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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 牛角弓 4303 字 3個月前

淩立冬心裡更有種難以言表的愧疚,他覺得這件事他要承擔最主要的責任。如果不是他揪著淩冬至的事情不放,搞的淩媽不得不想出這麼個辦法來給他解圍,淩冬至就不會大晚上跑出去買東西,不出去自然就不會碰到這種事情了!

所以歸根結底都怪自己不好。從小到大,他不知道讓了弟弟多少回,怎麼到了這一回偏偏就固執起來了呢,也不知哪根筋抽抽了。要是他早退讓一步……

淩立冬等在手術室外麵的時候,懊惱的幾乎要撞牆。反而是韓敏要鎮定一些,扶著淩爸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等著人從手術室裡出來,一邊時不時地給留在家裡看著淩寶寶的淩媽打個電話彙報一下醫院的情況,中間還出去一趟,到醫院附近的肯德基給家裡的男人們買了熱飲。他們一來就被院方通知淩冬至的治療費和住院手續已經有人出麵辦好了,不用跑%e8%85%bf,他們隻能在手術室外麵等著就好。

於是心情更加焦躁。

淩立冬除了擔心手術室裡的情況,更有種莫名的憤怒。他自然猜得到這個比他們先一步趕到的人是誰,但這人交了錢就不知跑哪裡去了,丟下弟弟在裡麵躺著——這簡直太混蛋了。難為他弟弟還在自己爹媽麵前拚命說他的好話!

淩立冬滿肚子的愧疚焦慮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他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聽著關節發出的哢吧哢吧的聲音,惡狠狠地對韓敏說:“等找到那個孫子,老子非打斷他的%e8%85%bf。”

韓敏愣了一下,以她對淩立冬的了解,現在發火應該是針對淩冬至那個沒露麵的男朋友。但是打斷他的%e8%85%bf什麼的……

“你說的是誰?”韓敏有點兒不確定了,“肇事者?”

淩立冬微微怔了一下,對哦,還有那個可惡的肇事者。最先該打的應該是這個混蛋吧。

韓敏歎了口氣,拉著他坐下,“消消停停等會兒啊,你看爸還沒說話呢。”

本來大晚上的了,淩立冬兩口子不想讓爹媽跟著折騰,想讓他們都留在家裡等消息的。不過老兩口實在放心不下,最後淩爸還是跟著一起過來了。

淩立冬不吭聲了,坐在淩爸身邊開始揪自己的頭發。

到了這會兒,他是真的開始後悔了。

走廊儘頭的電梯門打開,幾個人急匆匆地走了出來。當先一人須發花白,身旁跟著兩個年輕人,一個帶著眼鏡,身材消瘦。另外一個長得高大英俊,雖然頭發亂蓬蓬的,腳上還拖著一雙毛絨拖鞋,樣子看著雖然有點兒滑稽,但這人眉眼鋒銳,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迫人的氣勢。

這幾人還沒走過來,就從手術室裡出來一個護士,十分恭敬地喊了聲,“陳老。”

花白頭發的老者帶著身材消瘦的小夥子急匆匆地進了手術室。穿拖鞋的男人%e8%84%b1了力似的靠在牆上,過了一會兒才站直了身體,走到淩爸麵前,客客氣氣地喊了一聲,“淩伯父,我是莊洲。我在樓上包了兩間病房,603和604,都已經安排好了。要不您先過去休息一下吧,冬至這裡還有一會兒呢,都在這裡坐著於事無補。冬至他也不願意您為了他這麼辛苦。”

淩爸疲憊地看著麵前的青年,這種感覺有點兒奇怪,明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偏偏跟眼前的形象有點兒對不上號。而且他也沒想到白天才跟兒子念叨的人,居然以這樣的方式見麵了。

莊洲見他不動,按捺著心裡的焦慮繼續勸他,“剛進去的陳博士是咱們市的醫學權威,有他在這兒,院方會給冬至安排最好的治療。再說我和淩大哥都守在這裡,冬至出來就直接進病房了,您一準兒能見著。”

