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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 牛角弓 4258 字 3個月前

安慰它,“至少這個冬天它們會一直留在這裡。有山神族的人在,它們不會離開很遠的。”

米團搖搖頭,“可是這個年輕人終究還是要離開的。”

麻點歎氣,“也不知山外還有沒有山神族的人。要是他們都能回來就好了。”

莊洲對於自己要跟一群小動物爭寵的現狀有些哭笑不得。然而他的冬至安全了,這是最重要的,就算這幫立下大功的小家夥再放肆一些,他也能接受。

淩冬至一隻手托著蛋蛋,一條胳膊架著撲到他身上來的黑糖,肩膀上、腦袋上趴在那三隻傲嬌聰明的貓貓,樣子滑稽的不行。而那些圍在一邊的小動物們也會在散開之前湊過來挨挨蹭蹭,像在用它們自己的方式跟淩冬至道彆。

淩冬至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把纏人的黑糖推到一邊去自己玩,好讓他能蹲下來撫摸那些幫助了自己的陌生的小動物。他能感覺到自己和這些眼神純淨的動物們有種自然而然的聯係,就好像他們本來就是同類,隻是長了不一樣的外殼。

狼群開始退散,悠長而蒼涼的嚎叫聲從遠處傳來,像一種對入侵者的示威,更像是對這大山的致意。鼠群也飛快地散開了,狐狸、貉、山貓都是它們的天敵,雖然在這裡不會發動攻擊,但誰知道淩冬至離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兒呢。在它們離開之後,鹿和盤羊也都一一散開,矯健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山林的深處。

在分彆了半個月之後,莊洲終於站到了淩冬至的麵前。

淩冬至抽了抽鼻子,張開手臂抱住了他。他把整張臉都埋進了莊洲的頸窩裡,他想說莊洲我特彆特彆想你,他想說再見到夏末的話我一定不會逃跑,我會跟貓貓狗狗一起撲上去撓死他。他想說對不起莊洲,我又害你擔心了。可最終他也隻是抱緊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蹭了蹭。

莊洲閉了閉眼,連日擔驚受怕的一顆心直到這一刻才算是徹底落了地。他對這個任性的家夥真是又愛又恨,如果不是周圍還有彆人,他真恨不得把他按在這裡好好咬兩口。從頭咬到腳,連骨頭都抽出來好好咂咂滋味。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淩冬至的眼圈悄悄紅了。這兩天的連番刺激,在他心靈上的觸動用天翻地覆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這種尋找到了血脈根源的感覺讓他覺得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去承擔自己的生活,去敞開心%e8%83%b8接納另外一個人對他說愛。

莊洲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輕放開他。他看得出淩冬至有話要對自己說,但現在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淩冬至的兩個表舅也擠了過來,淩冬至壓下心頭洶湧的浪潮,轉過身撲進了大表舅的懷裡,眼淚也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兩個舅舅頓時心疼了,一邊安慰他一邊咒罵遭天殺的盜匪。貓貓狗狗在旁邊蹦跳,急的直叫喚。它們還沒跟淩冬至%e4%ba%b2熱夠呢,怎麼這麼多人都來跟它們搶人啊。真是太討厭了。

警察同誌在旁邊大聲吆喝,“咱們得趕緊往回走。小同誌的腳腕子都腫了,回村之後得好好找個大夫給看看,彆落下什麼毛病。嫌犯傷的也挺重,得及時救治。大家都堅持堅持,醫療支援明天一早就上來了。”轉過頭就跟自己同事嘀咕,“要是狼群殺個回馬槍就糟了,咱們這麼些人呢,足夠它們吃一冬天了吧?”

另一個警察笑著安慰他,“沒聽老鄉們說是山神顯靈?山神啊,那是管著狼的,是它們的大領導,跟咱們局長一個級彆的。你就放心吧,它們才不會跑來琢磨你這幾兩酸肉呢。”

人質平安解救,盜匪帶著贓物全部落網,雖然他們受到了動物攻擊,但總的來說這還是一個大團圓結局啊。

警察同誌們一邊歡喜一邊發愁。這山神顯靈,狼群助威,動物們包圍山洞的橋段……報告裡到底該怎麼寫呢?

74、冬至的秘密 ...

一聲悠長的嚎叫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火堆邊的人同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一起側頭向外看。窯洞的門已經壞了,無法上鎖,隻能將就著闔上。如果真有猛獸來衝撞的話是絕對招架不住的。除了淩冬至之外,所有的人都緊張了起來。縮在窯洞一角的幾個偷獵者臉色都變了。淩冬至猜測他們還想趁著夜晚搞點兒什麼小動作,如今知道外麵有狼群出沒,想要奪槍逃跑的念頭隻怕立刻就被掐滅了。

村子裡一個男人聲音微顫地建議,“狼怕火,咱們在外麵架個火堆吧。”

領頭的警察小隊長為難地攤手,“柴火不夠。”太陽已經落了山,到處都黑黢黢的,打發人出去拾柴火是一件很不安全的事。而且這裡還有八個被捆住手腳的偷獵者,如果看守他們的警察在人數上壓不住他們,隻怕到時又會生出事端來。

大表舅看了看自己這邊的人,正要自告奮勇到附近弄點兒柴火,就聽淩冬至說:“彆緊張,狼群不會攻擊咱們的。它們隻是守在附近。”

警察小隊長回過頭,神色怪異地看了看縮在窯洞一角的兩個人,“你怎麼知道?”

