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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與我共戰袍 茴笙 4278 字 3個月前

陪你。”

商霖微微一笑,有點無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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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揚的爸爸並不在家,商霖後來才知道易揚被接回來這麼多天,他隻在中途回來看了一眼,詢問了關於病情的具體情況,前後不過半個小時。然後他就火速飛到了舊金山,談下一樁生意去了。

“你得慶幸易揚跟他爸關係不好。要是他們倆濃情蜜意,我想幫你兜這事兒都兜不住。”周俊壓低聲音,警告似的對高小詩道。

高小詩剛想說什麼,就看到管家迎了上來。

“周先生,您有什麼事嗎?”他客氣有禮道,“這些人是……”

“這是徐醫生,我從香港請過來的,對腦部和神經係統的病症特彆有研究。我想讓他幫易揚看看。”周俊介紹完身邊嚴肅持重的中年男子之後,又順手點了點後麵的商霖和高小詩,“至於這兩位,是徐醫生的助手。”

商霖配合地微微一笑,十分得體。

管家想了想,“可是,家裡已經有六位醫生在會診了……”

“那再多一個也沒差啦。”周俊道,“易揚情況特殊,徐醫生在香港治好過不少疑難雜症,說不定他就是咱們的救星。”見管家神情還有點猶豫,他終於歎口氣,“好吧,我直說了。這回的事情我愧疚得很,所以費了很大功夫才找到徐醫生。不管成不成您都讓我們看看,不然我這心裡真是……”

管家沉默片刻,“好吧,幾位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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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了這麼多功夫,商霖終於再一次見到了易揚。

屋子裡的窗簾被拉上了,所以顯得很暗。他躺在兩米寬的大床上,身上蓋著墨藍色的被子,睡容十分安詳。頭發應該被打理過,比在醫院見到時要短了一點,陷在雪白的枕頭上,像是個小孩子。

其實易揚和徐徹長得隻有六分相像,現在換了完全不同的發型和打扮就差得更遠了。可商霖看到這樣一張臉,卻立刻想到了從前的很多個夜晚,她偷窺易揚睡覺的情景。

那時候他們名正言順地廝守,不像現在,她想見他一麵都得費儘心機、輾轉周折。

回到了自己的時空,他們反而離得更遠了。

第72章 結局

商霖和高小詩的助手身份是假的,但徐醫生卻貨真價實是個醫生,周俊原本就打算帶他來給易揚看病,現在隻是順帶捎上了她們倆。

他們在那邊檢查,商霖就一直站在床尾看著易揚,神情怔忪、帶著點癡迷。周俊和徐醫生低聲交談的間隙瞥見她的樣子,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跳,覺得胳膊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想他周三公子縱橫情場多年,還從沒見過這麼複雜糾結、愛怨交纏的眼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有三世情緣呢!

這麼一想,忍不住對尚昏迷不醒的易揚流露出幾分敬畏:好樣兒的,真是深藏不露!還以為你這些年就知道在軍隊裡攪基,沒想到居然不聲不響拿下了個這麼癡情的妹紙!給你點讚!

因為這個念頭,等到徐醫生檢查完之後他大發慈悲,對商霖道:“我們去隔壁和另外幾位醫生談談,你在這裡照看著。”

商霖喜出望外,連忙道:“周先生放心,我會照顧好的。”

他們離開之後,商霖立刻坐到了易揚身邊,抓住了他放在被單上的右手,“易揚,易揚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我是商霖啊,是你妻子商霖啊!”聲音低下去,帶點哽咽,“你答應過會陪我一生一世的,你忘記了嗎?易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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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單上的手動了動,易揚睜開了眼睛。

王海跪在床榻邊,低聲道:“陛下,阮姑娘幾天前就提過想見您,您沒去她這幾天就一直不肯吃東西。臣派人去勸過她,可她光是聽著一句話也不說,過後照樣我行我素,臣有點擔心……因為您吩咐過,她的事情都得告訴您,所以……您看,要不要去一趟?”

視線垂下,他看著自己瘦長的手指,回憶片刻前那個美妙的夢。商霖坐在他床邊,握著他的手喚他起床,還說要陪他一生一世。

可惜,隻是個夢。

“好,就走一趟吧。”他翻身下床,隨意地套上了木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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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一直被關在惠安宮的偏殿,易揚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案幾前給自己斟酒。

冷淒月光下,她臉色青白,因為瘦得太狠所以導致眼窩深陷,眼睛也大得有點嚇人。長發披散、形容憔悴,這模樣,一點也不像當初那個嬌豔傲慢討人嫌的少女,仿佛老了二十歲。

宦官的通傳聲引得她抬頭,瞅著易揚看了會兒後輕聲道:“您終於來了。”

易揚神情自若地走進去,“你都絕食要求見我了,我還能不來?”在她對麵坐下,“有什麼事兒就說吧,朕洗耳恭聽。”

阮玉慢慢抬起手,為他也斟了一杯酒,然後舉起來遞給了他,“這是他們昨天送來的,說是淄鄉的綠酒。陛下慈悲,想著民女是燕國人,居然還給我送了燕國的美酒。”

