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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4323 字 3個月前

臨走時,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回過身去吩咐萬喜,“知會禦膳房的人一聲,今日可做些好菜,大魚大肉也端上來吧,口味可以比平時稍微重些。”

她病的這些日子,因為太醫說了要忌口,所以禦膳房的端上來的菜色都是清淡又養胃的,可看楚顏那樣子,似乎覺得吃起來沒什麼樂趣,嘴都快淡出鳥來。

顧祁一邊失笑一邊往外走,彆的姑娘家都是怎麼清淡怎麼吃,偏她倒好,愛些辛辣刺激的口味。

回到永安宮的時候,他徑直朝著楚顏的偏殿走去,豈料沉香在院子裡朝著他俯身道,“太子妃殿下今兒一大早就去了元熙殿,說是要看看趙容華這幾日怎麼樣了,奴婢不知您會這麼早回來,可要奴婢去元熙殿知會太子妃殿下一聲?”

顧祁訝然,“她去元熙殿了?”

不過轉念一想,她與母%e4%ba%b2關係那樣%e4%ba%b2密,幾日不見,人有病了一場,回去撒撒嬌也實屬常情。

他繼續往偏殿走,“無妨,我在她屋裡等等就行。”

她既然沒說不會來用膳,想必一會兒也該回來了。

顧祁從前都沒有好好打量打量她的屋子,隻因她一來就病了一場,他的注意力也都沒放在周遭的事物上,這次屋裡沒人了,他才有時間好好看看。

穿過偏殿的大殿,四周的擺設都是出乎意料的簡單,桌上的茶杯茶壺都是按照份例製出來的尋常瓷器,沒什麼特彆之處,不像宮中有的人喜愛風雅,所以總愛用些精致的玩意兒。

他慢慢踱步走到了她住的房間,這兒的擺設要比外麵多些,但也都是簡單的東西,比如窗台上的兩盆未經修剪茁壯成長的虎皮蘭,比如屋後方的那盞素雅清新的屏風。

顧祁對著那屏風慢慢地挑起了眉,接著走近了去看。

屏風上繡的是一副晨光裡的竹林,青竹上尚且泛著晶瑩的露珠,片片竹葉迎風招展。紅日未出,霞光隱藏在雲層之後,可已有熹微的晨光穿過雲層滲透出來。

細看之下,一針一線都很細膩,配色清雅出塵,看來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他伸出手去輕輕地觸到了布料,那樣的觸?感不怎麼平滑,可摸上去很舒服,像是能察覺到繡出它的人當時是如何全神貫注地傾注心血於其上的。

但就在他聚精會神地欣賞屏風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隨著萬喜那聲還沒說出口的“參見太子妃殿下”,另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請安。

“太子殿下在裡麵嗎?”

萬喜被楚顏的態度給弄得一怔,“……在,殿下在裡麵,奴才先進去通報一聲。”

“不必了,我自己來。”

楚顏聲音清亮,毫無溫度地開口道,“楚顏求見太子殿下。”

顧祁似乎從她的聲音裡察覺到了異樣,沒有回頭,仍是看著那屏風,口中卻緩緩答道,“進來。”

這是她的屋子,他才是那個不請自來的人。

門開了,楚顏大步踏入屋內,看見了那個背對她的人。

顧祁今日隻穿著淡藍色的長衫,領口與袖口都繡有銀色雲紋,背影修長,看上去都有種淡淡的舒心之感。

可是楚顏卻沒法舒心,越是看到他這樣若無其事,心頭越是煩躁不安。

她咬緊牙關,控製住怒氣問了他一句,“殿下,西疆如今境況如何?”

顧祁的背影一僵,隨即轉過身來看著她,那雙透亮清澈的眼眸裡藏匿著點點怒意,顯然是知道了什麼。

他神色平靜地看著她,“想說什麼就直說。”

這樣若無其事的態度,這樣清淡毫無愧色的表情,楚顏一下子被激怒了,為何在姑姑如此絕望的時刻,這個當兒子的還能夠神色如常地談笑自若?

她倏地握緊了拳頭,“殿下覺得當我的祖父病臥榻上危在旦夕之時,瞞了我整整三日,讓我一無所知地待在屋子裡,這真的是一個有良心的人會做的事嗎?”

她的措辭太過激烈,態度過於強硬,顧祁眼眸一沉,聲音也緊繃起來,“趙楚顏,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做錯事的人竟然還拿身段來壓她?

楚顏心頭火起,倏地冷冷一笑,“殿下不用提醒我,我當然知道我在跟誰說話。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普天之下誰不敬您愛您?凡是敢於與您爭權奪勢之人,不論%e4%ba%b2疏遠近,您都有絕對的權利懲罰他們,哪怕是您的%e4%ba%b2祖父,若是侵犯到您的皇權,不也一樣落得個沒命回朝的下場?”

