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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二樓量體溫,41.5的體溫連醫生都覺得驚訝。

帶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的醫生一天下來都處於忙碌之中,人太多,他確定了病症就立即說要打點滴,然後拿起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份藥單。

林以謙拿著藥單和薛少瑾去了二樓的輸液室,輸液室幾乎座無空席,打點滴的和陪同的在擠在一塊,不太大的輸液室顯得格外擁擠。小孩的哭聲和大人之間的交談聲混雜在一起,原本該保持安靜的醫院跟菜市場一樣熱鬨。

負責插針的護士說打點滴的人太多,還需要排一下隊,讓病人先找位置坐下。

滿座的輸液室,好不容易等到一對父子走了,空出兩個位置,薛少瑾過去坐下,林以謙還是站著。

“以謙,坐下吧。”薛少瑾仰著頭看著林以謙說。

“不坐。”林以謙淡淡道。

薛少瑾從椅子上起來,說:“那我陪你一起站。”

林以謙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他,偏開臉將視線落在彆處,“我不需要打點滴,位子就讓給有需要的人。”

今天醫院人太多,打點滴的人也多,如果病人家屬還占了一大部分的位子,真正的病人就要一直等著。薛少瑾明白他的意思,“那你坐我的位子,等會我站著。”

聽了這句話,林以謙冷著聲音說:“你有病麼?”

明明發著高燒,薛少瑾還是厚著一張臉皮說:“是有病,不然也不會來醫院。”

林以謙不再說話,薛少瑾伸手拉著他放在身側的手,壓低聲音說:“打點滴少說好幾個小時,你要一直站著我心裡不舒服。”

最後,林以謙還是妥協,坐了下來。如果等會有病人找不到位子,他再來讓位。

你還是關心的

年輕的護士推著手推車過來,上麵擺放著好幾個貼上便利貼的籃子,每一籃子裡麵都裝著病人要打的藥水。同時看到兩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年輕的護士有些害羞,靠近薛少瑾的時候,臉頰是紅的,幫他消毒插針管的手有些抖,紮了幾次針都沒紮到血管,薛少瑾的手腕上差點被她紮成蜂窩才找到把針紮好。對於護士的屢次犯錯,薛少瑾麵不改色。

年輕的護士紅著臉一直說著道歉的話,薛少瑾沒有計較。

過了十點鐘,薛少瑾的兩瓶藥水才滴了三分之一,輸液室的人也越來越少,整排靠著牆的椅子上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諾大的輸液室變得安靜。

林以謙一直低頭玩著手機,手機沒電之後就看著一份報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知什麼時候,旁邊的薛少瑾已經睡著,頭歪著枕在林以謙的肩上。

林以謙抬頭看了看上麵掛著的兩個藥瓶,還有三分之一沒滴完,再看看他的手腕,上麵貼著膠布。視線最後落在他熟睡的臉上,他的睫毛很濃密,眉毛是黛色的劍眉,五官很精致,他這樣的在女人心目中都是白馬王子高富帥,也怪不得剛才護士給他紮針的時侯手抖紮錯。

十一點半之後,輸液室的人屈指可數,護士也有泰半下了班。吊瓶上的藥水快滴完的時候,薛少瑾還在林以謙肩頭睡著。林以謙喚來護士拔針,薛少瑾聽到動靜才醒過來。

過來拔針的護士是另外一位,她顯然要比剛才的年輕護士老練,拔了針,她將一塊有消毒液的棉絮按在薛少瑾的手腕上,叮囑說:“先按一會,以免流血。”

薛少瑾按著棉絮和林以謙出了醫院,醫院外的馬路很冷清,醫院後麵的停車場也隻剩下幾輛車。

開車的依然是林以謙,黑色的奧迪平穩地行駛在寬鬆的馬路上,兩邊昏黃的路燈延續了好幾公裡,就如一條火龍。

回到公寓,在薛少瑾的門口,林以謙把手上的藥遞給他,“這藥明天早上記得吃。”

薛少瑾接過,應了一聲嗯。林以謙提步要走,薛少瑾出手拉住了他,他的體溫還是很高,通過他的手就能感受出來。

薛少瑾看著他,“其實,你還是很關心我,不是麼?”

“如果今天是個陌生人發高燒,我也會關心。”林以謙說。

薛少瑾聽後並沒有反駁,林以謙是那種人,心腸太好,就算今天發高燒的是彆人,他也會這麼做。

薛少瑾鬆開了他的手,低啞的嗓子說:“晚安。”

林以謙往前走了幾步,開門進屋。

周一的早上,劉傑文來公司準時上班,一臉笑意的他從容的應答著各位同事的問候。上星期五,他是真的命懸一線,很少有人在停止心跳兩個小時之後還能活過來的,這連他自己也覺得是上天眷顧。

林以謙一大早就看到劉傑文在一群同事中間談笑風生,心情很好。剛坐下沒多久,劉傑文就來到他的辦公桌前,穿著西裝的他顯得很精神。

林以謙放下手頭的文件看著他,問:“怎麼了?”

