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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4287 字 3個月前

永安宮?

秦遠山失笑,太子殿下從來都是個對自己心狠至極的人,不把自己關在書房直到夜幕低垂,一般是不會輕易回永安宮的,那地方於他而言不過是個休息睡覺的地方罷了。

可是今日……

他想起了昨日在宮裡聽到的傳得繪聲繪色的消息,說是太子妃在大婚之前就在太子的書房待了整整一個下午,出來的時候衣衫淩亂、眼角含春,結果沒過幾日就收到太子的口諭,要她搬入永安宮,提前適應於太子共同寢居的生活。

那流言自然不會這麼客觀委婉,說話的人表情誇張,字字句句都跟自己%e4%ba%b2眼所見一般,說得太子妃似是個不知禮儀廉恥的女子。

秦遠山看了眼天邊的霞光萬丈,忽然想起了那個眉眼安靜總是微微笑著的姑娘,說來也可笑,對她的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竟然是六歲那年清陽把她推到水塘的時候。

那時候她在落水的瞬間似乎猶豫了片刻,眼裡並無驚慌失措,也沒有急著呼救,當時的秦遠山因為年紀太小,隻覺得有些古怪,但也沒多想,便跳下去救她。那小小的身軀像是水草般纏在他身上,而他抱著她,努力往岸邊遊。

都是丁點大的孩子,也沒什麼力氣,遊啊遊的他就累了,可是推她下水的是清陽,若是不救她,清陽一定會有事,於是秦遠山隻得咬牙繼續往岸邊掙紮。

他還以為上岸之後她一定會因為清陽的所作所為遷怒於他,會哭會鬨,會打會罵。

然而在太監們跳下來把他們二人拉上岸後,楚顏的第一反應竟是回過頭來,以嘴型對他無聲地說了句,“謝謝。”

那一刻,秦遠山愣在了原地。

多年後,直到他長大了,心智成熟了,再回想起那時候的場景時,才隱約意識到,也許楚顏從一開始就會水,她的猶豫和遲疑不過是在為自己找後路。

而她終究選擇了假裝溺水,這才令皇帝大怒,懲罰了長公主和清陽,楚顏在宮裡的地位也從此建立起來。

秦遠山望著晚霞笑了笑,那個女子是他在宮裡見過最聰明的姑娘,沒有之一,而難能可貴的是,她被清陽推下了水,就連還擊之前都還猶豫了,對待傷害自己的人尚且如此,足以見得心地之善良。

隻可惜踏入了皇宮……他微微搖了搖頭,也許今後也再難見到那顆單純的心了。

而秦遠山不知道的是,楚顏之所以猶豫並非在是否陷害清陽一事上有所顧慮,而是因為她又不知道秦遠山會水,萬一裝作不會遊泳,又沒人來救她,那不就自尋死路了麼?

實踐告訴了我們,腦補是個多麼可怕的習慣。

*****

楚顏很傷心,沒想到這輩子第一次嘗試偶像劇女主的角色就以發高燒的下場ng了,她渾渾噩噩地在床上翻來覆去,聽見太醫在嘰裡呱啦地囑咐沉香和含芝一些注意事項,隻覺得渾身都在發燙。

偏生她每回把身上的被子掀開時,冬意都憂心忡忡地又給她蓋好,“主子,不可掀被子,太醫說了要好生捂著,最好是出個汗,這樣就好了。”

好什麼好?熱都快熱死了好嗎?

楚顏一個頭有兩個大,有氣無力地朝那邊的沉香招招手,“去看看哪裡有冰塊,趕緊拿來給我敷敷。”

沉香回頭看了太醫一樣,太醫搖搖頭,“冰塊太涼了,太子妃殿下受不住,最多打盆涼水來,每隔一會兒換一次毛巾。”

於是楚顏一臉怨念地看著太醫,默默地收回淚眼婆娑的目光,委屈的樣子像個小媳婦。

她想仰天長歎,偶像劇女主果然不是個好做的職業,對演技需求大不說,還要吃這等苦頭。

看來她果然還是缺乏這個技能點啊。

太醫看完診後就回去了,而冬意去了廚房熬藥,含芝在屋裡照顧楚顏,沉香是永安宮的大宮女,身上擔子最重,便守在這兒看著楚顏,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這種病痛的滋味煎熬著楚顏之時,門忽地被推開了,屋裡的兩個宮女齊齊回過頭去,忙俯□喊了聲,“參見太子殿下!”

進門的正是顧祁,視線沒有在兩人身上多停留片刻,徑直朝躺在床上的人走了過去。

“太醫怎麼說?”他看著楚顏,問的卻是沉香。

沉香趕緊在他身後說,“太醫說太子妃殿下是受了涼、吹了風,所以染了風寒,渾身都在發熱,已經開了藥方,冬意這會兒也在廚房熬藥,估摸著馬上就能端來了。”

顧祁沒說話,低頭看著雙眼緊閉的楚顏,坐在了她的身旁。

隻見床上的人可憐巴巴地躺在被子裡,看樣子睡得也不熟,雙頰被燒得通紅,額上都滲出了點點汗珠。於睡夢中也是一副不安穩的模樣,眉心緊蹙,%e5%94%87角微張。

他回頭看了眼俯首立在一旁的含芝,從她手裡拿過了那帕子,%e4%ba%b2手替楚顏擦了擦額上的汗,心裡也不知是何種滋味。

第036章.弱嬌

第三十六章

那個素來巧笑倩兮的人如今雙眼緊閉地病臥床榻,安然悠閒的神情被病痛給折磨得無影無蹤,明亮的眸子也被藏在了眼皮之下。

顧祁又惱又氣,真想把她拽起來狠狠罵一頓,叫她不穿外衣就跑去吹夜風!叫她自以為是養得糙!這下可好,病成這樣,真夠她受的!