若說先前顧祁還有心縱容她,善意地提醒她說話的態度,那麼如今這番話一出口,太子的權威已然受到了嚴重挑釁。

他的臉色陡然一變,一步一步走近了楚顏,“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殿下應該比誰都清楚。”楚顏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眼裡的尖銳與怒氣絲毫不減,儼然一副備戰狀態。

顧祁的心裡簡直是怒火滔天,非但因為她這樣不顧一切要拚個魚死網破的態度,更因為她出口的那番話竟然是在指責他為了皇權謀害趙武。

且不說他有沒有做這件事,哪怕就是做了,她又有什麼資格來痛斥他?更何況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顧祁隻覺得神經緊繃到了極致,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叫囂著要掐死她。

他原本是多麼輕鬆愉快地為她著想,看著天氣好,還想著回來帶她去曬曬太陽,出去走走,然後吃頓好飯,為她一解病時煩憂。

他甚至在回宮的路上都在想著她會如何笑靨如花地望著他,說聲謝謝他就會喜不自勝。

可誰曾料到竟會迎來這樣一幕,她如臨大敵地望著他,眼裡滿是恨意怒意,口口聲聲指責他謀害祖父,為了權勢成了需要靠著下毒來達成目的卑鄙小人!

虧他之前還一直為她著想,哪裡知道在她眼裡他就是這樣卑劣無恥的一個人!竟然能殘忍冷血到對自己的至%e4%ba%b2下手,而所求的不過是在那冷冰冰的皇位上手握天下!

顧祁的%e8%83%b8中倏地燃起熊熊怒火,憤怒與失望交替入侵,把他所有的好心情都趕跑了,取而代之的隻有痛心與失意。

“你認為是我做的?”他一字一句地把這句話擠出牙縫,太陽%e7%a9%b4突突的跳,拳頭也握得緊緊的,恨不得把這個再三招惹自己的人給撕碎。

楚顏倏地怔了片刻,好似被這句話點醒了什麼。

按照她的想法,他理應惱羞成怒,理應嘲笑她不自量力自取其辱,就算是他做的,她又能如何?

可是他沒有說那些話,他隻是這樣沉痛暴怒地望著她,問了句,“你認為是我做的?”

那些因為憤怒和事物而被驅逐的理智好像一瞬間跑回了大腦,而楚顏怔怔地望著顧祁,好似要看清他眼裡的情緒。

有痛心,有失望,有怒火,有難以置信,可是不管怎麼看,唯獨沒有的便是愧疚心虛。

楚顏好像醒悟了什麼,驀地睜大了眼,抬頭望著他,“不是……殿下做的?”

她的醒悟來得太遲,隻因顧祁已然被她毫不猶豫的定罪給激怒,幾乎覺得眼前一片火光。

他以為她是不一樣的,哪怕待他仍是恭敬有加,可她不是彆人,不會與他虛與委蛇。

她應該是那個奮不顧身擋在他身前的小姑娘,眼淚婆娑地對他說要保護他。

她應該是那個在眾人圍攻之時站出來與他同一陣線的聰慧女子,隻消一個眼神,就能帶給他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希望。//思//兔//在//線//閱//讀//

她應該是那個在他猶如喪家之犬般做著困獸之鬥時也會安撫他理解他的解語花,哪怕眼裡帶著同情,也始終相信他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皇帝,君臨天下,指點江山。

可是她沒有,她的理解與支持,包容與仰望,如今通通被冷漠和敵視所代替。

她壓根不相信他,在問也不問的情況下就定了他的死罪。

顧祁%e8%83%b8中恨意愈濃,他這輩子做的蠢的事,就是把自己的信任交付與一個壓根不信任自己的人手中!

他給了她權利接近自己,於是她理所當然的有了機會傷害自己,並且傷害得毫不遲疑,宛如匕首般直刺他的心臟。

39、第039章.妥協

第三十九章

顧祁的怒火上升到了峰值,楚顏大腦嗡的一下,瞬間想通了之前被自己所忽略的一切漏洞。

她被情緒左右了,理智全無,一心想著要找他算賬,卻忘了去思考對他而言至關重要的幾個問題。

第一,身為太子,謀害祖父,這件事情若真是他做的,那一旦被揭發出來,他這個太子要如何立足於天下?且不說有沒有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單從大局出發,他真的會冒這個險去做這種事情嗎?

第二,趙容華身居元熙殿,楚顏又對她身邊的人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拿宮裡的事情去煩她,試問趙容華又是如何得知朝堂上的事情的?

第三,就她認識的顧祁而言,真的是個會為了皇權而做出這種殘忍之事的人嗎?

思路一旦理通,楚顏的怒火和理直氣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麵上五顏六色的,神情可謂十分複雜。

這一次,錯在她。

顧祁的眼神冰冷得像刀子一樣,被楚顏刺傷的他第一時間撤去了對她的所有柔軟與溫和,豎起了厚厚的盔甲保護自己。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楚顏麵前,在跨越這短短的距離期間,楚顏的大腦也處於飛速運轉狀態。

她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顧祁已然站在楚顏麵前時,她忽然有所動作,乾脆利落地跪了下去,垂著頭沉聲道,“楚顏罪該萬死,一時糊塗竟犯下滔天大罪,求太子殿下責罰!”

這一跪跪得極重,連顧祁都聽到了膝蓋落地的悶響,更彆提楚顏自己感覺到的痛楚會有多強烈了。

她就這麼垂著頭,顧祁也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能看見一頭烏黑的秀發。

察覺到自己的第一個念頭竟是擔心她的膝蓋會不會有事,顧祁回過神來之後,臉色十分難看。

“滔天大罪?一時糊塗?”他冷冷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眼神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