她的動作有點遲緩,停在半空中的時候也一直在發著抖。易揚知道,這是那些藥物的後遺症。當初把她關起來時,他就給她服了壓製武功的藥物,之後的幾個月裡也一直給她用了可以讓人渾身無力的藥。雖然這些東西的效果都是暫時,但易揚想到商霖受的傷,在設計分量時便沒有留情。如今雖然她已服了解藥,卻還是有後遺症留下,動作遲緩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好在,她現在大概也不在乎了吧。

他接過酒杯捏在指間,“敬我酒?總得有個由頭吧。”

“我被您關起來也有一年多了,還沒好好謝過您呢。多謝您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照顧,讓我不人不鬼地活到了現在。”她微笑,語氣裡滿是誠摯。

“客氣。”

“聽說,最近快到欣慧皇後的周年忌了?陛下節哀,保重身體。”

易揚捏緊了酒杯,“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麼?”阮玉反問,“知道你的寶貝皇後已經死了整整一年了麼?如果是問這個,我剛知道不久。”長歎口氣,“您把我關在這惠安宮,什麼外麵的消息都得不到,我又一直是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連年月都快忘了,哪裡能知道彆的?不過好在,老天爺到底不想讓我糊裡糊塗地死了,所以開了個恩。”

一年。

是啊,她已經離開他,整整一年了。

他還記得那天夜裡,他守在她的靈柩旁心痛如絞,恍惚間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擁抱。那一刻,他真的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魂魄來歸,她舍不得他,所以來看他了。可是等他抬起頭,卻隻看到滿殿冷清。

王海在天快亮的時候進來,吞吞吐吐地跟他說關於大殮的事宜,“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看得出來他很害怕,大概是自己近乎癲狂的樣子讓他誤會了,以為他打算抱著具屍體過一輩子。

他閉了閉眼睛,神情疲憊,“你們安排吧,不用再來問我了。”

王海驚愕片刻,忙道:“是。”見他已經提步往外走,忍不住追問道,“陛下不%e4%ba%b2眼看著封棺嗎?”

“不了。”他勾%e5%94%87,仿佛笑了,“反正那個人,一開始就不是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天邊有一條白線,光亮從那裡一點點蔓延開來,驅散黑暗。這情景很熟悉,他想了想才記起來是那一次,商霖性命垂危,他抱著她躺在椒房殿的大床上,對著窗外祈禱白天遲一點到來。

他看著朝霞絢爛的天空,腦中浮現的是那個在阿俊家用高跟鞋踩他腳背的女孩,而不是身後靈柩裡那位清豔美貌的燕國公主。

是的,那不是她。那隻是賀蘭皙的身體,商霖的靈魂不在裡麵就對他沒有任何意義。葬了就葬了吧。

可是為什麼?明明已經想得這麼明白了,到了靈柩被送入地宮那天,居然還是覺出了不舍?

心像是被斧頭劈中,那痛鈍鈍的,卻又讓他連氣也喘不過來。

或許是因為清楚,如果連賀蘭皙的身體都失去了,他就真的和商霖一點聯係都沒有了。

連對著一具空洞皮囊睹物思人的機會都不再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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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樣子,好像真的很難過啊。”阮玉冷冷地瞅著他,“我聽說她剛死的時候,你做了不少荒唐事。既然這麼舍不得,那為什麼不去找她呢?”

去找她……他何嘗不想去找她?可是她究竟去了哪裡?是回了現代,還是徹底的……不在了?

他如果豁出去這條命不要,靈魂又會漂泊到什麼地方?

他們若真的能在現代重逢當然最好,可是如果他就這麼死了……豈不連彼此僅剩的東西也弄丟了?

他們在一起的這一年,不長也不短的時間,感受過的百般滋味卻是這二十多年都不曾有過的。他從前曾聽人說過,一段記憶因為有人的珍惜而變得可貴,如今商霖已經不知所蹤,他們的回憶就隻有他還牢牢地記著。那些桃花般紛亂旖旎的往事,那些笑語嫣然、奇思妙想,都被他小心地收藏在心中,舍不得丟棄。

“我要是死了,就再也沒人記得她了。”他低聲道,“那她就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阮玉因為他這句話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良久才憋出一句,“沒想到你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對她竟用了真心……”眼眶發紅,漸漸泛出淚意,“你既然明白這種感覺,當初為什麼要拆散我和師父?”

“你和蘇忌從頭到尾就沒有可能。”易揚答得冷酷,“你根本配不上他。”

“是,我配不上他,那賀蘭皙就配得上他了?”阮玉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他寧願為了賀蘭皙去死,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可我對他,卻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空洞,仿佛是去了一切支柱。淒然一笑,她舉起酒杯,“陪我喝一杯好嗎?”

易揚不答。

“算我求你了,一個人喝酒太難受了。你陪我喝這一杯,就一杯,好嗎?”

易揚重新端起杯子,看著裡麵清澈的液體。這是阮玉剛剛倒給他的,帶著冷香的美酒在白瓷纏花的酒杯中蕩漾,十分誘人。

他盯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