這樣想著,手上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些,楚顏本就睡得不熟,這下子眼皮子動了動,很快睜了開來。

她又在做怪夢了,每回發燒的時候都會做著同樣的夢,好像自己走在一個怪圈裡,明知自己在做夢,卻總也醒不過來。

而她其實是感謝把自己叫醒的人的,可一睜眼就對上顧祁慍怒晦暗的眸子,她一怔,啞著嗓子喊了句,“殿下……”

顧祁冷哼一聲,把手中的毛巾倏地扔給一旁的含芝,冷嘲熱諷地對她說了句,“不錯,病成這樣了還認得人,看來是死不了。”

楚顏被他的態度弄得一愣,隨即從他即使慍怒也掩蓋不了焦躁的眼眸裡看出了什麼,心下一動,眼裡滲出幾顆淚珠子。

本來就燒得渾渾噩噩的,眼睛也酸酸的,所以掉起眼淚來也格外容易,她不說話,就這麼委屈地垂下眼簾,抽抽搭搭的模樣竟比嚎啕大哭的人更惹人憐。

顧祁倏地僵在原地,看著她濃密的睫毛下滲出幾顆晶瑩透亮的淚珠,竟失去語言能力。

哭什麼?她還有臉哭了?

叫她不穿外衣就跑出來晃蕩的人難道是他不成?

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還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如今還說不得了,一說就掉眼淚!這是掉給誰看呢!?

“你哭什麼?”他的態度很強硬。

“你凶我……”她的模樣很委屈。

“你犯了錯,難道我不該凶你?”他繼續強硬。

“可你盼著我死……”她指出他的狠心與殘忍。

“……”那不是隨口一說麼!她難道就不能隨便一聽?

太子殿下麵上的表情當真極其豐富,慍怒與無奈交替上演,最終慢慢地平息下去,變成了哭笑不得。

隻因病人哭得實在太令人心酸了,就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她,而她可憐巴巴地縮在那裡,連哭都不敢大聲哭出來。

顧祁終於歎了口氣,伸出手去替她摘下顆淚珠,語氣也放柔和了,“哭什麼哭,做錯事的人是你,說你幾句,受著就算了,哭得這麼委屈做什麼?當真是我對不起你不成?”‖思‖兔‖網‖

楚顏抽抽搭搭地從被子裡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我都病了,你還凶我,難道,難道不是……不是你對不起我麼?”

一句話,抽噎了幾次才說完,那模樣那眼神,當真是個小可憐。

顧祁被她弄得失笑,好端端一個聰明人,病起來竟然變成個小孩子,這就是女兒家的嬌態麼?

當然,我們的太子殿下並不知道,在二十一世紀流行著這樣一個詞,那就是傳說中的弱嬌。

當弱嬌遇上傲嬌,孰強孰弱,鹿死誰手?

楚顏以飽含熱淚的雙眼控訴著太子殿下的惡行,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我是病人,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顧祁簡直拿她沒法,板起臉來替她掖了掖被子,聲音也放柔了些,但仍是沒放下太子的架子,責備她說,“做錯了事還責怪彆人,這就是太子妃應有的行事作風?”

還不死心?

楚顏眼睛一眨,又是幾顆熱淚緩緩流下,直流得太子殿下一頭黑線。

她這是在深刻地教會他一個道理,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你拿眼淚來威脅我?”他目光灼灼地瞪著她。

楚顏不說話,繼續盯著他掉眼淚。

“你再哭的話,我立馬帶著宮女們一起出去,既然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那就自己留在這兒慢慢受罪吧。”他起身,作勢要走。

楚顏還是不說話,但哭的方式漸漸地變成了小聲嗚咽。

一聲一聲仿佛被人遺棄的孩子。

那嗚咽聲無比清晰地傳入耳邊,顧祁像是被人往心上打了一拳,走了幾步之後,腳步生生被釘在原地。回頭看她的時候,隻看見她紅腫的雙眼和通紅的鼻尖,眼淚濕了一臉,模樣好不狼狽。

他臉色陰沉地看著楚顏,走也不是,回來也不是,宮女們都在屋裡看著的,難道他要出爾反爾,就此認輸不成?

心裡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打架,難分難解、掙紮不已。

而就在此刻,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沉香趕忙去開了門,隻見外麵站著剛熬好藥、端著托盤過來的冬意。

“謝天謝地,你可算趕上了好時機!”沉香低聲在冬意耳邊忍不住嘀咕了幾句,把她迎進來的同時鬆了口氣。

太子殿下總算有台階下了。

“殿下,藥已經熬好了,太醫說了要讓太子妃殿下早些喝藥,那現在……”沉香出聲詢問,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顧祁的臉色也緩和了些,找到了台階就自覺地往下邁,從冬意手中接過那碗藥,仿佛方才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而他十分自然地以太子的身份去監督她喝藥。

“坐起來,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