淩立冬聽見那聲“淩大哥”,恨得牙癢癢。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做事確實周到,他們熬一會兒無所謂,老人跟著熬,隻怕身體要吃不消。回頭冬至還沒起來,老人再倒下那可就糟糕了。

“爸,去歇會兒吧。”淩立冬示意韓敏陪著淩爸上樓,“坐著也是等,躺著也是等。冬至出來了我馬上告訴你。”

淩爸看了看莊洲,點點頭,跟著韓敏一起上去了。醫院不比其他地方,在這裡等一晚上比平時熬幾夜更讓人心力交瘁。

莊洲目送他們離開,轉過身衝著淩立冬伸出了一隻手,“莊洲。幸會。”

淩立冬心裡還憋著火,然而冬至還沒消息,他更多的是對自己生氣,找莊洲麻煩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淩立冬握了握莊洲的手,“坐吧。”

兩個男人沉默地坐了下來。

沒人說話,壓抑的氣氛令人崩潰。或許是沒有了父%e4%ba%b2和妻子在旁邊,淩立冬的情緒變得有些失控,“這事兒怪我,要不是我揪著他不放,他也不能出去……”

莊洲自然聽不明白他揪著弟弟不放跟淩冬至被撞有什麼直接關係,不過這男人現在內疚的厲害,看著怪可憐的。

莊洲咳嗽了兩聲,“我覺得這事兒得怪那個開車的。我已經找人去調查這件事了。交警那邊有什麼消息也會及時通知家屬的。”

淩立冬抱著腦袋不出聲。

莊洲看了看亮著燈的急救室,再看看痛苦的不行的淩大哥,覺得趁著這個共患難的機會溝通一下感情也不錯,“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會認為這件事責任在你嗎?”

淩立冬沉默片刻,反問他,“冬至回家說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莊洲%e8%83%b8口一窒,一股熱氣湧上%e8%83%b8口,漲得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抿了抿嘴角,點點頭,“如果你說的是正在追求他的那個人,那應該是我。”

“追求?”淩立冬嘲諷地撇了撇嘴角,“他跟我們說的是要跟你過日子呢。你到底存的什麼心思,要隻是玩一玩,那趁早滾蛋。”

莊洲微怒,“如果隻是玩,我不會找他。”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淩立冬對他這番表白半信半疑,他是不怎麼信得過這家夥,不過自己弟弟的眼光,應該不會太糟……吧?

莊洲沉默了一霎,“等冬至沒事了,我要抽空去一趟上海。我母%e4%ba%b2和大哥在那裡,我需要跟他們談一談。我大哥脾氣不好,我不希望將來有什麼誤會發生在他和冬至之間。至於我父%e4%ba%b2這邊,他們目前在國外。我會找機會跟他們攤牌。”

淩立冬挑眉,“就這?!”

莊洲抿了抿嘴角,忽然就有些緊張起來,他的兩隻手緊握在一起,深深吸了口氣說:“等這些都解決了,如果冬至願意,我希望能去國外結婚。”

淩立冬怔住。他當然知道像冬至這樣的情況可以在國外申請結婚,但是這種證明在國內並不會得到承認,沒有任何法律效力——在他看來,跑到國外去弄一張在國內無效的證明這種做法既勞民傷財又毫無意義。不過莊洲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那種認真的神情還是讓他對這男人的印象有所改變。

淩立冬不知道自己弟弟會不會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提議,隨即又覺得無論他接受不接受都是個挺糾結的事兒。