“你聽。”淩冬至示意他留神傾聽外麵的動靜,“聲音拖的很長,調子很緩,沒有殺氣。我覺得它們是在保護我們,同時看守著這幾個人。”他指了指縮在角落裡的幾個偷獵者。

幾個警察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老趙咳嗽了一聲,“村裡的老人都說狼是聽山神調派的,專門負責看守這片山林的衛兵。它們最容不得喪心病狂的偷獵人。”說著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角落裡的人。

偷獵者瞪回來,眼底帶著凶光。

淩冬至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外麵有狼群,這些人一定不會心甘情願地被捆著坐在這裡的。

“狼群不會傷害我們的。”淩冬至抱著幾隻懶洋洋的貓,信誓旦旦地向大家保證,“它們就像這片山頭的看守,分得清哪些人是不懷好意的外鄉人。”他隻能說到這個程度了,至於他們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該關心的問題了。

眾人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幸運的是,狼群真的沒有對他們采取什麼攻擊行動,隻是守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讓他們一推開門就能看到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綠瑩瑩的光點。

他們投宿的地方就是頭一天匪徒們帶著淩冬至過夜的窯洞。當時淩冬至的臉上蒙著東西,什麼也沒看到,心裡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深想。再一次回到這個地方,淩冬至覺得這個地方處處都透著怪異。偏僻的深山,曾經住過人的、因為地震而倒塌的窯洞,這些線索連在一起足夠讓淩冬至在心裡產生一個巨大的疑團了。

首先這個地方非常偏僻,無論是距離石榴村還是後山的兩個村子都非常的遠,位置也遠離前山後山之間相互聯絡的山路。甚至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大表舅和老趙他們都從來不知道深山裡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從規模上看,這裡應該有過一個村莊。附近的幾處窯洞都被山石掩埋了,有的隻剩下半堵牆,或者一道破敗的門窗。他們棲身的這一處窯洞保存的最為完整,不過除了桌椅、水缸這些笨重的家什之外,連塊布頭都沒剩下,什麼有用的線索也看不出來。或者當年曾經留下了一些線索,但是都被偷獵者這樣偶然發現它的人給破壞了。

莊洲也不說話,任由他靠在自己肩上似睡非睡地想心事。坐在破舊窯洞的角落裡,守著熊熊燃燒的火堆,一隻手摟著自己愛人,一隻手撫摸著伏在膝頭的愛犬,儘管周圍還有一大群不相乾的人,莊洲仍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淩冬至聽見莊洲喉嚨裡擠出來的低笑,忍不住問他,“怎麼了?”

“你聽,”莊洲朝著外麵揚了揚下巴,“我頭一次聽見狼的嚎叫。回憶一下黑糖平時的叫聲,覺得它真的很像是在模仿狼。”

“不是說哈士奇是狼的亞種麼。”淩冬至瞥一眼把腦袋伏在莊洲%e8%85%bf上睡得正香的黑糖,不禁莞爾,“不過呢,狼讓人心生敬畏,黑糖卻讓人喜歡。”

莊洲也笑,“今天看見狼,它嚇壞了。”

淩冬至斜睨他一眼,“你呢?”

莊洲老老實實地說:“我也嚇壞了。那麼多動物,你知道麼,我還看見了兩隻豹子。它們就那麼大模大樣的跟鹿啊、羊啊、麅子啊混在一起,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山神顯靈麼。”

莊洲沉默了一霎,“我跟大表舅說了,等回去之後咱倆也捐錢,給他們一起翻修山神廟。”

淩冬至覺得這個人會捐錢修廟,這才是不可思議的事。

莊洲掃一眼周圍已經睡下的人,悄聲說:“冬至,我覺得這個村子很古怪,像是……”他想了想,“像傑克船長的幽靈船一樣。”

淩冬至琢磨了一會兒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然後他搖搖頭說:“莊洲,其實這事兒沒那麼玄幻。這些動物之所以會聚來,是因為我是這大山裡出生的孩子。”

莊洲驚訝了,“你出生在這裡?”

淩冬至覺得他明顯沒有領會他話裡的意思,“這個地方有一些關於山神的傳說,他們這一族的人通曉動物的語言。而我呢,”他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我就是這個族的孩子。”

莊洲的眼神微微有點兒發直,“那你父%e4%ba%b2……”

淩冬至搖搖頭,“我是他撿回來的孩子。當時他們的小兒子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爸爸就把我撿了回去。我媽和我哥應該是被蒙在鼓裡的。”

莊洲看著他,忽然就有些心疼,“你是剛知道?”

淩冬至點點頭,“是這裡的動物告訴我的。”他直視著莊洲的眼睛,微微張開的嘴巴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莊洲,你還沒明白嗎?我能聽懂動物們說話。今天的那些動物都是我拜托山鼠們召集起來的。”

莊洲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想起曾經看到過的那些畫麵:淩冬至坐在沙發上,黑糖坐在他對麵,兩個人在……吵架;他抱著受傷的小貓去和清的診所,身後跟著幾隻排著隊的小貓;他抱著那隻流浪狗,告訴自己它的名字叫毛毛……所有那些他以為是妄想症的症狀,如今統統有了解釋。

雖然這個解釋遠遠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知識範圍。

“你還記的嗎,我有一次撿到黑糖,你來接它的時候我讓你給它講《狼來了》的故事?”他看看莊洲微微有些呆滯的臉,抿了抿嘴角,淡淡說道:“那是因為黑糖騙我,它說它是被你們家的園丁拐帶出來要賣掉的。”

莊洲恍然,“難怪你會問起我家裡的園丁……”

他有種做夢似的恍惚感,看看臥在膝頭睡得四仰八叉的狗兒子,很難想像這個有點兒%e8%84%b1線的家夥居然這麼的……惡趣味。

他結結巴巴地問淩冬至,“那……那貓貓們……”

淩冬至點點頭,“這個就是我的秘密。”

莊洲按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