辰在其中。

他的目光鎖在阿加莎身上,問道:“在休息室的時候,你忽然伸手握住莫卡伯爵夫人的手,為什麼?”

阿加莎有些意外,她當時的舉動雖然很突兀,但一般人估計隻會覺得她無禮,不會多想什麼。

可福爾摩斯繼續問道:“難道你摸一下她的手,就能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嗎?”

他留意到,阿加莎是在握過莫卡伯爵夫人的手之後,態度開始變得咄咄逼人。

在此之前,阿加莎問莫卡伯爵夫人,約翰·霍納是不是被她藏了起來,而莫卡伯爵夫人否認了。

阿加莎晃著高腳杯裡的紅酒,笑睨了福爾摩斯一眼,“如果我說是,你會相信嗎?”

福爾摩斯揚了揚眉,“下一秒你是不是該要告訴我,你其實是女巫?”

阿加莎忍不住笑起來,聲音清脆悅耳,仿佛風中銀鈴作響。

這時候關於心理學的很多理論還沒提出來,譬如她剛才生搬硬套的生理逃跑理論,又譬如關於身體語言和微表情的一些研究,這時候測謊技術甚至也還沒出現。

但這不妨礙阿加莎將這些還沒出現的東西一本正經地跟福爾摩斯解釋:“曾經有心理學方麵的學者提出,人在麵對一定的壓力時,譬如說麵對恐懼驚慌,人體會對這些負麵的情緒和壓力做出應激反應,譬如說呼吸會變得急促,身體的血液會快速流向腿部,為逃跑做準備。”

福爾摩斯皺眉,十分正色地跟阿加莎說道:“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我很確定我從未聽說過有學者提出這樣的理論。”

阿加莎低頭抿了一口紅酒,語氣有點俏皮,“那你現在聽說了。”

福爾摩斯:“……”

“我胡說的。”

看著福爾摩斯無語的模樣,阿加莎忍不住輕笑出聲,不再逗弄這位名偵探,她用輕柔的聲音不急不慢地說道:“你難道沒發現嗎?人在麵對恐懼和壓力的時候,心裡或許會害怕,潛意識裡會想逃跑。他們心跳會因此而加速,四肢的血液會快速流往心臟,手或許會因此變得冰冷。”

“在我問莫卡伯爵夫人是不是她將約翰·霍納藏起來的時候,她表現得有些僵硬,如果我說的是真話,她聽到我的猜測之後,心裡一定會覺得恐懼。”

阿加莎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說自己的猜測就是對的,她隻是想賭一把。

身為一名心理學專業的學生,她的實戰經驗為零,也沒有什麼技巧,因此運用的時候不僅粗暴直接,還隻會照搬理論。

毫無技巧可言的試探竟然也會成功,她也很意外。

阿加莎笑著跟福爾摩斯說:“莫卡伯爵夫人的手很冰冷,我覺得我的推測應該是真的,才會對她步步緊逼。”

福爾摩斯幽深的雙眼看向她,“有很多事情,她並沒有說清楚。”

確實有很多事情沒有說清楚。

但何必窮追不舍,非要把本該深藏在水底的事情攪出水麵呢?

“夏洛克,今天清晨,你得知賴德·詹姆斯偷走天使之淚,並意圖將罪名推到約翰·霍納的身上時,也並沒有將他交給警方。”

阿加莎一隻手放在吊椅的藤條上,宴會的主人花了心思,藤條上點綴的是粉色的玫瑰。

阿加莎將點綴在藤條上的玫瑰拿下來,向福爾摩斯勾了勾手指。

福爾摩斯有些不解,“做什麼?”

話雖這麼說,人卻湊了過去。

阿加莎將另一隻手裡的高腳杯塞到男人空著的那隻手裡,然後伸手,將他拽近了些。

年輕女孩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又在他身邊縈繞,暗香浮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其實莫卡伯爵夫人也並沒有真正釀成什麼大錯,聰明如你,應該早就從剛才的隻字片語裡知道事情的始末。”

兄長對自己的妹妹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不得不按捺自己的衝動,他將自己的滿腹情意都寄托在那顆來自東方的天使之淚上,傳說那是得到神明祝福的寶石,誰得到它,誰就能得到幸福。

他將寶石送給妹妹,誠如眾人所見,莫卡伯爵夫人過得很幸福,莫卡伯爵對她千依百順,有求必應。直到日前忽然被人告知莫卡伯爵夫人跟兄長之間的感情並不純粹,他隻是想莫卡伯爵夫人將天使之淚拍賣,給他一點保證。

那些事情,莫卡伯爵夫人都能處理好,唯獨約翰·霍納是這件事件裡唯一棘手的意外。

好在她雖然將約翰·霍納藏了起來,但並沒有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隻要約翰·霍納能在聖誕節前回到太太和孩子身旁,你就完成了萊斯特雷德先生的委托。至於其他的一些細枝末葉,並不是那麼重要,對不對?”

福爾摩斯低笑一聲,“不對,我是個講究原則的人。在我手裡的謎團,必須要解開。”

“相信你可以通過自己的推理解開謎底,這對你來說,應該隻是小兒科。”

阿加莎將粉色的玫瑰插進他西裝放著白色帕子的口袋,又伸手幫他調整了一下領結。

女孩的神情專注,仿佛眼裡隻有這一件事情似的。

她的頭微仰著,兩人的氣息不分彼此地交纏在一起。

福爾摩斯配合她的動作,下巴微抬,喉結忍不住微微滑動。

阿加莎鬆開手,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口袋裡的那朵玫瑰,笑著說道:“福爾摩斯先生,贈人玫瑰,手留餘香。”

凡事留一線,才有回旋的餘地。

她不喜歡將事情做絕。

福爾摩斯壓了一下西裝的衣襟,俯首看著阿加莎。

阿加莎臉上帶笑,一動不動地跟他對視著。

這時,伊娃小姐找了出來,見到福爾摩斯和阿加莎兩人姿態親密,連忙想退回去。

阿加莎眼尖,看見了她。

“伊娃小姐,有什麼事嗎?”

要回去已經來不及了,伊娃小姐隻好走出露台,她笑著說:“剛才莫卡伯爵夫人讓侍女向我傳話,說她身體不適,要早點離開。我隻是想問跟福爾摩斯先生確認一下,你們是否還有事情需要私下與莫卡伯爵夫人想談。”

阿加莎知道,伊娃小姐出來並不僅僅是為了問福爾摩斯關於莫卡伯爵夫人的事情。

她更想知道,身為米爾沃頓身邊女傭的阿加莎,對她的過去是否知情?會不會對她未來的婚姻有不好的影響。

阿加莎十分善解人意地繞過兩人,她跟伊娃小姐說:“伊娃小姐,您將露台布置得很漂亮,十分適合談心。”

說完,她進了室內。

伊娃小姐看著阿加莎的背影,笑著跟福爾摩斯說:“她是一個美麗又迷人的小姐,是嗎?”

福爾摩斯的臉上是禮貌又不失生疏的微笑,“是的,我對她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