淩立冬不吭聲了。

莊洲自動自發地把他的沉默看做一種退讓,於是態度也變得和氣了起來,還開始試著安慰他這位大舅哥,“大夫說冬至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昏迷是因為摔倒的時候撞到頭。估計他醒來之後會有一些腦震蕩的症狀。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淩立冬卻立刻緊張了起來。撞到頭這種事兒可大可小,有的人直接就過去了,有的人搞不好還會持續昏迷,或者醒來之後失憶什麼的……幾秒鐘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莊洲說的“照顧”,眼神立刻變得不那麼友好了,“乾嘛要你照顧?他又不是沒有家。”

莊洲聰明地閉嘴了。他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用錯了策略,跟一個有弟控傾向的男人是不能比拚誰更有控製權的,隻要適時的、溜邊插縫地表表忠心就足夠了。大舅哥的麵子一定要給的足足的,還不能讓他覺出你是故意在讓著他。

尼瑪,跟娘家人打交道果然不是個省心的活兒。

淩冬至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了,麻藥的勁兒剛剛退去,身體上的疼痛開始變得鮮明起來,頭也暈沉沉的,眼珠轉一轉都會覺得犯暈。

天還沒亮,病房裡亮著一盞壁燈,床邊吊著藥瓶正在滴注,瓶子裡還有大半瓶黃色的藥水。壁燈的光打在牆壁上有種暖色的反光,看得出是貼了壁紙的。看起來這病房的條件還不錯。微微轉了一下腦袋,看見他大哥正趴在病床邊上睡得人事不知。◣思◣兔◣在◣線◣閱◣讀◣

淩冬至,“……”

淩冬至有點兒哭笑不得,這是因為操心太過,所以才會睡得比他還沉麼?

“醒了?”熟悉的嗓音從病房的另一側傳來,淩冬至費力地轉身,看見莊洲正從陪護的那張病床上爬起來,睡得眼神迷蒙的,表情卻是十分驚喜。

淩冬至忽然就有些微妙的不爽。老子住院了,都昏迷了,你們居然一點兒不緊張,一個兩個的都在老子身邊睡大覺這是鬨哪樣啊。

莊洲看出淩冬至眼神不善,立刻緊張地湊過來摸了摸淩冬至的額頭,“頭疼嗎?暈不暈?大夫說你撞到頭,醒來後會有一些腦震蕩的症狀。還有幾處皮外傷,這裡、這裡有兩處輕微的骨裂,內臟沒有受傷,休息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淩冬至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疼是難免的,不過筋骨似乎真的沒什麼大問題。

淩冬至鬆了一口氣,看看依舊呼呼大睡的淩立冬,轉頭問莊洲,“我睡過去多久了?我媽和我爸呢?沒驚動他們吧?”

這是……隻記得自己家人了嗎?!莊洲想起大夫特意交待的腦震蕩的種種後遺症,頓時緊張了,他小心翼翼地湊到他麵前,試圖讓他看清楚自己的臉,“那個……你還記得我嗎?”

淩冬至,“……”

“你再想想,”莊洲看著他木然的神色,頓時覺得口乾%e8%88%8c燥,腦門上的頭發都根根立了起來,“你仔細看看我,有沒有一點兒熟悉的感覺?!”

淩冬至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到底是誰啊?”

莊洲,“……”

一個大雷就這麼掉下來砸在了自己腦袋上,震得莊洲都有點兒站不住了。

淩冬至正想著玩笑是不是開大了。就見他抹了一把臉,紅著眼圈開始語無倫次地安撫他,“沒事,彆緊張,大夫說你撞了頭,醒來之後或許會有些記憶混亂,這都是正常的……”

淩冬至,“……”

“彆有什麼心理負擔,”莊洲聲音幾乎哽咽,“也彆緊張,大夫說這種症狀幾天之內就會慢慢消失……”

淩冬至終於受不了了,“大哥,我求你彆說了,我其實……”

淩立冬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一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聽到淩冬至喊莊洲大哥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臥槽啊,就算失憶也不能瞎認%e4%ba%b2戚啊,那個是你哥嗎,你好好看看。我才是你血緣上真正的哥!”

莊洲,“……”

淩冬至,“……”