劉傑文說:“我是來道謝的,那天多虧了主管,要不是你,我可能現在已經不在了。”

林以謙麵帶淺笑,“怎麼一大早就說這麼晦氣的話,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

“嗯。”劉傑文點了點頭。

“以後,要少熬夜多休息,注意身體。”

“恩恩。”劉傑文點了點頭。那天突然停止心跳是有原因的,剛畢業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作,心裡一直想著快點做出點業績,為了做一份像樣的報告,他連續好幾天都沒睡好。

劉傑文支支吾吾了一下,才說:“對了,主管,我媽說想請你上我們家吃頓飯。”

林以謙笑了笑,“好意心領,吃飯就不去了。”

“但是我媽吩咐一定要把你叫到家裡。”

林以謙想了想,說:“你跟你媽說一下,我有約走不開。”

劉傑文點了點頭,“那就下次吧。”

下午下了班,林以謙提著公文包出了公司,走過一段落羽杉小道就看到地鐵口,手上搭著西裝外套,背後靠著欄杆的薛少瑾。

看到林以謙向著這邊走來,薛少瑾臉上立即浮起一絲笑,看那氣色,高燒該是退了。

雷打不動地來接他,不過是為了多看幾眼,雖然就住在隔壁,但是看到對方的機會並不多,一天之中也隻有這個時候能和他有接觸。

擁擠的地鐵上,他和林以謙靠的很近,身體貼著身體,很明顯的非禮,但是在地鐵上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林以謙瞟了他幾眼,他眯著眼睛笑了笑,傻笑。

星期三是林以謙的生日。他基本記不住自己的生日,因為他很少會去看農曆。自從有記憶以來,每一次過生日都是魏琴芳提醒。而認識了薛少瑾後,每年的生日都是薛少瑾來記。同樣的,林以謙把薛少瑾的生日記得很熟,自己的生日反而不願去記。

譚家譽一大早就打電話預約林以謙今晚一塊吃飯。林以謙還沒有意識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跟平常一樣埋頭工作,下班之後就上了譚家譽的車。

譚家譽帶他去的是一間法式餐廳,裝潢典雅的餐廳是情侶的約會聖地。譚家譽將二樓包了下來,他們隻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偌大的二樓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暖色的燈光將氛圍裝點得更具浪漫氣息。林以謙卻有點不舒服,因為這是情侶才回來的地方。他看著對麵的譚家譽,“今天怎麼想來吃法國菜?”

譚家譽十指交叉放在桌麵,“你不喜歡?”

“那倒不是。”

譚家譽抿%e5%94%87笑了笑,說:“這裡環境不錯。”

林以謙眼風隨意一掃,二樓起碼有j□j張桌子,卻隻有這一張有人,心裡想過可能是譚家譽包了下來,卻沒有徑直問。●思●兔●在●線●閱●讀●

菜都是一早點好的,他們坐下沒多久服務員就推著餐車送來餐點。是很標準的法國餐,一共十三道菜,從凍開胃頭盤一直到甜品,一道菜都沒落下,額外還有一瓶紅酒。

服務員用打火機點燃了桌麵上的蠟燭,蠟燭一點燃,整個二樓的燈都關了。林以謙心裡上始終有些不舒服,畢竟他和譚家譽不是情侶關係,進行燭光晚餐有點過了。

以前和薛少瑾同居,薛少瑾吵著想要來法國餐廳試試燭光晚餐,被他一口否決。有一天,薛少瑾就買了吃燭光晚餐專用的燭台,還帶了一瓶紅酒回來,吃晚飯的時候把家裡的燈關了,點上蠟燭,也算是吃燭光晚餐,林以謙很無語地陪著他一起瘋。

吃了燭光晚餐,突然響起了提琴的聲音,是很普通的生日快樂曲,黑暗的地方亮起了蠟燭的光芒,且向著林以謙這邊緩緩靠近。

林以謙用了好長時間反應,是譚家譽生日還是自己的?林以謙一頭霧水地看向譚家譽。譚家譽臉上帶著微笑,從西裝的口袋裡拿出一個盒子遞到林以謙麵前,“生日快樂。”

被譚家譽的一句生日快樂提醒,林以謙恍然大悟,現在是新曆四月末,那也接近農曆的三月下旬,而他的農曆生日正好是三月十九日。

林以謙看著譚家譽遞過來的深藍色禮物盒,愣了一下才伸手接過,“謝謝。”

話音剛落,推著生日蛋糕的餐車也正好過來,寫著林以謙三個字的大蛋糕上插著25根蠟燭。生日快樂的樂曲還在四周回蕩,譚家譽說:“吹蠟燭前許個願。”

林以謙閉上眼睛意思意思地許了個希望父母健康的願望,睜開眼睛後,對著蠟燭吹氣,譚家譽也和他一起吹。

吹滅了蠟燭,頭頂上昏黃的燈光又亮了起來,整個二樓變得清晰。那演奏生日快樂的是不遠處的兩個人,一個站著拉小提琴,一個坐著演奏大提琴。

遲來的表白

至於譚家譽到底怎麼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又怎麼知道他隻過農曆的生日,林以謙沒多問。

那個大蛋糕隻是一個形式,譚家譽和林以謙並沒有吃。離開了法式餐廳,譚家譽說想在附近的綠道上漫步消食。

兩個穿著西裝的人走在兩邊種滿紫荊花的路上,此時並不是紫荊花的花季,所以隻能看到蔥蔥鬱鬱的枝葉。綠道的右邊設了一排路燈,清冷的燈光將斑駁的樹影投射在地上,就如迷彩服上的花紋。

這條道到了晚上並不多人行走,綠道一般都是白天才供人踩自行車用的。安靜又十分浪漫的小道吹著微涼的風,譚家譽帶林以謙來這裡,顯然是早有安排。

“剛才許了什麼願?”譚家譽首先挑起話題。

“很簡單的願望,希望父母健康長壽。”

譚家譽輕抿著%e5%94%87,偏頭看了一眼林以謙,“其實,剛才我也許了一個願。”頓了頓,他苦笑了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林以謙隨口問:“是什麼?”

譚家譽看著林以謙的側臉說:“我希望以後可以陪你過每一年的生日,也希望我的每一個生日都有你來陪。”

這句話話中有話,林以謙聽得出來,卻不拆穿。他笑了笑,“這有點難,因為我總是記不住自己的生日。”

“由我來記就好。”譚家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